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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婚(近代现代)——箫云封

时间:2020-04-17 09:02:31  作者:箫云封
  “我能帮忙······”
  “那不是你该做的事,听到没有,”邢烨严肃起来,唇角紧抿成弓,“看看你自己这手,细皮嫩肉连个茧子都没有,拿过最重的东西是什么?”
  温元嘉呆愣楞的,绞尽脑汁回想:“实验失败后被迷晕的兔子,好大一只,两个人都抬不动。”
  邢烨心道那是什么宇宙霸王兔,听着怪吓人的,他把被褥掀开铺好,将温元嘉按回床上:“外面那些活都有人做,你睡你的,睡醒起来吃饭。”
  “我又不是猪,臭邢烨你把我当猪来养,”温元嘉气鼓鼓的,“是不是养肥了把我宰掉卖钱。”
  “你这么二两来肉,能卖几个半钱,”邢烨探手下去,攥住温元嘉屁股,悄悄拧过半圈,“当下酒菜都不够吃的。”
  温元嘉攥住邢烨手臂,面上揉出红痧,两人对视一眼,邢烨俯下|身来,手臂没抽|出去,暧昧揉来揉去:“X的,憋死我了,快爆炸了。”
  “不能骂人!”温元嘉说,“骂人多不礼貌。”
  “不骂不骂,晚上过来打人,”邢烨松开掌心,没忍住再揉两下,跳下来拉住被子,给温元嘉盖到下巴,“听话好好休息,醒来叫你吃饭。”
  “你们在外面忙,我在这里躺着······”
  “躺着怎么了,你看哪家老板娘抛头露面,出去上前台干活,”邢烨调笑两句,神色渐渐严肃,“元嘉,让你和我过来,不是让你来吃苦的,不止过不了我心里这关,在大伯哥大伯嫂那也没法交待,知道了吗?”
  温元嘉怔忪两秒,耸哒哒蔫了,瓜叶垂落下去,搭在枕头旁边,小声哼唧两句:“知道了。”
  “怎么可怜巴巴的,看着谁欺负你了,”邢烨坐到床边,掰开温元嘉指头,抚过掌心纹路,“想玩什么就出去玩,想出去见谁就去见谁,想看看电脑就看看电脑,但是那些脏活累活,一样都不准干,摸都不能上手,这只手只能摸我,知道了吗?”
  温元嘉放软手脚,决心不与这霸总剧本上身的臭邢烨对抗,他脑袋埋进被里,乖乖缩成一团,长长拖曳声音:“知道——啦——你去——忙吧——”
  邢烨怎么听怎么不对,但外面有人叫他,他答应着跳床出去,随手关好房门。
  等到脚步声走远,温元嘉鲤鱼打挺爬起,跑到窗边坐着,脑袋探出去左看右看,看这些人在忙什么。
  外面的人三五成群聚着,有的锯木条有的调油漆,还有两个蹲在地上,在白纸上写写画画,邢烨蹲在纸边,不断勾勒图案,在空中来回比划,给身边人解释方案,这些人的普通话都能听懂,但好像自带方言,语调奇奇怪怪波涛起伏,温元嘉连蒙带猜,勉强听个大概,跟着嘟囔两句,录下来给自己听,只觉得有模有样,自己原本的语调跑偏到爪哇国去,被这方言全带跑了。
  放在炕上的手机嗡嗡作响,温元嘉跑回去点开微信,哥哥给他发来消息,言简意赅问他:“到达目的地了么?”
  温元嘉想要打字,可想想打字不够亲近,还是语音更好:“到了哥,这旮沓一切都好!你那旮咋样?成佳哥搁你旁边呢吧?”
  温衡正酌饮咖啡,点开语音的一瞬间,他脸颊涨红,一口咖啡喷出,咳咳喘不上气,成佳慌忙放下杯子,过来给他拍背:“怎么了哪不舒服,需不需要吸氧?”
