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下来,廖川夫妇满面笑容,携手去剧院看演出,廖涵潇心中有愧,拉着周瑞安去看看电影。
“你……很介意当后……爸吗?”廖涵潇坐在车里没发动引擎,而是拉着周瑞安的手问;“孩子现在还小,我要在他16岁以后才能联系,他养父母也未必允许我提前跟孩子见面,你要不喜欢,我可以不联系,像郑少凯那样我觉得也不错。”
周瑞安心情很复杂,有人能接受他自然是好,更何况这个人是廖涵潇,他们也快算患难知己了,而之所以没有算,是因为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小聪明,最严重的的一次差点害死自己,按照自己趋利避害的本性,应该远离他,可就像很久之前廖涵潇分析的那样,自己可能天生坏种,喜欢与人斗,闲下来了就会空虚难受,于是选择留下来。
但也不全是……周瑞安转头看向廖涵潇,他还是很喜欢眼前这个人,他跟他的父母一样,给足了自己面子,自己哪好意思驳他,也舍不得驳。
“为什么不把话说明白,为什么要藏着掖着,跟我撒这种没意思的谎?”周瑞安轻声问。
“我……”廖涵潇想了想,最终很艰难的摇摇头;“我怕你拒绝我,毕竟我这些事情说出来不好看也不好听,而你又在恢复,我怕刺激到你。”
“还有什么比今天刺激?我希望你的事情是由你自己说出来,而不是别人告诉我。”
廖涵潇知道周瑞安说得对,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任何人都喜欢在自己爱的人面前装得强大些,廖涵潇也不能免俗,他认为,这些差距最好能像身高一样有明确的厘米数,那就最完美了。
可周瑞安不一样,他的成长速度惊人,胆识也过人,廖涵潇心中完美的身高差被他一再改变,甚至到了后来,他靠一己之力就与郑少凯搭上关系,比自己还要牢靠,廖涵潇就从这开始有了危机感,他怕周瑞安不需要自己,从而促使两人越走越远,他宁愿周瑞安的计划失败从此离不开自己,可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害怕,这不就是娄朋辉的想法吗?他最讨厌的不就是娄朋辉吗!
廖涵潇不想承认自己的独占欲,就和他不认为自己跟娄朋辉是一路货色一样。
“好,”廖涵潇想了一圈,最终决定除了答应他什么也不说,他本能的认为现在多说多错,有什么话等结完婚再说,那样还保险一些。
这个回答不出周瑞安所料,搞得他连气都懒得生,他甚至想张口拒绝出国的邀请吓吓廖涵潇,看能逼出什么话,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这样做太作了……不是他的为人。
不过更出乎周瑞安意料的是,在飞机上的当天,廖涵潇就吓得全说了。
第219章 飞机场的见面
虽然周瑞安为这次出行准备了足足一个月,可临到去机场的前一天还是手忙脚乱的。
牙刷忘了带,变压器忘了装,电脑手机平板一堆充电器满把抓,可数来数去总觉得差了哪条,整理要带的衣物,每清点一次都觉得少了一件,具体这不见的衣服在哪,他和廖涵潇谁也说不清,总之在一顿丢三落四的整理后,居然每人都要带两个大箱子。
“这么多吗?”周瑞安看着箱子直犯愁;“我记得之前去非洲……也没这么麻烦啊。”
“上次去跟玩没什么两样,这次不一样,谁知道住多久呢,你总得准备出一个月的量吧,”廖涵潇将成打的内裤袜子装进箱子;“牙刷毛巾什么的就别带了,到那边买也是一样。”
“我们过去了住哪?”周瑞安问。
“房子已经租好了,就跟自己家一样,该怎么生活怎么生活,”廖涵潇拿起两个墨镜对比了一下,挑不住更喜欢哪个,就一齐放进了箱子里。
“不要塞了,箱子都要爆炸了!”周瑞安皱着眉头说。
“不让你拿的,程青和我的另外一个助理也跟着去,”廖涵潇拉了拉周瑞安的受;“哪有让少夫人干活儿的。”
周瑞安瞥了他一眼,自从那顿晚饭以后,廖涵潇总是趁着各种空挡喊一句少夫人逗他,周瑞安觉得有点尴尬,没好意思告诉他一般管家才这么叫,看他高兴就由他去了。
廖涵潇看周瑞安反应不大,于是想继续招欠,然而长胳膊刚伸过去,手机就响了。
来电还是郑少凯。
“他这时候打什么电话?”周瑞安一心惊,他这时候应该是跟林余深斗的最凶的时刻,他忽然来电话……
廖涵潇跟周瑞安想到一块去了,于是打开了公放。
“喂,老弟?”郑少凯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周瑞安松了半口气。
“郑厅啊,吃完饭了吗?”廖涵潇立刻摆出了营业嘴脸,笑微微的打电话。
“吃了吃了,刚吃完,”郑少凯很热情的跟廖涵潇打着哈哈,几句客套话过去以后,就开始讲正事。
原来他明天也要出国,而且跟廖涵潇还是同一趟航班。
“这么巧?”廖涵潇很勉强的做出惊喜的声音,周瑞安倒没觉得有什么。
“可不是,前两天你说你跟小周要出国一段时间,我这边孩子也停课了,最于是我一想,干脆也全家出去逛逛,就算带孩子们提前熟悉学习环境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一查,居然有跟你同一时间的机票,我想既然这么巧,那就买了吧!”
