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靓手势压了压,继续说,“不过啊,有一个同学我想问一下,我让你做题谁让你找语病了?”
在大家窃窃私语中,畅飏很光荣地站起来,“语文老师说了,题目不可能出现语病,如果真的有了,那分不要也罢,老师我还给你专门指出来了。”
教室里哄堂大笑,语文老师确是也这么说过,周靓哭笑不得,让他坐下去,“不过,我也给你算对。”
接着又朝向大家,像是解释为什么七个字那么荒谬的答案也可以得满分,“咱们这道题考的不是数学,是考你们对待事情的态度,不是说做出来的就是态度认真,不做出来就是敷衍,我想告诉你们,很多事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大家要学会多角度思考,时常告诉自己,在你评判哪一件事情的时候,是不是对这件事情足够了解。”
周靓很少以这样的语气跟他们说话,“我知道,最近,咱们班有一个人,谈恋爱的事情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甚至都传到了我们办公室,那我想问大家,你们都清楚事情的始末吗?”
周靓顿了顿,“我相信,大部分人对这件事情的态度,都取自传言,可是,那是你的同班同学,你为什么要从根本不认识他的人口中,去套取关于他的,传了不知道多少遍消息呢?”
“有些词语我真的不想明说,但用在朋友身上也真的很恶劣,我没有打听坐在教室里的任何一个你,曾经有没有说过什么,我也不想做无谓的相信,我希望你们,几十年后回想起来,高中时代,彼此间是最亲密无间的朋友,能给他无需任何理由的信任,我希望,这个班,是能化解你们在外面所有委屈的存在,不管是对谁,好吗?”
周靓说完了,微笑着看着每一张沉思的面孔,再也不做言语,谁都知道周靓所言针对的对象是谁。
石睿这些天也确实受了些莫名其妙的委屈,闻言,只是盯着课本上做的笔记,假装认真复习,其实写的是什么都看不清。
“石睿,我相信你!”
沉寂之后,是张之昱的第一声。
“还有我!”
接着是畅飏,阮岱,方舒义,这是除好朋友的心知肚明外,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做这么明显的袒护。
也许因为学习委员的缘故,大家被纷纷带动起来,廖东旭紧接着表态,“不管他们信不信,也算我一个!”
气氛逐渐热烈起来,教室里此起彼伏着“算我一个”,“我相信你,石睿”,恍若哪个青龙帮集誓宣言。
周靓见效果已经达到,默默收拾东西回家睡觉,为第二天的监考事宜早做休憩。
可是,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她没有言语明确表示下课,以至于其他班的人逐渐减少,他们班的讨论话题已经变成了班主任到底去了哪里。
班长已经去办公室找了不下五次,没一次找见人影,如果对于以前,那大家早就“自作主张”散了,但今天有之前的那一番话,所有人都格外听话。
所以直到年级主任来时才得到解放,说了些情况,就被赶着回宿舍睡觉。
“诶,渣男,一起走呗!”畅飏从那一晚起,兴致来了就会调侃石睿渣男。
今晚有些特别,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安排其他事,早早洗漱完成后,都上床进入夜聊模式。
畅飏:@有狗的石头,亮姐今天为你说话,有没有特感动?
四个人的手机同时弹出一条消息。
石睿:“你张大嘴说话我听不见吗?”
畅飏“啧”了一声,“不是怕你尴尬吗?”
石睿表示:“我不尴尬。”
阮岱:“话说,今天心情真不错,这两天听他们那么说,要不是忍着不知道多少人进医院了,亮姐这些话说得人爽啊!”
张之昱:“你打得过嘛就进医院,别到时候给你送进去了。”
“我告诉你啊,我个子在咱儿几个中是不高,但在班里头还是……胳膊上是有肉的!”阮岱说一句话九曲十八弯,还亮出胳膊戳了戳。
“行了你!”张之昱又回头对石睿说,“以前我还真没发现,你哪天练成的忍者神龟?”
任别人那样说,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畅飏和方舒义说着悄悄话,听此言,贱兮兮插嘴,“就是,今天亮姐帮你说话的时候,有没有感动得想哭?”
“放屁!”石睿很快否决。
“啧啧啧!我明明都看见你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我还和方舒义研究你是不是……”
“死畅飏你够了啊!”石睿怒掀被子坐起来。
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忍受面子受损?
