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僭越了。”男子轻巧地收回手,起身,放下帏幔,温和道,“你好好养伤。”
“……滚回来!”片刻安静后,帐子里那人咆哮。
男子一撩帐帘,乌黑眼珠直直扫过去,片刻前端方和善的假象一扫而空,唯余炽烈贪欲。
毕竟是天敌,景霖怂得一缩,被龙悦香强行激起的发情热被这一眼盯得凉了一半。
脑仁儿疼。
“又怕我了么。”男子单膝跪到榻上。
“……笑话,本座会怕你?”景霖梗着脖子,哆哆嗦嗦地琢磨措辞,还想摆摆谱,训斥两句,待会儿若是被这小兔崽子弄得哭喊起来也算扯平了。
“怕也晚了。”话音未落,已被封了嘴。
……
香艳漫长的一场梦。
沈白睁开眼,重重抹了把脸。
作者有话要说:
莫慌,仍然是现耽~只有第一章 是古代背景,因为是前世~
可能有点强制爱的意思……?不过我就算搞强制爱也不会真的很强制本质仍然小甜饼……景霖如果不是太沙雕那倒也算是美强惨吧,可是他太沙雕(
本来想索性鸽一个月存稿,结果发现有人以为我封笔,紧赶慢赶(?)先更一章自证清白……写着呢,就是慢,不用担心,别信那些说得特邪乎的,我就是嫌社交平台杠精太多,动不动给我气蹦起来,气来气去觉得还是晋江可爱,就打算弃用一段时间社交平台,反正读者都知道我是在晋江写文的(大概……),也不耽误看文。
就这么点儿事~现在戒了社交平台省下不少时间打游戏,巨开心~
景霖:原来是馋我身子,早说啊,还以为你馋我脑花呢。
第45章 狼爱上羊(二)
这是沈白办公室内置的私人休息室,封闭、吸音,合上门,四周静谧黑暗,如置深海。
沈白起身,拢一拢凌乱的额发,回身,摸一把床。
梦境炽烈艳情,他流了许多汗,浅灰床单洇湿一片。
梦源自前世。
几十年前,他在与妖族的争斗中陨落,二十五年前元神复生,由担任神兽监护人的叶辰抚养长大。
神兽肉身消亡后元神不灭,若条件适宜,则会自行汲取灵气,缓慢重塑身体。当重新孵化出的身体——尤其是脑部——生长成熟后,这一轮生命周期之前的记忆便可经元神回流入躯体,包括经历、知识,乃至情感。
但这种跨越生命周期的传承并不牢靠,毕竟元神并非可自由写入读取的电脑磁盘,这种记忆传承的速度基于每个个体不同的生物构造而存在差异。
好比沈奇,脑沟平滑,二十好几仍然是个质地纯粹的二逼,仅能在梦中捕捉少许模糊的前世碎片,目前全靠叶玄讲,搞不好要等到三十好几才能真正解锁来自前世的记忆。
至于沈白,脑力超群,过目不忘,五岁就获得了追溯前世的能力,记忆回溯对他来说就像翻阅文献一般清晰简便,但他对此并不热衷,因为忆起的大抵是漫长岁月中的无聊琐事。
北宋天禧三年正月廿八巳时二刻,以山泉冲泡青城雪芽,佐以糖蒸栗粉糕,檐下掠过瓦雀三只。
北宋天禧三年正月廿八巳时三刻,青城雪芽喝光了,糖蒸栗粉糕也吃完了,檐下掠回信鸽一只,龙潭山有只相熟的狼妖生了个大白胖小子,飞鸽传书来讨贺礼。
北宋天禧三年正月廿八……
一个莫得感情的记忆读取机器。
直到他成长到少年时期,伴随着一些隐秘的性征发育,在荷尔蒙的激发下,某种炽烈浓稠到几乎令人不适的爱欲骤然冲破冗杂的记忆洪流,汹涌而至……对象是景霖,那条应龙。
景霖在几十年前为封印妖族将内丹燃烧殆尽,刹那苍老万年,濒临陨落,幸得叶辰收留照料。这些年叶辰种植的灵植灵药没少给他用,总算帮他恢复了一具好皮囊。
皮囊恢复了,脑子却始终不太好使,记忆也七零八碎,忘了不少,偶尔状态好,能恢复一些片段。记得最清楚的是他在某朝担任国师、受万民膜拜的那一段。
他时而清醒,大抵明白时代变了、光屁股飞上天会上热搜、人人平等、老百姓普遍信科学,于是顶多宅在家里发发小脾气;时而又糊涂,怒斥这届庶民不行,不上供也不磕头,动辄离家出走招揽信徒,随即被街上那群讥讽他“您有病”“傻子吧”“邪教,报警了”的朝阳区群众气得蹲在桥洞底下抹眼泪——当然,这事儿不能全赖受伤,景霖就算不受伤,脑子也不算灵光。
至于前世跟沈白那段情……像是丢得干净,一丝儿也没想起来。
忽然手机提示来电,沈白接起,午睡刚醒,一把散淡倦懒的嗓子:“喂,辰哥。”
电话那边说了几句什么,他听着,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好,马上到。”
休息室内有衣帽间,纵使考虑到区域有限设计得较为简便,各式西装、衬衫却仍多得人眼晕。
犼狡黠多智,善于谋算,常行商贾之道,每当通过行商获取金银财帛,需将所得半数散济贫苦之人,此为天职,与应龙布雨同理。沈白前世是商人,这辈子也一样。他自小成绩优异,跳过几级,学位拿得早,成年不久就利用叶辰这些年为他积攒下的公司分红进行创业,率团队进军人工智能领域,并顺利拿下不小的一块市场,眼下身家已是天文数字,他一手创办的慈善基金会在国内风评也是数一数二的。
沈白起身换衣服。一身定制西服,腰线劲瘦,愈显肩背平阔,色调贵重内敛。他立到镜前正一正领带,十字星玫瑰金袖扣暗光流溢,半布洛克皮鞋雕花精细,Antaeus挥发出的海狸香予人强烈的肉欲暗示。大体绅士文雅,与他素日风格相符,细节处却闷骚得像头求偶的公兽。
他身姿笔挺,阔步走出休息室,突如其来的荷尔蒙飓风将办公区午后昏昏欲睡的员工们刮得五迷三道,胆大的老员工出言调侃:“老板约会去啊?”
