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从老板椅上一下子蹦了起来，“你还好意思来问我为什么挂你电话？你给我说实话，早上你床上的那个人是谁？！”
郝仁那双眼睛射出渗人的精光直直地盯着苏凡的眼睛看，那精光的潜台词是：你敢骗我，我就当着你的面转身从窗口跳下去！
“裴安。”苏凡说，“是裴安。”
郝仁先是一阵窒息，然后踉跄着倒入老板椅，只觉得自己喘不上气了，就要死了。
“好人！”苏凡紧张地往前走了两步。
“你别过来！”郝仁抬手阻止道。
苏凡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
“小可，给我滚进来！”郝仁扯着嗓子朝门外吼了一声。
小可听见声音飞快地跑进办公室，看着瘫软在老板椅上的郝仁，再看了看旁边站着的苏凡，心里止不住打鼓。
出什么事了？
难不成穿帮了？
“看不到我就快要死了？还不给我去拿药？”郝仁吼道。
小可赶紧转身出去去拿速效救心丸，“郝哥，救心丸！”
郝仁抓着药丸直接塞进嘴里，就着矿泉水吞了下去。
接着办公室一片诡异的安静。
小可觉得自己吞咽个口水在这样的环境里都觉得被放大了无数倍。
接着小可就听到一句更让他胆寒的话。
“你居然真的跟裴安睡到了一张床上！你你你！”郝仁手指着苏凡，脸上的失望跟伤心不是假的，看着苏凡的心跟着抽了抽。
“好人，郝哥。”苏凡喊了一句。
郝仁抬手阻止了苏凡，“你为什么就不肯听我的？你之前不是还跟我说你们俩没什么，为什么才这么点时间你们已经已经……”
郝仁说不下去了。
即使早有预感和猜测，郝仁也不能接受。
小可站在苏凡身后，也清楚地看到了郝仁脸上的神情，后背止不住绷了绷，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之前……”苏凡组织着语言，但显然现在郝仁是一个字都不想听。
那双本来精神饱满的眼睛现在灰蒙蒙的，没有一点亮光。
“苏凡，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最近的工作计划小可都知道，我会让小可带你。”郝仁没什么精神地说。
郝仁心底有怒火，但还是不舍得对苏凡发，他带出来的崽除了拍戏不行，真的没什么缺点。
现在连拍戏不行这条也没了。
苏凡比曾经的霍焱要强百倍，但是要经历的坎却还是那一个坎。
郝仁不是不恨的，恨自己为什么非要让苏凡去拍电影，恨苏凡为什么非要去走这条崎岖到荆棘的路，早知道会这样，他死也不会让苏凡去拍戏。
明明苏凡那么讨厌拍戏，他到底脑子是被什么啃了，会做这么愚蠢的决定。
郝仁撑着办公桌站起来，他现在真的非常想冷静一下，也不忍心看苏凡那样看着自己的眼神，他怕自己再看几眼就真的会心软妥协。
“郝哥……”小可喊了一句。
苏凡紧抿着嘴，看着郝仁一步一步走出去的背影。
苏凡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他平日里看着郝仁的阻拦和胡言乱语一样的劝说总有一种像是在开玩笑的感觉，他没有想到郝仁会是如此的不能接受。
郝仁真的是不想要他了。
“小可，我上次问你郝仁是不是会不要我，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苏凡手插着口袋，声音平静的有些冰凉。
“不，不会。”小可激动道，“凡哥，你别瞎想，郝哥怎么可能会不要你，我刚帮你接了一个大代言。”
“可是他已经不管我了。”苏凡说。
小可动了动嘴，无法反驳。
苏凡把大衣帽子兜了起来，低头走出了办公室。
小可跟着喊了几声，“凡哥，凡哥……”
苏凡没有应，小可又跟了几步，“凡哥，明天我来接你，郝哥刚给你接的大代言是明早，你一定要去。”
小可看着苏凡无动于衷的背影，只能继续放大招，“你要是不去，郝哥才真的不会管你了！”
苏凡脚步顿了下，然后背对着小可说：“明早来接我。”
小可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拍摄现场，苏凡配合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经常合作的摄影师趁着休息的空档拉着小可扯了扯，“什么情况，虽说以前也好合作，怎么今天的变化这么大？
