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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些讽刺，那个女人逃开了财富，偶然撞见了爱情。而这难得的爱情，又再次夭折在了对财富的追求之中。
钱上仿佛带着刺，贪婪的富人哪怕满手血腥也会狠狠抓着，再淡泊的穷人也会因它而死。
“这是她生前画的最后一副画……爱毁了我们两个人，但回头看我这一生，如果没有爱，仿佛没有活过。”
齐梓言沉默地听着父亲感慨，这交心的话语，其实已经迟到了多年。
齐圣华不善于表达自己，喜欢妄自揣测别人的内心，不擅长沟通，一辈子把自己困在猜测之中，还差点带着对妻子的误会离世。
若把当年的误会说穿，或许两人现在还是一对璧人，引人羡慕。
若他认真地听听孩子的需求，齐梓言便不会如此缺爱，他们会是一对幸福的父子。
齐梓言走起了神来，想起那还没查清的资金流向。如果华研没有想要收购盛世，白家没有放出联姻的消息，是不是方靖那人间蒸发的股份再也无人知晓。方靖最终一人硬生生地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既被家人嫌弃，也不受齐梓言待见。齐梓言还会永远对当年走得潇潇洒洒的方靖心存芥蒂，一直带着一份子虚乌有的恨。
更不敢想象如果当年自己失败了，方靖面对的会是什么。
或者说现在的方靖，面对的事也不甚明朗，他一直都知道方骁钰是个非常重视家族荣誉的人，儿子和妻子一起出卖公司的股份，肯定触及到方骁钰的底线了。齐梓言毫不怀疑，现在的方骁钰让他回到盛世，只不过是想留下自己儿子的种，好继续握着盛世的大权。
他应该是那个不谙世事的王子啊，含着金汤勺出生，锦衣玉食。却没想到曾经的少年拿起了利剑，踏入泥沼之中，当起了他的骑士，为他披荆斩棘。
让齐梓言想起了遥远的初遇，那个在阳光照耀下的清晨，盛夏的虫鸣声中，两人为了谁是谁的骑士这件幼稚的事儿猜拳，两个人小屁孩挥舞着手臂，方靖赢了，一猜成谶。
忽然，他的心头升起起一种荒谬、疯狂、近乎亵渎的猜测来。这个猜测让齐梓言不你自己，想要冲到方靖面前，狠狠地抓着他，向他表达自己的心意。
齐圣华回头，正看到齐梓言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的眼睛和亡妻一样是深黑色，很难分辨出瞳孔和虹膜的边界，不过从僵硬的肢体来看，似乎是在走神。
不知怎的，齐圣华总觉得那双总是古井无波、宛如一潭死水的深黑色眼睛，莫名地就泛起了点光来，就像湖水起了涟漪。
齐圣华用手在他眼前摆了一下，说道：“小言，想什么呢？”
齐梓言回过了神，看着面前坐在轮椅上，佝偻着背，有些瘦弱的父亲，不禁又陷入了犹豫。
“父亲，如果我喜欢的人，你无法接受呢？”
齐梓言半蹲下来，握住父亲的手，看着他那双浑浊的眼睛。
如果自己快些结婚、生孩子，那父亲或许还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我这个老头子，是死过一回的人喽，不知道啥时候，就真的走了。而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勇敢地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全世界都反对你，我也会支持你。”齐圣华认真地回握儿子的手。
“再说了，我也是年轻过的人，有什么不能接受的？”齐圣华笑笑，带着一些沧桑和纵容。
“说吧……趁你还没带回家，给我打个预防针，出来卖的？姐弟恋？婚内出轨？未成年？”
齐梓言尴尬地摇摇头。
“爸，别瞎猜了。”
自己这种喜欢是断子绝孙的那种。
“比未成年还严重？”
齐梓言深吸了一口气。总是要面对的，在去试探方靖之前，不如先过了父亲这关。
“爸，我喜欢上了方靖。”
果然，齐圣华刚刚脸上挂着的轻松调笑瞬间消失。
齐梓言紧张地看着父亲那猛然紧缩的瞳孔，怕他经受不住刺激，旧病复发。对于ABO的世界来说，双A恋不仅违背伦理，更违背生理，总是不被世人理解的。
良久，齐圣华叹了口气，说道：“是我的错，当初不应该把你丢在方家……”
“不，不是你的错。我爱方靖，无论我在小学还是初中，或者其他的什么地方遇见了他，重新遇见他多少次，我还是会爱上他。父亲，我长这么大，最想感谢您的事，就是把我送到了他的身边。”齐梓言一字一顿，坚定的说道。
“那你喜欢的是alpha，还是只是方靖？”
“只是方靖，无关性别。”齐梓言回答。
“我倒宁愿你喜欢的是alpha……且不论性别排斥的问题，方靖是方家的独生子，对于方家这种家族来说，你和继承权方靖只能二选一，在公司这边，同性恋总裁也要面临股价下跌的压力和董事会那边的弹劾，你做好准备面对一切了吗？”齐圣华松开了齐梓言的手，握住了轮椅的的扶手。
“如果他也喜欢我，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毕竟你眼前这重新站起来的华研，根本就是方靖用自己的一切扶起来的，齐梓言在心里说道。
第17章 第17章 香水
齐圣华操作着轮椅，带着齐梓言来到阳台。
黄昏已经到来，橘黄色的阳光四处散落，低矮的居民楼在对面的楼上投下倒影，对面一位瘦弱的老太太，佝偻着背，在阳台上整理着捡回来的瓶瓶罐罐。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愉悦地哼着歌，像发着光一样。
“你看啊，儿子，阳光是从不选择对象的。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穷人还是富人，男人还是女人，阳光都照耀在他们的身上。就像每个人都需要爱，都值得被爱。人类的偏见把自己用不同的标签分开了。人类不需要标签，因为爱和宽容不懂得标签的含义。*”