沈白笑笑,帅得惨绝人寰:“嗯。”
办公区登时哀鸿遍野,姑娘们心碎一地。
……
从派出所大门里走出两个人。
是叶辰和景霖。
叶辰的容貌停驻在二十出头,为免露出马脚,早已淡出娱乐圈。沈默风奖项拿遍过足戏瘾,也随他归隐继承家业,夫夫二人如今专注集团经营,日子过得像对隐居的神仙。
景霖走在身旁,黑布滚金边的直裾深衣,乌发及腰,暗金瞳仁溶着天光,亮得像含了水,打眼一看像是从哪个古装片场跑出来的大明星。
叶辰忍了又忍,没忍住,打算和景霖说说他这动不动出门瞎溜达想回家又青年痴呆找不着家的毛病——找派出所倒是找得挺麻溜,仗着人家民警同志不跟傻子计较在派出所作威作福,妄图复辟封建帝制,他好当国师。
“您就是监护人?您可算来了,我们轮流给他当御前侍卫,都当仨钟头了!”小民警气鼓鼓的,“还要宫女,不给就闹!”
叶辰赔笑,签字领人。
派出所外,叶辰好声好气道:“景哥。”
景霖猛抽一口气,胸廓骤然隆起。
叶辰没留意,继续道:“之前不是说好……”
景霖竭力怒哼:“哼!!!”
哼得太用力,全身都跟着一蹦跶。
叶辰:“……”
叶辰定了定神:“不是说好出门前先和我们说一声吗?”
景霖昂头,容色倨傲,唇瓣红软柔润,吐字却尖硬如钢钉:“本座行踪何须向尔等小儿报备?!”
叶辰好脾气地沟通:“那我给您的手环呢?上面有地址,您打个车给司机看一眼,就能回家了,车费您到了叫我们付。”
“呵!”景霖冷笑,眸中精光暴闪,“还敢提那破圈儿,本座莫不成是尔等养的狗?!”
这脑子显然正坏得起劲儿,叶辰默然,决定先不费口舌,等他糊涂劲过去再说。
片刻静寂后。
景霖:“哼!!!”
身体康复后没了拐杖,想震慑这没大没小的凡人还真缺个趁手的物件儿。
“那您先跟我回家?”叶辰耐着性子商量。
“不回。”景霖容色冷肃,姿态端庄,踱至路边站定,“日日教你圈在家里,都要闷出病了,本座就在这里观赏圆脚马,此物甚为滑稽,多少能解解闷。”
叶辰下午还有事,耗不起,扭头给沈白打电话:“……派出所闹半天,还不回家,要在马路边看大汽车。”
景霖脑子糊涂加记忆障碍,唯有本能尚存,知道畏惧天敌,犯浑时打人毁物怼天怼地,可沈白一出马,登时就会缩成一团龙球。这么些年叶辰一制不住他就请沈白出手,景霖要是浑得厉害,甚至会被叶辰打包送到沈白家小住,住个十天八天再出来就会老实好一阵子,根本少管所。
二十分钟后,沈白赶到。
来接景霖,他没叫司机,自己开车,通勤用的纯黑迈巴赫优雅地滑行到路边。
他下车,径直朝景霖走去。
他上辈子混账事没少做,对景霖肖想多年,待他伤重乘人之危,哄着诱着半强迫着把人搞上手,尤爱欣赏那张傲慢狂妄的脸一次次软化乃至羞窘难耐的模样。现在景霖糊涂得几近可怜,他也像是终于长出了一丝良心,有再多机会也不曾逾越半分,强捺着性子等景霖恢复。
“跟我回去。”沈白走到景霖近前。
景霖瞥他一眼,一怔,嚣张气焰全无,咻地缩到叶辰身后。
这样的反应沈白早已习惯,景霖对他向来是畏惧加不甘,常常被他吓到面色雪白,还不忘哆哆嗦嗦放两句狠话。
“听话。”沈白温声哄着,往叶辰身后绕,叶辰配合他,侧身一躲,把景霖暴露出来。
景霖躲闪不及,死命低着头,看那架势,简直恨不得把自己脖子撅折再将脑袋塞进胸口。沈白还没见过这种怕法儿,双手抄着兜,好玩地一哈腰,观察景霖的脸。
“放……放肆!”景霖面颊红得怪异,目光游离,结巴着吆五喝六,“本座、本座是你能看的?!”
