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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穷(近代现代)——青端

时间:2020-04-12 13:33:24  作者:青端
  童淮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家离这不远。”
  后半段薛庭懒得开口,就看着童淮表演,闻声开口:“我送他回家。”
  离开派出所时,童淮手里还被塞了几块巧克力和糖,是那个民警姐姐给的。他剥了颗塞嘴里,甜滋滋的,递给薛庭,薛庭接过来,也撕开包装纸塞进嘴里。
  快凌晨了,城西这片区异常安静,大街小巷空落落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也只将附近衬得更静,仿佛从一开始就只有他们俩人。
  童淮含着糖,琢磨了会儿,想起自己忘了说一句话,欲言又止。
  “谢谢”这俩字在当时忘了说,现在有点过了时,别别扭扭地卡在他喉咙里,吞吞吐吐的,不太说得出口。
  他对童敬远都很少说。
  薛庭察觉到他瞟来瞟去的小眼神,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既然说不出来就别说了。”
  童淮被一激,脱口而出:“谢谢。”
  薛庭的嘴角轻促地弯了下。
  第一声说出来,下面的话就顺畅了。
  童淮快走几步,面对薛庭倒退着走。他穿的T恤有些宽大,风吹过来时勾勒出把瘦腰,笑起来还挺甜:“谢了,今晚不是你的话,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街上的路灯一盏接一盏亮着,在些微雾气中光晕朦胧,像列成长龙的萤火虫,整齐地延伸到更远更深的夜色里。
  薛庭想嘲一句“谁让你那么冲动”,可目光一瞥,注意到童淮脸上的擦伤,话不知怎么就卡在喉咙间。他的舌尖慢慢舔了舔那颗糖,随意点点头。
  童淮挠挠头,想说“你居然这么厉害平时都没看出来”,还想说“你拿着鸡毛掸子抽人的画面贼像我奶奶教训我爸”,张了张口,脸上忽然扭曲,停下脚步,弯着腰嘶了口气。
  薛庭脚步顿住:“怎么了?”
  “肚子痛……”
  童淮声音都带着颤,掀开印了泥脚印的T恤低头一看。
  路灯光下,雪白柔软的肚皮上青了一大块,是之前被踹的。
  起初痛了一阵,似乎没事,就被他忽略了,现在神经放松下来了,又觉出痛了。
  淤青与皮肤本来的雪白颜色对比太鲜明,甚至算刺眼,薛庭忍不住伸手碰了下。他指尖冰凉,童淮嘶嘶抽着气,噌地跳着退后了几步,满脸控诉:“你干嘛,好痛的。”
  声音软绵绵的,不像生气,更像撒娇。
  薛庭手指一僵。
  面前的小孩儿清瘦,小卷毛耷拉下来了,娇气得要命。
  他莫名有点后悔,觉得刚刚在巷子里下手还不够狠。
  薛庭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愣了下,看童淮还在路灯光下一个劲地瞅自己的肚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他跨坐到自行车上,示意童淮坐到后座:“上来。”
  童淮也没拒绝,委委屈屈地放下衣摆,坐上后座,怕坐不稳,巴巴地靠到薛庭背后,手伸过去抱住他的腰。
  薛庭不习惯和别人亲密接触,拍开他的手:“别靠这么近。”
  童淮又贴过去,吸吸鼻子,委屈得要死:“可是我肚子好痛。”
  薛庭:“……”
  他忍了忍,一蹬踏脚,准备尽快把这半路赖上来的祖宗拎回家。
  没发现肚子上的淤青时,童淮能跳能蹦的,发现后就不一样了。
  他从小有个毛病,没发现的伤不怎么注意,发现后就会自动把痛感提升十倍,所以不常跟人打架。
  童淮呼吸都不敢太用力,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害怕,开始胡言乱语:“薛庭,我肠子会不会断了啊?”
  “……”薛庭无语了,“放心,应该挺坚韧。”
  “哦,”童淮又放下心来,安静了会儿,转而又担心起来,“我不敢呼吸了怎么办?”
  “那就别呼吸了。”
  童淮一拳捶他背上:“你这人好没同情心。”
  薛庭被他叨叨得头疼:“肚子痛就少说话,闭嘴就不痛了。”
  童淮闻言,果然乖乖闭上嘴。
  他家离派出所确实不算远,骑自行车十来分钟就到了。老房子临街,和几栋老旧的居民楼挨挤在一起,童淮指了指其中一个窗户:“那是我家。”
  又说:“闭上嘴也很痛。”
  薛庭服了。
  他把童淮送到居民楼下才放他下来,想起童淮说家里没人,仰头看了看,童淮指的那屋黑漆漆的。
  薛庭转头问:“家里有药吗?”
