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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我一个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敬书池说道。
“可你们，不是一起去的酒店吗？”去酒店是做什么的，贲晓觉得自己也只能想出是做那件事的了。
“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敬书池把棉签包在纸里一起扔掉，“我去拿冻毛巾，给你把眼角敷一敷。”
贲晓点了点头，他看着自己的脚尖，手指轻轻扣着沙发。消过毒的伤口还隐隐传来刺痛，眼角的伤突突地疼。可他现在心里只想着敬书池的事，不是男朋友，却又一起去酒店。
说真的，贴吧里那些人编出来的那些东西，他本就是没信的。虽然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贲晓就觉得敬书池是个挺好的人。
不是男朋友，而是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在自己面前发生了那种事...
贲晓不用想也知道那个时候的敬书池会有多崩溃。
可能就跟自己今天见到贲振鸿那个时候一样崩溃。
不，也许更严重。
敬书池拿了冻好的毛巾过来，轻轻按在贲晓的眼角。
“我来吧。”贲晓伸手去拿。
“我来，你坐好就行，别把你手冻了。”敬书池把他的手拨开，说道，“出柜的事，我爸妈一时也不能接受，但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应最大的是我奶奶，气地进了医院。”
“那时候的她，把我关在家里整整一个月，说让我反思。我爸为了让奶奶别再生气，也就同意了她的做法。陈林，也就是...”敬书池顿了顿。
“我知道，你接着说吧。”贲晓说道。
敬书池松了口气，接着说道：“他知道后，来我家找我，和我爸妈谈了很久，也和我奶奶谈了很久。可我家那个情况，毕竟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奶奶说什么都是不能接受的。她自以为是陈林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她不懂，以为这是病，她恨陈林。所以找了人去威胁他，威胁他家，还威胁了他当时的男朋友。奶奶以为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以为是爱我。”
贲晓听地很难受，他很清楚，家庭带来的困扰，要比其他地方的困扰更令人痛苦，造成的影响更大。爱也许很容易，痛也许也很容易，可当爱与恨同时存在的时候，这种感情，能把人逼疯。
他们自顾自地以为是为了你好，所做的一切，打你也好，关你也好，以为是一种爱你的方式。但其实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种你明明应该爱他，却不得不只能恨他的心情，是多痛。
“她逼退的第一个人，是陈林的男朋友。虽然那个时候年纪小，但我知道陈林是真的爱他。我陪陈林公开出柜，也是为了他那个男朋友，想把这份爱，变得不再是不能宣之于口的那种，可谁想到，会发生后来的事。”
敬书池说出这些的时候，脸上一丝波澜也没有，贲晓不知道他是放下来，还是已经痛习惯了。
“奶奶的威胁，让他们两家几乎都不能在那个城市继续立足，他们选择了分手，以结束两家的痛苦。老婆子以为这是她的胜利，说出来的时候，那个得意劲儿，我听了直想吐。”敬书池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他看了看贲晓眼角的伤，要好一些了，又继续把毛巾敷上去。
“天知道我有多恨她。被放出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陈林，和他烂醉了一个星期。我们一个礼拜都没回过家，那些照片，是最后一天的事。实在是太累了，两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我抱着他在街边哭了很久，想着去找一个酒店休息。”
敬书池的手突然抖了一下，贲晓疼地低哼了一声。
“没事吧！”敬书池急忙问道，想要把手拿开。
贲晓捏住他的手腕，又把毛巾放了回去，说道：“没事，你别抖，没事的。”
敬书池嗯了一声，沉默了好一会儿。
“后来就发生了那件事吗？”贲晓低声问道。
“我睡地太死了。”敬书池的目光有些暗淡，“以为他缓过来了，就有些放松，可我该看着他的，一刻不离地看着他的。至少，至少不该去酒店休息。你不知道，那个窗子有多高，有多小。他根本就没缓过来，踩着凳子，从窗户钻出去的。”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手仍旧有些抖，甚至越来越厉害。
