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墨和白忘川对视一眼,倒是也没急着发表什么看法。
就说话的这段时间,三人已经走到了小孩儿住的那个卧室里面。
白忘川进门之后下意识看了眼婴儿车,然后下一秒,就瞪大了眼睛,盯着那空无一物的婴儿车,扭头朝林梅枝道:“你孙子被带走了?”
“不不不,大师抱歉吓着你了,”林梅枝赶忙摇头摆手,自己去另一个屋子里面抱了个婴儿出来,她说:“我只是怕我孙孙在这个房间里再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所以就给他换了个房间而已。你看,他在这儿呢。”
白忘川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曲墨倒是走到那个被林梅枝说有问题的玩具柜子边儿上抬头看着,眉头皱了又皱,最后扭头朝白忘川道:“这个柜子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柜子有问题,是有问题的东西在柜子上待过,”白忘川走过去看了一眼,又伸手过去,将柜子中间放着的一个棕褐色的毛绒玩具熊拿了下来。抱在怀里,左右看了看,他说,“那东西今天又在这玩意儿上面待过一阵儿,比起昨天咱们过来看的时候,气味要新鲜了很多,用比较通俗的说法来说,就是它附身过这只玩偶熊。”
“附身一个玩具?”
曲墨皱了皱眉,伸手过去从白忘川手里将玩具熊接了过来。
这只熊看起来根本就和随处可见的那些玩具一样,没有任何一个值得说道的特殊之处。棕褐色的身体,黑色的眼睛和黑色的鼻子,身上穿了一件身上穿了一件粉嘟嘟的小裙子,看起来有些滑稽,又有些可爱。总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和灵异是扯不上一点儿关系。
白忘川看到他的表情,也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过这次倒是没有去给他再多解释,只是转过身子,走到林梅枝身边,低头去看了看被比他矮了不少的老太太抱在怀里的那个小婴儿。
孩子的年龄看起来和林梅枝说的差不多,此时恰好睡醒了一觉,睁着的双黑亮的大眼睛,正乐呵呵地嘿嘿朝白忘川笑着。
他眼睛很大,皮肤似乎比一般婴儿要更白了一些。
脸上没有多少血色,反而是青色的血管在嫩薄的皮肤下有些明显。
白忘川低头看了看,想伸手去摸一下,又想到自己低于常人太多的体温,于是抬起来的手犹豫了一下,就又重新放了回去。
曲墨此时已经把那个玩具熊放回了原处,转头看了白忘川一眼,又将视线放在了婴儿身上。也不知是不是猜到了什么,他又问道:“孩子身上还有什么问题吗?”
“感觉不到,”白忘川摇头,手指在下巴上轻轻磕了两下。他继续道,“这事儿有点奇怪。”
按理来说,林梅枝说她把孩子放去另一个房间之前,还看到他对着那个玩具熊的方向伸着手笑。这才短短的多少时间,如果是真的有什么问题,那鬼魂也不会藏的这么快、甚至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啊。
白忘川皱着眉毛,曲墨则是把孩子要过来,自己抱着让白忘川更仔细的研究了一遍。最后两人再一次跟着林梅枝将她家上上下下转了一圈儿,那鬼魂儿却像是真的完全失踪了似得,再也找不到一点儿存在过的痕迹了。
最后没办法,白忘川给了林梅枝两张道符,让她贴身放在宝宝的襁褓里面儿。
后者照做的同时,白忘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瞪开口问道:“对了,你把孩子抱去另一个房间的时候,他父母离开家了吗?”
林梅枝一愣。
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她摇了摇头道:“我女儿女婿在家的时候,他们不允许我迷信,所以我要给小孙孙换房是绝对不可能的。在他们走了之后,我就赶紧把小孩子抱到了隔壁房间,所以大师您的意思是……”
“还非得见你女儿女婿一面儿了。”
曲墨啧了一声,帮林梅枝说完了她心中所想,就表情和神态来看,他倒是比眼前的这个老婆婆还不乐意。
白忘川的表情也没比他好多少。
虽说他现在还没有跟那对夫妻正式的见过一次,但就从林梅枝对那两个人的描述来看,也足够让他对这两个人有一个很不好的印象了。
但是说到底,对于这个安排,最紧张的终究还是林梅枝。
老太太努力扯着嘴角,给他们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然后商量着问道:“这个事情大师可以解决的话,我再加钱行吗?还是不要让我女儿和女婿知道了,好吗?”
