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逃兵吗?”张璟予冷笑一声,没有执行命令。
宋榆雁进攻的动作僵住了,她看向四周,早晨还生机勃勃的青翼城此时已经被战火侵蚀,几乎快成了一片废墟。青翼一年,还是给她留下了很美好的回忆。
红着眼眶,宋榆雁挥舞起黑焚,抽死一名何军,对张璟予和秦苧道:“没有谁想要当逃兵。如果我们全军覆没,战火就会蔓延至全国……青翼,如今,只有舍了……”
无语片刻。张璟予抹去嘴角的血,拉着秦苧就往外跑。
“好,你们保重。”
木何联军的后方,停留着几辆马车,皆空着,大人物皆坐在马匹之上。
何明霜远远地便瞧见人群中比较醒目的几人,他看一红衣女子一手黑鞭所向披靡,甚至遣走了两个看上去身份也不低的人,皱眉,扭头看向一旁低头安抚儿子的木又槐,见他没有要管的意思,便直接下令:“去,拦住他们。”
却被一把长剑指在眼前。
本来要走的何军便停住了脚步,毕竟国君被剑指着不是什么好事。
何明霜僵硬着脸,带着僵硬的笑容,对木又槐道:“木国主这是何意?”
木又槐淡定地收回长剑,插回剑鞘中,摸了摸嘉沐的脸,道:“何国君还是不要管太多,给别人留个活路,以免他们被压得太死,奋死反击,伤了你,可别怪孤没有提醒你。”
何明霜暗自咬牙,没有反驳。
因为他说的很有道理。都说这个木又槐年纪轻轻当上一国之主,并且还把木国治理得井井有条,他的功绩大到已经让人忘了他原本的他不过一介草民,忘了他究竟是如何当上国主的,心狠手辣,心机叵测,不就是他吗?
此番他能参与一脚,同木又槐一起攻打宋国,也是他密谋多年。
一路来不爽他很久,但却没有办法,言语上也不敢太过怼他。
木又槐不愿再同他多说,只当这何国国君是个草包。问祁子翦道:“找到没有?”
祁子翦微微低头,道:“还没有。我们找到了主后居住的地方,床铺还热,却没有人,看样子走得没有多远,我们的人还在全城寻他们。”
“给孤快点。”木又槐按住胸口,胸口闷闷的,很不耐烦。
在旁边坐了很久的男人听他们的谈话许久,待他们说完,便道:“木国主,属下有一计。”
木又槐感兴趣地看向他:“宋大城主有什么计谋?”
宋封咬咬牙,把木又槐的嘲讽咽进心中:“主母定是被这宋国太子给藏起来了,只要国主擒贼先擒王,擒了这些主母看重的人,威胁她,定能逼出。”
木又槐撇撇嘴,道:“这还用你说?”
宋封干笑着,怒气全部隐忍不发。
何明霜在一旁看着,满脸的不屑。据他所知,这个宋封可是宋国的大城主,却不满足于原有的荣华富贵,同木国勾结已久,妄图谋权篡位,甚至还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能从死牢里出来还全靠木又槐打点。
要不是此事于他有利,他才不会同这等小人为伍。
木又槐忍住心中的怒气,不停地轻轻地戳着儿子的脸,低声道:“臭小帘,给我等着。”
而宋军这边,没了宋青芜的法阵,没了张璟予和秦苧,战斗力大大减弱,而宋青芜昏迷不醒,他们为了保护他,行动不便,很快都挂了彩受了些伤。
何子瑕紧咬牙龈,被奸人暗算,心中满满的愤怒,每一剑下手都很狠。
印溱屮一手巨斧,看上去清瘦的一个人却仿佛力大无穷,尽管白皙的脸上有着不少的鲜血,他整个人的清冷气质却依旧不减。
宋榆雁的黑焚宛如黑色的闪电,穿梭在人群之中,鞭鞭带血,她亦是杀红了眼。看着坐在马上,春风得意的宋封,宋榆雁对他的最后一丝情意也消失殆尽,曾经的那个沉稳,温柔的父亲,已经死了。他死在十一年前,自己远赴蛮荒的那一天。
木何联军源源不断地涌进来,整座青翼城,处处都有战场,大街上弥漫着战火,双方皆损失惨重。
木又槐和何明霜脸色变都不变,淡然自若地看着这一切,看着越来越多的尸体堆积如山。
“看这样子,还是木国军人剩的多些。”木又槐似有些骄傲。
何明霜干笑:“呵呵,那是。”
宋封则是满脸讽刺地看着宋榆雁等人无用的困兽之斗。
随着时间的推移,穿着黑色铠甲的宋军的人数越来越少,宋榆雁等人渐渐力竭,内力几乎耗尽。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若全部阵亡,我们作为主帅、副帅、军师,该怎么和他们的亲人交代?”宋榆雁看着相处了一年的战友一个一个地死去,蛮荒一战那恐怖的惨象再次浮现脑海,她一直想忘记那些鲜红的景象,但此时又被翻出来。
何子瑕等人脸色也是难看无比,他们用尽全力斩断一切利刃,可杀伤力越来越小。
何子瑕沉声道:“我们留下断后,让他们逃出去。你们愿意吗?”他这话是对印溱屮和宋榆雁说的。
宋榆雁看着躺在地上的宋青芜,他眉头紧锁,脸色苍白。他尽心尽力为了这青翼军,从原本的十万人,起起伏伏增至十一万,用了多少心血,若是让他眼睁睁瞧着他们全部牺牲,对宋青芜的打击可想而知。
“我愿意!”宋榆雁眼中战火弥漫。
“嗯。”印溱屮亦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何子瑕红着眼,感动地看着他们。宋榆雁实力高强,是国君的亲生女儿,前程似锦,断不必为了他们舍生忘死。印溱屮身份尊贵,与他们认识并没有多久,却也可以舍弃性命留下来。他们此举,其实很可能会死。
“谢谢。”千言万语无法细说,何子瑕抱拳鞠躬。
“我们不走!”那些宋军听到他们的话,纷纷急了眼,不愿意走,“我们要与青翼城誓死共存亡,与太子殿下共存亡!”
