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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中】冷山。(文豪野犬同人)——夔山/Louis/小甜甜

时间:2020-04-28 10:18:45  作者:夔山/Louis/小甜甜
  “我好冷啊中也,我好冷啊,我的脸都要冻僵了。”
  亲密的像是在亲吻,湿乎乎的舌头就舔着他的耳朵,那点温热的气就顺着撒在了里面,让他痒得缩紧了脖子。太宰治冰冰凉凉的脸蹭着他的脸,他们的头发都交缠在一起,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掀开被子把人放了进来,太宰治就像是胜利的获得者,挂着‘我就说吧你肯定舍不得’的笑容直接就钻了进来,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就挤在他的双腿之间,带着冬季里的寒气顺着就往上爬。
  他说你好冷啊脚别贴在我身上冰的要死,可是太宰治只是把他搂在怀里无辜的回,没办法啊床太小了,就只能这样了。
  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即使中原中也实际上还比太宰治大了两个月,可是身高在15岁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反而是对方一直长到了比他多了整整一个头的身高。
  冬季下着大雪的时候苏珊生下了一个孩子。他穿着太宰治以前小了的棉袄哈着在空气中泛白的气,踩着一地的雪从村子的这一头一直跑到了那一头,路上泥泞的小路被白雪覆盖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白的世界,软绵绵的雪就如同白花花的棉絮,明明细小的可以化作水,却带来了冬季最凌冽的寒风与最冰冷的温度。
  他的手指关节被冻得通红,太宰治一个人站在马厩里提着热水给躺在地上嘶鸣的苏珊清洗着身体,一旁的‘Chuuya’也急的乱窜追着自己的尾巴就摔进了雪堆里,而他走过来脱下了温暖的大衣,扯来了一旁的毛毯,蹲下去以后才说,羊水破了,怎么还没生下来。
  太宰治在前面抚摸着苏珊的头抬起脸说不清楚我又不会接生,中原中也就冲着人也喊我也不会啊这他妈的怎么办!一个人急得团团转最后还是又重新蹲下来,把摊子垫在了马匹的下面,耳朵里听着马儿痛苦的嘶鸣,一闭眼就把手伸了进去。
  黏稠的都是软组织和血,那些东西包裹着他的手,强忍着不适他向里面摸着,最后似乎是摸到了什么东西,他说,好像是腿,我摸到腿了。
  太宰治是立刻知道了怎么回事,一定是错位了,应该头朝下才对。难产的苏珊还在嘶鸣着叫着,中原中也有点带着哭腔的说怎么办卡住了生不下来,太宰治就说你扯着里面的小马的腿直接扯出来吧。说完就紧紧的抱着躺在地上的苏珊的脖子,在马儿凄惨的叫声里他们就这么毫无配合的开始了。
  脱落下来的软组织和血液混杂在一起,太宰治死死的按着想要挣扎的苏珊,嘴里轻轻地说着没事的没事的,又一边问怎么样了出来了吗!