  这老房子搁置多少年了,哪会有药。
  童淮摇摇头:“明天抽空去买。”
  薛庭好像只是随口一问,点头:“回去冷敷一下淤青处。”
  童淮这时候格外听话,小步小步地朝居民楼走去,又不太放心,回头一看,薛庭跨坐在自行车上,一条长腿斜斜点着地,在路灯下立着,懒洋洋地注视着他,漆黑冷漠的双眸在灯光下显得柔和不少。
  他没来由有点开心,小幅度挥了挥手:“路上小心,明早见。”
  薛庭又嗯了声,也不管童淮听不听得见。
  他等在路灯下,看童淮转回身上了楼,又等了片刻,童淮指的那扇窗溢出暖黄的灯光。
  小孩儿安全送到家了,薛庭转回头,带着西瓜蹬着自行车,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第9章 
  肚子上有了道淤青,童淮对自己实行轻拿轻放政策,回家听薛庭的,先从冰箱里拿出袋冰着的牛奶,躺在沙发上给自己冷敷了十分钟,咕噜咕噜喝下奶,才小心翼翼地洗了个澡。
  洗完瞅瞅镜子,才发现肩头也青了一块。
  小少爷过于细皮嫩肉,夏天衣衫也薄,给那几个小流氓掐出了印子。
  童淮嘶了口气,顿感肩头沉重。
  躺着肩膀疼,趴着肚子疼。
  童淮东扒西扒,扒出来俩软靠枕垫上,慢慢躺上去。
  关了灯,街边的路灯光透过窗缝挤进来,借着那点朦胧的光,他睁着眼,瞅着床头柜上的照片,伸手抓了抓那道光,指尖滞了滞,又缩回被子里。
  老空调发着细微的嗡嗡声,他心底升上点寂寞和委屈。
  老房子里空落落的,只有他一个人,之前顺手抓来的撒娇对象也跑了。
  童淮想了半天,还是怕那几个人出来会报复薛庭,摸出手机,戳开微信飞快打了一串字,没发给童敬远,而是发给了童敬远的秘书林先生,拜托他收一下尾。
  林秘书这么晚了也还没睡,看到消息,紧张得回了几个感叹号:!!!受伤了吗?
  -不卷很直:怎么可能,不过我同学帮了我,我怕那几个人出来报复他
  -不卷很直:别告诉我爸,小事
  -林秘书:可是童先生说不管你找我什么事都得告诉他
  童淮面无表情,顺手敲字:那我要是找你表白呢?
  -林秘书:……
  -不卷很直:拜托了林哥,我不想听我爸碎碎念[可爱]
  林秘书犹豫了下,童淮抓紧机会炮轰,见他勉勉强强答应,才满意收回攻势。
  这件事别给童敬远知道最好。
  不是童敬远不关心他,而是一旦童敬远知道,肯定会立刻抛下所有工作赶来。
  没人比他更紧张童淮。
  童淮的母亲刚走那一年,童敬远受到严重打击,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处于一种很颓废的状态,对工作不上心,经常在家里喝酒。他酒量好,千杯不倒,灌不醉自己,时常微醺地靠在后门边,看着童淮母亲亲手打理的后院发呆。
  童淮也哭过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不告而别的妈妈去了哪儿。
  不过小孩子不记事,哭着哭着就忘了自己为什么哭,渐渐习惯了在发呆的童敬远身边跑来跑去,跑累了就爬来爬去,爬累了就滚来滚去。
  自己玩自己,比大了省心。
  童敬远有时回过神,就把他抱过去,轻轻摸他的脑袋。
  偶尔童敬远睡着了,童淮就吭哧吭哧地扛着床小被子给他搭上,然后打个电话给爷爷奶奶,奶声奶气、中气十足地告状:“爷爷奶奶,童敬远睡觉不盖被子!”
