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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话缠绵(古代架空)——三杯水

时间:2020-04-17 08:59:18  作者:三杯水
  世人都说天煞教的圣女性子乖张,行为荒唐……可凤玦清楚,她骨子里到底还是天真了些,否则又怎会被骗得差点丢了性命?事情败露那天,凤眠第一次求他,“哥哥,对不起,我真的喜欢他……”后来常乐时常身上带伤,凤眠在天煞教的酒窖里找到半醉的教主,跪在他面前,“哥哥,可不可以别再派人为难他了……”几年前凤玦进那凶险难测山洞之前,十岁的凤眠也是这样跪在他身后求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哥哥不要进去……”凤玦垂眸看了她许久,最终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所有的处心积虑最后都逐渐暴露,一年前常乐把凤眠带到了破元谷,圣居山庄布下天罗地网等凤玦上钩。
  旁人只道从破元谷出来后,魔头凤玦身受重伤,圣女凤眠香消玉殒。
  其实不然,禁室的医书被悉数翻出,各种珍贵的药材凤玦都一一寻来,他能救出凤眠,却始终解不了她身上积藏已深的毒素。
  所幸上次抢来冰山雪莲和血菩提发挥了很大功效,凤眠如今脉象明显好转很多。
  念及此,凤玦侧过头去,吩咐冷长书把密道的暗格打开。
  他拉着盛寒枝的手往前走,“以后酒窖里不可以打架。”
  “好。”
  你说什么都好。
  盛寒枝看着凤玦抿嘴笑的侧脸,眸光微动。
  心痒痒,很想抱他,但地点不对……暂且忍着。
 
 
第一章 二十六
  酒窖里精巧的机关和密道是老教主留下的,连拜访过这里好几回的盛寒枝都未曾发觉。
  冷长书移动了好几个不同位置的格架,地下的暗道方显出其貌,从细窄的入口展拓到宽敞的密室,烛火昏黄,凤眠躺在终年冰冷的石床上,像一只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
  酒窖的密道直通天煞教的后山,凤玦只留了个靠谱的教徒长期在此守着,以防万一。
  “参见教主。”
  除了凤玦和冷长书,那教徒还是第一次见外人进来,忍不住多瞧了这青衫的年轻公子两眼。
  盛寒枝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感觉掌心一空,他转过头去,只见凤玦若无其事地松了手,上前两步问那教徒:“今日情况如何?”“禀教主,圣女……体内的毒素还未清除干净,所以……”听那教徒说话断断续续的,盛寒枝猜是因为自己在场让对方有所顾忌,索性踱步走到一边,不去打搅他们。
  密道的空气是流通的,唯独阳光照射不进来,于是此处长期处于昏暗之中,顺着晃动的烛火放眼望去,冷长书低着头给凤眠输入真气,凤玦正蹙着眉在跟教徒说话,一旁无所事事的盛寒枝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像是走到了迷雾重重的山谷,前方有真相待揭,也有疑团陆续砸来。
  他一向不喜欢陷入江湖中的各路纷争,昔日仗剑潇洒行长河落日天涯,青衣客最热衷的不外乎自由,若是遇上这种复杂事儿,定会在一脚踏入迷雾前就抽身。
  可如今事关凤玦,他又忍不住去揣测其中种种缘由——如果凤玦先前说的那番话是真的,那么他口中自己喜欢的人又是谁?盛寒枝此刻思绪活络,联系之前在酒楼听过的戏曲,脑补了很多的桥段出来,于是凤玦刚把事情交代完,一转身,见狼崽子正眼神复杂地盯着他,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旧地重游的确是容易唤醒记忆,凤玦只迟疑一会儿,便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权衡一番,盛寒枝摇了摇头。
  他怕把刚刚那些猜测说出来后,凤玦就会顺水推舟地编造出另一个故事来诓他,“什么也没想起来,但是凤教主,你别再费力气骗我下山。”
  “……”常啸那老头指使常乐把凤眠害成这样,按照凤玦的性子势必是要报仇的,正邪不两立,捋清楚了这一点,盛寒枝释然一笑。
  翌日清晨趁着凤玦还没醒,他轻手轻脚地穿好衣裳下了山,在竹屋找到拿了拜帖要出门的虚一道长。
  “师父,您这是要去哪儿?”道长云游四海,此番也是忧心徒弟才回来一趟,盛寒枝是什么脾气他最清楚不过——一旦拗起来谁劝都没用。
  可总归是做师父的,不忍看着徒弟误入歧途,他便寻到盛寒枝住的竹屋里来。
  今日可算是等到人了,虚一道长恨铁不成钢,劈头盖脸地质问他:“你屋子那后方的山洞和锁链是怎么一回事儿?”“为师说过多少遍,行事要正大光明,切不可行此等不磊落之举,你……”说完,道长气得胡子都在颤,静心咒在脑子里响了好几回,这才克制住没把浮尘敲到他身上。
