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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月(近代现代)——翡冷萃

时间:2020-05-09 12:16:59  作者:翡冷萃
  “吃饭去。”魏东东等在一边,看他洗手,边很热情地说,“不吃食堂,请你吃烤鱼,火锅也行,你挑。”
  江明月有气无力道:“我累死了,回家歇着。”
  魏东东坚持道:“总得吃饭吧,上次听徐婕说,你家就住学校对面,咱吃饭也在学校对面,到地方坐下歇。”
  “上次拿你东西也没谢你呢,不是瞎客气,走吧。”
  江明月再挤一泵消毒洗手液,仔仔细细地洗第二遍手,摇头说:“师兄,真不去,我腰都累折了,你要想感谢我,帮我翻个东西,老师明天要,我还差个总结。”
  魏东东看他苦着脸,也笑了,痛快道:“行啊,小事,回家发我,今晚给你搞定。”
  江明月说:“自己翻,别用翻译软件,不然到时候被骂的人是我。”
  魏东东撸他脑袋一把:“知道,你师兄有没有这么不靠谱。”
  魏东东这会儿只剩下等测算结果,看江明月耷拉着眼睛没精打采的很有意思,送他出去,顺路去食堂。
  岔路分开前,江明月被他拍了把肩膀,好险没被拍倒。
  “昂首挺胸。”魏东东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
  江明月没理他,把拎在手里的书包背在肩上。
  回家后,江明月给佣人放了假,把文献发给魏东东,就进房间睡了一觉。
  今天越仲山奶奶和魏东东都说他没精神,还真是,倒头睡下,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他还没怎么清醒,眼睛半睁,就伸手去摸手机。
  上面没有越仲山的消息和电话,他又打了一次,眼睛闭上,把手机贴在耳朵上。
  这次打通了,一直没人接,江明月连着打了三个。
  第三次终于被接了起来,没等越仲山说话,他说:“你能不能先回家一趟?”
  没听见越仲山回答,江明月慢吞吞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他睡得太久,家里又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就睡得沉,此刻觉得身上很热,又没力气,自觉语气也没什么说服力。
  他缓了缓神,闭着眼睛又说:“你昨天说,我家的烂摊子还有很多,能具体告诉我吗?”
  越仲山说了两个字:“赌场。”
  江明月想起来,是他爸江文智在的时候手里的东西。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等知道的时候,也没什么办法。
  海城的地下赌场规模很大,层层扒皮之后,几乎是个圈内人就都沾着一两家。
  江文智的那几间规模尤其大,之前运行得还算可以,场子里没什么太不过眼的事情,毒更是完全没有。
  但他去世之后,其他的利益相关者就上了手,现在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江明楷就算想脱手,也不是一时片刻能办到的事。
  江明月“哦”了声,沉默了一会,大概越仲山还在等他的反应,他只好又说:“所以你会去举报吗?”
  跟往常一样,语气绵绵的,声音又低,像只是在讨论甜点要草莓口味还是芒果口味。
  越仲山一整天都没办法完全忘记他昨晚那张哭脸,现在听他却又像什么事都没了,厌烦道:“我没有义务告诉你我会怎么做,江明月,只有一句话,离婚你想都别想。”
  他还想对江明月说,让江明月别想玩他第二次,但总觉得说出口后受羞辱最多人的还是自己,就又没有说。
  “我要挂了。”
  江明月说:“不要。”
  然后又说了两遍让他回家,越仲山都没反应。
  江明月没办法,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窗外黯淡的天色,杂家着一片床褥摩擦的悉悉簌簌的声音,他说:“三年前,你是不是跟我说过什么话?”
  越仲山到家的时候,江明月总算完全摆脱了睡意。
  他在沙发上盘腿坐着,客厅只有电视屏幕的荧光,宽大的家居裤裤腿向上卷起一些,露出纤细的脚腕。
  上面还有两道指痕,但不刻意去看的话,也不算很明显。
  江明月其实非常尴尬,越仲山不理他的时候,他上赶着,现在回来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顿了顿,有些傻地拿起身边的手机冲越仲山晃了一下:“白天陪奶奶去了趟医院,去你家在你房间看到这个。”
  “我不是故意要看的。”虽然已经在电话里解释过一遍,江明月还是又补了一句,“不好意思。”
  越仲山的眼睛没看那个手机,也不与江明月对视,好像根本没抓到江明月话里的重点,只问:“去医院?”
