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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宁观察着陈扬的神色，女性beta有着非常敏锐的观察力，想到那天看过的陈扬的体检档案，除了外伤之外，还有，明显的遭受过性侵犯的痕迹。询问过楚氏兄弟之后，又得知这并不是在星盗船上发生的……那么，联想到beta提起家人时诡异的态度，楚宁了然。
“你还年轻，我听说你还有一些机械修理的经验。怎么，出院后是要去找家人吗？”
果然，beta的眼睛开始躲闪起来。
“我……”楚宁斟酌了一下开口，“我看过你的体检结果。你……是不是不愿意回家？”
看到beta惊讶的眼神，楚宁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还是得说：“九成以上的强奸案，都发生在熟人之间。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我还是那句话，可以找我。”
“我……”是家人吗？也的确是家人啊……难道不是家人对他做的事吗？但是，想起陈翎，最后舍身救他那一幕还是深深印在他脑海中，他可以做到远离，却没法报复。
“我……我不知道我想不想回去。”陈扬低下了头。
楚宁叹了口气，有更高比例的强奸案，都选择了沉默。
“无论是工作也好，上学也罢，如果你有需要，在天权星这里，我还是可以帮上一点忙的。我看到你是……高中肄业？”楚宁挑起了眉。
“是……”陈扬红了脸。
尽管基础教育已经普及，但是还是有种种的人，因为各种原因，而没能够完成学业。
想到beta看着机甲视频时专注的样子，楚宁心中一动，说：“三个月后就是帝国高等教育七星联合考试了，如果你有意愿，可以报一下天权星综合大学。”
“我……我没有高中毕业证书，恐怕不能报名。”陈扬说。
“有教授的推荐信就可以。”楚宁眉头一挑。
*
过了几日，楚宁还真给陈扬送了一些小玩意儿，几个做得特别精致的机甲模型，还带来了复习考试所用的书籍和资料，储存在了芯片之中。
“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对不起，我或许不应该问的……”陈扬忍不住说。
楚宁平淡的脸上展开一个笑容：“其实……告诉你也无妨……”
“我有一个姐姐……是个军医。很多年前，在开阳增一，就是你来自的左辅星去世了……我们收到消息，姐姐临死前，曾在战地医院里生下一个omega，比你小几岁，我们找了很久，排查了左辅星和邻近星球这个年龄段所有的omega，还是没有找到。也觉得，基本没什么希望了。”
“不好意思……因为你，长得和我姐姐有点像，所以……”楚宁笑笑，“楚麒楚麟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让你困扰了，还请抱歉。”
“这算什么？我应该感谢你们的。”陈扬说，“不要放弃希望，你们一定能找到自己的亲人的！”
“陈扬！陈扬！新的终端下来啦！”一个欢快的声音忽然响起，好久不见的楚麒像一阵风一样跑进了病房。
“姑姑，原来你也在这里啊？”楚麟说。
“你们怎么来了？逃课了？”楚宁只是过来给陈扬带些东西，顺便说了几句话。
“没有没有！嘿嘿，姑姑，我们今天是休息日呢。”楚麒说。
“你们来了也好，那我——”楚宁点点头，她的时间也很紧张，一堆课题、学生和病人等着她。
“楚医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突然走进来了一个一身黑色制服的高大军人。
一个小小的病房里一下子挤进来了三个alpha，楚宁的背脊依然挺直，说：“的确挺巧的，秦教官。”
Alpha的身材非常高大，气质冷酷，仿佛夜行的豹子一般，信息素是一种强悍的皮革和机油一样的味道。宽檐帽下面的眼睛扫了一遍室内，眼睛在放在床头的模型上盯了好几秒钟。
“既然这么巧，不知道能否请您喝一杯咖啡？”
“我以为您是来这里探视病人的。”
秦恕看向双胞胎，楚麒、楚麟立刻像受训的猴子一样挺直了身体：“报告教官！病人现在意识清醒、身体在逐渐恢复中！”
“也许他需要静养。”秦恕说。
楚宁咋舌，而楚麒楚麟早在盯着自己的脚尖。
“那、下一次吧。”
“期待您的回复。”一脸严肃的军人说。
*
“终于把大神都送走啦！”楚麒放松地趴在了病床上。
楚麟仍是一脸敬佩：“还是姑姑厉害。”面对着这么全能又冷酷的秦教官还是可以淡定。即便他自己是alpha，也有些条件反射的畏惧了。
陈扬被这两人轻松的心态感染：“你们怎么来了？”