  “师父您别生气。”
  盛寒枝不动声色地接过他手上的拜帖,扶着道长坐到椅子上,态度诚恳:“先喝口水。”
  虚一道长已经忘了自己方才是要出门前往圣居山庄,抿了一口茶,耐心地劝导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徒弟,“《十戒经》里有言:‘四者不欺,善恶反论’,你老实告诉为师,你那山洞先前困的究竟是何人?”“师父,我已经知道自己失忆的事儿了,您也不用再瞒着我。”
  盛寒枝垂着眼皮,“先前那里关的不是别人,正是凤玦。”
  “你……”他承认的语气非常自然,坦荡到让虚一道长一时竟无语凝噎,道长想起几年前塞北有位江洋大盗劫了几箱官银,到手后还没捂热就被盛寒枝抢了去,那大盗追了他近一个月,好不容易把人堵在酒楼里,却发现几箱官银已经被他送完了,大盗看着空空如也的箱子,气得当场劈了两张桌子,偏又打不过对方。
  盛寒枝拎着酒壶,倚在桌边喝上一口,和颜悦色道:“杨兄不必如此动怒,我这一路散财留的都是你的名字,放心,在下不抢你功劳。”
  他做了什么事,向来是堂堂正正绝不含糊。
  石室里先前关的是凤玦,关了那便是关了。
  道长幽幽叹了一口气:“为师都跟你说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关了他有何用?”人死不能复生……盛寒枝还没问这“人”是谁,虚一道长又谆谆告诫,自顾自地把话说完了,“既然凤眠已经死了一年,你何苦还要再插手天煞教的事儿?”言外之意,他之前喜欢的人是天煞教的圣女。
  “我是失忆了,不是傻了。”
  盛寒枝抚了抚额,甚至一度怀疑师父这番说辞是不是和凤玦提前商量好的,“您别趁我失忆就……”想起方才虚一道长搬出的《十戒经》,盛寒枝学以致用,原封不动地还给他:“四者不欺,善恶反论。
  师父,我钟情凤眠这事儿,是谁告诉你的?”虚一道长冷哼,“自然是凤玦。”
  盛寒枝:“……”
 
 
第一章 二十七
  富丽堂皇的四合大院矗立在山顶平峰上,外面的正门喷了光鲜的朱红漆,在两座蹲踞的暗色石狮中间显得锃光瓦亮,顶头高挂的深棕底匾额上刻着苍劲的“圣居山庄”四个烫金大字,从里到外都是一副“财大气粗”的做派。
  圣居山庄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举办玄谈宴会,庄主常啸笼络人心的手段可见一斑。
  此时院门大敞,不少各派的掌门就在门前如流水进进出出,喜笑盈盈无不意气风发。
  从远处走来的几位小掌门见山庄门口站了一人,没有同门或弟子跟随,若青松的背影透着无限的风骨与清气,定睛一看,正是那忍辱负重上天煞教的青衣客。
  几人上前客气地抱拳,问道:“少侠为何不进去?”盛寒枝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把玩手里的拜帖,颇有为难道:“这拜帖上只写了我师父的姓名,无奈今日家师有要事在身便让我过来了。”
  余光瞥见常啸从正门出来,他又叹了口气:“也不知常庄主是否欢迎在下……”听完这话,几位掌门立刻开始慷慨陈词:“怎会,我们都知道少侠你为了武林同道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常庄主定是以为你被凤玦那魔头关着脱不开身,所以没有特地发拜帖。”
  “是啊,常庄主他……诶,常庄主过来了。”
  又听另一掌门哪壶不开提哪壶,朗声道:“少侠虽受困于天煞教,但还手刃了魔教的一位长老,实在是侠骨丹心,是正派楷模!”迈步走近的常啸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后脸色微妙,盛寒枝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冷,心下更加确定那三长老就是常啸在天煞教的暗桩。
  盛寒枝笑道:“常庄主不会怪罪在下不请自来吧?”“盛少侠来了老夫自然是高兴,里面请。”
  青衣客杀了三长老还赢得了江湖美名,常啸如今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跟盛寒枝撕破脸,只得强颜欢笑地请他进门赴宴。
  宴席中众人皆是眉开眼笑,唯有庄主常啸时不时用警觉的目光瞥向下方端坐的盛寒枝,而后者装作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好酒一杯接着一杯,期间还不时和前来搭话的门派寒暄几句。
  这么一来,反倒逼的常啸先忍不住开口,“少侠近日在天煞教可曾收到我和盟主传递的消息?”上次在竹林里说了要和他们里应外合,隔日便总有几只白鸽准确无误地飞到他窗口,常啸说的应当是这事儿。
