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潮沅浑身一僵。
他手里拿着一袋三角的草莓芝士奶,在全唐的手臂里转过来。
全唐的眼睛竟然是一直这么亮的。
“可以吗?”他直直地盯着曲潮沅。
曲潮沅鬼使神差地,竟然真的低头在他嘴唇上浅浅地啄了一下,只是表面皮肤的碰触,曲潮沅都尝到一些清新的草莓气息,这是全唐的唇膏。
他的两片嘴唇,湿热红软,两抹浓稠豆沙。
全唐却被他这一吻惊到,瞪着眼珠子,看着曲潮沅的面庞出现了粉色,忽然反应过来,两条胳膊上扬搂住曲潮沅的脖子。
小孩的嘴唇扑上来,带着火似的。
灼得曲潮沅浑身发烫。
“老师你再亲亲我吧!我都没尝到味道!”全唐挤在他怀里仿佛一团没有形状的牛奶、化了的糖,他两条胳膊圈着曲潮沅,在曲潮沅脸侧亲吻着,喘息着求吻。
他不敢不得到老师的许可就去亲他的嘴唇,只敢不住地啄吻他的侧脸。
“老师,以前呢,我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我每晚都梦到你,我每晚都梦到你。”全唐的睫毛扫过曲潮沅的脸,像蝴蝶在吻他。
“每晚都梦到你。”全唐强调。
“我、我不要你梦到我。”曲潮沅满面通红,他竟然说出了这种孩子气的话。
全唐要叫起来:“不行不行,我爱老师!日日夜夜!”
他好急,急着把自己满兜子的热爱都倾倒出来给曲潮沅看。一个没有城府的孩子,有些什么往往急着去证明去展露。一旦曲潮沅给出些微的反应,他就火山爆发洪水决堤,满腔热血与爱恋浇头袭来。
曲潮沅气息不稳,紧紧搂抱住这团闹腾的牛奶不让他乱动,寻摸着他的嘴唇就俯冲下去了。
好在,这世界现在是没有人的。
全唐就正大光明地入驻了曲潮沅的办公室,一个洋洋得意的爱的入侵者。
老师中午休息的时候他在沙发上浅眠;有学生进来他也坦荡地看书或者玩手机;工作的间隙他蹬鼻子上脸,摸索曲潮沅的底线,搂着脖子坐在大腿上接吻;老师想吃甜的东西,他就按照自己怎么吃最爽快的方法,冰汽水和小熊软糖倒在一起,翘着脚哼着歌削桃子到里面去。
曲潮沅以缓慢的速度逐渐接受了他的私人领地里出现了这个充满活气的生物。
全唐以飞快的速度一天就点燃了作为老师男朋友的新角度的性/欲幻想大爆发。
光是看曲潮沅拿笔勾画资料的样子全唐都要硬得夹腿舔唇,做出一系列雄性年轻生物的激烈反应。
他再也不必区分梦里的面容和实际中的老师,这两个形象逐渐合二为一。
对于曲潮沅,要去适应全唐,这种改变却是巨大的。
他来往风火,清晨与鲜花同来,一瓶清水养在曲潮沅办公桌上。
偶尔在曲潮沅工作卡顿的时候,全唐自演自导小段——一个叫全唐的男人决定去死。
闷热的傍晚,他也要拉着曲潮沅去南门的小菜地去看金银花和牵牛花,还有野生的小南瓜,红蜻蜓停在曲潮沅的发顶,他看得目不转睛。
曲潮沅就在和这全新生命在一起的一个礼拜之后,开车载他回家了。
在学院里的刺头学生,寡淡又反叛,不肯给出任何陌生人一点笑容的吝啬小鬼,把经济法和合同法的老师气得一塌糊涂,爽快地低空飞过两门最讨厌的课,在刑事诉讼上拿了绝无仅有的高分。
辅导员也和他们说过这个小刺头,有时候夸他有灵性,有时候抱怨小孩子难搞。
曲潮沅一面开车通过长长的隧道一面想着。
全唐就躺在他的后座,时不时因为自己要去老师家里这个事实而乐不可支地笑出声。
他如何也想不到,就在这个疯狂的暑假,他竟和印象里沉静独立的男学生有了如此的关系。
曲潮沅的公文包里,向来只放着U盘和法条。现在拥有了一袋吃到一半的飞碟糖、一盒避孕套、一瓶润滑剂和全唐冲洗出来送他的云彩照片。
全唐肚子上盖着一袋新鲜的蟠桃。
于灯火恍惚、时空拉长的隧道里穿行,从一瞬到无限。
忽然全唐从后座鲤鱼打挺坐起来:“老师老师,我有问题。”
曲潮沅:“说吧。”
“老师上课会用乳贴吗?”
