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十月中旬,他也跟着学生队伍登上了去伦敦的客机。
来旅舍接他的是约瑟夫。
“神木!”
俊俏的小伙子在这半年里长高了些,徐佑估摸着他一直有塑身训练。
“我听萨拉查说,你现在在日本国内排第一哦?”
“很惊讶吗?”
“当然不~”约瑟夫慌得弹舌,“这对你而言轻而易举。”
“萨拉查呢?”
“哦,他不在。”约瑟夫给徐佑开门,“他去华国越阳的挑战赛了。”
“他最近怎么样?”
“上周是No.226,拿了一个三级挑战赛的冠军。”
世界挑战系列赛Challenger,全年每周1-7站,遍布全球。它根据奖金、规模分三个层级,三级是最低的,得到的积分也最少。
“升得很快。”徐佑评价,“出道半年就能调整过来不容易。”与职业级的竞争相比,青少年级就像过家家。
“博尔帮了不少忙。”约瑟夫引着徐佑来到室内训练场。这座大球馆里有六片室内硬地场。每片都有大概3-6人的男生或女生被教练带着练习。一旁还有几人正装革履,目测是赞助商。
博尔老头眼尖看到,欣喜地迎上来:“哦,感谢主!你来了,男孩!”
“埃德蒙顿先生。”徐佑自然地和博尔拥抱。
“别再这么疏离,请叫我博尔。”博尔拍拍徐佑的肩,向好奇走来的赞助商介绍,“这位是神木先生。”
“日安。”
不知是不是博尔曾为他争取好感,几位赞助商代表都非常友好亲切。
简单寒暄几句后,博尔搓搓手:“我已经等不及了,神木,让我们开始训练吧。”他向离入口最远的球场招招手,“温士顿!来来来,和老朋友叙叙旧。”
博尔口中的“叙旧”,自然是在网球场上。徐佑话不多说,干脆地放下包热身。
1号球场清出来,被点名的温士顿瘪着嘴嘀咕:“天、饶了我吧?”他精的是双打啊,单打怎么赢这位大佬?
好搭档艾维斯贯彻了“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理念,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目送温士顿上球场。
随着干净的拍响,旁边不少等着练习的青年们都将目光转向1号场。
在场的无论年龄大小,全都是行内人。相比外行,他们对一个人的网球水平有着更清晰准确的评判。
“这已经不能用通行的网球等级标准来描述了。”灰领带的男士轻声和身边的朋友评论,“很棒,就像秀场表演。从主观视角,我认为他目前有世界前200名的水准。”
但就观赏性和名声价值而言,绝对不可估量!单从这一点,足以让不少赞助商趋之若鹜。
“你还太含蓄。”棕发蓄胡的中年人微微摇头,“我认为他已经有No.100左右的综合能力了。你看看他的步伐、战术,非常老练!我猜他一定是被比赛喂大的,家里有位顶级网球大师!拿过大满贯那种。”
“然而我晚了一步。”灰领带瞥见徐佑拍上的标记,“哦,被尤尼尔捡了大便宜。希望他的合约期不会太长。”
“我比你幸运多了,朋友。”中年人无声微笑,他是网球套装、护腕、发带之类穿戴用品的赞助商代表,谢天谢地没被别人抢先。
一旁,博尔眯眼默默观察。
懂网球的人之间有种默契,和徐佑的交流虽然不多,但他清楚徐佑的性格特点,也明白,徐佑的主教练这个位置,他是铁板钉钉的那个人了。
既然是两人间默认的事情,赞助商之类的,提前打个照面自然不在话下。
伴随比赛结束的宣告,几名赞助商几乎同时迈步,去与下场的徐佑交流商议,包括已经被抢先的球拍商。毕竟合约总是有期限的,现在争取一下,留个印象也不算晚。
傍晚,徐佑受博尔邀请留在俱乐部。
“我和你的领队老师沟通过了,他同意你自由活动。”博尔笑眯眯地朝冲澡完的徐佑招手,“来,我带你去四周逛逛。”
徐佑背起网球袋跟上。
“他们是您邀请来的吗?”