畅飏在自己床上笑得前仰后合,不知死活给火上浇了一把滚烫的油,“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啊!”
张之昱和阮岱感到床一阵剧烈的晃动,石睿闪到畅飏的床边。
畅飏见势头不妙,以神之速度掀开方舒义的被角钻进去,匆忙之际短促呼了声“小舒护我”。
石睿气急,三两下爬上畅飏的床,拿开枕头威胁,“有本事出来,我不想伤及无辜!”
学校的床真不算宽,两人大男生挤在一起确实不舒服,方舒义本来睡得好好的,顺便附赠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谁知道头顶那个人竟趁他不备分走一半的被窝,将自己变成了戏中之人,还有情急之下喊出来的话,不由让自己怔愣半晌,那人似乎也意识到不好意思,缩在自己身旁僵硬着不敢动。
此刻,对面被引来的豺狼还张着血盆大口,等待兔子探出头来伺机而动,险象横生。
而刚才还在进行口头对战的两只狐狸,现在集体开始嘲笑兔子的胆小,不断鼓动豺狼扒开兔子身上的被子,顺利将狡兔擒拿。
豺狼终于按捺不住,趁两人不备,迅速掀开被子,伸出爪子准备揪兔子,却被眼前的情况吓了大跳。
兔子实在是胆小如鼠,两只手紧紧抓住唯一救命稻草的腰部一动不动,就连被豺狼发现也只是抖动一下,接着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宛若知命的弱小,做最后无谓的挣扎。
而他的那根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是被突然的袭击吓了一大跳,接着无措地看向城外攻城的豺狼。
豺狼要比愣住的两人反应快,迅速转头朝上铺的那只狐狸吩咐,“手机扔给我,快!”
狐狸此刻很配合,随着抛物线的结束,闪光灯伴随着“咔嚓”一声,一张足以留存野史的照片光荣诞生。
这一声似乎是兔子爆发的按钮,现在被按响,他终于不再畏缩,如猎豹一般迅速扑倒偷拍者,发出了惊天怒吼,“删了!”
这一幕是反捕豺狼的兔子,人们称之为“反杀”。
至于照片最后有没有删掉,自然是没有,偷吃了胡萝卜的兔子,再怎么强健都比不上被偷吃的猎户,而豺狼,正好就是披着狼皮的统治者,何况,还有两只狡狐助纣为虐。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你们复习时怎么复习的,我记得以前为了好好复习,专门躲到教室后面的那个桌子上,没想到,其实并没有多大的用,就算没人跟我说话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出神……
☆、第 37 章
末考由于是学校自己出题,考虑到今年复习时间太紧张,所以对试题的难度稍加控制,而事前不知道情况的学生,也因为最后一周拼命复习,末考结束,整体感觉良好。
例行的期末班会,大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面嘴上说着不对答案,一面竖着耳朵听别人的答案,一面和自己的答案比较分析对错。
周靓一脸严肃看着乱哄哄的教室,等人来得差不多了,刻意重咳了几声,一板一眼道,
“互相看一下,人都到全了吗?”
“到全了!”讲台下面的人几乎都嬉皮笑脸。
“前天晚上我不上你们走的?”周靓语气逼人,“我忘说了你们就自己走,非要等我可以走了才走,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周靓好像纯心不想让大家过个好假,从前所有与她嬉笑玩闹的感觉都不复存在,一瞬间仿佛变成了更年期的老太婆,自己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是谁跟年级主任说打的小报告?”
教室里的鸦雀无声,在此刻郁结着震惊,不解,无畏,或者怨念。
大家都没人发声,都在努力回想着周靓口中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似乎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或者指出来,连栽赃嫁祸都没人要做。
也不知道这种状态僵持了多长时间,其他教室传来的对答案的声音,格外鲜明。
“嗨——”周靓叹了一口气,状态懒散地坐到讲凳上,“幸好他没说要扣我工资,不然我跟你们没玩。”
周靓恢复了以往的神态,只是大家都还相视着,不明所以。
“哎!”周靓招呼了一声,“你们不会吓着了吧?”
“也太胆小了吧!”
此话一出,教室的诡异气氛轰然而散,有这么一个班主任,很折腾人啊!
周靓拍了拍手,“醒啦,打起精神!这不放假了嘛,我来强调几点啊,第一,班长!”
“注意安全!”