何子瑕板着脸,加重了语气:“现在,你们必须走。你们走了,去搬救兵,我们还有存活的可能。你们若是留在这里,不过就是让殿下眼睁睁地看着你们送死罢了!”
“军师!”
“我们不走!”
“我们都是守城将士,怎么可以弃青翼城而不顾!”
“是啊!”
何子瑕红着眼,早已没了翩翩公子的形象,他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北门那边又涌进了不少的木何联军,何子瑕等人彻底白了脸。
“还有援兵!”何子瑕咬紧牙关,“看来这次,他们是打算合力进攻宋国了。”
“你们快走!”宋榆雁大声道,“我们对他们还有用,没有生命危险。你们若是留下来,必死无疑,你们是要看殿下活生生地悲愤至死吗?”
那些士兵们思索片刻,咬牙,还是决定听从命令。
“去,去找张副帅和秦副帅,他们会帮助你们!”宋榆雁大吼一声,彻底栽倒在地上。
浑身瘫软无力,她倒在了宋青芜的身边。
伸手牵住他,宋榆雁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醒来,一定要夸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青芜雁儿总算是迎来了全书最大危机( ??ω?)?(._.`)
第123章 合谋
宋榆雁等人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连昏迷不醒的宋青芜也没有放过。
“你们不要碰着他的手!受伤了没看见吗?”宋榆雁看宋青芜昏迷中也皱起眉头,愤怒地大吼,表情狰狞得想要杀了这些可恶的木何联军。
宋封见状,先骑马走了过来,他居高临下地,面无表情地道:“轻点,这位可是宋国的太子殿下。”
宋榆雁见他过来,冷冷地撇开脸。
对于她,宋封简直就是毫不在意,他问何子瑕道:“他怎么了?”
“承蒙照顾,殿下力竭,晕过去了。”何子瑕被捆着,扫了他一眼,讽刺地道。
宋封现在并没有心情搭理他,对赶来的木又槐道:“木国主,您看,这宋青芜是宋国的太子,若是现在折在这,对我们攻下宋国不利啊。倒不如留下他,治好他,用他来威胁宋阎,逼他退位。”
木又槐骑着马停在宋青芜的身侧,看他昏迷不醒,浑身是伤,早已没有当时帮助沐帘时的狠劲,心中畅快无比,敷衍地勾勾嘴角,道:“孤不愿。他拐走孤的妻儿,这笔账孤可还没有和他算。”
“国主……”宋封顿时急了。宋青芜病成这样……
木又槐冷冷地看他一眼,眼睛微眯,尽是威胁之意:“宋大城主,你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呢,孤若是想,你的这国君可当不成。这个宋国太子,死了,于你来说不是很好吗?这么多事都做了,现在在这里给孤装好人了?”
