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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门窗捂不住咖啡屋里的暖意，少年的一腔孤勇，在a城的刺骨寒意之中结成了冰。
都说酒后吐真言，那个秋夜里暧昧的吻，让他真的想不顾一切地和方靖表明自己的心意。在初雪这样寒冷的日子里，谁不希望能把人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起在炉前甜甜地烤火呢。今天宁野的表白，更让他冲动莫名。
宁野都可以，为什么自己就做不到呢？
如果方靖不反感，他或许某一天真的会豁出去，去表白。失败了，不能做兄弟，如果自己死皮赖脸的，或许还能做朋友。
可正是因为方靖不是刚刚认识的宁野，才做不到，在赌桌上，太贪心的人，容易一无所有。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试探，他也早知试探的结果会是怎样。可是自己的心却比想象中的要疼得多。
“早点回家休息。”
在前往白家的路上，齐梓言想起来很多往事。他最后还是获得了国赛的金奖，在方靖和自己父亲的劝说下去了a大的少年班——当然有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不知道再在方靖身边呆下去，能否控制住自己`恶心`的想法。
他还在的下半个学期，方靖分化成了罕见的s级alpha，方家为他举办了庆祝的宴会。他的谦和温柔也很受omega喜欢。齐梓言不敢再为他拦着那些趋之若鹜的omega们，由着方靖身旁的omega换了又换，把自己的心伤了个彻底。
去了a大之后，他还和方靖保持着联系，只不过电话里只是兄弟间的嘘寒问暖。
听白晨说，方靖为了不出国天天假装出入声色场所，装了半年的废物，终于把自己的绩点作到了上不了国外名牌大学的程度。最后半学期方家放弃规劝他，他的成绩立马恢复年级第一，最后高分考进了a大的化学系，成为了齐梓言的学弟。
步伐稳健地走进宴会厅，齐梓言一下被几个alpha围了起来，大多是拉投资的，华研最近几年逐步退出投机市场的脚步显而易见，投了许多有潜力的项目，都获得了不错的成绩。现在只要华研一投哪个公司，这个公司股价就会一路上涨，行内称齐梓言是炼金术师般的人物，拥有点石成金的能力。在这个属于资本的时代，谁获得了资本，谁就是赢家。
这时候，会厅里的音乐变得舒缓了，大家纷纷转头望向长长的楼梯。
一位穿着低调的休闲西装，但是仍无法遮掩其上位者的气势的中年男士，牵着穿着雪白色晚礼裙的女士从楼梯上缓缓走下。
白色的晚礼裙带着浅蓝色的细闪，包裹着女士那堪称完美的长腿，宛如人鱼尾巴一般轻轻摆动，魅惑无比。
她相比其一般的omega，确实有些高挑得过分了，却不缺少属于omega的纤细，那张脸更是精致非常，柔和的眉眼带着温婉的气质。
齐梓言不得不承认，白溪是那种很难得的omega，虽然今天将要26岁了，仍未嫁出去，可是她在国外读医多年，已发表过多篇博士论文，c城，很少人在医学上的造诣能比得过她。
或许正因为alpha要不没有她优秀，要不没有她家有钱，迟迟没有人敢追求她。
多年未见，没想到当年那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也不知道是o还是a的女孩，已经出落成了这样出尘的模样。
就在齐梓言不自觉地带着类似老父亲的笑意，看着那个少年时的玩伴时，听到白家退任的一把手、白溪的父亲白新华沉稳的欢迎了来宾，随后让白溪挑选一位舞伴。
齐梓言早就料到，这个所谓的生日会，不过是一个着急的父亲为自己归国的女儿准备的相亲宴，但是齐梓言想着很久没见老朋友了，想来见见而已。但确实没想到，这个花球会砸到自己的头上。
“齐梓言！”
齐梓言愣了愣，还是微笑地走到台阶前，轻轻接住了那只带着蕾丝白纱手套的手。
随后，华尔兹乐曲响起，整个大厅舞动起来。
本来只当是老友害羞，想先找自己顶着，齐梓言开口戏谑她好几次，她都没有接茬，还一直用一种怪异的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
齐梓言真的被她盯得有点发毛。
在该换舞伴的时候了，本来想借机会摆脱白溪的齐梓言，被轻轻一拉，拉进了隔间里，然后咔噔一声，白溪自己出去了，只留下了齐梓言在里面。
窄窄的会客间里，坐着那位中年男子，白溪的父亲——白新华。
“齐先生你好！”
他热切地凑上来和齐梓言握手。
“伯父，您好。”
“呃，梓言啊，我想问问你啊，你20有6，有没有心仪的对象啊？”
