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赶紧好,好起来你想让我怎么亲,我怎么亲你。”话刚说完,抬眼总算看见护士拿了止痛药过来,配在针管里,要给郁子尧打止痛针。
男孩见了针满脸惊恐,眼泪都没擦干净就惊呼:“我不要打针!”
祁濯眼疾手快按住他:“乖,就疼一下,一会就不疼了。”
“我不想打针,你偏让我打,你个骗子!”男孩在病床上一脸绝望,瘫在那里也不挣扎了,就是一直在哭,“你根本不喜欢我。”
饶是护士见多识广,也被郁子尧这通胡话逗笑了,她利索将止痛药打进去,收拾好东西,叮嘱祁濯几句注意事项过后,发问:“……您看今晚需要安排护工陪床吗?”
“不用,在病房里加张床吧。”祁濯揉了揉下巴,上面已经张出点胡渣了,没来得及刮,他也顾不得这些,只想着看着郁子尧赶紧好,然后把人带回家去省得在医院哪哪都不习惯。
郁子尧在打完止痛药之后总算安静下来,没过一会男孩的呼吸就渐渐平稳,祁濯在旁边守着他,低喃了一句:“小白眼狼,都伺候你到这个份儿上了,还嫌别人不喜欢你。”
话虽然这么说,男人也仍旧是守了他一整晚,处理工作也都是在病房,饭菜都是让李达送过来,难得的二人时间,祁濯心想着,这恐怕就是所谓苦中作乐了。
在郁子尧住院的三天里,他的随身电子产品通通被祁濯拿去,留给他的就是一台上不了网的平板电脑,还有连着高级病房里电视机的x-box。祁濯的意思是不希望他在这个时候看网上的舆论,让他安心养病。
所以,他当然也就不知道,在他与世隔绝的几天里,接连好几宗爆炸性的新闻轰炸了整个娱乐圈。
#鑫数执行总裁周姗被爆艾滋病检测呈阳性#
#贾宇舟 周姗#
#贾宇舟与周姗深夜出入酒店照片曝光#
接连几条新闻冲刷了郁子尧在舞台上被捅刀了的新闻,HW逐渐远离舆论漩涡的同时,鑫数以及周姗许多秘闻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在一瞬间被大量爆出。
网络上向来不缺少吃瓜群众,他们追逐热点,而且擅长站队,在各种实锤硬到不行的情况下,舆论风向一边倒。
就连官方媒体都写出了评论文章《莫要让流量拖了道德的后腿》,当即被各个吃瓜小分队转发,与此同时,关注经济新闻的热心群众,还发现某地方电视台股份重新改组,名单里面已经丢失了“鑫数传媒”的影子。
一切不言而喻。
第79章
郁子尧虽然是怕疼,但好在恢复得很快,前两天伤口还血肉模糊狰狞得不成样子,现在换药的时候拆开绷带,发现已经开始结出新痂了。
许医生检查之后脸上露出点笑意:“小年轻就是不一样,恢复快得很。”
“会留疤吗?”前两天总在担心伤口的问题,现如今没什么感染风险了,郁子尧才蓦地想起这件事,掀着自己衣服的手一顿。
“嗯……”许文瑞用余光看了一眼床上男孩的表情,掂量不好他的态度,保守道,“结痂了不要挠,现在医美很发达,等回头出院了再考虑做个祛疤应该不太影响。”
“……哦。”郁子尧应了一声,听不出来情绪。
他不太想留疤。
倒不是因为怕被粉丝看见,而是怕祁濯觉得丑,毕竟粉丝又不用和他每天坦诚相见。
反观祁濯根本不当回事:“我又不嫌弃你,你自己别抓倒是真的。”
“可是很痒。”郁子尧没忍住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上个神经病。”
祁濯在听到神经病三个字的时候表情有些微妙,不过很快就将话题岔开:“痒你也得给我忍着,你忍不住我就一直在旁边盯着。”
这人,说到做到。
这两天祁濯一直在他身边看着,郁子尧每次想要伸手抓将要愈合的痂都会被呵斥。
后来发现郁子尧睡觉不老实之后,祁濯干脆找了根用不到的领带将郁子尧两只手腕系在一起,就让他这么绑着睡。郁子尧自知理亏,撇了撇嘴倒也没反抗。
第二天,负责这床的护士进来送病号饭看到此情此景,眼神变得有些奇怪,良好的职业道德让她尽力不去揣测什么令人面红心跳的东西。她放下端着的餐盘,又翻了翻挂在病床尾部的病历:“许医生说,今天再检查一次,没什么问题,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郁子尧听了早饭都多吃了不少——他快要憋闷死了!