  中原中也努力的想要把里面的孩子拽出来,可是毕竟这不只是单纯的拔河比赛,他没好气儿的喊急什么你赶着投胎啊,然后又因为血液太过湿滑,最后把脱下来的衣服袖子缠在手腕上,累得是满身流汗才将小马扯了出来。
  他的身上一股子血腥味儿,整个人都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太宰治立刻起来把脐带扯断,随后嫌弃的跳到一旁去,他对着对方翻了个白眼,就听见刚刚出生的小马崽儿在一旁发出细细的叫声,奶声奶气儿的,惹得两个人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说我必须洗个热水澡,我就要在你家洗,你给我捣乱我就把这一身的脏东西全都蹭到你的双人床上。
  太宰治就说他恶心说他好脏说他直接往雪堆里一滚不就行了吗,可到头来还是让人烧了一盆热水,让看起来被血泼了一头的中原中也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
  冬至之后的日子里他们在没有下雪的时候带着苏珊和它的孩子去往山的那一边散步,踩着柔软的雪地,望着白茫茫一片的世界,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成为了一股股的白烟,那山巅之上的云雾缭绕着看不清晰,马儿们奔跑着将平整的雪踩出一个个的脚印来,太宰治来到了他的身边说,中也,我的脚比你的大哟。
  一深一浅的踩在雪里,耳边除了雪堆被压缩的声音外就只剩下了彼此的呼吸声,他们把自己埋在里面,嘴里吃着冰冰凉凉的雪水,在一旁堆着长相怪异的雪人,太宰治把围巾扯下来说有点热,可他又揪着围巾给人围上了,说大冷天的别作感冒了。
  一大一小两匹马玩得尽兴,太宰治躺在雪中问他,说这匹小的叫什么名字好啊。生下来的小马是个姑娘,中也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起名字的事情他也不清楚,随便说了几个女名却都被否决了。于是便不耐烦的摆着手,意思是苏珊的孩子生下来了,等到孩子长大再生孩子他就以后可以跟太宰治说再见了。
  于是太宰治就不乐意了,翻身起来压在了他的身上,说你死心吧我去给小新泽西做绝育,一辈子都让你这个想法不可能实现。
  “名字这不是起好了吗?不过为什么是叫新泽西?”
  太宰治听到中原中也这么问他,于是便拉着人一起滚在了堆好的雪人旁边,他掰着手指头跟对方说,因为新泽西就在海的那一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在你想象不到的海的尽头的那片土地上,那里没有战争,没有愚蠢的蒙昧的人,没有不应该出现的荒唐的想法,也没有尘世的喧嚣。
  他们和他们的马躺在深山里,远处就是那无尽之海,雪一直下到海水的边上,而他就平静的和中原中也说,我们以后去新泽西吧。
  走、走、走,走去那新泽西,去新泽西的雪山下面,我们可以在那里盖一栋房子,整个雪山都是苏珊和小新泽西的马场,我们在那里可以一直活着,等到不想活了,就爬到山顶上跳下来死在雪中吧。
  中原中也看着他许久,最后也没有回应,只是说那到时候你要的坟墓可就没了,他说没了就没了,到时候往我们两个的腰上系同一根绳子,我跳下去了你也就别想活了。
  “那我们的马呢?”
  “嗯——到时候苏珊就不在了吧,小新泽西就就会成为那座雪山的惟一的主人,以后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他从来不去问,中也不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死,就如同中原中也即使每一次被他弄烦了都诅咒他去死却也没说过我绝对不会陪你死这样的话。
  他们经常就这么吵着嘴,但不去谈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默认着,默认中原中也会陪他一起死,也默认着事到临头他不会死。
  只是新泽西啊,他们的新泽西,就在海的那一边,在那一边静静的等着他们,他们要翻山越岭,他们要横穿大海,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顶着凛冬的风就飞到那一边去。