  爷爷奶奶来过很多次,看到童淮孤零零的,一小只坐在颓废的童敬远身边,就觉得心里酸疼,最后实在看不下去,干脆把四岁的童淮接去了国外。
  童淮那时倒是很乖,被接走也不哭不闹,只在临走前跑过去,踮起脚尖,抱着童敬远的脖子,仰着头期期艾艾的:“爸爸要早点来接崽崽。”
  童敬远看着儿子稚嫩的脸庞,忽然就从长时间的自我麻痹里清醒过来了。
  他把丧妻之痛转为工作动力,生意越做越大,也越来越忙,把童淮接回来过,但没时间,饿了病了照顾不到,找了两次保姆,运气都不好,一个保姆时常偷懒,经常不做饭给童淮吃,另一个哄骗童淮,偷了家里的东西。
  童淮回到他身边三个月,又被送回了爷爷奶奶家。
  被送走时,童淮还以为是自己不听话惹爸爸不高兴了,背着小书包一步三回头,快上车了,嘴一瘪一瘪,哭着跑回来,保证自己会很乖。
  童敬远也红了眼眶,可是想到自己忙工作时,童淮孤零零的在家里发着烧,就还是狠了狠心,和他约定,只要有空就会去看他。
  童淮就不怎么闹了。
  他在爷爷奶奶家很听话懂事,不过只要一见童敬远来了,就一步不错地黏着,童敬远离开前,他才会拉着童敬远的衣角,沉默地想要爸爸留下来。
  经年累月的歉疚像是沉寂的死火山,童爸爸非常护崽,回来可能会把那几个小青年活剥了。
  童淮回忆着童年,模模糊糊有了点睡意。
  他不是小孩子了,不想耽误童敬远的工作,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哭着要爸爸了。
  刚阖上眼,童淮脑子里闪过件事,勉强睁开眼,打开微信找到薛庭,把“艹广”俩字删了。
  薛庭救了他,就是他的恩人了,之前的小碰撞一笔勾销。
  做完这些,童淮闭眼就睡了过去。
  这一晚噩梦连连,要么梦到被人拦路打劫,要么梦到小流氓攥在手里的折叠刀捅过来。
  到早晨四五点,童淮醒来一次,一翻身又睡着,短短俩小时,又梦到自己被一块巨石压到肚子,身下是铁钉床。
  闹钟响起的瞬间,童淮就醒了。
  睡了一晚上跟没睡一样,身体疲惫得不行。掀开衣服一看,肚子上淤青颜色加深了点,轻轻一碰就疼。
  童淮有气无力地抓起手机,想打电话给柴立国请个假,转念又想,他请假,那柴立国肯定会告诉童敬远。
  以老柴那种不依不饶的拧巴脾气,一定会过来看他,检查小少爷是身上哪个零件出了问题。
  就算他不过来,薛庭早上过去买早饭时,说不定聊两句就把他卖了。
  老柴知道就等于老童知道。
  童淮苦着脸爬起来,凝视着床头柜上的相框:“妈,我好难。”
  童敬远能不能成熟一点,少让他操心!
  今早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童淮撑着伞,一举一动像个行动迟缓的老人,慢慢走到了柴记。
  柴立国见他一脸衰,惊奇:“怎么又漏气啦?”
  童淮怕肚子疼,不敢大声说话,细声细气:“拉肚子。”
  “又乱吃东西了?夏天别瞎吃,昨儿我去医院看你婶婶,挂号那边一溜乱吃东西发肠胃炎的。”柴立国教训了几句,看他太蔫,又忧心起来,“很难受?要不叔带你去医院看看?”
  “没。”童淮一听医院,立刻精神了,“我身体棒着呢,青春年少,哪是您们这些中老年人比得上的。”
  柴立国登时翻了个白眼,把他摁到专属桌前:“好好休息,在我这儿吃完早饭,回去吃点药睡一觉。不舒服不要客气,叔带你去医院。”
  不用端盘擦桌了,童淮也挺高兴,摸出手机想找人聊天。
  可惜暑假期间,这大早上的,没几个神经病学生这么大早起来,基本都在睡觉。
  童淮托着腮,支棱着两条长腿,尽量放缓呼吸,边觑着时间,边瞅门外。
  等了一会儿,外面响起自行车打铃声,童淮等待的神经病风雨无阻,款款而入。
  童淮连忙抬手招呼:“薛庭,来这来这。”
  薛庭原本打算两份都打包带回去,听到声音,舌尖在上颚一抵,压下差点冲口而出的话,冲柴立国道:“一份在这儿吃。”
  说完,他迈着两条长腿走过去,没落座,研究了下上面牌子上的字:“客人勿坐?”
  “您是恩人。”
  童淮殷勤地擦擦桌,看他坐下来了,压低声音:“别把昨晚的事跟柴叔说,我怕他担心。”
  薛庭没怎么在意,哦了声,低头看手机:“伤怎么样了?”
  “今早起来颜色变深了,”童淮低头看看肚子,很愁,“哎,别提,一提感觉更痛了。”
  薛庭听他小声咕哝着抱怨,有点好笑。
  这小卷毛家里条件不好,懂得早早出来打工赚钱,偏偏又不好好学习,还娇气得像个小姑娘,简直是个矛盾集合体。
  加了他微信,也没见他来问过题,真是浪费资源。
  他无意识用指尖轻轻敲着桌,盯着童淮精致的侧颜看了会儿,还是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递了过去。
  童淮接过来,这一小包东西似乎是被薛庭揣在怀里带来的,没沾上雨水,反而沾着点体温。
  他好奇地打开,里面是活血化瘀和止痛的药,有外敷也有内服。
  童淮看着这堆药,愣了好一会儿。
  薛庭别开目光:“顺路买的。”
  童淮感动坏了:“俞问都没对我这么好过。”
  不用他做前情提要,薛庭就猜出俞问是谁,挑了挑眉,说话还是那么不好听:“那你做人还挺失败。”
  刚被帮过不好怼人,童淮忍着肚子疼:“您真会说话。”
  柴立国做好两人份的早餐端过来,童淮做贼似的收起那袋药,冲柴立国露出个无辜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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