齐梓言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可能的身影，方靖，于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呃…嗯…其实今天邀请你来……是这样的，我家这姑娘啊，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道为什么啊，就是没有找到合适的……齐先生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白溪从小到大，一向成绩优异，不仅有T国芬大博士学位，而且相貌堂堂，自然让普通alpha自惭形秽。如果伯父有需要，我帮你好好地留意一下，有没有值得白溪托付终身的alpha。”
“哎，其实啊，小女也只是因为用情至深……你知道她爱着谁吗？”
齐梓言迅速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肖优的身影跃然眼前。
“是肖家的三公子吗？”
“咳……咳，不是不是，肖优不是喜欢白溪她弟吗，白溪不会横刀夺爱的。”
“是外国读书认识的？”
“白溪也不喜欢那些粗鲁的外国人……哎，我就直说了，我前几天无意中听到了她和白晨的倾诉啊，她这么多年，一直心系于你啊——”
齐梓言的眉头一跳，自己没有穿越么？记得高中的时候，白溪一直吐槽齐梓言一声不吭，说白溪喜欢方靖自己都信，这又是闹哪样？
“知道你们年轻一辈的，新潮，讲求真爱，但是你们这些深处高位的年轻人啊，就是很难遇到真心。我女儿啊，条件好，最难得的，是有一颗爱你的心！白家经营医药产业多年，是齐家可以相信的坚实后盾，3年前华研控股的那次危机，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你也想安定下来了。不如我们两家联姻，强强联合，你呢和小溪在一起，小溪啊，是个好姑娘，日子嘛，和谁不是一样过呢！”
第14章 第14章 调查
齐梓言依旧面无表情地听着，也不点头，也不摇头。
对于华研来说，联姻确实有利无弊，白家作为一个医药公司，也确实一直缺乏一笔大规模流入的研发资金。但整件事让齐梓言感到有些诡异，尽管知道，父亲齐圣华在医院住院，白家想要谈联姻只能找自己。但这种自己把自己当做一个筹码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
其实齐梓言一直有在认真地考虑联姻这件事，虽然同龄的人闻其色变，用婚姻去捆绑利益，在年纪轻轻就成了一家之主的齐梓言眼里，是简单易得而可靠的手段。
但是如果联姻对象对自己有感情，那就要三思了。白新华没想到，他眼里白溪最大的优势，反而成了齐梓言眼中的劣势。齐梓言自认什么都能玩转，唯独不敢去辜负别人对自己的喜爱，毕竟自己心里清楚，那是何等酸涩的滋味。
“小齐啊，你也不急着答应，回去认真考虑考虑……”白新华拍了拍齐梓言的肩膀，随后两人一起走出了会客室。
阳光洒在橡木工作台上，方靖扭开装着精油的小瓶，用玻璃勺装出少量香根草精油，将其倒进称上的小瓶子里。
泥土的芳香、巧克力般的甜苦、带着清新的柑橘味在空气中四散开来。
面前来定制的omega，慢慢地诉说着他与自己alpha初见的故事。
“那个时候学校组织登山，我刚好在他附近，结果就听他抱怨啊，什么Omega太娇弱太麻烦了，才不要和他们一起登山……我听到就不服气了，硬是撑了一路，一直到山顶都没喊过累，下山的时候我的腿就抽筋了……”这位优雅的Omega忍俊不禁，掩着嘴，低声笑着。
“他人真的很好，虽然嘴上说着讨厌，但是主动过来提出要把我背下去，然后我就伏在他的背上，脸正好对着他的腺体……”
方靖在身后慢慢的玻璃架上取下一个装晶体的小瓶，用金属镊子夹出几块半透明的晶体，晶体落入瓶子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的信息素，是很清新的橙花味，开在阳光下，不太性感，却很干净、很令人安心……”
方靖一边点着头，一边仔细地记录着Omega所说的话，钢笔尖划过纸，发出沙沙声。
对面的Omega站起来，温柔地笑着“我什么时候能拿到属于我的这瓶香水呢？”
“下个星期日就可以了。”
方靖站起来，礼貌地送这位Omega出去。
这是南墙的专属定制服务，光花钱可不能享受，买到南墙的香水，在香水盒上有特殊记号的，才有这个殊荣。相当于一个抽奖活动，有的人连买几十瓶也抽不到，但有的路人买一瓶就抽到了。
到了这个时代，为了安全起见，Omega都贴上了阻隔贴，本来只要beta需要的香水，市场也越来越大。而且自从官方禁止信息素模拟剂的售卖之后，南墙所售卖的信息素气味模拟香水，便越来越受欢迎了。
当然，还有被人诟病的模拟明星的信息素气味的明星系列，请来著名的爱豆，根据他们的信息素气味调制香水，稍火一些的明星，香水一经制作便瞬间脱销。所以说，方靖不仅是调香界难得的天才，更是一位营销奇才。
他走到宽敞明亮的前厅，前厅是一座微型气味博物馆，许多常用的调香植物，被制作成标本，放进亚克力盒中，镶嵌在墙上供人试闻。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沙发上坐着一位穿着得体的中年男人，岁月丝毫没有折损的英俊，桃花眼下细细的皱纹只为他增添了几分沧桑的韵味。若说这双迷人的眼睛在哪里见过，方靖的眼睛几乎和这双眼睛一模一样。