“嘿嘿，别说了，快上线。我们给你带了新款的个人终端，别用医院里的公共光脑了，慢得要死，我们先来玩一局！”楚麒说。
陈扬的个人终端在星盗船上时就遗失了，到了医院后因为一直养伤，也没来得及补办。
打开终端，输入自己的讯息，终端随即迅速联网，加载陈扬之前的个人资料信息。原先留存的一些联系记录都没有了，但通讯列表还是保留了下来。
陈扬看着列表里那一系列灰色的名字，尤其是陈翎和卫衡的名字，心脏一紧。在他就要关闭通讯列表时，一条讯息却突然发了过来。
“陈扬，在吗？”
赵冲。
陈扬停顿了两秒，还是回复了：“在。”
赵冲真的只是随便一试的，谁都知道陈扬被星盗拐走了，现在生死不明。他也对这个小朋友的不幸遭遇感到很可惜。虽然明知道没有希望，但还是时不时给陈扬早已失去联系的个人终端发送消息，期待奇迹的发生。
但是，奇迹真的发生了。
赵冲本来发完，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过了好几分钟，才看见自己的终端一闪一闪亮着光。他打开一看——
“！！！？”
“本人？”
“本人。”
通讯立即接通了过来，在听到赵冲带着焦急的声音后，陈扬觉得一下子回到了人间，又和以前的人有了联系。
“陈扬，不不！不是，你还活着吗！？你在哪呢是不是……”
“我现在很安全。”
赵冲猛然松了口气，听陈扬说，才知道他早就被北斗四军团的护卫队给救了回来。
“不是、你怎么不早说呢？你不知道我们都担心你吗？”赵冲说。
“抱歉——”我没有想到，还有别人记挂着我。
“唉唉不说了，你平安就好，我差点以为你死了呢——”赵冲说，“你没事就行。对了，卫衡他们知道吗？”
陈扬顿了顿，说：“已经通知他们了。”
赵冲那头又一阵骂：“卫衡那孙子天天也不知道死哪里去，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告诉我！”
“你现在在哪里呢？”
“天权星。”
“好好——等你回来，我们一定要见一次。”赵冲说。
“嗯。”陈扬微笑。
第16章 水月
秋叶飘落了。
这株漂亮的银杏树已经生存了近千年，它诞生于科技大爆炸和星际大开发之前，经历了人类历史的千年变幻、慷慨悲歌，从小小星球上的艰难求生，到跨越银河的纵横星海，战火和污染差点摧毁了它，良知和悲悯又护佑了它，让它一直顽强地生存了下来，继续遵循着亘古不变的四季变换，像是在履行一个誓约。
卫衡站在楼下，而omega的病房正在楼上。
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陈翎了。最初是因为失去孩子的打击，和眼看着兄弟被掳走的痛苦，让卫衡得以借口不再相见，以免两看伤心，而后，又因为心中种种的理由和怀疑，工作忙碌之类的，慢慢地冷落了下来。
想起那天在燕泽的实验室中两人得出的结论，卫衡的眼神慢慢地冷了下来。
*
女alpha有着一头漂亮的红色长发，更何况被主人保养得光可鉴人。但即便如此，刚踏进房门，就看见一个倒吊下来大活人，脸上五颜六色的，长长的红发还飘散着，怎么也不是令人愉快的画面。
卫衡差点没条件反射地一拳打过去，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了两下，才认出那个脸上画着诡异油彩的女鬼一样的人的确是自己的发小，一个性格乖张、行为诡异的非常不寻常的alpha。
还好自己刚才没夺路而逃，差点丢人了。
“燕泽……”
还维持着倒挂姿势的女alpha脸上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哟，儿子，怎么有时间来看你妈了？终于孝心发现了？”
“……”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愿意来找燕泽的原因！
太嘴欠了！
几分钟后——
卫衡活动着自己的拳头，坐在办公桌前。堆满了各色奇怪书籍、收藏品和小宠物的办公桌后，一个身穿画着各种奇异符号的白大褂的女子正姿态风雅地靠在椅背上，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虽然拿着茶杯的手在微微颤抖，和右眼一圈明显的淤青出卖了她。
“没实力就不要学人家说骚话。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弱的alpha。”卫衡说，活动着自己的手臂和肩膀。
“哼，暴力狂。”女alpha低声吐槽道。
“暴遣天物、毫无审美情趣的直A癌，我辛辛苦苦弄了一早上的的妆容和造型，全被你毁了……”燕泽仍在叨叨着。