  温衡点开语音,给成佳听了一遍,成佳眼观鼻鼻观心,肩膀抖动几下,鼻间扑出笑气,不敢看温衡眼睛。
  温衡咬牙切齿,没等回复什么,一长串语音飘来,温元嘉兴高采烈的声音挤出屏幕,在空中上下舞动:“哥哥哥,这旮沓好好玩啊,可是小孩都跑的好快,家长都不看着!刚才那小孩玻棱盖卡秃噜皮了,他妈妈不抱他也不亲他,急头白脸骂他,说他是个磕碜现眼的熊晒!不知道熊晒是什么意思,我一会问问邢烨,哥你那边好吗,工作忙不忙,成佳哥还好吗?”
  成佳乐的睁不看眼,背过身抖动不停,温衡捏紧杯口,牙齿来回磨动,指骨咯咯作响,满心只想把那个拐走弟弟的山顶洞人抓来,切几下剁成碎块,丢进河里喂鱼,连骨头都别想剩下。
 
 
第66章 
  温元嘉靠在窗边,嘟嘟说一长串,中间没半点停顿,两条腿晃来晃去,恨不得盘成一团,整个对话页面都是他举着喇叭嚎叫,对面一言不发,温元嘉心里忐忑,向成佳打探情报,成佳过了十分钟才回,听着憋不住笑,嗓音摇摇荡荡,温元嘉不懂对方在笑什么,但知道哥哥状态很好,他放下心来,丢开手机挪回床上,在炕上翻来滚去,这炕不像平时睡的大床,而是像个方方正正的木板,半面嵌在墙里,半面露在外头,他卷起被子裹住自己,调出片子看了几个,本以为能全部看完,可这里阳光和煦,温度适宜,外面静谧无声,他仰脑袋看着看着,手机落下砸到鼻子,疼的眼泪汪汪,再看一会又砸一次,这次鼻梁骨要被拍扁,他偃旗息鼓萎了,丢开手机埋进床褥,渐渐迷糊过去。
  这一觉睡得深沉安稳,连梦都没做一个,不知多久没这样了,以前上学时要学习考试,头悬梁锥刺股不敢睡觉,毕业后被工作压得直不起腰,家人的鞭子在背后抽打,不敢有丝毫懈怠,回家后床褥太软,院子里冷冰冰的,草叶都没有几根,左右都睡不安慰。这样抛开责任义务,停下疾行脚步,躺在软硬适中火炕上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体会。
  睡着睡着越来越热,脊背如被火灼,温元嘉卷进被子,鼻尖触到炕面,迷糊睁开眼睛,天色几乎全黑,他揉乱头发,盘腿坐在床上,左右摇晃脑袋,踩着拖鞋走向窗台,外面月明星稀,人烟散尽,小孩都看不到了,屋檐挂出几只火红灯笼,温元嘉抬眼看看,突然想吃冰糖葫芦,晃荡出去找邢烨觅食。
  沿记忆里的路线掀开帘子,走出大门,外面哪有人影,面前的面包车底探出两条长腿,牛仔裤蹭的满是土灰,温元嘉半蹲下来,贴着地面找人:“臭邢烨做什么呢?”
  “醒啦?”邢烨的声音传递出来,脑袋从车底探出,灰头土脸看不清眼,“饿不饿?等会给你做饭。”
  “不饿,”温元嘉舔舔嘴唇,“要吃冰糖葫芦。”
  “蓝牌子那个食杂店里有糖葫芦,”邢烨晃晃脑袋,用眼神指挥,“去买吧,帮我带根大脚板回来。”
  “喔,”温元嘉点头,“你还要修多久,我能帮你修吗?”
  “快修好了,你去买冰棍吧,顺便买个大玻璃缸回来,”邢烨说,“我明早去市场进货,把王八给你买来,你要啥样的王八?”