木又槐抱着唐嘉沐,头也不低,只是斜眼看着宋青芜,眼中的杀气毫不掩饰。
宋封眼睛快速地眨着,脑中不停地思索着应对之法,突然,他道:“国主,您若是担心他醒来会对您造成不利,其实大可不必。属下早已经设计让他喝下了毒药,这药物沾一点都能将他的经脉毁断,再也无法使用内力,他方才强行使用法阵更是加速药物扩散,现在就算他醒来,也是一个废人了。依属下看来,不如留着他,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以报夺妻之恨。”
祁子翦接过宋封递来的东西,打开一个缝,小小地嗅了一口,简单地给木又槐介绍了一下。
木又槐轻笑,表情很是满意,道:“鹋毒?真是狠啊。”
宋榆雁不敢置信地,看他掏出一包茶叶,递给木又槐充作证据,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你这个小人!”她奋力地挣扎,双目通红。这可不就是她给宋青芜买的那茶叶吗?原来这都是宋封的计谋,让她买茶叶回去给宋青芜喝,却不知里面被下了药,断送了宋青芜十多年的修炼成果。
宋封冷冷地看她一眼,讽刺道:“多亏了你的帮忙。”宋榆雁气得翻身爬起来,但很快被人用力摁在地上。
木又槐心中满意了,便不想杀人了,而是再次催促祁子翦。
祁子翦面露难色,道:“没有找到人。”
木又槐危险地眯起眼睛,看着这偌大的城池,思索着沐帘究竟会躲在哪里。他下了马,一把扯起宋青芜的衣领,还算轻松地把他扯了起来,他四处张望,沉声道:“沐帘,要是不想让他死,就给孤出来。”
他说完,整个青翼城都安静了下来。
何明霜坐在马上,皱着眉头,心中烦躁至极。他们这般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抓住木又槐逃走的妻子,要不是为了那个女人,他们早就已经拿下青翼,进而打进皇城了。
无知小儿!为了一个女人耽误大好前程!
但他也只敢趁着木又槐背对着他的时候才敢暗暗露出一点不满。
木又槐提着宋青芜,把他提得整张脸通红无比,看样子很快会断气。
宋榆雁心中焦急万分,大声道:“你就算杀了他也见不到沐姐姐,沐姐姐早就被我们送出城了!”
木又槐一把把宋青芜丢在地上,继而提起宋榆雁,沉声道:“你当孤蠢吗?以沐帘的那个性子,她会丢下你们不管吗?还有,你们的那个医师呢?不要告诉孤她也走了。”
宋榆雁咽了咽口水,道:“是啊,她帮沐姐姐照顾孩子,一起走了。”
木又槐把她丢在地上,疼得宋榆雁眉头紧锁。
“你把孤当成傻子吗?你们的太子殿下伤成这个样子了,会随随便便让医术高明的医师走吗?说,人去哪了?孤愿意留下宋青芜,不代表你们这些人能够活下来!”
宋榆雁被他踩着背,用力在地上摩擦,疼得说不出话来,也不愿意说。
很快,就有人把宋延君和单恋捆来了。宋延君伤势也没有痊愈,单恋手无缚鸡之力,即使他们有武功,也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宋延君身上多处受伤,整个人看上去好不凄惨,单恋看上去还算好,没受什么伤,倒是眼睛不停地流着泪水,可怜兮兮地看着宋延君,嘴里不停地喊着“殿下、殿下。”
木又槐彻底陷入了狂怒,这么久了,他还是没有见到沐帘,还是没有见到他的儿子!
“沐帘!现在,你在意的人都在这了,若是不想他们全部丧命,就给孤乖乖地出来!孤数三…不,一个数!你必须出现在孤的面前,不然,他们的头颅,孤就带回宫里,做成家具,放在你的房间!”
“孤开始数了!”木又槐的脸色很难看很难看,猩红的眸子四处张望,急切地寻找那抹白色身影。
“一!”数完一个数,木又槐已经面色狰狞地举起长剑,毫无美感地往下刺。
宋榆雁认命地闭上眼睛。
远方却射出一根银针,弹开了木又槐的剑,众人瞧去,只见得一名粉色女子收回手,面容清秀,挎着药箱。
她的身后站着一名白衣女子,气质淡雅如兰,怀中抱着婴儿。
何明霜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女人总算是出现了,再在这里耽误时间,接下来的杖他们可不好打。
木又槐勾起嘴角,翻身下马,牵着沐帘打算回到他的马车上。
路过宋榆雁身侧时,沐帘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宋榆雁不停地摇头,但是沐帘已经看不见了,木又槐的动作很急,生拉硬拽地把沐帘带到马车内,将车帘紧闭。
得到了人,木又槐撒手不管,事情也只能交给何明霜了。祁子翦礼貌性地朝何明霜行礼,便骑着马跟在木又槐的马车后。
何明霜看着地上的一众男女,吩咐道:“全部捆在马车上,全体向皇城进攻。”
宋封欣喜地点头。
他谋划了这么久的,终于要成功了!
“何国君,不如让我和他们待在一块吧?别人守着我也不放心。”宋封指着关押着宋青芜等人的马车。
何明霜自然知道他是怕自己篡位的筹码没了,不屑地冷哼,然后敷衍地点头同意。
宋封笑嘻嘻地掀开帘子,走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
洛子烟被捆得整个人极其难受,看到宋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粗鲁地朝宋封道:“狗贼,我呸!跟你待在一起,真是脏了本姑娘呼吸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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