  躺在雪里的他们畅想着以后的新泽西是什么样子,中原中也说那就找一座没有人的雪山,林子里面就是打猎的场所,我在后院挖一片田出来,都种上你讨厌吃的芹菜和韭菜。
  而他就反抗着说不行不可以不能这样,但又一转念想那都是小新泽西会吃的东西,他说他们的小公主一定会把你的菜地都啃光,对方就嚷嚷着讲以后要是种了水果一个都不留给你。
  说到最后他们都说好了八十岁的时候在春天雪化了的时候将篱笆一直栽到山下去,等到笑声停止中原中也伸出手扯了扯他围巾上的穗儿,问他都到八十岁了,你还想死吗。
  他眨着眼睛望着白茫茫一片的天,而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开始下雪了。雪花像是一枚枚白色的麦粒,飘飘荡荡的落在身上。
  一边的中原中也还在等着他的答案,苏珊带着才出生没多久却异常活泼的小新泽西一起趴在他们身边休息。两个人掖好了自己身上披着的大衣枕着苏珊的后背,他们在雪中躲避着嘈杂的人间,来这种毫无人烟的地方偷闲。
  冬天总归是不一样的。
  冷冽且纯白,天地茫茫一片都是苍的颜色,寂静到仿佛雪都把所有的声音吸走了。他们行走在这样的世界里,互相的牵着对方的手取暖,呼出来的白色的烟都交杂在一起,中原中也问他为什么手这么冷。口吻异常的糟糕还带着非常明显的嫌弃,唠唠叨叨的说就你这个样子还怎么跋山涉水去你的新泽西?说完就把他的手揣在了对方的兜里,两个人冰凉的皮肤贴在一起,不一会儿就暖和起来了。
  太宰治就说,什么我的新泽西,你也要去啊,所以是我们的新泽西。这人就觉得他矫情又做作,打了个哆嗦就说你骗小姑娘的手段别用在我身上。
  在第三批征兵的男丁们还没有走的时候,第一批走的那一些人里,有的慰问信已经送到了家人的手上。就像是重复十年前的情景一样,哭喊声哀嚎声不绝于耳,他与中原中也带着苏珊和小新泽西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而围观的人们也都挂着兔死狐悲的表情,甚至有些人看到旁边站着的人之后就在破口大骂。太宰治挑了挑眉在对方的兜里握紧了这人的手,就如同在看一群可怜的跳梁小丑,因为自身的悲哀而迁怒他人的可怜人。
  情绪这种东西是会越滚越大的。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人什么都没有做错,什么都没有做过。他们没做错任何事情,也没做过任何事情,只是因为需要这么一个倒霉鬼承载所有人的痛处,于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麻痹着自己,麻痹着周围的所有人,将那可笑的情绪无限的扩大,到最后就仿佛真的一切都错误源头都是某个被强迫着成为泄愤者的人。
  当第三批入伍的人都死完的第二天,中原中也与太宰治一起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冲天的火光。
  凛冬的寒风中那股子火焰烧得前所未有的旺盛,雪水融化也没能浇灭那灼热的温度。他的眼中全是橙红的颜色,烧啊烧啊把一切留念与温柔都烧得一干二净,烧得丁点不剩。
  母亲的坟墓也被烧了个干干净净,他走上前去只留下了黑色的灰烬,他的所有东西都没有了,在这片火焰中化为灰烬。而太宰治则是一直一直都无言的站在他的身后,对方从兜里伸出冰凉的手抓住了他的指骨,没有一句安慰也没有一个拥抱,他们就这么站在这里,注视着灰飞烟灭的一切,注视着这个冷漠又荒唐的镇子,也注视着这个毫无温暖的冬季。
  中原中也没能掉下一滴眼泪来,他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白色的烟雾从他的唇齿间流露出来,这么想着他在这片土地已经生活了十几年,父亲是哪一年的哪一天离开家门去往战场早已忘记,甚至于母亲是哪一年的哪一天选择自杀也记不太清了。
  他只记得当初落水的时候太宰治嘲讽着话的,与他们第一次一起骑上苏珊的后背时所奔跑在的山花烂漫处。
  他回过头望着身边的人,回忆着他们曾经在海边、在山的那一头所说的话,于是中原中也握紧了对方的手,轻悄悄的说。
  “太宰,我们去新泽西吧。”
 
 
第6章 
  医疗兵静静的俯下身去听一个人的心跳声,过了一会才抬起头对着他们说,没救了,死了。
  死的第四十八个人被中原中也拖进了后面的土坑里,这是之前导弹炸出来的坑。