让干嘛就干嘛，整一个新人的样子。”
拍摄很顺利所有人心情都很好，但小可心情非常不好，跟摄影师也熟悉，就随便敷衍了几句：“我们凡哥这么配合还不好？早点收工大家都开心。”
摄影师点了点头，看着小可耐人寻味地说道：“看来真出什么事了。”
小可不干了，怒瞪着摄影师，“说什么呢？”
摄影师腿很长，早就拿着咖啡遁了。气得小可对着人背影龇牙咧嘴凶狠地做了一番鬼脸，还要接受路过人投来的关爱目光。
气得小可只觉得最近是不是踩了小人，这么不顺。
因为苏凡的格外配合，今天的拍摄果然提早了很多，品牌方还想着请苏凡聚个餐，小可已经准备上去委婉拒绝，没想到苏凡已经应了下来。
“……”小可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他凡哥什么时候参加过这样的聚会，这种长袖善舞的事没有郝哥在可怎么行？
小可立马给郝仁发去了求救信号，在小可的猜测里，这么大的事怎么也得出来帮忙了吧？
毕竟他凡哥真的没有给品牌方吹彩虹屁的经验。
但当小可看到郝仁只回复了知道两个字，心彻底凉了。
酒桌上，苏凡看着红黄白各色酒液，微微皱了皱眉。
旁边看到苏凡皱眉后的小可，眉头皱的更紧，脸上还要不断笑着，整个脸都有点扭曲了。
苏凡不经意瞥到了小可这个表情，一阵无言。
小可心里委屈，可他能怎么办？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小胖哥了，赶紧让裴大影帝找各种关系联系上此刻坐着他凡哥身边的品牌方负责人，让这位负责人照顾照顾他凡哥。
苏凡看着前面已经倒上的一小盅白酒，纤长笔直的手指握了上去。他在思量着这点酒下去，他能撑多会儿。
一桌上此刻正热闹的很，大多都是夸苏凡的，苏凡闻言就抬头笑了笑，说话的正是一位美女，看到苏凡的笑容，整个人都痴迷了。
轻声细语喊了一声苏凡，那声音都能滴出水来。
苏凡重新抬头看过去，对面美女笑得更开心了，小可此刻正在给小胖发他们现在身处的环境，很不巧拍到了这一幕，很不巧被拍完戏走过来的裴安看了见。
裴安稍微了解了一些事情始末，就给张宏打了电话，张宏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品牌方负责人。
时间正好卡在了苏凡正准备喝那杯酒之前。
于此同时，苏凡也接到了裴安的电话，“那女的比我好看？你对人笑那么好看？”
“什么女的？我对什么女的笑了？”苏凡纳闷。
接着苏凡听到一声微信提示音，手机里裴安的声音响起，“你看下视频。”
苏凡退出通话页面，看了眼裴安发来的视频，然后斜眼看向自己身边的小可。
小可迅速低下头手还拿起了手边的杯子，一饮而尽。反应过来自己拿的是什么杯子，小可被呛地连连咳嗽。
苏凡还没来得及收拾小可，耳边裴安的声音传了过来，“等我回来收拾你。”
☆、088
苏凡挂了电话，旁边小可还在不停地咳嗽，小助理根本也不会喝酒，阴差阳错干掉了一杯白酒，没差点把小助理呛死。
“凡哥……”
旁边品牌方负责人也已经结束了通话，转过来对着苏凡和气地说，“别紧张，不会喝酒咱就不喝，就是出来玩，吃吃饭，方便以后合作能更顺利一些。”
苏凡放开了小可，面对这位负责人，挂了点笑容：“谢谢李经理体谅。”
“哈哈哈，年轻人以后前途无量。”李经理笑着把自己手里的那杯酒干了，看到苏凡也要拿起酒杯干了，伸手阻止了，“不用不用，你不用喝。”
苏凡笑着放下了酒杯。
……
“凡哥，我头晕，我难受，我想……吐……”小可跌跌撞撞跟在苏凡身后。
苏凡停下脚步，扭过看向自己小助理，“想吐？”
小可用力点点头，手还捂着自己嘴巴，一副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样子。
“那就吐吧。”苏凡轻声道。
小可抬头吃惊地看着苏凡，“凡哥？我吐哪里？”
“手里。”苏凡说完就走了。
小可忍着恶心一路追了上去，口中呜呜呜呜，也没说出半个字。
苏凡上了车就让司机下去找小可，自己在车里等着的时候顺便给裴安发消息，老生常谈的一句：“好好拍戏。”
裴安看到这条消息没忍住笑了，心想你要是知道我已经拍完了戏，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估计以为他那句回去收拾他是随口一说。