“对不起。”他转过身，背对着贲晓，“我有些，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没事了，敬书池，都过去了。”贲晓走过去，把帕子丢到一边，握着他的手，一个劲儿安慰道：“全都过去了，是我不好，我不该硬让你提的。”
敬书池回握住他，“我本来就会告诉你的，只是没想到，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心悸。”
所以哪里可能真的忘得掉，全都是埋在心里，用表面那层皮，来伪装自己，欺骗自己，坚硬的外壳也好，柔软的外壳也好，全都是为了自己心里可以好受一点。
光底下也有着阴影，黑暗里面其实也藏着光。
敬书池的手很湿也很冰，直到贲晓把他手捂暖了些，他才慢慢回过神，轻轻揉着贲晓的手，说道：“这次回去，是为了能让自己冷静下来，顺道也去看看他。要是知道你会难过的话，我不会走的。”
“你是不该一声不吭地就走。”贲晓咬了咬下唇，说道。
“之前你说恶心，我还以为你会接受不了。”
“恶心什么？”贲晓一时没反应过来。
“恶心我喜欢你。”敬书池暗淡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眼底的光显得隆重而又清澈，让贲晓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卷进去了。
他抬起手，揉着贲晓的脸，小心翼翼地又说了一遍，“我喜欢你，贲晓。”
作者有话要说： 我单方面宣布，我站起来了！
第55章 喜欢
贲晓几乎是用光了所有的意志力，才能够表现地镇定一点。他不想被敬书池看出来，看出来他的内心其实正翻滚着汹涌的浪潮，他几乎是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被这一计重浪给拍了上来，哪怕是事先知道，但还是被拍晕了脑袋。
只是想不到，想不到敬书池会在这种情况下把这句话给说出来，明明没那个气氛，明明还以为得多花点时间从那些充满了悲鸣声的过往中脱离出来。
这句话显得是那么突兀，却又那么合适。
一切都刚刚好。
贲晓很清楚，敬书池根本就不似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柔，可他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个人可以这么离谱，离谱到直接把气氛从一个极端生生地拔到了另一个极端。
他注视着敬书池眼底的那些光，什么都可以骗人，唯有眼睛不会。
忽然觉得就在此刻深陷进去也无妨，他爱死那些直率的光了。
“忽然说这个，是想吓死我啊？”可想归想，贲晓很清楚他现在该做些什么，要做什么。他想松开手，却被敬书池紧紧给攥住了，怎么都挣脱不开。
“吓死你了吗？”这个人一旦直率起来，就让贲晓觉得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散发出撩拨的气息，以前有多含蓄现在就有多嚣张。
“没有，料到了。”贲晓不以为意地说道。
“是料到我喜欢你？”敬书池望着他，肆无忌惮地望着他。
“料到了你会说喜欢我。”贲晓垂下眼睛，掩饰着唇角的笑意。
“我该早点说的，是不是。”敬书池轻轻扣着他的手心问道。
贲晓摇了摇头，斟酌些许，说道：“现在刚刚好。”太早了就唐突，太晚了就没有惊喜，这个时候最恰当了。
“所以呢？”
“什么所以？”贲晓趁他不注意，一下将手抽出来，在沙发上坐下，也毫无顾忌地望着他。
“所以，贲哥没有什么想说的？”敬书池转过身，背靠着落地窗，暗淡下来的日光成了金黄色，在他的身上笼罩出来一片金黄的光晕。
“喜欢我的人很多，你想我每一个都给个答复吗？”贲晓昂着下巴，哪怕是脸上还有伤，但依然让人觉得好看地紧。又或是那些伤正好给他平添了几分张扬的吸引力，让敬书池的目光一丝一毫都舍不得离去。
“好像不需要。”敬书池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不就得了。”贲晓笑道，那些漂亮的光晕也吸引着他的目光，想要把眼前的这一幕整个镶入记忆里似的，怎么都移不开。
想说什么呢，或是给敬书池一个什么样的答复呢？贲晓没想好。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蠢，明明身边有一个像林桐这样的朋友，每天都在他耳边念叨着爱情，按理说，他或多或少的都该有些经验。
可真正面对这些的时候，他仍旧是手足无措的。他想过很多次，敬书池告白的时候他应该怎么做，怎么说，可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很清楚自己是喜欢面前这个人的，可要说在一起，他觉得自己还准备好。
两个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对方脸上，愈是不说话，就愈是觉得对方的眼神太过炙热，明目张胆地诉说着心底的渴望。