  似乎是因为打的时间有些持久,对面的敌人也歇了一会,虽然他们这边伤亡惨重,但好歹还是守住了这一片的地方,他走回去去找太宰治,而对方现在正坐在土堆旁边,手里艰难的缠着绷带,而一旁还趴着个死人。
  他走过去坐在了对方的身边拍开了太宰治那没轻没重的手,然后把人扯过来就开始帮着把绷带在伤口上都缠好。
  以前没发现这人有这种爱好,后来进了军队后才发现太宰治喜欢把自己身上都缠满了绷带,他去问过这是为什么,然而给出的答案即觉得有道理又觉得是在放狗屁,对方和他讲,因为战场上的医疗资源是很稀缺的,先缠一身再上去,就算是有伤了也不怕被搁置。
  有理是有理,可那时候他总觉得只是个听起来过得去的借口,可如今真的快到弹尽粮绝的当口却又觉得真的是太好了。
  还有东西可以用。
  耳边的炮火声还在响着,他们已经没有多少人了,稀稀拉拉的活着的人都挤在这个还算安全的地道里,他与太宰治靠在一起,手里处理着对方的伤,医疗兵也死的只剩下一个了,他从其他的尸体那边摸来了几支吗啡和一把剪刀,然后拍着太宰治的后背说,我帮你吧。
  “我怕疼的,中也。”
  “我知道。”
  他们两个都脏兮兮的,浑身都是黑色的尘土与红色的血迹,遭遇战打的并不好,因为没有人支援,也没有人来抵抗。在登陆战上死去的空位并没有人来填补,那些装甲车和坦克都没有开过来,只有人,他们只有人。
  可人啊,才是最脆弱的东西。
  中了弹就不能前进了,被炸开就是死掉了,他抱着太宰治的肩膀剪开了被血液浸透了的绷带,他看着这人腰上长长的一道口子,他说,太宰,我要把手伸进去了。
  外面响起了铺天盖地的爆炸声,战机的轰鸣也在这个时候响起,一下一下的砸在头顶的土地上,而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对方的头,然后用手掰开那处伤口,将手指伸了进去。
  皮肉的触感真的很奇妙,温热的、黏稠的、柔软的,还能听到被触碰的血肉发出来的奇怪的声音,太宰治皱着眉忍着痛最后还是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中原中也重重的咳嗽着,手指也随之颤动,他们两个就这么保持着互相折磨的姿态,你不让我好过,我也就不让你舒服。
  子弹被取出来丢在地上,那些血顺着伤口就涌了出来弄湿了两个人的衣物,太宰治粗喘着气就如同一只从水里捞上来的鱼,而中原中也则是赶紧拿着对方身上取下来的绷带堵着伤口,他说,太宰治,你可别死了。
  对方咧着嘴笑了笑,靠在他的颈窝里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告诉他,中也,你摸到了我的内脏。
  被丢下的士兵数不胜数,即使他们是拥有军衔的士官也并不能避免。
  似乎大家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谁也都不说,谁也都不提,太宰治咳嗽着从喉咙里发出有些嘶哑的笑声,然后伸出颤抖的手指搂着他的脖子,上面是被咬出来的淤青并流了血的伤口。
  他说,中也,你能活着听到集结号的,我也能。
  两个人一起决定离开那片镇子的时候真的就如同可以飞出困境的笼中鸟,那股子欣喜和愉悦不似作假,太宰治对着中原中也说,我们以后要一直一直的走,离开这片臭虫之海,离开这个愚昧之地,我们走吧,就算死在外面也比死在这里好,活不活啊死不死啊的哪里有那么重要,自由就好。
  于是他们就自由了。
  带着苏珊和小新泽西,太宰治卖了不少值钱的东西得到了不少的好处,他直接坐地叫价拿了个士官的头衔,与中原中也这种只能从一等兵坐起的类型不一样。穿上军装的太宰治人模狗样,对方说他这么一看就是个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禽兽笑了笑说,中也,我教你写字吧。于是中原中也学会的第一个字就是他的名字里的字母,签在了征兵表格上,歪歪扭扭的,一旁的他看见后说,真像是软趴趴的虫。
  苏珊和小新泽西被当做了战马养在了军队里,当时中原中也问他为什么要带着它们,他想了想说因为苏珊快要老死了,而小新泽西是我们的公主啊,哪有把小公主丢下自己跑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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