  江明月回答:“她说头疼,但医生说没大问题,让她多睡一点。”
  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
  越仲山甚至仍在玄关站着,没有走近一步。
  他脸上的表情很不好形容,江明月看不懂,只知道不算生气,但也足够难看。
  嘴角平直,下颌线咬得很紧,眼神下垂,全然的拒绝沟通的样子。
  分明他回来就是为了沟通。
  “那我先说,虽然记得的不多。”江明月抓了抓家居裤的布料。
  他把自己那一天全部的记忆和发那条消息的本意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中间说到过夜,打过腹稿的江明月还是停顿了好一会。
  他没发觉自己慢慢低下了头,但能感觉到越仲山逐渐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我以为是景语。”江明月放在腿上的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无意识地皱着眉说,“因为后来她一直跟我道歉,我,我也不记得其他的……我就以为晚上也是她。”
  无论什么时候,何种情况下,回忆这件事都不会叫他有类似愉快的感受。
  江明月在宽大的沙发上缩起腿,下意识地去找越仲山的视线:“有一些……片段,很模糊,也是很后面,才断断续续想起来,最开始那段时间,我什么都不记得。”
  越仲山的眼神像是审视,脸色看上去根本没有变化,只有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大。
  “我不明白。”良久,越仲山终于说。
  “你没晕倒,可以走,也能说话。”开口后,他也开始皱眉,喉结狠狠地滑了好几下,声音艰涩,“我问你,要不要先去医院,你说只想睡觉。”
  那天晚上,越仲山抱着很大一束花从前院下车,没走几步,就撞上跑过来的江明月。
  他的脚步不是很稳,越仲山下意识去抓他胳膊,他就跌进越仲山怀里。
  越仲山只当他喝多,搂在怀里又软又热,自觉手放哪里都不对,脸都僵了,才想起就近哄他先上自己的车。
  江明月还算听话,钻进后座以后,还对护着他头的越仲山说谢谢。
  看他仍抱在另只手里的那束花,还问:“要送人吗?”
  越仲山心跳得厉害,那本来就是拿来庆祝江明月出成绩的,再普通不过,可冷不丁被问到,他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好在晕乎乎的江明月也不是很在乎答案,脸红红的,后靠在座椅背上,轻声说要喝水。
  越仲山探身到副驾去拿水,江明月手上没力气,不肯接,他就扶着江明月的后脑勺喂他。
  他刚才不肯动,等越仲山挨过去,却又用手去握越仲山拿水杯的那只手,指尖凉,掌心有些热。
  越仲山怕呛到他,抬手的动作很小心,低声说:“别动。”
  江明月听见说话声就不喝了,转开脸躲着杯口看他:“啊?”
  嘴唇也是红红的,润着水光,表情却呆得要命。
  “没事。”越仲山狠咽了下口水,狼狈地移开眼,“还喝吗?”
  江明月说:“哦。”
  这个哦应该是要喝,越仲山就继续喂。
  但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啊?”,说不老实其实没怎么乱动,说老实却又有些叫人不知怎么对付他的皮。
  盛夏里,天刚擦黑的时候,地上全是暑气。
  越仲山开着车里的冷气,但他身后的车门一直没关,所以不断有暖风混着花香飘进来。
  江明月的升学宴办的很热闹,场地前后全是车,他附近来来回回的车笛声也从没断过。
  可江明月醉了,待在他车里,还没有像以前一样好像总是想躲着他,所以就连暑气、嘈杂和车尾气都跟着变得可爱起来。
  喝了点水之后,江明月精神好了点,只是眼睛里好像含着很多水,半睁着看人时,总带着笑。
  越仲山头昏脑胀,视线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有没有看到景语。”
  “没有。”越仲山压根不知道景语是谁,“你找她?”
  “不找。”江明月眼神有些茫然,又说了一遍,“不找。”
  两个人说了很多没有营养的话,江明月闭上眼像睡着了一样不理人的时候,越仲山就盯着他看。
  看一会儿,移开视线,隔一会儿再转回去。
  他一开始没注意过他们在车里待了多久,可能有半个小时,可能只是几分钟,也没想过接下来怎么办。
  他就像个没经验的毛头小子,坐在江明月身边,时不时接一句话,血液里的多巴胺严重超标,浑身上下都焦虑得过头,又兴奋到喉结哽得发疼。
  江明月稍微睡了一会儿,就又迷糊着醒过来,一只手在座椅上摸索着说冷。
  越仲山给他盖上自己的西服,却很快就被他扯开,又说热。
  他缠人不轻,越仲山只当他没喝过酒经不住,说句心里话,也喜欢被他折腾。
  良久,听见一声难受,才清醒过来,想到不该把醉鬼蜷在他车上,该找个地方给江明月休息。
  眼下这种状况,越仲山实在不想立刻送他回去,所以绕了个弯子,问江明月要不要先去医院开点解酒药。
  江明月把脸往车窗上贴,扒开他伸过来的手,不要他碰,咕哝着说只想睡觉。
  越仲山就把他带回了家。
  他虽然没打算干什么,但仍清楚这样的行为不算光明正大,却也没停下给司机拨电话的手。
  在路上就给江明月喝了解酒汤,走到半路,江明月终于靠着他睡着了,不再要这个要那个。
  越仲山抱他上楼,进了主卧,背挨到床垫时,江明月醒了,长又密的睫毛颤了颤,没能睁开,一只手盖在脸上,蹭了蹭,嗫喏着问:“干什么?”