要说平日里工作想的是要打游戏,可真就让他在病房里整天玩游戏也很痛苦。
“太好了。”他对着刚进屋的祁濯喊了一嗓子,“再不让我出院,我就要长蘑菇了!”
兴高采烈办完出院手续,郁子尧才后知后觉发现身侧的男人安静出奇,一直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他有些纳闷,拽住他的衣袖发问:“怎么回事?”
祁濯面色复杂,定了好一会,才回答他:“你今天还不能着急回家,要去趟警局。”
这已经是第二次进警局,想起来上次被围堵的事情,郁子尧还有些心有余悸,这回他跟着前面的警员一路顺着走廊往下走,不安地感觉越来越强烈。
自从醒来之后,祁濯并没有跟他多谈关于盛典上的事情,郁子尧也不想去回想。人的大脑总是会自动回避这些致命时刻的记忆,他不太记得被人刺中之后的事情,只记得有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冲着他扑过来。
随后在病房里听几个小护士的墙角,才知道那人是个精神病。
病房里已经录过一次笔录,警察就问了他几个简单的问题,类似于你们俩个之前认不认识之类。大概是因为那人是被当场抓获,且盛典现场很多摄像头都能拍到行凶现场,连证据都不需要,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案子。
“还有什么事,之前不是问过了吗?”郁子尧坐在警员对面,白炽灯太刺眼,晃得他难受。
“你之前有没有结过什么仇家?”两个警员一左一右,十分严肃地打开了录音笔。
“仇家?”
“我没什么仇家吧……”郁子尧是个心大的,“我只知道很多人盼着我出事。”上次是个贾宇舟,平时不声不响,一下就给他搞了个大的,这次……这次又是谁?
“周先凯这个人,你认识吗?”
郁子尧愣住了。
……
一周后,国内最大的日报头条刊登了“鑫数传媒小‘太子’买凶杀人”的醒目标题,网络上一片哗然。
郁子尧的小树苗们心底最后憋着的理智也没了,当即跳到各大官媒下面请求重罚。
“草!我爆炸了,如果网暴是雪崩,我今天就要做一片雪花勇闯天涯!周先凯、贾宇舟,你们两个王八蛋,我祝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楼上带带我,我操,我真的看个新闻给看哭了,到底什么仇什么怨非得置人于死地啊!我们尧尧也太难了吧呜呜呜,你赶紧出专辑!我立刻买十张,没什么别的办法安慰你了,只能买买专辑支持一下。”
“路人表示震惊,现在贵圈这么乱的吗?都已经到动手杀人的地步啦?今天磕上郁子尧是块硬石头,万一是个没背景没名气的小十八线呢?不敢想啊。必须要彻查鑫数那个什么周姗,儿子能做出这种事,她本人没少教唆吧。”
然而不管网上再怎么腥风血雨,郁子尧都无动于衷。
他的微博仿佛是长草了一样,从事件的开始到结束,一个字都没有发。他推掉了后面几乎所有的访谈通告,只留了一些杂志拍摄和代言推广。
粉丝群里难以言喻的笼罩着一股沉闷气息,她们害怕郁子尧因为这件事情留下心理阴影一直在评论和私信里不停地刷屏,甚至还将“给尧尧问早安晚安”刷上了热搜。
“早安,清晨要捧起你的脸,在左边亲一下,右边亲一下……”祁濯读着小女生写下来的情话,对着郁子尧左右脸吧唧了两口,“唉,你说说,你这每天还挺忙,光要挨亲就得从早安亲到晚安。”
“你吃醋?”郁子尧问了一句,像只小狗一样趴在地毯上摆弄手里面的谱子,祁濯坐在床边,男孩就支棱着身子抱他的小腿,“明天,再去做一次心理测量表,没问题的话,我想去录音棚录歌了,再晚就来不及。”
“嗯。”祁濯任由他抱着自己的小腿,俯下/身往他嘴里塞了跟草莓味棒棒糖,“叼着,半个小时之内不许吃。”
“唔唔……”郁子尧用牙咬着棒棒糖不敢舔怕它化,又习惯了祁濯和他之间的情趣,难得不打算反抗。
男人这才满意笑了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我最近研究了一下你们年轻人的用语,网上那些小姑娘叫口嗨。”
祁濯停顿了一会,这才眯了眯眼睛道:“她们口嗨一次,我就让你‘爽嗨’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说一,确实快完结了,这周之内完结。
第80章 (完结章上)
这一年的开头,娱乐圈就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瓜,一环扣一环。先是有爆料说刺伤郁子尧的精神病人实际上已经康复,犯罪的时候也不属于精神病发病期,当即有很多小树苗和正义网友刷爆了B市公安的微博,要求彻查。
