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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结婚何必如此卖力?(近代现代)——蒸汽桃

时间:2020-04-30 09:47:13  作者:蒸汽桃
  他不用看谱子,贺冰心甚至怀疑他弹的那些曲子根本就没谱子。他的手指只要落在那些黑白键上,音符就像是淙淙的泉水,欢快又自如地流淌,浑然天成。
  贺冰心的钢琴就是冯亲自教的。
  冯非常有耐心,从单手和弦一步步教起,而且会为了贺冰心学会一个最简单的曲子特地买一只烤鸡来庆祝。
  冯的人缘好,人们也因为冯的关系,对贺冰心越来越友善。
  贺冰心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孙茂。
  他们一老一少是小镇上唯二的中国人,孙茂是当地医院的医生,贺冰心又最喜欢科学这门学科。
  冯的文化水平并不高,贺冰心在学校里交不到朋友,常常去孙茂家里请教他学习上的问题,一来二去,孙茂也习惯了时常关照他。
  每个放了学的午后,贺冰心都会坐在那一架老钢琴前,一遍一遍地练习冯教给他的新曲子。
  而冯就靠在楼梯的扶手上,跟着他的弹奏唱一些当地的小调。
  昏黄的落日之下,冯的歌声显得温馨又慵懒。
  画面一转,泼天的大雨倾盆而下,贺冰心浑身都湿透了,他用力拍着那扇淡青色的木制房门:“Doctor Sun!”
  门上还挂着去年圣诞节的槲寄生,浸着雨夜的潮气,随着他重重的敲门声簌簌颤抖。
  “孙医生!孙医生!”雨水顺着他的脸和脖子不停地淌,贺冰心绝望地大喊,“孙医生!孙医生!!!”
  一道闪电劈下来,天地都被照得一片惨白,贺冰心的助听器进了水,开始不停发出尖利的啸叫。
  贺冰心一把扯掉了助听器的连接线,四周一下就安静了,他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是机械又麻木地锤着门:“Sun!!Sun!!!”
  又一道白亮的闪电落在眼前,贺冰心大汗淋漓地一抖,梦醒了。
  下雨了。
  捂着脸调整了一会儿呼吸,贺冰心撑着床坐了起来,他把潮湿的头发全拢到脑后,又到浴室里冲了个冷水澡。
  重新回到床上,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他起身把窗帘拉上,却隔不开声音,院子里的树在风雨中发出哗啦啦的碎响。
  贺冰心干脆摘掉了助听器,在一片寂静中走下了楼。
  快五点了,胡煜应该早就回来了,贺冰心放轻了脚步,摸着黑走到厨房里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灯亮起来的时候,贺冰心稍微愣了一下,看着朝自己走来的胡煜,有些抱歉地说:“吵醒你了吗?”说完他就盯住胡煜的嘴唇,等着他回答自己。
  胡煜走到他身边,也倒了杯水,转头对他说:“不是,只是有些口渴。”
  胡煜的嘴唇很漂亮,恰到好处的丰润,即便有棱有角,也不叫人觉得薄情。
  贺冰心没再说话,握着杯子安静地靠在流理台上。
  胡煜突然倾身过来摸了摸他的杯子,给他兑了一些热水进去,挨着他站好了。
  厨房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贺冰心的手心逐渐被水杯捂热了,噩梦带来的剧烈心跳也一点一点被平复。
  四周依旧是无声的,雨似乎越下越大,一道一道的闪电在天空中留下淡紫色的蛛网,宽大的客厅被照得明如白昼。
  贺冰心不想回楼上,他很慢很慢地抿着杯子里的水。
  他不走,胡煜也没动,体温隔着空气一点一点地传递到他身边。
  贺冰心一口把杯子里的水喝完,对着胡煜露出一个抱歉的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不算是,”胡煜也把杯子放下,“本来也到了我该起床锻炼的时间了。”
  贺冰心转头看着电闪雷鸣的夜色,诧异地问他:“锻炼?这样的天气吗?”
  胡煜微微一笑,嘴角两道浅浅的笑纹露出来,很温柔:“我之前邀请你和我一起的时候,你拒绝了。”
  贺冰心想起来了:“啊,地下室。”
  胡煜摊开手心,是一个邀请的姿势:“这一次要不要一起试试?”
  贺冰心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要带助听器吗?”
  胡煜又笑了,直接拉起他的手,不慌不忙地朝着走廊尽头走。
  贺冰心的手是典型的手术人的手,因为常年戴着乳胶手套,细瘦里又带着些不见天日的苍白。胡煜的手骨骼很突兀,大得可以把他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
  贺冰心长这么大,从来没和别人这样牵过手,但是胡煜的手温暖又干燥,似乎让他在这样的雨夜里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安全感,也让他舍不得把手抽出来。
  再次走到旋转楼梯上,贺冰心下意识地握紧胡煜的手,一片温暖就贴在了他的后心。
  感觉到胡煜扶住了自己,贺冰心意识到自己可能把人家抓得太紧了,又把手松开了一点,却被胡煜反过来握牢了。
  就这么一抓一握,旋转楼梯就到底了。
  很空旷的空间,唯一的光源就是正中的一方蓝,安静而平整。
  贺冰心惊讶极了:“你家楼下居然是个游泳池?”