“这不是我们想不想让他们知道的问题,”曲墨皱眉,“况且我们开价公正,也不是要骗你这点儿钱。”
“是因为我们怀疑,现在那个鬼魂儿就在他爸爸妈妈身上。”白忘川在一旁点了点头,帮曲墨将话补充完整。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皱眉道,“当然,如果您实在是不敢让我们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话,也可以先用我给你的符咒顶上几天。不过这东西能有用多久,我不敢保证。毕竟我也没有跟那个鬼打过照面儿,所以如果你什么时候想通的话,还是尽快联系我们,不管这个鬼的目标是孩子还是大人,终究是早点儿解决会比较好。”
说完之后,他盯着林梅枝看了一会儿。
确定没有开口挽留他们的意思了,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带着曲墨一起离开了这家。
等重新回到车上,曲墨皱眉道:“就这样放着不管能行吗?”
“不是你告诉我,她在家里的地位太低了,所以就算是跟她解释下去也没用吗?”白忘川倒是个很能看得透的。他说,“既然这样,还不如不要浪费时间。反正生死就是个所有人都要经历的过程而已,我是看的很淡。况且连他的至亲都不愿意救他,那即便孩子被鬼缠死,我们也没什么好做的。”
第39章 你等着吃牢饭吧
对于白忘川的这种说法,曲墨其实不怎么赞同。
但想想对方所经历的世界和自己面对的毕竟有所不同,于是也并没有说什么就否定白忘川,只是轻轻“嗯”一声,便算是给了回应。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因为担心林梅枝会突然联络,白忘川也就老老实实在事务所里待着。曲墨虽然有些不满刚刚上任的恋人第一个周末献给了工作,但毕竟这事儿关乎了一个小婴儿的生死,他也不好去多说什么。
况且作为一家之主,本来也应该多付出一点儿。
于是抱着这种心态,曲墨的周末就和白忘川一起耗在了他的工作室里。
曲总还很乐天的安慰自己,反正两个人都在一起,那就当是换了个地方约会,也没什么不好的。
事务所的工作,还是一向的冷清。周末的两天时间里,除了有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过来算过姻缘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任何生意了。
看着白忘川给那两个小姑娘看掌纹的模样,曲墨就突然想起来最早以前这小道士帮他看姻缘的样子。
所以等那两个姑娘走了之后,他给白忘川倒了杯水,朝他笑道:“对了,你之前给我算姻缘的时候告诉我,我命定之人的八字你算不出来。那你能算得出来你命定之人的八字吗?”
白忘川摇头。
毕竟他自己就没有生辰八字,也就根本无从谈起去算什么了。
然后也不知道该说是预料之外还是情理之中。
一直到第二周周一的下午,林梅枝的联络信息也一直迟迟没有传来。
可是让谁都没想到的是,在当天下午白忘川收拾东西打算关店回家的时候,一个穿着高档西装的男人,居然一脸嫌弃拿着他的符纸和合同找上了门。
这人个子不高,但块头很大。白忘川目测了一下,就确定了这绝对不是自己能打得过的类型。
所以本着先礼后兵的原则,哪怕知道对方是来者不善,他还是朝人迎出来了一个笑容,开口问道:“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那人挑了挑眉,用一种非常不礼貌的眼神儿,将白忘川上下打量了一遍。
这眼神儿看的小道士有点儿不太高兴,于是语气也跟着加重了些许,他又唤了一声道:“施主?”
听到了这声呼唤,那人总算是收了自己失礼的目光。
将手中拿着的合同在白忘川眼前晃了两下,他开口问道:“这东西是跟你这儿签的吧?”
这话说是在提问,但语调倒是非常的肯定。显然是在来找他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功课。
白忘川凑头看了一眼。
说实话,就算不看,他也猜得出来,男人手里拿的这个合同是他跟谁签的。毕竟这个事务所从开业到现在,值得签合同的业务一共就收到了一个,所以在扫的右下角签名处那个并不怎么好看的“林梅枝”时,白忘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出乎意料。
不过既然合同出现在了这个男人手上,那就只能说明……
“您就是林梅枝女士的女婿吧?”
白忘川这么问着,又重新将男人打量了一遍,果然,在这个人身上,他感受到了和当时在那个孩子的婴儿房里感受到的、一样的鬼魂的气息。
很淡,但是也确实存在。
白忘川微微皱了下眉毛。
正想趁着这个机会,跟他聊聊他孩子的事情。却不想在他话音落下之后,那人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反倒是将合同用力的一巴掌拍在了桌上。然后瞪起了眼睛,用一种几乎要吃了他的表情道:“你不但骗我丈母娘,还给我儿子下咒!小王八蛋,你这么黑心,以为我治不了你了是不?”