  说话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越仲山护着他的头,把他放在枕头上,又给他盖被子,也把声音放得很轻:“没事,接着睡。”
  可能话都没说完,江明月就又一次睡着了,手还盖在脸上。
  越仲山把他的手拿下来,挨个指腹捏过一遍,才放进被窝里。
  洗过澡以后,越仲山就睡在房间里的长沙发上,腰上搭了条毯子,面朝大床的方向。
  没多久,他听见江明月不安分的动静,但他一开始没有动,即便当下并没想到什么,但可能是一种本能,叫人在特定的事情发生前,感到格外的清醒和镇定。
  可江明月很快就哭了,或者说,江明月发出了带着难受的哭腔。
  他在越仲山床上哼哼,翻来覆去地磨蹭,像小孩,不肯有一丝的不痛快,嘴唇紧紧抿着,红透的眼皮下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细嫩的皮肤上笼着热气,流出来的眼泪濡湿一簇簇睫毛。
  越仲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想到江明月有可能碰了什么。
  应该是聚会上其他不安分的小孩子带来的,一点兴奋的东西,解酒汤压住了酒,倒让它翻了身。
  他站在床边,木着脸看似束手无策,但其实某些地方已经先于理智开始叫嚣起来。
  想退开时,江明月向他凑过来,因为没力气,所以歪歪扭扭地侧躺在床边,拉住他的一只手,吸着鼻子很委屈地啜泣了一声。
  *
  越仲山不知道,原来他能回忆起那天所有的细节。
  江明月说过的话,所有表情的变化,握在他手里掌心的温度,烫人的皮肤,哼出来的尾音是难受还是喜欢,他以为自己忘了,但竟然全都记得。
  他嘴里说着“我不明白”,但两个人又都知道,没什么不明白的。
  江明月喝的东西远超过他想象中这些小孩小打小闹的助兴玩意儿,副作用那样严重,可能连始作俑者景语都没有想到。
  没什么不明白的,就是那么阴差阳错,他的运气就是那样烂到家。
  江明月低着头,到底不确定越仲山在想什么。
  空气里静得过分,良久,他抬起头,看见越仲山拧着的眉头。
  他事先想过越仲山会说什么,各种可能都想过,唯独没想到他说:“对不起。”
  江明月愣了一瞬,看越仲山脸上表情几变,唯一不变的是拧出一个小川字的眉心,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他试着向江明月走近一步,见他没有抗拒,才继续向前迈步。
  走到两步远的地方,越仲山吞咽了一下,手往前伸,又很快收回来,垂在西装裤缝边,微微偏过脸,似乎胸腔里翻涌了太多的情绪。
  他终于又转回来,与江明月对视,语气诚恳、真挚:“之前的所有事,我向你道歉。”
  江明月没有礼尚往来地回过头道歉的机会,是因为越仲山很快就接着问,可不可以不离婚。
  他好像抽离得特别快,久经商场的思考方式非常直接,考虑问题的效率同样远超江明月。
  解释完误会,就轮到面对现实。
  眼下他们之间的问题,的确不止三年前那晚,甚至分不清孰轻孰重。
  起床以后,江明月随手拿了件oversize的T恤穿,领口和袖口都很宽,两条胳膊抱着腿,显得他哪里都很细。
  露出来的皮肤比大多数人都要白,指尖发粉,嘴唇很红,那张漂亮的脸也没有任何攻击性,此时靠在沙发一角,根本看不出一分一毫字面意义上的武力值。
  他的语气大多数时候都是温软的,从不肯给任何人难堪。
  昨天晚上,越仲山就把这样的江明月压进床垫,硬着心肠听他哭着说“真的不要”和“求求你好不好”,试图硬来,还喝了酒。
  集齐了家暴和婚内强/奸的所有最经典要素。
  把合同扔在流着眼泪不敢动的江明月身上,拍他的脸,语言、肢体、人格羞辱,也都齐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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