  他学着胡煜的样子把鞋脱在了楼梯旁,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游泳池边。
  微凉的磨砂地板有些粗糙,硌得脚底细细地疼。
  他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水面,淡蓝色的灯光里,小小的涟漪一圈一圈地荡开,就像是一个晶莹缥缈的梦境。
  巨大的水花无声地溅起,贺冰心吓了一跳,他看见胡煜割开蓝色的水底,在自己面前破出了水面。
  胡煜的脸部线条极为精致,又有些异域的风格,不笑的时候就像是文艺复兴时期最优雅的雕像。
  现在映着水里一荡一荡的微光,显现出一种不羁的鲜活来。
  他的头发在眼前弯成一个逗号,越发衬得他英气逼人。
  贺冰心的心头轻轻一动,忍不住地叹息:年轻真好。
  胡煜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白亮的牙:“会游泳吗?”
  贺冰心诚实地摇摇头。
  胡煜伸出手拍了拍岸边,示意他坐下:“来。”
  贺冰心把睡裤的裤腿卷起来,小心翼翼地在水边坐下。
  他的小腿洁白细瘦,却矛盾地有一种小孩子的饱满,在脚踝处可爱地收束处两个浅浅的凹陷。
  水比他想象的要凉一些,倒不至于刺骨。
  胡煜向后轻轻一跃,游开了。
  贺冰心从来没下过比膝盖深的水,只是用手撑着地面,一边轻轻踢着水一边看着胡煜游。
  就像是一尾鲨鱼,胡煜在游泳池的两岸之间来回穿梭。
  他游的是自由式,水在他身前分开,身后闭合。
  贺冰心抬起头,粼粼的水光在房顶上投下摇动的倒影,如同一个格外明亮的夜空。
  胡煜突然消失了,贺冰心看不见远处的水底,有些无措地张望了一下,正准备站起来,脚腕就猛地一沉。
  作者有话要说: 游泳之前要热身哦,胡煜这是错误示范=w=
  我居然忘了设时间我有罪Orz
 
 
第11章 
  贺冰心感到脚腕一沉,条件反射地撑住地面向后退,脚上的那股力却没和他纠缠,忽地松了。
  他退了两步,胡煜从水里破出来,双臂在游泳池边稍微一撑,跳上了岸,紧实的肌肉在昏暗的光线里反射着淋漓的水光,好不漂亮。
  贺冰心被他吓了一跳,气得要命,一晚上的阴霾都化成了一股报复心。
  他从游泳池里捞了一大捧水,哗啦啦地往胡煜身上泼:“吓死我了!”
  一池子水纹,细碎地荡。
  胡煜本来就是一身水,哪怕他泼自己,脖子上挂着浴巾朝他走过来,一脸的笑:“泼水啊?不后悔?”
  不等他有动作,贺冰心立刻就后悔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楼梯跑,身后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胡煜比他高,腿长步子也大,几步就把他拧住了,兜头给他罩了一张大毛巾,盖头似的。
  贺冰心无由来地心慌,一阵没章法地乱挣,又挣不脱人高马大的胡煜,无奈地讨饶:“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毛巾罩在头上,他听不见胡煜回答,只感觉一双手轻轻按着他的头发揉了揉。
  看不见也听不见,贺冰心正压下那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就感觉胡煜把他的手捉住了。
  紧接着就是潮湿柔软的触感,就像是碰到了雨后清晨最鲜嫩饱满的真菌,光滑细腻。
  他的手指读得懂胡煜的唇语:“你头发湿了,要擦干。”
  胡煜的呼吸在灼烧着贺冰心的指尖,他却像是冻住了一样,任着胡煜慢慢给自己擦头发。
  他不明白。
  胡煜干嘛对他这么好呢?
  接送他上下班,每天给他做饭,买游戏和他一起玩,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总是很及时地站出来。
  这些事零零碎碎的或许不算太特殊,但是拼在一起又热得烫手。
  相较于一个形婚对象的身份而言,胡煜做得有些太多了。
  贺冰心见过别人无缘无故的接近,也很清楚这样的接近都有什么样的结局。
  他不舍得告诉胡煜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也不愿意让胡煜被自己蒙蔽。
  胡煜把贺冰心的头发擦干,看着他有些过分平静的眼睛,轻声问他:“怎么了?”