白忘川被他骂的愣了一下,完全不明白这人这话是从何说起。
好在那个男人也没打算让他考虑太久,又将手中拿着的符纸拍在了桌上,然后上前一步,提起了白忘川的衣领,一边冷声笑道:“我现在证据确凿,你等着吃牢饭吧。”
他力气挺大,白忘川被他拽得有些难受。
眉间的皱痕又加深了些许,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鲜先不动武力,于是继续开口劝说道:“先生,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男人冷笑一声,“就是因为你给我儿子下的这个破咒,我儿子已经去医院了。幸好医生救治的及时,要不然你可不是坐牢就能解决的了。”
白忘川直接无视了他最后那一句,开口问道:“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你管的着吗!”
那人怒喝一声,抬起那只没有抓着白忘川的手,作势要一巴掌挥到小道士脸上。
然而他动作没来得及落下,身上已经被白忘川先一步贴了一张符纸。
和之前不同,这次因为被提着衣领的缘故,符纸没有被贴在额头,而是转移到了胸口。但是效果和以前一模一样,男人在被贴上的一瞬间,就像是武侠小说里被点了穴一样,僵直在原地,再也没有了任何动作。
白忘川这才慢条斯理的伸手,把自己的衣领从他手中解救了下来。然后转身去沙发边儿上坐好,想了想,他还是掏出手机,给曲墨拨了一个电话。
因为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曲墨的电话倒是接听的很快。
白忘川将现在的情况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曲墨立刻问他有没有受伤。
小道士想了想,告诉他:“现在我倒是没有受伤,就是委托人的女婿被我定在这儿了。我不敢给他解了,不然我怕他打我,他还说要让我去吃牢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话是这么说的,但白忘川的语气却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紧张。
曲墨知道这是因为小道士根本不懂这事儿有多严重,所以也没去安慰,只是让他先保持原样,自己马上就到。
其实就算他不说这句,白忘川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毕竟他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他也很清楚什么事情应该交给曲墨,而什么事情可以自己完成。
显然,眼前的这个状况就是得曲总出马的了。
十分钟后,一脸紧张的曲墨出现在了事务所门口。
他脸上起了一层薄汗,看的出来,是直接跑过来的。
白忘川给他倒了杯水,等端过来的时候,就看曲墨坐在沙发上,盯着那个男人表情格外的复杂。
白忘川把水递给他,开口问道:“你认识的人?”
曲墨点头:“不只是认识,他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还算挺熟的。”
白忘川歪了下脑袋:“所以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喽。”
曲墨刚喝进去一口水,听到这话,差点儿直接笑喷出来。努力的将水咽了进去,他在抬头,一脸的哭笑不得道:“你是从哪学的这些说法?我们只是做个生意而已,况且我还是甲方,有什么好得罪的起不起的。”
白忘川眨眨眼,他其实没太听懂曲墨说的那些专有名词。但是这句话整体的意思,他还是听明白了。于是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咱们不用怕他,对吧?”
曲墨抬手过去在他脑袋上揉了两下,面上的表情半是宠溺半是无奈,但还是点头嗯了一声,算是肯定了白忘川的说法。
小道士长吁一口气,显然是放松了不少。
然后他指了指那个雕塑一般的男人,继续问曲墨:“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放了他了?”
曲墨想想,反问了一句,“你有没有那种符咒?就是可以让他说话,但是还是不能动的。毕竟万一你给他解了之后他还想打你的话,我确实是拦得住,可是难保不会伤了家具。”
虽说小道士不懂这些,但作为最开始的家具采购人,他对这个事务所里的家具价位还是很了解的。
白忘川手指在下巴上点了点,然后起身过去,从抽屉里摸了黄纸又摸了笔,刷刷的现场画出来了一幅新的。
曲墨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问道:“这东西都是现场画的?”
“当然不是,平时还是得有存货的。”白忘川说着,拿着道符走回到了男人面前,一边替换着之前的道符,他一边继续道,“不过你说的这种,我之前从来都没画过,所以抽屉里面也没有存货。”
曲墨嘴角一抽:“那你现在拿的这个……”
“反正都差不多,改良一下嘛,”白忘川说着,道符也换好了。他在男人面前挥了挥手,开口笑道,“来验证一下,就知道我改的对不对了。”
曲墨被他这种随便的行为弄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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