沈白直起腰,讶然:“脸红什么?”
景霖恼羞成怒:“笑话!这是本座的脸!本座愿意红还是愿意绿自然是本座说了算!”
……
一分钟后,景霖骂骂咧咧地被沈白拎上车,也不知吃错什么药,脸一直红得没法儿看。
在副驾无能蜷缩了一会儿,景霖攒足怒气值,猛拍仪表盘:“混账!放本座下去!不然宰了你的座驾!”
红灯,沈白偏过脸,不凉不热地盯他一眼:“坐好。”
景霖:嘤。
含泪缩回副驾座椅与车门形成的夹角中。
他的面颊仍旧维持着不正常的潮红,耷拉着脑袋,贼溜溜地向沈白瞄一眼,又火烫般倏地收回视线。
片刻安静。
沈白单刀直入:“想起来哪段了?”
景霖臊得险些把安全带扽成两截:“啊啊啊啊啊!!!”
沈白发出一声闷笑。
景霖目光疯狂闪烁:“没想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想起来了。(但是想得不全,什么刺激想起来什么
龙哥三大爱好:光屁股往天上飞、看大汽车、气老公
第46章 狼爱上羊(三)
面颊红得太狠,将空气也染上一缕桃色,拽着人坠入羞与怒的恶性循环。景霖攥拳,力道凶恶,骨节硌得皮肤透白。
这些年他时不时就能恢复些散碎记忆,可不由自主,忆起哪段,忆起多少,撒网捞鱼般全凭运气。忆起的东西越多,神志相对清明的时间也就越长。
自两个月前开始,他一入夜就不舒服,流转于奇经八脉的灵气像叫人点燃了,炙炙的、烫烫的,烧得他经脉燥热难捱,自骨髓深处涌出阵阵刺痒,脑子也被灼得愈发糊涂。
更有一形状奇诡之物屡屡冒头,似庞大疖肿。
区区疖肿胆敢病污龙神之体?!景霖暴跳如雷,对疖子饱以老拳,剧痛当头,那贼疖子果然识趣,抱头鼠窜,拳到病除。
脑子清明时,景霖隐隐觉出这事儿不对。
疼。
疼得厉害。
疼得绵延不绝。
悔不该揍那疖子。
生疖子的地方疼了近一个月,没复发归没复发,可疼得厉害,倒还不如复发了,至少这病发作时不疼,光是气人。
再冒疖子时,景霖疼怕了,不敢再施行拳到病除的老疗法,更不肯拉下脸向那姓叶的凡人小崽子求援。那疖子似乎看出他无计可施,也不褪了,红光光、油亮亮,耀武扬威地往那儿一杵,气焰极是嚣张。景霖奈何它不得,教它气得抱膝窝在床上,凶巴巴地抹眼泪。
或许是疖子上脑,也或许疖子本身是大凶之兆,这几天有几段恶劣至极的记忆钻进脑海,搅得他心神不定。
其中一段记忆中,他被一条龙筋五花大绑,废人般瘫在榻上,那股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燥热刺痒的怪异感觉与时下无异。
仿佛正是那种同步的燥热感唤醒了这段久远的记忆。
捆了他的人是个面目模糊的狂徒,他记不得脸,也想不起前因后果,单记得缎花帐被挑起,漏入火光和一道人影,这样的一幕。
那人乍看起来,生着一把颀长如松竹的清俊身段,但却不能细钻研。因为那人披着一身丝绸质料的亵衣,那绸子太薄、太柔顺,薄得臭不要脸,流水般贴服,筋骨肌肉的细微隆起凹陷一览无余,细看的话,胸腹块垒结实分明得近乎剽悍。
仿佛丝缎包裹着金铁,衣冠遮掩着禽兽,肉欲得一塌糊涂,害他两腮滚烫。
真他娘不知廉耻!
那人欺上前来为他松绑,又旋身端来一枚小碗,要给他喝药。
药汤恶苦,人也讨厌,他负气扭头,那人就用勺子拨弄他的嘴,青瓷勺沾了药汁,边沿滑润,一上一下,将唇瓣刮擦得发红、微痒,透着狎昵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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