“没错。”两人前后错开半个身位,博尔在前引路,时不时回头看徐佑有没有跟上,“你放心,都是多年老交情的朋友,他们的品牌口碑都相当可靠。”
“谢谢。”
“分内之事,男孩。”博尔回头眨眨眼,“作为主教练得有这个本事。”
“我在国内自己制定了一些训练单,希望等下能得到您的见解。”
“没问题!不过现在我们需要享用晚餐…啊…老实说有点忐忑呢,餐厅的伙食有时候会被华国来的孩子们吐槽。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五杯为虚构设定。
第177章 入冬
博尔是70年代的网坛大师,从伯约恩和约瑟还未起飞时就在职网风生水起。到两人争霸的时刻,他仍能占据一席之地。
五个大满贯是他的终身荣耀。
单从战绩看,博尔对网球的见解便无人可以质疑。更何况他在退役后还为不少大师级选手执教,成绩斐然。
徐佑和博尔的谈论相当融洽。
某种意义上说,徐佑在网球方面也是个“老人”。稍微有点不同的是,他习惯于站在球员的立场思索,发表见解与经验;而博尔执教的时间甚至比他的职业生涯还长久,他更多地会以教练的角度审视。
“所以,你的规划是等到19岁?但是17岁就高中毕业了吧?两年可是不小的一段空档期。”
“我想那时候还不适合像职业如此高强度的赛程。”徐佑解释,“我的第一年肯定是最累的,因为要快速冲排名,但我并不想让第一年进行在17岁。”
博尔想了想,保留意见地点点头:“好吧。那么你在这两年有什么计划?”
“毕业后,增加训练的强度,慢慢向职业靠拢。我的身体和精神状态也需要调节和适应过程。两年差不多。”
“我明白了。”博尔比出OK手势,“到时候我会物色理疗师和训练师,至于资金方面…这其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不过可以慢慢讨论。”
徐佑的任性源自他的实力和气场。换做别人,博尔说不定会因此改变合作的想法。
博尔对徐佑甚至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他几乎一辈子都跟网球脱离不了,所以愿意充分相信自己的某种直觉。
在WET俱乐部的训练很充实,这里汇聚了英国水平顶尖的准职业球员,无一不是青少年排名里前列的人才。除此之外,还有各国推选过来进修的精英,甚至还有些处于自我放假期间的职业选手。
“现在是亚洲赛季。”博尔和休息的徐佑闲聊,“快到年末了,有些球员大半年下来非常疲劳,他们需要趁这个时候及时修养。”毕竟还有最后几周的欧洲室内赛。
“而且,长途比赛有些亏本。”博尔眨下眼暗示,“你知道的,国际旅行的旅费、食宿,哦…对很多人来说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再说长途嘛,十足折腾人,搞不好状态下滑,比赛翻车,可怜那点钱还不够报销飞机票。”
“我会考虑的。”徐佑淡笑着应答。
他懂博尔的意思。
因为耗钱耗精力,欧洲的一些球员不大考虑亚洲赛季;相对的,住在亚洲来欧洲比赛也很麻烦。但很多大小型比赛都在欧洲,光四大满贯就有两处。
博尔想让他在欧洲这边定居。
徐佑确实偏向在欧洲定居,年末回日本看望神木爸爸。毕竟,秦岭边上空无一人了。
只是——
“我得问问幸村君的想法。”
“嗯?”博尔有些迷茫,“为什么要问他?”