彻查的结果就是,这人行凶的时候确实没有在发病期。
后来有人拍到祁濯带着律师曾经出现在公安局门口,不过身影太过模糊,HW不认,网友再怎么猜测都无法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祁濯,更不会知道他去公安局做了什么。
总之,在这张照片出现的第二天,警方通报,周先凯买凶杀人,已被精神病人指认,并对外公布了一部分通话记录和一笔转账。
郁子尧看到新闻之后,对这个数目相当惊奇:“原来在周先凯眼里,我一条人命只值三十万。”
祁濯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闭嘴,这事到此为止了。”
郁子尧年龄还小,又永远会用那么一双纯净如森林狼的眼神望着他,幼狼是桀骜的,但他的野性也只是天然而直白。
祁濯不想玷污了他这双漂亮的眼睛。
他的男孩不需要被告知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穷困潦倒的人,也不需要在这个年龄直面坦荡而无耻的人性,有多少人为了生活出卖灵魂,徘徊于高楼之间,仰望着逼仄一方灰色的天。
郁子尧不需要见过以上种种,因为他是幸运的。
他于黯然的路上被捡走,从此往后,未来都是明亮的。
祁濯希望他能慢慢领会这些,而不是被别人教导外面的世界有多难堪,他希望这只小狼还能保持着一腔热血,勇敢地探索属于他的森林,至于那些在角落里觊觎他的眼睛,就都交给身后的男人吧。
他在等他长大。
周先凯的罪行得到应有的审判,出庭那天外面纷纷扬扬下起了今年的初雪。郁子尧一边走,一边哼着新专辑里面的主打歌,是一首情歌,名字叫《莓果》,吉他和尤克里里的合奏,明媚轻快,让人想起蓝天覆盖下的麦浪,翩跹着蝴蝶与蜻蜓的影子。
最近的好消息很多,比如林姝彤被拍到了和圈外男友逛婴幼儿用品,在网友们大肆虐讨论的时候,她甩出了两个人的结婚证,大红的底,影后抿着嘴在男人旁边笑着,羡煞旁人。
林姝彤是圈里唯一一个知道郁子尧和祁濯两个人关系的,郁子尧也因此和她熟稔不少,当即登了微博在底下发了一串的爱心和狗头,并附上了一句:“虐狗。”
林姝彤很快回了他一句:“嘻嘻,别太羡慕。”
粉丝们也在善意地调侃郁子尧,说:“我们哥哥孤家寡人的,林姐姐快给他找个好人家嫁了,省得他变成柠檬[狗头]”
“谁说尧尧孤家寡人了?!不过是我俩没公开而已。”
“楼上,几个菜啊,醉成这样??”
……
互联网是一个擅长遗忘的地方,愤怒和快乐都来得短暂,郁子尧知道很多明星都因为这些隔着屏幕的爱或恨弄丢了他们自己,但是他保证,他不会——他已经将整颗心弄丢在祁濯的身上。
男人最近很忙,听说是在收购祁氏的股份。
郁子尧被祁濯领着回了一趟老宅,祁宏德那时已经病得厉害,他一面咳嗽,一面将右手握着的拐杖在地面上敲得叮当响,大声呵斥让郁子尧滚出去。
“你……你就为了这个玩意儿,反抗你的亲爹!”祁宏德对着面前的股份转让书瞪得双眼血红,“我是不会签的。”
“我是您唯一的儿子。”祁濯说得坦然,“当年,如果你没有弄死我妈肚子里那个小的,说不准今天事情还会不一样,但现在,您的所有死不带去的东西,或早或晚都会成为我的。”
“您老了,也该让出来了。”他盯着祁宏德,面不改色。
“从小到大,您只想掌控别人的人生,我妈被您逼死了,您又想让我按照您的安排走,这多不公平。”
“那是因为你是我儿子!”祁宏德说完,又开始猛烈地咳嗽,他的目光像地窖里的蛇,阴森森黏在郁子尧身上,似乎将儿子如今的反骨全部赖在身侧的郁子尧身上。
“我是您儿子,我妈也是您的妻子。”祁濯不紧不慢点了头,侧了一**子横在祁宏德与郁子尧之间,“可首先我们是人,独立的人。”
郁子尧看着父子俩的争吵有些茫然,他的手被祁濯握在掌心里,传递过来的暖意让他觉得很安全,即便是面前这个老头狰狞的表情和他阴戾的眼神,也很难让他觉得不适。
他几乎要忘了那种耳边嗡鸣的感觉。
甄萍说他变了很多,不再像原先那样如炸弹般一点就炸。
“您从小教训我过我无数回,今天就让我反过来告诉您一个道理。”祁濯见父亲不签,倒也没有动气,他将文件收起来递回到李达手里,“这世上不能什么都随了您的意,如今,有些东西不是您决定给不给,而是我决定拿不拿。”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拽着郁子尧就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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