一个alpha有搞成你这样的吗？没有肌肉就算了，比omega还爱打扮。
卫衡忍着额上暴出的青筋，不小心捏住了桌上一只正在爬的婴儿手臂大小的红蓝色大蜥蜴。
“我的松月！”女alpha忽然以上百分贝般的音量尖叫起来。
卫衡吓得连忙把那大蜥蜴丢掉，燕泽慌忙像抱小孩一样把大蜥蜴抱进了怀里：“松月还是我去虫族星系出差时带回来的变异品种呢，你怎么这么粗暴，你知道松月多么地珍贵稀少吗……”
不得不说，有时候，语言是比子弹还要有力的武器。卫衡听着燕泽一大通埋怨，什么手段粗暴、不识货、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等等，左耳进右耳出，连忙求饶：“停停停……”
怎么回事？他看着那条片片鳞片闪着荧光的蜥蜴的眼里，好像闪过一丝委屈？卫衡觉得自己也开始不正常了。忽然，卫衡觉得自己的脖子凉凉的，好像有什么东西爬了上来，看着燕泽的眼睛看向自己的肩膀，卫衡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反手一摸……
“风泉！放开我的风泉！啊啊啊你这个杀手！”尖叫声快震破屋顶。
……
不一会儿，一只红蓝色长满背刺的蜥蜴，和一条银白色的带翅膀小蛇，都聚集到了燕泽的桌上，当然，和严重的稀有生物种族迫害者、毫无怜悯心的冷血刽子手卫衡小心地隔开了距离。
卫衡觉得，他进来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要神经衰弱了。
卫衡扶着自己的额头，燕泽在安抚好自己的小宝贝之后终于问了一句：“老卫，你找我干啥呢？”
头痛……或许来找燕泽真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卫衡揉了揉太阳穴，斟酌了半天，还是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说：“你……知道信息素药剂吗……”
蓝红色的火山纹大蜥蜴被主人抚摸着，舒服得背刺都张开了，燕泽脸上露出一个十分猥琐的笑容：“哟，老卫，你是不是撸多了不行了，要找我买春药啊？”
在帝国法律的监视下，任何违反人权以人类信息素作为材料研制的药品都受到禁止。但是，气味作为ABO三性人类重要的沟通工具，针对信息素提炼的各类违禁药剂仍然屡禁不止，出现在黑市之上。而信息素药剂最普遍的一个作用，就是作为烈性春药使用。
不能打她……真的不能再打她！看在这变态耗费巨资、购置了整整一套几乎是最完备的生物化学分析仪器的份上……一百零一次后悔，他小时候怎么就识人不清，和这家伙混到了一起呢？
“你他妈才不行了呢！”卫衡怒吼道。
“我……我……”
卫衡吞吞吐吐地、还是把自己在房间发现药剂瓶的事情和燕泽说了。可惜那瓶子后来在混乱中遗失了，不过卫衡清晰地记得在那瓶子里闻到了信息素的味道。
“omega要用信息素药剂干嘛？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一个残缺的omega？”燕泽摸着下巴说。
“也许、也许并不是omega？”卫衡说。
“嗯？”八卦的眼神。
卫衡思虑再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感受。他觉得那晚在他床上的并不是陈翎，而是陈扬。
燕泽猫儿一样的琉璃眼越睁越大，狠狠拍了卫衡肩膀一下：“可以啊老卫！原来我只以为自己是禽兽，没想到你比我还要更进几分啊！”
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吗？卫衡腹诽，不过考量起自己做的事，若是真的，也和禽兽无疑了，背着妻子和大舅子上床，这算什么呢？
“或许，不止一次。”卫衡说，颇有几分苦恼。他没向燕泽说出他心中更疯狂的猜想，或许，跟他上床的人一直是陈扬。
因为，那股淡淡的薄荷香气，从未改变过。
但是，陈翎又怀孕了……所以这个念头，又被卫衡自己推翻了。
燕泽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一脸“我听到了什么？”的兴奋表情。Alpha丈夫被beta使用信息素药剂？和alpha上床的人并非是omega妻子而是妻子的beta哥哥？她出的三流小报都不敢这么写啊？“说那么多没用，测一下就知道了。”燕泽抓着卫衡的手臂就把他拉到了实验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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