  “在下并未收到……”那几日盛寒枝正和凤玦冷战,压根没心情应付他们,更别提看那些鸽子腿上都绑了些什么。
  青衣少侠惆怅道:“实不相瞒,天煞教的防卫做得滴水不漏,消息基本很难传入,惭愧,在下今日能下山来,也是死里逃生。”
  不管这番说辞能不能让常啸信服,反正在座的各派掌门都纷纷举杯敬酒,对少侠此番“忍辱负重”的义举表示钦佩。
  喝到兴起时,关系好的掌门之间推杯换盏,常啸更是在宴会中脱不开身,连盛寒枝什么时候出去了都不知道。
  月影憧憧,一袭青衫悄然行至密室深处,眼前渐渐有了卧厅的构造,书架,床榻,烛台,桌案……想来是这密室的主人在里面办些什么重要的事,索性就在密室里做了休憩。
  盛寒枝避开暗箭,绕过常啸书房之内的种种机关,若有所思地看着这间密室,墙边的书架上,一排排并列整齐的簿册蓝本,竟连书绘类型也具相一致,全是制毒练功的秘册和禁书,估计还有不少还是从天煞教的密室里流出来的。
  他一边把桌案上的瓶瓶罐罐纳入怀中,一边挑眉扫过两侧的烛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待远处杂沓涌来的脚步声靠近时,只看见书房的一片火光和滚滚浓烟……盛寒枝大摇大摆地被请进门,如今放完一把火拍拍屁股走了。
  庄内兵荒马乱地救火,常啸脸色好不精彩,咬牙切齿地让人把消息传出去,各门各派务必通知到位:青衣客被魔头凤玦蛊惑,已经公然叛出武林。
  另一头,虚一道长尚未知晓自家徒弟做的好事,就被盛寒枝诓到了天煞教,把装着瓶瓶罐罐的包裹塞到道长手中,盛寒枝先发制人:“仙道贵生,无量度人,师父,我说的可有错?”道长看着身前神情泰然的盛寒枝,再看看这酒香四溢的密室,眉间已有隐隐的崩溃,“没错是没错,但你带我到此处做什么?”虚一道长虽非什么神医,昔日盛寒枝却是曾亲眼见过他用“以毒攻毒”之法救人,于是心里合计一番,先去常啸那把毒药偷出来,然后让知情人之一的冷长书给他做掩护,少侠思路清晰逻辑严谨,算盘是打得是噼啪响。
  但他这还没编好让道长救人的理由呢,守在酒窖门口的冷长书先推门而入,“盛少侠,教主找你。”
  把虚一道长诓来救凤眠这事儿,盛寒枝未曾跟凤玦提起,等到了房间后,他刚把门合上,一转身,眼前红影一晃,下一秒被快狠准地封了穴道。
  惨遭偷袭的盛寒枝对上凤玦愠色的眸子,诧异道:“你什么意思?”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凤玦得到消息后已经彻底寒了脸,“为什么要这么做?”跑到圣居山庄的密室里放火,盛寒枝你好大的本事啊。
  “你听我说……”盛寒枝皱着眉,跟他打着商量:“你先把我穴道解了。”
  被动弹不得地按在门上,偏偏凤玦还步步逼近,“现如今声名狼藉,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图什么呀?”“我图什么你最清楚。”
  教主一怔,方才太生气没注意,现在两人靠得近了,借着烛光还能看见盛寒枝微红的耳根。
  实在是姿势太暧昧,容易让人心生绮念,少侠十分罕见地红了脸,“咳……你别贴那么近,我容易冲动。”
 
 
第一章 二十八
  凤玦顶着“魔头”的名号那么多年,最清楚被打上反派的名号之后会落得什么处境。
  他早已习惯在风口浪尖的生活,可盛寒枝不一样,这人就应该是潇洒的少侠,路见不平扬美名,留下与日同辉的传奇,纵马扬沙,月下独饮,江湖万里都要夹道钦慕他的侠骨柔情。
  现在不仅没把人给逼走,反而眼睁睁见他把名声全毁了。
  凤玦捏着拳袖手肃立,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眼来,“盛寒枝,你是不是疯了?”“我怎么就疯了?”少侠穴道被封,依旧嘴硬:“我要是疯了早就把你绑回去用铁链锁个十几层了……”转念一想,他现在未必是凤玦的对手,要绑人还是有点难度,于是盛寒枝只好叹一口气,温声道:“你说我图什么?我就是想要你,想和你站在一起,可以吗?”“不可以。”
  凤玦不为所动,非但没有感动到投怀送抱,反而独断专行地教育他:“你这样对得起虚一道长的栽培吗?凤眠是天煞教的圣女,不用你来趟这个浑水。”
  “你不是和我师父说我钟情于凤眠吗?”盛寒枝反驳他,“我若心仪凤眠,那我现在要救她就不算蹚浑水。”
  这话不无道理,凤玦一时竟无从说起,缓缓闭了闭眼睛平复情绪,“你能不能理智点?”他正在气头上,说话间有喘息的热气呼洒在盛寒枝脖颈上。
  这他妈还怎么理智?两人面对面几乎贴在了一起,凤玦送上门来的体香愈发清晰,盛寒枝嗅着缠绕在鼻翼的淡香,随口敷衍地嗯了一声,良宵苦短,他不想和凤玦吵架,只想和他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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