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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祸临头[重生]——岳千月

时间:2020-05-08 10:21:04  作者:岳千月
  “我又不杀他,就给他小施惩戒,主家会很高兴的……穆家那位雪凤凰穆仙子,说不定也会赏识本少一眼。”
  “小少爷!这……”老管家还待再言。
  公子却刻薄地咧了咧嘴,“好了,别废话。”
  “本少说,开炮,轰下来!听不见吗!?”
  ……
  虚云的粟舟上,蔺负青已经裹着裘袍从舱内踱出来了。
  几步远处的甲板上,方知渊正对叶花果道:“怎么,有人拦路,难道宋有度对付不了?”
  “不是不是不是……”
  叶花果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她可怜兮兮地眨眼,“小小、小五说,待会儿他可能会开炮,叫叫……叫我来先知会一声,可别惊扰着师兄——”
  姑娘话音未落,下一刻,粟舟的舟身剧烈撼震!
  茫茫大雾之中,天地灵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位于船头的三颗龙头聚集而去。
  那张开的黑黢黢的龙口中陡然射出危险的红芒,正如血盆大口一般。
  巨响如雷,震耳欲聋!
  一道灼热赤焰,轰然射出!!
  宋有度脸上古井无波,松开了拉扳机的手。
  前方黑烟滚滚,夹杂着飞溅的火星。
  你不是要开炮?
  咱就先开一个给你瞧瞧颜色。
  微微震荡的甲板上,方知渊扶着蔺负青,刀锋似的目光含怒扫了叶花果一眼:“你话没磨叽完宋五就开炮,那要你这句话有何用!?”
  叶花果吓得哆嗦着哭:“对对对对不起二师兄,下下下次我一定不不不结巴巴巴……”
  蔺负青的目光越过方知渊的肩,忽的“咦”了一声。
  宋有度这一炮的威力他是知道的,寻常玄铁根本承受不住。可当黑烟渐渐散去,对面那粟舟竟没有被轰成碎片。
  有一座圆形的防御法阵散着微光,像钟罩般将粟舟笼了进去。
  蔺负青这个时候才正眼打量这艘拦路的粟舟,眼神一下子就凝在船头雕刻着的图腾上。
  那图腾通体赤红,雕刻三重烈火,中间是一头昂首题蹄的麒麟——
  朱麒。
  这是六华洲三大修仙世家高门之一,方家的图腾。而三重火,则是外地旁系的象征。
  难怪来人如此嚣张跋扈,竟是个旁系的方家公子!
  这回前往六华洲,等同是到了半个“自家地盘”,耀武扬威去了。
  谁曾想,半路本欲捏个软柿子找找乐,却踢上了虚云宗这块铁板。
  对面甲板上,一片惊惧的沉寂。
  器修们骇然,美貌侍女们失了颜色。
  那公子望着法阵外的滚滚浓烟面色煞白,腿一软,簌簌发抖着跪倒在地。哪里还有半点嚣张气焰。
  若不是……有主家赏赐的阵法护持……
  老管家面如土色,知道这下出事了。连忙挤到了船头,冲宋有度连连作揖道:“得罪了得罪了,哎呀这位仙长,我家少爷他方才喝了点儿酒,不免胡说八道。您息怒,息怒,莫要见怪呀……”
  他擦擦虚汗,又道:“我家小少爷乃是浣洲方家家主独子,年纪小不懂事,得罪了仙长,不敢请教这位仙长名号师承……?”
  不得不说这老管家还真有几分心计。一番话看似告罪求饶,其实是借此抬出自家身份。最后那句问话则是隐晦地叫对方知难而退,休要继续招惹的意思。
  可惜宋有度是个直脑子,听不出来这些弯弯道道……当然,对他来说,听不听得出其实也无甚区别。
  但见年轻的器修冷哼一声:
  “虚云五弟子,宋有度。请了。”
  短短一句话,几个字,却如晴天霹雳般落在那方家公子和老管家的头上!
  虚云宗!!
  那个仙界最神秘、最古怪,却同时也是最传奇的宗门——
  宗主尹尝辛渡劫期的修为深不可测;六位真传弟子,无一不是各领域的奇才鬼才。
  哪怕立宗时间短的可笑,外门弟子弱的可笑;哪怕常年避世不出,几乎没什么威望信誉……却依然能叫整个仙界不敢轻视。
  而且——
  公子浑身抖如筛糠,几乎要昏过去。
  他怎会惹到了虚云宗的头上!!?
  谁不知道虚云宗的第二位真传弟子方知渊,曾经和他方家有着血海深仇!?