“嗯……”廖涵潇抿着嘴,觉得郑少凯是故意的。当初跟他打电话,随口说了自己要跟周瑞安出国避避风头,郑少凯问及航班,廖涵潇心想反正现在机票应该停售了,告诉你也无妨,没想到他居然还真买上了,看样子一口气买了四张!?
“咱们明天机场见吧!刚到手的票,还没仔细看上面的座次呢,”郑少凯乐呵呵道;“哎,你们这一次待多久啊?去了g州要是没有特别的事,挑个日子咱们两家去逛逛,对了,你上次说你在那边有朋友能给孩子提供什么……民宿?我想提前去看看,跟人家店主带个礼物,混个脸熟。”
“但是我们要转机的……孩子们的学校在g州,我们去j州,”廖涵潇为难道。
“啊?”郑少凯有点意外;“你们有急事吗?”
“我……”
“没急事的话多呆两天吧,我请客,”郑少凯重又熟络起来;“你跟小周……尤其是小周,依我看还是多避一阵比较好。”
“郑厅,我没别的意思,这个节骨眼儿您也跟着出国……这合适吗?”廖涵潇问。
“有什么不合适?”郑少凯反问;“形势很明朗,一切按部就班,我是放心,才要亲自送他们出去。”
“他们要出去多久?”廖涵潇问。
“嗯……看他们自己,我是2、3天就回来,”说完,郑少凯微微叹口气,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两个孩子一个大人,英语都不是很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地接,我有点担心呀。”
此话一出,廖涵潇和周瑞安同时心里一沉,这什么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
廖涵潇极不情愿的用鼻子小声哼,生怕对方听清楚一样说;“我……英语还可以,不然……”
“好啊,那就麻烦你啦!”郑少凯耳力超凡,迫不及待的答应了,然后像是怕廖涵潇反悔一样,简单说了两句就借口挂乐电话。
廖涵潇拿着手机,很无奈的望向周瑞安;“天有不测风云,凭空多了四个拖油瓶……”
周瑞安头晕一般闭上眼睛;“他怎么这样自来熟?我记得郑少凯这个人挺端着的。”
“他这样官场上混出来的人,什么样的面孔都有,哎……”廖涵潇伸了个懒腰坐在地上,看着打开的大箱子;“哎……事情快过去吧,我可不想总被他讹……”
“现在案件到什么程度了?”周瑞安问他。
“明天见面问他吧,”廖涵潇摸着下巴分析;“他说是一切正常,不过还是把家人都送出来,他本人是待两天就走,所以乐观来说,就是一切顺利,往坏里说呢……很可能没有下限。”
周瑞安点点头,垂下眼帘去看张着口的箱子;“嗯……”
廖涵潇看他这个态度,急忙又加了句;“我指的是林余深的案子,娄朋辉那边已经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无所谓,”周瑞安抬起头,满脸豁达的继续收拾;“反正我也要走了,无所谓。”
第二天,周廖一行人起了个大早,打着哈欠,拎着大包小包上了保姆车,一路睡到飞机场,又打着哈欠,拖着大包小包进站。
周廖二人买的头等舱,程青和另一名助理是商务舱,于是四个人分两拨,分别进入对应的等候区休息。
“你是提前吃了晕机药吗?怎么这么困?”廖涵潇看周瑞安进来后就瘫在沙发里打盹,没精打采的;“出去转一转?看看免税店有没有要买的东西。”
“嗯……”周瑞安点点头;“顺便醒醒盹。”
廖涵潇撑着他站起身,二人行李都寄存了,只背着单肩包,一身轻松的在免税店区溜达。
廖涵潇对闪亮和花哨的东西很感兴趣,他看到某个奢侈品牌有件十分花哨的上衣,忍不住就要凑过去看,周瑞安只觉得那图案看得人眼晕,便在店门口徘徊,百无聊赖的往不远处的某个西餐店瞧。
西餐店装修的不错,蓝白的地中海风情,半开放的装修,然而卖的是巴西烤肉,再仔细看食客的餐盘,有一半人吃的是豆腐脑油条,看的周瑞安直撇嘴,这是什么神搭配……
正在他看的兴致勃勃时,莫名感到一束目光,他本能的望过去,就看到了程蛟驹。
程蛟驹坐在这家店的角落位置吃油条,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坐在他对面,很诧异的顺着他的目光往这边看,但看半天也不知道该看谁,她不认识周瑞安。