  贺冰心稍微抿了一下嘴唇,因为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一句话说得有些滑稽的呆板:“明天早上我想多睡会儿。”
  胡煜微微一怔,视线垂了下去,像是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仓促地替上一句:“行啊,你睡到几点?我回来接你。”
  贺冰心摇头:“我想熟悉一下本地的地铁,你总有有事的时候,我不能老是这么麻烦你。”
  他原本不想这样刻意地划清界限,但他的经验又告诉他,如果两个人靠太近,最后难免连朋友都做不了。
  回到卧室的时候,贺冰心有些懊恼,他看见床头上写了一半的曲子,折了三折,关进了抽屉里。
  那是他睡觉之前写的,准备等写完了弹给胡煜听。
  他原本想得很单纯,礼尚往来嘛。
  胡煜是个好房东好朋友,又在衣食住行上样样不短。他没办法在物质上感谢他,就只能发挥一下自己的小才艺。
  可是现在看来,他还是不应该跟胡煜靠得太近了。
  因为他最清楚把信任错付之后,水落石出的那一刻有多刻骨铭心。
  他不能害别人。
  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七点多,贺冰心估摸着胡煜出门了,头重脚轻地从床上爬起来。
  一下楼,就看见胡煜正靠在沙发上看笔记本,细长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浅黄的防辐射眼镜,手里端着一只咖啡杯,镜片泛着光,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来:“早安,贺医生。”
  雨后的天大晴了,一派碧空如洗。
  可能是因为戴了助听器,世界好像宽厚亲切了一些,贺冰心的心思也就没那么沉。
  而且胡煜都看见他了,他也就没了什么再躲的道理:“早,胡教授。”
  他趿拉着拖鞋到了厨房,看见气灶上冒着小火,温着一只砂锅。
  胡煜又给他熬粥了。
  贺冰心没多看那只小巧玲珑的砂锅,从冰箱里拿了两片面包片,插进了烤面包机里。
  虽然面包也是胡煜买的,但是总和他亲手做的还有点区别,贺冰心可以直接还钱。
  “叮!”的一声,面包片跳了出来。
  贺冰心捏着两个面包片,正准备从冰箱里掏牛奶,胡煜就靠在了冰箱门上。
  “怎么了?为什么不喝粥?”可能是年纪小的缘故,胡煜明明比他高不少,垂视他的时候却有一种奇异的弱势。
  这么日常的一句话让他一说,好像是恳求,又好像是让步。
  昨天的圈子已经是贺冰心硬兜的,胡煜这一记直球就给他问住了:“……”
  贺冰心想说点什么,又开不了口,正在这个当间,胡煜又占了先机:“你想跟我离婚了是不是?”
  贺冰心倒是没想得这么激进,他只是想跟胡煜按照结婚之前越好的那样:维持一场简单的、有距离的形式婚姻。
  但是胡煜这么一问,他又没能及时否认,因为他看见胡煜的眼底闪过一线红,不是自尊受辱的愤怒,而是大委屈。
  贺冰心迅速开始补救:“不是不是,你这是干什么?我没说要离婚。”
  怎么回事儿呢?这么大个冰山,怎么说要流水就要流水呢?
  “一定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胡煜的口气里有一种让贺冰心不大放心的自暴自弃,“没事儿,你想离婚可以,我不绑着你。”
  贺冰心昨天晚上百结的愁肠一下就抻直了,他突然有点头疼:“我没说要离婚呀,怎么就提起离婚了呢?”
  胡煜却像是认定了:“我做的饭你也不吃了,上班也不让我送了,接下来就该搬出去了吧?没关系,你嫌弃我,我能理解,孙主任那边我会帮着圆,你就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吧。”他按了一下冰箱门,“但是牛奶你别喝凉的,伤了胃。”
  贺冰心满头的雾水:“这都哪跟哪儿,我嫌弃你什么?”他从胡煜整个人身上,找不出一点值得他嫌弃的地方。
  “我早该知道的,”胡煜背对着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天你办公室那个薛凤……”
  他暗暗咬了咬牙:“他拉着你说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该知道了。”说完他就脚下生风地往外走,“我绝不耽搁你。”
  “胡煜!”贺冰心想不通薛凤是怎么掺和进来的,但是他不能让胡煜带着误会走,“你把话说清楚,别一套一套绕口令似的。”
  胡煜站住了,却没转过身来。
  贺冰心绕到他面前,轻轻松了一口气,总算没哭。
  他耐着性子,把实话掏出来了:“没人跟我说过你不好,我只是觉得咱俩形式婚姻一场,做朋友就挺好的,你对我付出的太多了,我无以为报。”
  “我要你的报了吗?”胡煜这一句带了一点怒气,眼睛又红了一层。
  贺冰心不敢说了,他从悬崖峭壁上长大,一辈子没让过,因为让一让可能就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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