“好,第二,学委!”
“认真完成作业!”
“好嘞,第三!”
……
“第三我来说。”周靓回头看了以眼黑板,随手在下面指了个人,“你去把黑板擦干净。”
趁擦黑板的功夫,周靓继续说,“现在,你们每个人想一句话,特别想说的话,自己的目标啊,期待啊,或者想对别人说的话也行,待会轮流写在黑板上,毕业的时候我拿给你们看,让你们羞耻心爆棚。”
擦了黑板的人刚回座位,从教室的角落里窜出来一个影子,周靓呵斥住,“你干嘛!”
那人嘻嘻哈哈拿了根粉笔,“写啊?”
周靓冷漠地走过去把他的粉笔抢过来,“我先写!”
那人倒也不甚在意,重新取了跟粉笔,在黑板正中央两个大大的“周靓”二字下面,写了大大的“变成帅比”,自己还指着“周靓”两个字嘲笑,“哈哈哈,亮姐,我看到时候羞耻心最爆棚的应该是你吧!”
周靓瞪了他一眼,呵斥道,“写完下去,说什么废话!”
紧接着,别说轮流了,想好的都一窝蜂挤上讲台,插着空的踮脚的半蹲的,等大部队都完成了自己的杰作,方舒义才开口叫畅飏,“我们上去?”
畅飏早已按捺不住,要不是方舒义懒得跟别人挤,他又想和方舒义写在一起,才不会等到现在,都快没空了。
两个人个子算高,伸长胳膊就可以够到黑板的最上边,方舒义持粉笔,一笔一划轻轻写下:这样挺好的。
“你怎么写这么轻,看我的!”
相比方舒义,畅飏要显得大手大脚,两个人字数都不多,挤一挤总会在一起。
进一步突击战,加油!
方舒义看着忍住没笑,真沙雕!
终于,最后的流程走完,所有的负担都卸了下去。
走回宿舍的路上,方舒义没留神畅飏什么时候落在了后面,直到……
“方舒义,我来啦,快接着!”
随着这一声疯狂的叫喊,方舒义背上多了千斤中,怕摔到地上急忙掏出手来端着畅飏的膝弯。
某个人故意从楼梯跑下来飞奔到方舒义背上,一得逞就趴着不放手。
方舒义抖了抖肩膀,“你下来!”
“我不!”畅飏拒绝得干脆利落。
“那我扔了。”
“粘住了扔不掉!”
“你快下来,待会到宿舍家长见了不好,再说了,全都是人背着怎么走?”
畅飏不情不愿地挪下来,走在一旁回了宿舍。
铺盖都不打算往家里带,所以放假要轻松很多。
张之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你们刚才在黑板上写的都是什么?”
“我先!我写的是——长高点……”阮岱刚开始气势汹汹,后面就有些泄了气,忍得宿舍哄堂大笑,“我想知道,方舒义你的!”
方舒义说,“就这样挺好的。”
“你怎么那么没志气啊?”阮岱听后吐槽,“算了,你想听谁的?”
“嗯……石睿吧?”
石睿装了几本书塞进书包里,“还差一年半。”
“那不是高考吗。”方舒义问。
“嗯,是高考。”
“你看,你就没有人家有志气。”阮岱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哎,还有一年半就高考了,不知不觉高中已经过去一半了,太快了,太快了,我还记得高一开学是什么样儿。”张之昱往石睿床上一滚,手抱在脑后叹息。
“嘿嘿嘿!爬什么我要卷铺盖了!”阮岱嚷嚷。
“学委,你呢?”石睿指定下一个人。
“我啊,嗨,也没什么志气,好好过,不要后悔!”张之昱被阮岱打起来,随意靠了个桌子。
“你们不够意思了啊,没人想知道我的吗?”畅飏不给别人否认的机会,“我写的是——进一步突击战,加油——是不是比你们都酷炫?”
方舒义扶额,这个人为什么总对自己有一些错误的认知?
“得了吧,我看毕业的时候亮姐要真拿出来,羞耻第一亮姐,第二畅飏!”
“嘿!你怎么说话的?”
畅飏说着就要闹事,阮岱急忙伸手挡在胸前,“停——我妈来电话了。”
说着书包一背,“同志们,我走啦!过段时间见。”
畅飏收拾完毕,凑到方舒义跟前,“方舒义,寒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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