最初始于干净腋下和平坦胸膛的爱。
曲潮沅神色复杂地从后视镜盯了他好一会儿:“......会用。”
他并不知晓全唐在开心什么,但小孩在后座唱歌了。他乐极,气息不稳,歌声被欢乐的气音冲碎,根本听不出来在唱什么。
第19章
曲潮沅空闲了一个礼拜。
这一个礼拜,他既没有出过房门,全唐也没出过他的房门。
年轻的男学生甚至都没怎么穿过衣服。
百褶香幻的屋内时空,熟梅的气味弥散出一片糜浪的光。
热汗淫淫、脊背湿润。
男孩的双眼明亮如银,其中热水缓缓流动,忽然一颗无色净润的琉璃从他眼角落出来,被一双唇重重吻过去。
窗帘半拉,透白的光进了居室也变成堕红,就见那张床铺凌乱,薄被和床单都在四肢交缠中扭到床下去了,或者还余一角在床上搭着。
墙上是晃动的阴影,人的两具身体,时而能清晰分辨,时而又融合在一起。仔细去分,有时是个偏瘦的人形坐立起来,有时是一前一后的交叠。这一双人形在痴缠,比暴雨下花叶的摇晃更甚。
全唐只觉得从脚趾到头顶无一处不是热的,他快要被这股洪流催得化了,张开口唇,他体内的精气就丝丝缕缕地溢出来。
酸的、甜的、引人入魔、逼人发狂的蜜做的危险狠狠地吸啄他的核心、他最脆弱的部分。老师每一次往深里去,往他血肉里去,他都感到更深一层的崩溃。
这样长的时间里,他的泉水都要流尽了。
全唐的喉咙里发出似哭非哭的哼声,他又想讨饶又没有力气,软绵绵地皱巴成他人怀里的一小团,缠在老师身上,老师要他往哪儿去,他就往哪儿去。
曲潮沅要把他揉/捏,把他抽丝盘旋,匝成龙须糖,细长而融化的那一条。
全唐的意识就从床铺一直流动到窗口,到老师平时喝茶看报的那张椅子,到饭桌上他汗湿的手印,到浴室的门那儿,推拉门正好能卡进他熟红的脊柱。
结果他也忘了要润滑,老师也忘了要戴套。全唐不必借助人工润滑剂,自己就是绝佳的情/欲导体,他见到老师就总是湿漉漉的。
偶尔结束一次,老师赤着脚出门去烧开水,全唐仰面躺在床上,两腿分得开开,腿心一片浑浊,他倒着脑袋看老师的脚踝和小腿,感到喉咙一阵一阵地发紧。
从小到大蚊子都没有咬过老师的腿吗?怎么那片光滑紧实的皮肤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和暗斑,甚至没有一般人的粗重毛发,也没有普通男生纠结庞大的腿肚子。全唐的口腔里唾液因为眼前一幕重又开始分泌。
老师的脚踝细而修长,骨节圆润可爱,后脚跟是粉红色的,一片没有茧子的草莓牛奶,他看得牙齿生虫一般痒。
老师的脚底也是硬硬的吗?像那些走路很多打球运动不停的臭男生一般死皮千层,还是软的呢?软的、娇的、走也走不动的脚底吗?
“老师,老师,回来了。”全唐哼哼。
曲潮沅端着水回来的时候,他的男学生如同一头光溜溜的小狗四肢伏在床面上,见到他就难耐地攀到他胸膛上索吻。
“再亲亲我吧,我最会亲亲了。”
往往新的一轮就这样开始了。
全唐在结束与开始间恍恍惚惚的,潮潮热热的。
有时他真以为自己经期过去好久了,肚腹满涨,把舌头送进曲潮沅嘴里的时候觉得自己真的会怀孕。
曲潮沅亦是前所未有的狂乱。
等他精疲力竭,从学生身上把自己撕下来,看清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他和自己的学生都乱七八糟的了。
他望向全唐熟睡的脸庞,眼睛和鼻尖都是红的,嘴唇亦是涨得丰润感性,两弯长而黑的睫毛。
曲潮沅并不在疯狂过后感到乏味和不耐,他轻轻地俯下去吮全唐的嘴唇。
他把两人的脸颊相贴,感受同一份温度。
收着手,把全唐圈进自己怀里。
和老师没日没夜地混了几天,全唐把自己说好要去和楚地生烧陶瓷的事情完全忘记了。
但他好赖还记得不久之后要来的那群候鸟,他要着手准备一个大场子给他们活动用。
过于沉迷于老师的唇齿和肉/体,全唐也完全忘记了要把迟重的三轮车还回去,他像是无意中走入妖精的洞府,一次被吸干了还不满足,等他在养了一半的精气复又吸/吮,如此循环,他就总是晕迷不醒。
偏偏老师每天早晨醒来都是端正的面容,仿若昨夜梦里清风拂松、静潭托月,安详的睡眠。
若是眯着眼去瞧便能看到一些衣领下的暗红色痕迹,他脸颊处的软肉也被他吮出一口红色斑迹。
曲潮沅就顶着这些爱痕认真地工作看书,那威严的神态看得全唐下半身又要硬得发痛起来。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能流氓到如此地步。
就在曲潮沅休息的这一个礼拜,他的性癖膨胀开来,变成一个没有尽头的可怕世界。
这时候全唐的爱能持续到永久。