喧嚣着，却又安静着。
敬书池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一下，“林桐问，晚上吃火锅你还去不去。”
“去。”贲晓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敬书池的目光太过热烈，还是自己的心跳的太快，总之他觉得有点热。
“热啊？”敬书池见他脱衣服，问道。
“有点，而且衣服脏了。”贲晓把衣服脱下来，放到腿上，不止是脏了，有几处还划破了，钻了点羽绒出来，他有些无奈地看向敬书池，“破了。”
“看到了。”可敬书池根本没看，目光依旧放在贲晓身上。
“多少钱啊，要不我赔给你吧。”这衣服说补也能补，只是不好看了。穿人家的衣服，弄脏了不说，还弄破了，虽然不是自己故意的，但贲晓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不贵，三四万吧。”
“哦，那我转给你，”贲晓刚拿出手机，忽然反应过来，一脸震惊地问道：“多，多少？”
敬书池笑道：“三万多吧，怎么了？”
贲晓觉得自己脑子像是炸了似的，一片空白，他哆哆嗦嗦地拿起之前那条取下来的围巾，问道：“这个呢。”
“这个便宜，几千块。”敬书池极为轻松地说道：“贲哥不是要赔吗？转钱呗。围巾就不用了，这衣服也穿过几次，算个两万块吧。”
贲晓终于不再看他了，不是不想看，主要是不敢看，摸着手底下这个两万块的衣服，欲哭无泪道：“分期付款，成吗？”
“成啊，分多少期？”
贲晓闭上眼睛，不用看也知道，敬书池肚子里的那摊子坏水指不定都要溢出来了，声音底下的笑意怎么憋都还是能听出来，他咬咬牙，说道：“两年。”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敬书池慢悠悠地说道：“利息得收吧。”
“哈？”贲晓觉得自己耳朵坏了，还觉得自己有点委屈，明明这衣服也不是他要穿的，要说怎么破的，也不是他弄破的，到头来，不仅要赔钱还得付利息。
“利、息、多、少！”
“把衣服捞起来。”敬书池走过来，两手放在贲晓的腿边，两个人一下子挨地很近。
“你、你干嘛！”贲晓的脸刹地红了，往后缩了缩。
“我看看伤。”敬书池说道。
“那也不用靠这么近啊！！！”贲晓往后缩了好些，指着敬书池，语无伦次地说道：“你别过来啊！别过来！”
“我不过来，快把衣服捞起来我看看。”敬书池嘴上说着不过来，却还是往他靠了靠。
虽说都是男人，但贲晓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抓着衣角，耳根子有些微红，犹犹豫豫地问道：“我没事儿，真没事儿，我从小就被打过来的，扛揍。”
“利息。”敬书池说道。
“...”贲晓咬了咬牙，极不情愿地抓着衣角，一点点地给捞起来，把脸挡住说道：“看到了吧！没事！”
也不是没事，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就觉得疼。
“疼吗？”敬书池轻轻碰了下，问道。
“还好，你别碰！过两天自然就好了！”贲晓赶紧把衣服放下来，说道：“别想着带我去医院，我好得很！”
“你怎么知道我想带你去医院？”敬书池又凑近了些。
“我就是知道！”贲晓一脚踩在他胸口上，奶凶奶凶地命令道：“你就在这儿！别过来了！我要生气了！”
“那你回答我。”敬书池抓住他的脚踝，大拇指在最细腻的地方轻轻揉搓，轻声说道。
“回答什么？”有些痒，贲晓故意装作糊涂。
“关于我喜欢你。”
贲晓有些为难，把脚抽了回来，又往后挪了挪，抱着腿说道：“我，我还没准备好。”
“这算是我被拒绝了吗？”敬书池一下子苦着脸。
“不是！”贲晓赶忙说道：“我就是。”
他抓了抓头发，一副苦恼的模样，“我就是还没准备好，我，我没谈过恋爱，以前也没喜欢过谁。反正就是没准备好，不想现在，现在就在一起。”
脸上的红晕越来越重，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敬书池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问道：“贲哥是想让我等你咯。”
“我没说。”贲晓嘟囔着道，耳根子越来越红了。
“我喜欢你。”敬书池说道。
贲晓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我真的好喜欢你啊。”敬书池凑过来，在他耳边轻轻笑道，温柔的气息挠地贲晓心里痒痒。
“哎呀！”贲晓推开他，咬了咬下唇说道：“我知道了！你要说几遍啊！信不信我把你嘴巴缝起来！”
“我喜...”没等敬书池说完，贲晓就伸出手，给他把嘴巴捂住，恶狠狠地说道：“我不想听了！你没长耳朵吗！说三遍还不够，你要说几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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