  “叫王八真不好听,叫学名乌龟多好,”温元嘉说,“买那种硬币大小的,不喜欢太大的东西。”
  “知道了,去买吧,”邢烨缩回脑袋,“晚上想吃什么,路上好好想想。”
  这生活听着简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回归到幼年时代,温元嘉拎着袋子进食杂店扫货,发现里面有不少山寨商品,娃哈哈那小人脸上长了颗媒婆痣,旺仔牛奶那小人的刘海变成齐的,比自己当年的南瓜头还要规整,汇源果汁化身汇原果汁,老北京冰糖葫芦上的包装像是真的,可画面上的葫芦大小不一,扭成蜿蜒蛇形,温元嘉硬着头皮买下,拎着冰棍去前台结账,老板娘烫着一头棕色爆炸卷,口里叼根细烟,背后宣传纸上印几个大字:“梅姨扫货,童叟无欺,头顶监控,赊账没戏。”
  吧台上印着左青龙右白虎的图案,青龙怀里抱着微信支付二维码,白虎怀里抱着支付宝收款二维码,这俩星宿顿时威风尽失,形象憨态可掬,温元嘉打开手机,扫描页面刚蹦出来,梅姨大手一挥,盖在白虎上面:“你是邢小子家那口子吧?”
  “啊?”温元嘉一时发懵,半天没反应过来,“啊,是,哦,应该,应该是吧。”
  “那有啥应不应该,”梅姨嘿嘿直乐,掀帘子走进后台,“在这看邢小子忙一天了,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这刚做的大碴子和苞米面饼,哦对还有这桶酸菜,腌的老带劲了,谁吃谁都得竖个大拇指,给你们都拿回去。”
  温元嘉目瞪口呆,不知这桶酸溜溜的东西是什么,吃进去会不会昏迷三天,但梅姨格外热情,临出门还给他多塞两根冰棍,温元嘉晕晕乎乎道谢,企鹅似的摇摆出门,路过理发店时被人叫住,店主从冰箱里掏出半个西瓜,给温元嘉扛在肩上,温元嘉两手空空出去,满载而归回来,邢烨探头出来喘气,看清来人忙跳出来,把东西拎在手里:“累坏了吧,怎么带这么多回来?”
  “那边梅姨和理发店店主拿过来的,”温元嘉猛灌凉水,两腿发颤,“太沉了,他们怎么没有收钱,还送你这些东西。”
  “哪是送我的,他们才懒得理我,都是送给你的,”邢烨擦干手臂,揽住温元嘉进屋,“冰棍拆了给我咬口,车底下可太热了。”
  温元嘉忙送出冰棍,递到邢烨嘴边,邢烨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掉半个,温元嘉心疼的直抽鼻子,眼巴巴塞回嘴里:“不给你了。”
  “不是,一口大脚板都舍不得啊,”邢烨蹭了过来,土灰抹上南瓜鼻尖,温元嘉咳嗽两声,嗅到满鼻油气,嫌弃推开那张臭脸,邢烨不依不饶,脖子抻成长颈鹿模样,在温元嘉挥出残影的手臂间,一口叼住冰棍,三下五除二吞了,“没了,哭也没用,说啥都不好使了。”
  温元嘉瞪他一眼,泄愤咬冰糖葫芦,吃的咯吱作响:“他们不要钱怎么办呢,我们怎么还给他们?”
  “账我都记着,你不用操心,”邢烨说,“一会我炒几个硬菜,给他们送去几盘。”
  “硬菜是什么,用石头炒么,有硬菜那有软菜么?”温元嘉说,“硬菜好吃还是软菜好吃?”
  “看你喜欢哪种,”邢烨磨蹭过来,贴着温元嘉耳朵,热气拂进耳蜗,“吃哪种咱都不缺。”
  温元嘉面红耳赤,心道这臭邢烨真憋坏了,不是发|情就是在发|情的路上,估计连迷晕大象的镇定剂都没有用了。
  整栋房子的雏形都起来了,长长走廊尽头有面空旷白墙,温元嘉总觉得缺点什么,站在白墙附近摸摸,转脸看向邢烨:“这里就这么空着,总觉得有点浪费。”
  “那你觉得该弄什么。”
  “菜单,”温元嘉说,“你看,前面这么大空间,肯定有很多桌椅,等着上菜的客人会东看西看,翘着脚数拍子等着上菜,无聊时刷刷手机,再抬头看看,正好看到满墙的菜单,这些菜品颜色艳丽,美轮美奂,娇艳欲滴,引人垂涎······”
  “成语是这么用吗,别欺负我没文化啊,”邢烨挤挤挨挨蹭来,揽住温元嘉走向厨房,“不过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整面墙都要画满菜单,客人们瘦成竹竿进来,怀胎八月出去,每个都得多吃两碗·····南瓜想吃什么,白天杨兴进了点肉,锅包肉樱桃肉菠萝咕噜肉,这些想吃哪个?哦对了,还有那个酒酿小圆子,梅姨还拿来那么多酸菜,猪肉酸菜炖粉条吃过吗?或者酸菜炖排骨,酸菜鱼或者酸菜饺子?”
