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衰弱?该!这还是便宜他了。你们在听他鬼话连篇之前,不是应该好好查查他都做过什么吗?以前那些什么Amy, Nancy, Cattery也就算了,连张悠悠都勾搭!”
一旁的方芳,此时脑内正上演着最新家庭伦理连续剧,并且本狗血八点档出现了第一个大反转:原以为是气质美女抢夺闺蜜老公,杀害正室,谁知竟是千金大小姐报复小三,嫁祸心机闺蜜!
“那你是承认制造假自杀现场了?”全一峰问。
张臻再次拿起咖啡杯,又再次嫌弃了一番后放下杯子,才说:“随你们怎么说,我只是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几天。”
“好,那其次,说到证据,在那个跳楼的现场,我们找到你留下的足够多的痕迹。不但有天台围栏上的指纹,还有钩在坠楼轨迹上的衣服布料,上面有你的血迹。我没猜错的话,你手背上的这条疤痕应该就是当时被楼下雨棚架子割到的吧?”全一峰审问疑犯的时候一般都很从容,大部分情况是装给疑犯看的,但今天则是因为手头的证据太充分了。
哦,难怪她今天去了两家美甲店,原来是去做手部美容,大概是去做什么精油祛疤之类的吧。方芳在一边记着笔记。
“我又没有作奸犯科,平时喜欢到哪里闲逛,警官先生你管不着吧?”在证据面前,张臻有了些微的松动,仍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这一身张悠悠的打扮,怎么着?打算让张悠悠背负上杀害你的罪名?”虽然全一峰嘴里这么说,但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相信这个假设,太没逻辑。不过鉴于眼前的这位大小姐,也不太像什么追求逻辑严谨的人,就这么误打误撞地说不定还能撞上她的思路。
这时,从在商场被他们拦截下来到现在都一直气定神闲的张臻,却突然严肃起来,几乎是踩着全一峰的话尾就脱口而出:“你胡说,我没有要害悠悠!”
好,猎物终于入套了。
“那你整这么一大出不是要诬陷张悠悠是要干什么?”全一峰不给她留半秒钟的喘息,紧接着问道。
“我只是要让喻浩凯那狼心狗肺的不得好过!”
齐活。
“臻臻!”夺门而入的是在直播尾声中收到助理消息后,直奔警局的张悠悠。然而她终是晚了一步。
她的出现众人没有太惊讶,然而让在场各位惊掉下巴的,是看她进来之后,张臻走上前去,跟她十指相扣,牵起手来。
哇哦,原来好闺蜜还是好闺蜜,感天动地姐妹情,携手制裁人渣男,简直大快人心好吗。方芳脑内频道独家直播的狗血剧情第二次大反转。
“好,现在,跳楼现场的第三个人终于出现了。”全一峰说完,才在聚焦的目光中感到一丝丝的……中二。这种动画片里揭开真相前的摆拍感是怎么回事儿。全一峰并不觉得自己像柯南,说不定像柯南他老丈人还差不多,超尴尬。
不过既然是自己开的头,跪着也要说下去的不是吗。
“现场有五层楼,其中一楼、三楼和四楼的雨棚架子都还在,唯独二楼的被拆除了。我们前天过去的时候,特意去二楼检查了一遍,发现那里的架子是最近才被拆掉的,接口的痕迹很新。为什么那个架子要被拆掉?”面对警官先生的质疑,两人牵着的手似乎握得更紧了些,张悠悠稍稍偏过了目光,而张臻则非常大无畏地跟全一峰对视着。
“因为那幢楼的雨棚,除了一楼以外,都是装在每层窗户之下,紧挨着窗户的。如果不拆掉二楼的架子,就会妨碍你们将遮挡物伸出窗外,从而扰乱喻浩凯的视线,让他以为楼下地面空无一物,也好让跌落在垫子上的张臻有时间撤离。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个遮挡物大概是画布一类的东西,当时天色渐暗,那条街上的路灯也坏得七七八八,只要在画布上画画的人掌握好角度和光线,加上喻浩凯精神紧绷,就很有可能顺利瞒天过海。我说的没错吧?张老师?”