“玩够了就回家。”
“3年前是你让我滚出家门再也别回来的，你改变主意了？”
方骁钰发出一声嗤笑：“谁让你那么没用，看你这寒酸的小公司，调香还要自己上手，净做些亏本的生意，丢尽方家的人。方靖，你真是我教出来最失败的作品。”
方靖心中暗自冷笑，这个男人从一开始便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
“看不惯我就别来，3年前我就和方家没有任何关系了。还是说方家就这么缺人，没了我这个废物就不行？”
方骁钰冷笑一声“我是个商人，有投入就要追求产出，既然你无法把方家从小到大对你的培养都吐出来，那永远无法逃过你的责任。要是我也像你一样，做个慈善家，方家早就倒闭八百回了。”说着从皮包里抽出一叠报纸，入目标题赫然是`华研控股总裁疑似与白家二小姐定下婚约？`。
下面的配图是那只修长干燥的手轻握着女人带着白手套的细长手指，白溪看向齐梓言的眼睛里全是温柔。
还有白新华和齐梓言一起从会客室中走出来的场景，从笑容可以判断出两人相谈甚欢。
方靖只是讽刺地看着他拿出来的报纸，说道：“您也说我是做慈善的了，既然做慈善，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么些事？”
方骁钰的眉毛一挑，摆了摆手指，说道：“盛世需要继承人，你不想当你的孩子也要当。你知道的，3年时间，用来组建一个完全齐全的供应链绰绰有余。别怪我不顾情分，拿你外公的产业开刀。”
把报纸扔在桌上，方骁钰拿起公文包，慢悠悠地走出了南墙工作室，拿捏了方靖的命脉，方骁钰倒是不怕他不回去。
方靖只知道他和父亲之间的剑拔弩张，却不知道，那个在他面前分毫不让，咄咄逼人的父亲，出去之后便点燃了烟，凌厉的眉眼耷拉下来了，带着一点颓丧，看上去倒像是一个真正五六十岁的人了。
自从方靖主动搬来齐梓言的公寓住，两人就过上了同居的日子，对自己的病非常熟悉的齐梓言也很好伺候，到了时间便打针吸氧，虽然还是会疼痛，但是至少没有无预料发病来的那么强烈。
方靖晚上回家，安顿好了齐梓言，便搬出自己的调香设备，在隔壁房间工作，仪器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等到齐梓言疼完了，便摘下氧气罩，回到书房里工作。最后到了睡觉的时候，齐梓言都累得睁不开眼。两人除了在酒店那天晚上，都是小心翼翼地和对方保持距离，分房睡的。
虽然他们也像外界看到的那样，经常需要出没一些宴会，但在光鲜亮丽背后，往往是无穷无尽的忙碌。像方靖这种帅才，还是有许多得力干将去帮助他。齐梓言这种智商超群单枪匹马的天才，很多事都需要亲力亲为，忙得没有一点私生活。
所以他没有发现，方靖悄悄地收起了他的瓶瓶罐罐，换成了办公的手提电脑和一摞摞的纸质文件。
一直到何秘书打电话向他汇报，南墙突然换了个总调香师，他才发现方靖回到了盛世。
嗅觉敏锐的他立马就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当年盛世对外宣称方靖出国历练深造，齐梓言本来以为只是方家为了与华研彻底决裂，怕方靖干扰而下的一步棋。
可恰恰是这个时机，为什么白家一放出与齐家联姻的舆论，盛世便结束了方靖的历练呢？
齐梓言马上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吩咐秘书组织开会。
“吴先生，现在华研现金流准备得怎么样了？”
被称为吴先生的中年男人苦着脸，说道：“还是和之前一样，分散在各个股票做庄家，可以随时套现离场……但是增长比较缓慢。”
“可以理解，这几个股都是稳定型的，增长不快，风险也相对小些。”齐梓言转了转笔。
华研投入了许多项目，现金流有这么多不错了。通过现金流的抵押来撬动杠杆，也只能买下盛世45%的股份。
昨天与白新华的谈判中，白家明确表示，如果确定联姻，可以给华研提供剩下6%的资金。一旦买下盛世51%的股份，获得盛世的相对控制权
华研一直被外界誉为猛兽，以大手笔的收购和游走在悬崖边缘的高利润风险投资闻名于资本市场。有这么一笔巨款一直按兵不动，再加上对原华研资产收购的多次失败协商，被盛世发现也是情有可原。
这时候就不得不提，当年在华研陷入危机时候，不顾两家情分的盛世大规模抄底华研，以低价收购大量华研控股资产的事了。至今为止，华研还有一家房产企业、一家中端汽车企业和一家连锁商超企业的控股握在对方手中。华研一直想要收回对它们的控制，但是在多次协商中，尽管因为很高的收购价格，董事会中许多股东已经倒戈向华研，同意了出售，但占有最大股份的方骁钰一直拒绝出售，只有依靠已经拉拢的部分盛世股东及收购散户的股份，在股东大会的投票中通过出售这部分资产的决议，才能收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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