  温元嘉整天没吃什么,听了这些喉结滚动,口水含在舌下,邢烨看着眼前这张嫩脸,连根汗毛都找不出来,他克制住张口欲|咬的冲动,从厨房柜子里捞肉出来,轻车熟路在菜板上切薄,勾调锅包肉汤汁,肉片与淀粉相融,在锅里炸出金黄脆皮,他做事一丝不苟,袖口裹上小臂,脸上黑白相间,温元嘉看不下去,拧来毛巾给人擦脸,邢烨忙不过来,把胡萝卜和香菜推出,让温元嘉切成细条,温元嘉好久没有碰火,胡萝卜条切得比手指还粗,邢烨乐的直不起腰,拿过来重新返工,沾上一指面粉,抹到温元嘉脸上:“怎么回事啊老板娘,胡萝卜都不会切了?”
  “谁知道要切成那样,”温元嘉仰头反击,“那比牙签还细,比、比你······还细。”
  他声音越来越小,脸上越来越烫,总觉得摸了老虎的须子,邢烨停下手中动作,沾满油沫的大手拢来,按住温元嘉后颈,指头磨蹭几下:“试试就知道了。”
  温元嘉化成条逃命的软尾鱼,沿灶台滑溜出去,跑的比兔子还快,邢烨挠挠脑袋,回头继续做菜,几盘肉菜盛在盘里,放在桌上,他腾出手来擦干油水,调出糯米粉揉小团子,温元嘉吹够凉风,蹦蹦跶跶跑来,弹到灶台上坐着,两条腿晃来晃去,邢烨把烧好的甜酒酿打开,放到温元嘉鼻下:“喜不喜欢?”
  温元嘉凑上前闻闻,胃里馋虫大动,只想抱来大快朵颐,邢烨不为所动,拿回来与白糖混合搅拌,温元嘉支着下巴坐着,突然想到什么:“臭邢烨,你以前的酒店叫什么名字?”
  “粤阳情,”邢烨说,“做粤菜的,跟着大厨学了几手。”
  说是练了几手,但邢烨看起来并不开心,他唇角微抿,神色冷淡,不知想到什么,眉眼沉坠下去,覆上一层灰霾,他这段时间东奔西跑,肌肉紧实起来,胸肌垒在衬衫底下,站在那像座古铜色的蜡像,沉默铸造成钢。
  无言静谧流淌,窗外灯笼投来长影,落在温元嘉脸上,洒到邢烨脚边。
  温元嘉仰头看人,欲言又止,白生生的小腿露|在外面,裤子撸|到腿根,膝上覆层红痧,邢烨鬼使神差抬手,摸上那只脚踝,触上去温热绵软,一只手便能握住,他上前两步,贴住温元嘉身体,手臂向前用力,把人揽进怀里。
  温元嘉埋在邢烨怀里,嗅到汽油与硝烟的味道,把他抱在怀里的人渐渐变小,不像个成年男人,倒像个短手短脚的小孩,在外面被欺负狠了,回来抱住亲人,求得片刻安慰。
  邢烨越搂越紧,在他怀里的不是软绵绵乖巧听话的南瓜,而是曾在身体里剥离出去的一部分,现在他回来了,心里的空缺被堵住了,流淌出来的蜜汁比糖水浓稠,他按住温元嘉后颈,轻嗅那小块皮肤,清甜薄荷浓烈起来,比焦糖还要诱人,他啜住那小块皮肤,吮在齿间碾磨,含糊咕哝出声:“先吃饭还是先吃你?”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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