张悠悠眼见已经没有辩驳的必要,干脆豁了出去,“你说得对,全警官。我就是那个在现场等到臻臻落到垫子上,将画布伸出窗外的接应人。”
“都是我让悠悠陪我这么干的!”张臻嗔怪地瞪了张悠悠一眼,非常护短。
方芳刚想再为这感天动地姐妹情鼓个掌,张臻又来了个一鸣惊人:
“因为活了这么多年,我才发现,原来悠悠才是我的真爱!”
方芳仿佛听到了超市里那种最恼人的无限循环式大喇叭的声音,她仔细听了半天,才听清楚喇叭里的内容:恭喜第三次狗血大反转达成!
她努力地定了定心神,朝富哥看了眼,觉得已经石化的富哥并不能帮上什么忙,看来唯有靠自己了。她凑到一脸无波无澜的全一峰的耳边小声说:“老大你看,不怪我们眼神不好,这不都说,相爱的人总是越来越像对方嘛。你看她们现在多像双胞胎啊。”
全一峰又揉了揉眉心。
“你们之所以选择那个天台,是因为只有那里可以有效限制喻浩凯望向楼底的角度。那个天台上满满当当的广告牌和唯一的缺口,是天然的视线向导,否则再完美的画布也难免露馅儿。”全一峰决定把推论的最后一环说完后就撤回联合项目组,剩下的狗血留给方芳自行解决。
“你说对了一半,”张臻的趾高气昂像被什么突然从背后拉扯了一下,她停顿了片刻,才接着说:“那个天台,是五年前他向我求婚的地方。”
第26章 自杀
季廉从方芳他们找到张臻那天开始就一直在外地出差,主要去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顺便陪校长出席一个大学论坛。他因此无缘亲眼目睹喻浩凯得知自己的猎艳目标给自己戴了顶大绿帽时候的精彩表现,也无缘亲耳听闻张家案件那高潮迭起的大结局。不过那些个什么捉奸在床、暴打小三、互揭老底,还有万恶之源的财产分割等等的瓜,这次吃不上下次吃,只要地球还没毁灭,就还有更新鲜的,不足为可惜。
只是苦了季靖、李允彬还有全一峰,巴巴地等了整整一星期了,人归期还没个定数。
季靖是因为这个暑假过去,就要正式进学校读书了,虽然季廉已经帮他把要补习的课程内容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但小孩儿还是难免内心忐忑。李允彬不用说,虽然他是联合项目组的顶梁柱,但季廉才是灵魂,虽然全老大也算是项目组的联合组长之一,但人已经发话了,他们这艘船这样没有灵魂地横冲直撞,小心嗝屁;他不想嗝屁。
至于全一峰?哈哈,他那点小心思貌似不太适宜拿出来宣之于众。那什么类似于在家吃饭,菜烧好了却只有一个饿死鬼投胎在桌边等投喂,虽然这对做饭的人也不失为一种认可,但时间长了,天天对着这狼吞虎咽,又没有季老妈子的柔声细语来中和一下,整得都快有点食欲不振了都;又或者是诸如走进联合项目小组办公室,只有一众糙老爷儿们和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们,枯燥的景色实在令人精神萎靡。
这样下去可不行。全一峰非常有骨气地想,大不了四张火车票的事情,季廉不回来,他带着季靖去找他总行了吧?你看季靖处在这么关键的成长阶段,你身为监护人这么长时间不出现,不合适,实在不合适。
没有等全一峰把他的伟大构想实践一下,季廉那边就终于要放人了。
季廉坐的是晚班的列车,在车上睡一晚就能到临舟。这天全一峰起了个大早,火车8点钟到站,他5点就已经神采奕奕地从床上爬起来。顺便以睡眠不足影响长个子为由,蹑手蹑脚地出了门,毅然决然地把昨晚说也要一起去接季廉的小季靖留在了家里。
等到他把车在火车站停车场停好熄火,再看看手机上显示还没到6点的时间,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有多傻帽。