  虽然都传方知渊脾性恶劣,与其他虚云弟子不合。可虚云宗素来护短,万一这个宋有度想替他二师兄出气,那那那……那他哪里还有小命在!?
  薛管家脸色更白,他比公子想的更深一层:能叫虚云第五位真传弟子宋有度亲自驾驶的粟舟,什么人才有资格坐!?
  难道说……
  “大师兄,二师兄。”
  宋有度口中冒出的六个字,轻飘飘地击碎了老管家最后一丝希望。
  宋有度转了个身,冲正走近的几个人影扬声道:“如何办?再轰上八九炮,这阵法应该能轰破。”
  粟舟上本来就只坐了六个人,宋五这一炮轰下去,当然是所有人都聚过来了。
  蔺负青不语,眸底划过一抹暗光。
  他天性散漫淡泊,不喜欢把别人往死路上逼。尤其如今,对面这一众人在魔君眼里,弱得和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无异,他连小惩都不屑。
  若是别家不长眼的闹事,蔺负青也就挥挥手放走了。
  可是,既然是朱麒方家的人……
  蔺负青的目光徐徐落在身旁。
  方知渊漠然抱臂而立,面上无悲无喜。
  ……那个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疯狼崽子,终于在岁月的磋磨中成为了威严冷傲的狼王。
  收敛了獠牙与尖爪,压抑了桀骜与放肆,哪怕面对曾经残虐自己的敌人,也不会勾起半点不理智的情绪。
  可他的旧伤,当真已经不会痛了么?
  不过是习惯了而已。
  蔺负青忽然开口:“沈小江。”
  “啊……!”沈小江是刚从房间跑出来的,他哪里见过粟舟开炮,早已经被这阵势给镇住了。突然被蔺负青这么一唤,砰砰乱跳的心脏猛然提到了嗓子眼,“是……是!”
  “你入我虚云外门,主修的是轻身功法‘无痕诀’……”蔺负青淡淡道,“我问你,大多弟子都选择一门攻击或防御的功法来修,你为何要择‘无痕诀’?”
  沈小江又闹红了脸。
  “因为……”
  他犹豫了一下,继而一咬牙,眼睛亮亮地喊出了实话:“我听说,‘无痕诀’是外门功法中唯一的一门大师兄也修习过的!弟子仰慕大师兄,所以想选大师兄修习的功法!”
  蔺负青颔首微笑,雪袖如流云般一拂,拍了拍小孩的脑袋,“那很好,我给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无痕诀’。”
  说罢,他足尖一踏。
  一道白影便飘然自粟舟上飞了出去。
  万丈高空之上,大雾弥漫,风流狂涌!
  蔺负青衣袍猎猎翻卷。他微昂着一截纤柔的颈子,眸色淡雅,清隽的体态舒展得从容自在。
  前一刻还在自家粟舟的甲板上;下一刻,他的人已经位于对方粟舟的正上方!
  沈小江骇然失声:“没有……没有灵气波动!?”
  这是怎么回事!?
  他眼睁睁见着蔺负青如白鹤展翅般凌空御风,却分明没有感知到大师兄动用灵气!
  方家粟舟上的众人顿时乱做一锅粥。公子的脸惊恐地扭曲:“开炮!开炮!!一群废物,别让他过来——”
  “怎么可能!?难道‘无痕诀’可以……可以仅靠轻功就能腾空飞跃!?”
  沈小江震撼地喃喃自语,又不敢置信地抱着头,“可、可是这怎么可能!??”
  哒地一声。
  神容清寒的白袍少年,单足踩在方家粟舟的主桅杆之上,淡淡道:“晚了。”
  万籁俱静。
  蔺负青背负双手,抿唇微笑。他如寒山之巅,那轻飘飘一缕卷了珠雪的湛然清风。
  “我已经……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子某:(惊怒)不是?公子公子的叫谁呢,连名字都不给我,炮灰没人权是不是??
  方知渊:(冷笑)名字?钥匙十块钱三把,你配吗?
  蔺负青:(诚恳)听说六华洲正在实行垃圾分类制度,你是什么垃圾?
 
 
第11章 弹指破胆走朱麒
  电光石火之间,自家大师兄已经身在敌舟之上。沈小江看得目眩神迷,忽然身旁一个低沉冷厉的声音传来:“不是没有灵气波动,蠢。”
  方知渊倚在栏杆上,目光望着不远处那道如雪身影,唇角不经意地一勾,“是所运的灵气太微弱了,你那点修为察不出来。”
  “你!你要干什么,这可是上品的防御法阵,你别想动手……”
  那方家旁系的公子如惊弓之鸟,惨白着脸往薛管家身后躲,“快开炮!!给我把他轰下来!!”