曲潮沅总是忙碌,他能很快从性/爱中抽身,而全唐还躺在他身边醉醺醺的,脸庞一片莓果的红色。
曲潮沅接到院长的信息,他们两人又要出去开会。
全唐从天堂到地狱,骑着三轮车回到了楚地生的展馆。
艺术家依然双脚分立站在巨大的墙前,他的脚边堆放了小山的干枯莲蓬。
全唐不知为什么,有些讪讪的。
楚地生很酷地回头瞥了他一眼,又把头转过去。
全唐:“我把三轮车停在外头了。”
楚地生又转过来,他这人奇怪得很,只头颅带着脖子转动过来看他,上半身和下半身都岿然不动。
他那么深地剐了全唐一眼。
“你。”他冷淡地开口,“你得偿所愿了吗。”
全唐忽而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他这短短几天的改变太大了,楚地生那双毒辣的眼睛一眼就看得出来。
他透在皮肤下浮浪的薄红已经告诉了楚地生这个人发生了怎样的改变。
全唐并不知晓性与爱对一个人的体态气质产生如何效应,但他隐隐总觉得和老师发生此番亲密行为后他再看原来的景儿,都不再是原貌了。
楚地生冷酷地看着这个幻梦般脱胎于六月份的男孩,他曾认为这个人是掷果盈车的挟弹少年、人间金银既做他的弹丸也做他眉上骄矜的风流。
现在就教他持续地隐隐的心痛。
为他竟然会选择如此一个俗人,一个迷恋于俗物的俗人。
“我得偿所愿了。”全唐并不避讳,他便也是察到了楚地生的变化。
楚地生忍了忍,再忍了忍,忽然说:“其实你不该去追逐那样的人,他和你终究不是一路人,我看得很明白。”
他在心里几乎都要嚎叫起来。
全唐抿唇,一丝笑模样也没有了,一张脸板板正正:“那行呗,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我现在就走了。”
他说罢就真的转头,大步走开。
楚地生猛一回头,感觉自己又看到了那个肆意少年的样子。
他于清晨的荷塘边经过,微微仰着脸,肩背笔直,双腿细长。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打上他侧脸的线条,有种清俊的倜傥,就是那个时候,楚地生忽然听到一声象哞。
命运的俗套安排让他满手污泥地和全唐对视。
“全唐!”楚地生下意识要挽回他,“我不再说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全唐撅着嘴转过脸儿,大牌似地睨着他,睨了一会儿:“行吧,那你下午请我看电影吧。”
两个男生和好如初、快快乐乐看电影的时候,曲潮沅已经手忙脚乱地上了飞机。
他是上了飞机才发现自己的资料没有带全,偏偏今天又是陪着院长出门开会,这样的失误,于他是从未有过的。
曲潮沅在随身的公文包里翻找,手指碰到一个硬物,居然是半瓶子糖。
“小曲。你......”院长的眉头挨到一起,他愣愣地看着曲潮沅的衣领。
在他衣领的开口处,是一枚牙印。
曲潮沅张张嘴,却感到喉头的酸涩干硬。
院长不太满意了:“小曲,你把自己收拾的什么样子!你不会要告诉我你家养了条小狗吧?”
曲潮沅张口,舌头打结,讷讷地红了脸,低低道:“是我没有调整好。”
其实说得没错,他在自己的屋里养了一个小怪物。
吸食他精气为生的、他的秘密的小怪物。
这种事情万万不该成为他此刻失误的理由。
“让你带的材料呢?”
“是我的错,落地后我马上重新做一份。这次一定不会再出现失误了。”曲潮沅立刻低头道歉。
院长不愿和他争执,又看他态度诚恳,轻微点了点头。
曲潮沅默然把头转向窗外,手指颤动着拢起衬衫的领口,外面一望无际的沉沉白天,光透云膜。
他已奔流赴火,如何止损。
后面几天曲潮沅都不在状态。
他们到的地方已经接近最西北,全国各地的学者纷纷赶来,这座城市的风景极美,因为处在高原之上而与云层蓝天靠得极近。
飞机转大巴的时候,窗外经常有牛羊结群而过。
曲潮沅他们到的那一天晚上起了风沙,第二天院长的嗓子就哑了。
他总是在渴水,嗓子经常干涸。虽然没有他需要上台发言的场合,但他作为院里的年轻骨干,是要给法学院充场面用的,院长有意提拔他也有意锻炼他,这才叫了曲潮沅。
旁人看不出来,他却察觉得到曲潮沅的心不在焉,这情况让年过半百的法学家愤怒极了。
毕竟现在是他喉嗓吃力的时刻,年轻人应当站出来的。
曲潮沅明知自己状态全程不对,他却难以把控。
仿佛这一个礼拜过后,他的心魂已经和这副躯体不符,有些出窍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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