七月上旬的临舟,气象台昨天刚向民众发布了今年第二次的酷热警报。这么一大早就干劲十足的,除了疑似患有间歇性荷尔蒙紊乱症的全一峰,还有那个没被后羿射下来的家伙。
全一峰打开车门,一股厚重的热浪劈头盖脑地从门外一拥而上,让人游踪仿佛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开始沸腾起来的错觉。全一峰可不想轻易尝试早间桑拿,麻利地把自己重新关进车子,奢侈地开了发动机吹冷气。冷冷清清的地下停车场鬼影都没一个,只有几只快被热化了的蚊子在车窗外蔫儿吧唧地做着最后的无谓挣扎。
无所事事的全一峰在车里开始反省自己的愣头青行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今天还没有给季靖做早饭!他只匆忙地给季靖留了张纸条,让季靖自己把冰箱里的包子拿出来热了吃。这种事情肯定不能让季廉知道,全一峰开始思索最近季靖的封口费大概涨到个什么水平了?
“叮咚——”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一声,全一峰赶紧掏出手机,那是季廉的专用铃声。看,早点过来还是有好处的吧?这样起码接收信息的时间可以提前0.0001秒。
但是这个信息的内容就没有那么让全一峰愉悦了。季廉跟他说,火车上的广播刚通知,前方遇到故障,可能会延误一段时间。全一峰给他回复了句让他先在车上把早饭吃了,其他都不用着急,然后就立马给认识的铁路的和铁警的朋友打去电话打探情况。
问了一小圈下来,原来是有人卧轨了。现在的火车开得太快,距离出事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卧轨的人还没找到,或者应该说还没找全,现场可想而知肯定是一片狼藉的。
临舟这么大一个现代都市,这里每年觉得自己生而为人极其抱歉,或者极其让人抱歉的,少说也有……嗯,这是个令人有点沮丧的数据,反正就是很不少。普通市民哪天不巧给碰上了,也很难说。
全一峰找到的那位铁警的朋友,是他念警校时候的一个篮球场上的铁哥们儿,叫孙兵。孙兵为人耿直,跟全一峰不但是旧识,还算是同一条战线上的选房同事,便对他知无不言。听那孙兵说,今天这名自杀人士,也是骨骼清奇的,找了个角度和难度都非常刁钻的地方了结生命。
随着铁路运输技术的高速发展,现在的铁路沿线的监控越来越严格,铁路沿线重点部位基本都实现了监控全覆盖。目前临舟市区内尚未被覆盖的就那么几小段,这都能被那人找着,也是很专业了。
再说到那卧轨的具体位置,虽然从地理上来说不算很偏僻,但那距离地面四五层楼高的高度,攀爬条件十分艰苦。何况从死者一只卡在铁轨上的高跟鞋来看,那人的决心也是超坚定了。
只是这种专研精神和顽强毅力用在了危害公共安全、耽误广大群众生活工作以及损害勤恳的铁路一线员工年终福利上,就着实令人惋惜了。
从孙兵描述的尸体辨认难度来看,如果没有找到有更好辨识度的遗物的话,这事很有可能会去到他们法医丁健那儿。但现在全一峰没来得及考虑这些,他现在只想飞到那列火车车厢里。可惜他只有两条腿在加四个轮子,唯有祈祷各路兄弟们把现场清理得干净些,把车上的秩序维护得井然些,他可绝对不想让季廉再亲眼目睹那种血淋淋的场面了。
这个案子最后还是落到了他们手上。法医丁健带着即将刑满释放,不对,是即将实习期满的杨祺来到了出事现场。全一峰看着杨祺每隔三秒向自己这边望一眼的架势,朝他招招手。等人走到跟前的时候,他一把揽过小实习生不那么雄壮的肩膀,几乎把人整个儿压在自己的腋下,才开口:“说实话。”
“哎哟哟哟,全老大饶命,是丁主任说的!”