  控舟的器修满头大汗:“不行啊小少爷,主桅杆要是断了,粟舟的法阵就撑不住了,我们会坠下去的啊!”
  公子哭喊:“管家,薛管家!!”
  老管家头顶上都是虚汗,他哪里敢跟蔺负青打?人家的师尊可是渡劫,万一惹得尹尝辛动怒,灭掉个涴洲方家不费吹灰之力。
  他只好颤巍巍上前,点头哈腰:“蔺小仙君,是小的们有眼无珠,我家少爷他顽劣,一时逞了口舌之快……蔺小仙君向来仁慈侠义,求您高抬贵手……”
  蔺负青不理会,侧过头遥遥地望向对面。
  “……‘无痕诀’的心法大道至简,讲求一个顺势而为,借力而动,引天地灵气为我御风,是仙界公认损耗最少的一门轻身功法。”
  方知渊还在低沉地讲着,“若是悟通了,很适合你这种灵气稀薄的小弱崽子,或者我师哥那种闲散懒人……”
  沈小江听得一愣一愣的,胡乱地点头。
  方二师兄捏着眉心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嘟囔:“我为何要替师哥教孩子……”
  话音未落,方知渊忽然心下微动,一抬头便恰恰撞上了蔺负青的视线。
  他微怔,继而眯细了凌厉的眸子冲师哥笑了一下,似有若无地荡出三分令人心颤的邪气。
  仿佛在说,瞧瞧本仙首待你多好,多任劳任怨听你话?
  蔺负青也回以清浅的微笑。
  行啦行啦,你替我教孩子,我来替你出气。
  咱们这不就扯平了?
  他就这样凝望着方知渊凛利的眉眼,屈起白皙指节点向脚下的防御阵法,风轻云淡地吐出一个音节:“破。”
  咔嚓——
  在方家粟舟上所有人惊惧的目光中,随着白袍少年轻飘飘的一弹指,那座方才在粟舟炮火下都没有碎裂的法阵,发出一声清脆的悲鸣……
  应声而破!!
  上等的防御法阵?
  在蔺负青眼中,一个漏洞百出的烂网罢了。
  刻着朱麒图腾的粟舟上再无屏障。
  薛管家面如死灰,护卫着那金贵公子的众修士们已经换上了准备殊死一搏的绝望表情。
  公子犹自失神道:“不,不,我爹是涴洲方邦杰,你不能伤我——”
  却不料,蔺负青静立片刻。
  淡红唇角弯起,身周气势如冰消雪融。
  他忽然倦懒地伸了个腰,居高临下地从容道:“这位小方公子怎么哆嗦成这个样子?你冷吗?”
  公子先是愕然,继而怒目。
  他憋屈道:“你、你……”
  “我么?”白袍少年似笑非笑,“旅途无聊,我同各位开个玩笑,聊以解闷。”
  公子:“……”
  蔺负青真诚问道:“你开心吗?”
  薛管家推了公子一把。
  后者牙咬的咯吱响,眼都烧红了:“开……开心极了……多谢,蔺小仙君体贴!”
  蔺负青暗赞一句好上道。
  他转身:“玩笑开完便不打扰了。还请小方公子,替知渊,向你们主家问好。”
  足下飞踏,主桅杆咔嚓一声裂开!
  “金桂试上,有缘再会。”
  他竟真的就这么简单地,如来时一般身姿翩然离开了这艘朱麒粟舟。
  轰隆——
  在他身后,巨大的铁桅颓然倒下!
  仿佛对蔺负青来说,这样凌空来去,随手毁掉一座巨阵,一脚踏裂人家的铁桅,真的只是为了解闷开心。
  方知渊在那头伸手臂一揽,把师哥带到自己身侧站定。
  在他们的对面,主桅杆断裂的朱麒粟舟,无力地自云空中滑落……
  荀明思笑道:“大师兄玩的好开心。”
  叶花果惊:“他、他他们会摔死吗?”
  蔺负青道:“不会。”
  绿衣姑娘也笑起来:“大师兄真善良。”
  “……”
  沈小江头晕眼花。
  他对“善良”的定义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再一转眼,宋有度又钻进了驾驶舱,虚云的几个真传弟子也该干嘛干嘛去了。
  蔺负青与方知渊并肩走下甲板,聊着今晚吃什么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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