程蛟驹错愕的看着周瑞安,周瑞安神情安详的回看他,甚至带着三分笑意。
程蛟驹看出他的笑意,错愕逐渐转为愤怒,腾地站起了身,周瑞安冲他摆了摆手,扭头走了。
“怎么了?你看见谁了?”女伴莫名其妙,她没看到任何熟脸。
程蛟驹没理她,站在原地,双手攥拳望着周瑞安离开的方向,咬着后槽牙说;“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周瑞安没等廖涵潇,径自往头等舱的休息室走,机场的屋顶是透明钢化玻璃,早晨的阳光金灿灿的撒下来,照在他的头发上,五脏六腑都被烘烤的暖融融,让他能听见坚冰融化的声音。
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老天终于动了恻隐之心,让程蛟驹与他不期而遇。
虽然他们两个不怎么见面,但看见他,就像看见自己之前的生活,那些充满阴暗,隐忍和真假参半的日日夜夜。
他反复捉摸着程蛟驹的那个表情,慢慢的,他的形象虚化,只剩下憎恨,有气无力地浮在半空中,像一个含冤的人临终之前怨毒的眼神——情绪很饱满,但是没用。
周瑞安被晒得有点热,他解开外套的扣子,舒服的打了个颤栗,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快意。
周瑞安买了早饭,在头等舱的休息室中边吃边等,吃着吃着,他听见门口有熟悉的声音,他推门出去,看见郑少凯一家子在和廖涵潇聊天。
“我英语聊天的话没问题,就是个别复杂的单词会忘,”郑冬妮穿着一身超短连衣裙,扭扭捏捏的跟廖涵潇炫耀自己口语,她年纪不大,个头却和韩冬一样高,一边的郑寒宁更高些,眼神充满不屑,头戴带大耳机,凡人不理,标准的叛逆期少年的模样。
廖涵潇挂上了他完美的营业微笑跟郑少凯攀谈,右手拎着一个购物袋,周瑞安猜测他刚把那件花哨的上衣买了。
“廖哥哥,里面是什么样呀,”郑冬妮歪头往休息室里看;“我们在商务舱休息室,还没见过头等舱休息室里面什么样呢。”
“带你进去看看?”廖涵潇打开门,做绅士状请郑冬妮进去。
郑少凯立刻伸手推了郑寒宁一把,冲他使眼色跟上,郑寒宁很不耐烦地一晃手臂拒绝了。
郑少凯登时火气就上来了,还没等他发作出来,韩冬赶紧打圆场,表示自己跟着女儿进去转。
这个举动让周瑞安心里一动,郑少凯看着粗枝大叶,但对待儿女的安全问题上却十分细心,这让他有些意外,也有些羡慕。
二人随着廖涵潇进去了,外面就剩下周瑞安和郑少凯,还有可以忽略不计的郑寒宁。
“看你恢复的不错啊,就是人瘦了些,”郑少凯面带微笑,眼角有一些细纹,很有成熟魅力,周瑞安想,廖涵潇到了他这个岁数,应该没他看着庄重,而是个不服老的大叔。
“伤筋动骨,很受罪呀,到现在还经常胃疼,郑哥就玩2、3天吗?”
“是啊,这边还没忙完,他们爱玩多久玩多久,我不能消失太长时间。”
“那……案情进行的怎么样?”周瑞安歪着脑袋问。
郑少凯压低声音道;“你放心吧,娄朋辉是没人能救他了,最近就要开庭,他自己表现的还挺积极,之前一直让他递交林余深行贿受贿的细节报告,他总是拖,结果大概……半个多月前,他忽然交了一份十几页的报告,还说愿意上庭作证,”说到这,郑少凯笑了几声;“他这是想戴罪立功啊,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半个多月前?
周瑞安想了想,一个月前,廖涵潇的确是去见过一次娄朋辉,半个多月前……好像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我听说廖涵潇去找娄朋辉签过一次合同,是不是说什么刺激到他了,”郑少凯正说到了周瑞安所想。
“他说他们吵了一架,很激烈,还说自己骂不过娄朋辉,”周瑞安把廖涵潇说的话原样描述。
“啊?”郑少凯表情看起来有些怀疑;“我怎么听人说……廖涵潇说什么人死了,把娄朋辉刺激哭了,我就特别好奇他们聊了什么,不过没听人提骂街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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