“我靠,一秒就出卖了你老板,这种没出息的直接拖出去砍了。”
“别别,全队你不想知道丁主任说你啥么?”毕竟杨祺也不是什么浓眉大眼的,背叛个组织什么的并不稀奇,“他说你去哪哪死人,很有神探的潜质!”
全一峰随手放开了杨祺,小伙子重心不稳,肩酸腰疼,向前踉跄了几步,差点跟地上的一块疑似人体组织来了个亲密接触。
全一峰看着远处蹲在铁轨上对着什么若有所思的丁法医,内心怅然:队里就没有一个正经人物了么……
季廉这班火车最后晚点了一个半小时才到达,而全一峰最终也没有接到他。因为火车到达的时候,他们一行人马还在出事地点附近进行搜寻。
等到丁法医把那些七七八八的“部件”都收集完毕后,全一封跟着他们先行撤离了。因为季廉跟他发消息说,先不回家了,直接到警局去一趟,一会儿季靖自己会到队里来。留下的另外几名队员,跟着刚刚到达的警犬一起做进一步的搜查。
季廉一进队里,就迎来了李允彬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差点没把他不怎么结实的身板骨架给挤变形了。李允彬跟他描述了那天他们是如何通过在建的系统,将临时改变行程的张悠悠给识别出来。原来那天她是去了一个朋友的网络直播当了个代班嘉宾,节目事先并没有说明,难怪王富他们跟了半天也没察觉。
跟李允彬讨论了一下项目组的最新进展,季廉就看到刚回来的全一峰。全一峰正跟丁法医交头接耳着什么。季廉悄无声息地路过方芳的桌子,不经意地瞄了一眼上面那块圆镜子,确认自己无论是面容、发型还是衣着打扮都非常没毛病,才悄无声息地继续朝全一峰的方向走去。
全一峰抬起头,正好跟季廉的视线对上了。季廉心里的小猫人毛茸茸的耳朵轻轻摇晃着,扬着粉粉的小下巴,一副快来给朕挠痒痒的神气模样。他本人则是略抿着嘴,眉眼弯弯。嘴角压抑不住笑意,原本就天然上翘的猫咪唇,更是弯出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在这四目相接的电光火石间,两人心电感应般的都感到了心里一阵悸动,原不知这跟眼前人认识三个半月以来的第一次小别,竟有如此的威力。
然而,还没等终于重逢了的两人有机会说上半句话,李允彬就拿着刚从现场传回来的一张照片一边叫唤着“老大老大,卧轨自杀的现场有发现!”,一边朝他们中间那条宽宽的银河跑了过来。
单是冲着李允彬严肃的表情,两人就已经非常专业地一秒收回了心神。
这时方芳也凑了过来,只见李允彬的平板屏幕上是一只沾满泥污的手机,虽然手机屏幕已经碎出了巴洛克风,但锁屏画面的头像却仍然极具视觉冲击,因为,那是正闹得沸沸扬扬的张家出轨兼出柜大八卦的主角——张臻!
“不会吧?张臻又自杀了?!”
第27章 回家
这次自杀的不是张臻,是张悠悠。
刑侦大队的法医室外,张臻正哭得肝肠寸断。
张悠悠的父母都已经定居国外,听闻女儿的噩耗,正在赶来的路上。所以张臻作为她的现任女友,成了当前跟她关系最为密切的人。但是丁法医没让张臻进停尸间认尸,只把拼凑起来的衣物让她辨认了一下,因为死者头部已经完全变形,任谁都不太可能认得出了。具体的DNA比对,得等张悠悠的父母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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