“……”徐佑不打算回答。博尔也不再多问,这个眼力见他还是有的。
“如果你有意愿,我很乐意效劳。”
“多谢。”
此时的伦敦还是下午,在吴阳就到了晚上。幸村已经从资格赛出线,第二天就是他的第一轮比赛,对手是17岁的韩国球员。
他在房间里复盘吴阳大师赛的录像,决赛罗德里克VS诺伊,非常精彩。
有序地分解回合,画下来回球路,幸村莫名觉得少了些什么。
[小佑……]
像这种重要的决赛对局,很多时候都是两个人一起复盘的,现在陡然少了徐佑的叙述和见解,幸村有些不适应。
铅笔落在地毯上,无声滚远,幸村侧躺着愣神。
很奇怪。
他以前和真田也是经常一起上学、放课、打球,但是也就到此为止。或者说,他不想让真田接触到自己更深层的“安静独处”。
可是小佑……实际上跟常人比起来,他太冷淡了。他给了幸村很大的独处空间,但幸村偏偏不想有这样的宁静。
他想跟徐佑类似电视剧上那样热恋,比如过个二月情人节,再过个七夕节,再偶尔约个会,不时相互送送礼物。
虽然这是不可能的。幸村知道徐佑做不到,反而会觉得很麻烦。
要是被这些琐碎的“情调”牵连着让小佑讨厌就惨了。
啊,这就是摸不着的“爱”吧?让人心甘情愿地发愁。
伦敦的湿度和时不时的雨天叫人心烦,好在轮番的高手和博尔的指导足够弥补。有场地、有陪练、有教练,徐佑觉得生活简直不能更美好。他顺便还去参加了场伦敦室内地毯的B级赛。
两周很快过去。
“你刚好和萨拉查错过,神木。”送他的是路易,第三天结束挑战赛后回来的。
“帮我向他问好。”
“我以为你会向我要联系方式。”
徐佑一愣:“为什么?嗯、也行。”
马上就要冬天了,神奈川每天都要降一点温度,尤其还带着海水潮湿的“附魔攻击”。
神木警官总算结束了他的进修培训,回湘南市里的警署工作。徐佑回来时他正好休假,懒懒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小佑回来啦?”神木浩泽把茶几上的信封交给徐佑,“网球协会的信。”
十一月的U17全国冬季集训邀请函。地点同上次的U17世界杯集训营。
态度还不错,征召变成了邀请。
到俱乐部询问后才知道,这次集训比U17世界杯的正规很多,按男子组和女子组的全国青少年排名投递邀请函,从No.1到No.64,外加十几名超出年龄的准职业球员。
由退役职业球员,ITF认证的教练组成教练团体。届时还会有戴维斯杯国家队的A组职业选手来指导。
参加集训的球员,按照表现给予不定的国内积分,甚至奖金。
诚意十足。
网协总归还知道,对待未来的职业球员不能跟社团学生一样。
打网球的人谁没点傲气?无论男女。
徐佑反复看两遍,估计这个集训是为了戴维斯杯和奥运会的国家队后备力量填充。
再有就是对这几年的新苗子做较为标准的观察、分析和记录。毕竟这几年,确实,网球人才有点多。
“我们STC有神木君、丸尾君、鹰崎桑获得邀请函,阿逞也有收到。”三浦教练有点暗喜的小情绪,“名额算多了。这个集训我建议你们去参加。我们几个俱乐部的教练和网协那边沟通过,对你们是有好处的。”
“难得的一次集训生活诶。”临近中午,几人说着准备去吃午餐。
“不过男女宿舍应该是分开的,不知道训练会不会分开。”
打开场馆的门,众人才发现外面的瓢盆大雨,雨点密到看不清远处的树影。
“这么大的雨?”
徐佑在一边看得出神,突然想起来——精市是不是今天的航班?
“借两把伞。”
“诶?神木君?”
幸村确实是今天的航班,而且他从东京到神奈川市里的电车站出来才发现:好大的雨。
而且……有点冷。
这个降温“力度”也太大了点,他出去的时候就穿了外套和短袖,连围巾都没带。
得,被困在电车站了。
不少人聚在出口,显然他们有同样的窘境,不过有些在打电话叫接人了。
幸村打算在过道里等等。下雨的小事,用不着麻烦父母。
出口的人群挡住大部分冷风,只有一点灌进来给通道换空气。幸村靠着墙壁,眼中是各种发色和发型。
他突然捕捉到熟悉的颜色,就跟在一堆小球里看见网球那么明显。
那青年收起素色的伞,左手还有一把,正一边用袋子兜住伞一边往里疾走,张望着两边。
幸村没有出声,甚至动都没动。
他很坏心眼地想看青年在人群里到处搜寻目标,并且期待着看到自己的那一刻。
那句“蓦然回首”的诗,又得以应用了呀。
有些凌乱的棕黑发稍稍晃动,向下,幸村撞进明亮的黑色眸中。
[啊——]
在心里叫喊一声,幸村有点承受不住瞬间心动的感觉。
[现在是冬天而不是春天吧?]
这么想着,幸村直起身朝走来的徐佑微笑:“这么大的雨还来啊?不怕感冒?”
徐佑摘下软毡帽给幸村戴上,递出左手的伞:“我怕你穿少了还淋雨生病。你有前例。”
“……”话题终结者。
幸村悠悠叹一口气,接过伞摆弄两下:“坏的。”
“怎么会?”徐佑下意识想拿回来,“这是俱乐部的伞。”
幸村躲开徐佑的手,把伞收起来:“怪不得是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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