苏凡的确认为耳边裴安那句威胁是随口说的，天南地北的，等人回来还得好几天，事情早就翻篇了。
其实小可知道裴安马上要飞回来，毕竟他有一个随行家属，但那一点白酒彻底把小可这个菜鸡搞蒙圈了，送到了楼下最后还是司机下车扶上去的，自然也不可能再想起跟苏凡说明早裴安就要回来的事。
跟郝仁摊牌后，苏凡的睡眠质量就极其差，几乎是看着房顶的灯光彻夜未眠，郝仁是真的下定决定不管他了。
明知他没这些应付品牌方的经验，也没有要过来帮他。
苏凡沉默着躺在床上，很难受。
原来让自己身边的亲人失望是这样的感觉。
苏凡突然想到了江柳，江柳之前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感受。本来想着让郝仁帮忙给江柳报那个舞蹈节目，现在看来，郝仁目前是不会理他了。
已经是半夜，苏凡还是翻出了曾经拍照保留下来的节目联系方式，如果其他别的什么节目，苏凡肯定看过就忘，但这个节目，苏凡在郝仁那里看到后就偷拍了下来。
跟苏凡的态度完全相反，像这种需要真材实料的娱乐节目从来不在郝仁的考虑范围内，跳舞？
他家凡凡能象征性地给他扭扭腰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惊喜了，怎么敢奢望去跳舞？
何况也没这个本事。
所以郝仁一接到这个邀请就直接拒绝放到一边了，怎么也没想到苏凡会偷偷拍照，还三更半夜去联系了节目组。
还给他推荐了一个三无产品——江柳。
江柳这个人是个什么鬼？
不对，到底是什么人？
好好做着美梦终于梦到苏凡跟裴安闹掰的片段的郝仁半夜接到节目组的电话可想而知又多暴躁，现实不让他如愿就算了，做梦也要来阻止他？
他得罪谁了他！
直到后面越听越蒙，什么叫苏凡为了塞一个叫江柳的人进来已经决定要加入这个节目，所以来跟他确认一下什么时候定合同？
定个鬼合同？
他家崽什么认识江柳这么一号根本不存在的人物了？
心里打着鼓，一心怀疑是苏凡自己喝多了酒打错了电话的郝仁最后只能压着脾气好好跟人委婉地把事情拖到了第二天白天。
挂了电话直接想给苏凡打过去的郝仁在播出后三秒立马就掐断了通话，要人真喝醉了，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郝仁闷着头决定先好好睡一觉，第二天一早再上门去好好问问，最近都在干什么，喝酒撒疯，半夜还想随便签合同？
是不是要造反了他？
第二天一早收拾妥当穿得颇威严的郝仁一到别墅门口，看着同样门口站着的裴安。
郝仁：……
我日。
裴安：……
真是没想到能这么巧。
郝仁看着裴安手里拿着的门禁卡分外眼熟，越琢磨着看，越觉得眼熟，总觉得跟哪里见过一样。
然后无意识地摸着自己口袋的门禁卡，无意识又看了一眼，然后再看向裴安手里的卡。
“你哪儿来的？”
裴安不受影响地刷开了大门，“有卡的人给的。”
有卡的人，苏凡有卡，郝仁的第一反应，然后自然认为这个卡是苏凡给的。
“你在娱乐圈算得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为什么偏偏要找我们凡凡？！”郝仁气的非常上头。
如果不是身高实力差距都十分大，郝仁是想动手的。
但不能一招制敌，反而会被敌人牵制住的蠢事，郝仁一点也不想做。
苏凡因为又是一晚槽糕的睡眠起的很早，在客厅沙发坐着，听到门响还以为是小可一早过来了，心想着正好可以算一下昨晚的账，一转眼看到两个本都不该出现的人同时出现。
苏凡的反应慢了好几拍。
“凡凡！”郝仁一马当先愣是把苏凡喊回了节拍上。
苏凡看向裴安还有他身后的行李箱，怎么回事？不是在拍戏？
裴安笑了笑，拍完了。
“你们俩当我死人啊！在我面前这么眉眼来去，我瞎吗？”郝仁吼道。
“你不瞎。”苏凡顺嘴道。
再看郝仁的脸色，果然已经一片姹紫嫣红。
“……”
“苏凡！”
“郝哥，吃颗糖。”苏凡把棒棒糖递过去，郝仁没接。
“不吃！”
“郝哥一大早过来应该是有事？”裴安问。
“跟你没什么关系。”郝仁直接说，在苏凡家碰到裴安对郝仁的刺激简直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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