齐梓言慢慢走到父亲的身后。
“所以你不要因为自己喜欢的是同性而感到自卑，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你能开心快乐地度过这一生。如果你准备好面对了，那我支持你。”
和父亲谈完话之后，齐梓言便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的家并不算大，在市中心一座大厦的高层，约三层的大小。
因为有过幼时的教训，他不信任管家、佣人这种24小时住在身边服侍的工作人员，所以只是请钟点工按时来打扫卫生。比起其他普通富豪的生活，可算得上是太过节俭了。
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打开电脑，果然有一封助理发来的文件，上面是3年前那个外资银行的财报。一份是公司发布出的版本，一份是黑进对方系统之后找到的签约。
财报表面上看只是有些奇怪，把银行30%的钱借出，是很大胆的投资，但是回报颇丰，没有引起怀疑。
可是经过计算可以发现，银行账本中记录的3%的存款，实际借给齐梓言的钱，根本不止这么点。
再看看那份签约，大概说的是，方靖以个人名义存款了300亿，用于银行无条件借出，若出现坏账，银行方无需承担任何责任，还可以得到抽成。这种不用担风险，又能有收益的事，银行当然赶着上前干了。
这下真相大白。
300亿，是当年方靖和他母亲手上的股份卖出后的大半所得了。
面对当年风口浪尖的华研，盛世不可能伸出援手，不只是因为总裁是方骁钰，世界上任何一个公司都不会伸出援手。因为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当年华研做空军买空国外某公司的股份，但是由于h国政‖府施压，出现了问题，华研买空失利，财富蒸发了70%，让华研倒退了十几年。与此同时，公司的最大控股人齐圣华脑溢血，整个公司群龙无首，被各大投资公司疯狂挖角，连基金经理都不剩几个。而继承人齐梓言，刚刚大学毕业，还在读研究生。
所有人都知道，华研这个传奇，要结束了。
在风险之下伸出援手，只有公司的股价暴跌、面临各方弹劾这一个结果。
方靖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直接卖了自己的股份，换成钱出来帮助方靖。
齐梓言捂住了自己的脸。当时的他太过自负，在他眼里不给他一个这么有能力的投资人贷款，是银行的损失，他根本没有细想这家银行为什么会愿意帮他。
还有，那些剩下的钱去了哪里？他的每次投资为什么都那么顺利？
那背后也有方靖出的力吧。
叮咚的一声，几乎占了整面墙的智能屏幕两个一个小角。出现了一个监控器的画面，方靖回来了。他穿着一身米色棉麻质地的西装，提着名贵的公文包，看起来有股随性柔和的气质，眉宇间带着一些疲惫和无奈，修长的手指按上了门铃。齐梓言按下桌边的按钮，为他开了门。
方靖提着包，走进齐梓言的公寓，重重地叹了口气。
感觉自己快被父亲整死了，回去上班这几天，身边都是安排好的omega，助理、秘书、执行官……故意不喷抑制剂，在自己身边晃来晃去。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块进了妖精洞的唐僧肉，一群人都在琢磨着怎么拿下自己。
方靖并不是一个禁欲的人，换伴就像换衣服，对于他来说，那只是疏解自己欲望的一种方式而已。
可是他可是住在齐梓言家，在喜欢的人面前，谁愿意自己一身别的人的味儿啊。更别说这些居心不良的omega，说不定当场给他来个发‖情期然后骗个永久标记。然后父亲就会火速站出来安排他们结婚，毕竟在父亲眼里，随便找个omega也比和alpha在一起强。最近方靖连矿泉水瓶都不敢离身，就怕被人在水里加料。
不用闻也知道，现在自己肯定浑身都是omega信息素的味……方靖随手把外套挂在一边，走进浴室里给浴缸放水。
齐梓言从楼梯上下来，看着2楼浴室旁，米色的西装外套从衣帽架上面滑落到了地上。看上去是方靖刚刚脱下的，齐梓言走上前去，想把它捡起来。
突然，齐梓言的脚步一顿，看到地上有一个小玻璃瓶，看上去有点像香水的分装瓶，估计是从衣服口袋里滑落出来的。
齐梓言弯腰把它捡起，心中一动，会不会是之前方靖喷的玫瑰味香水？他忍不住拔下瓶盖，把它放到鼻尖嗅了嗅。
带有侵略性的烟火味扑鼻而来，裹挟着温柔的乳脂香味……这是齐梓言自己的信息素味。
齐梓言眸色深了，为什么一个alpha会随身携带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香水？alpha可是不会对同性的气味产生任何好感。
除非他和自己一样，对对方方信息素没有排斥反应。
不只是不排斥，还很喜欢。
这么说的话，他们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齐梓言捡起地上的衣服，把香水塞回到口袋里，把衣服挂到架上。
随后，他的嘴角挂上了一抹淡淡的、志在必得的笑意，眼里闪过仿佛大型猫科动物锁定猎物的光芒。
方靖裹着宽松的浴衣，从浴室里走出来，结实的胸膛在深v的领口若隐若现，中长发上的水珠滴落，积聚在锁骨的深窝之中，有的顺着胸肌滑落，被柔软的布料吸收。
齐梓言刚刚从厨房中走出来，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诱人的画面。
他轻轻吞了一口唾液，拿来一边的吹风机。
“我不习惯吹干……让它自己风干就好了。”方靖慵懒地拿着浴巾，随手擦擦自己的头发。
“不行，这样以后很容易头疼的。”齐梓言强势地把方靖按到他前面坐下，打开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你当我是omega吗，哪有那么娇贵。”方靖嘟囔着，感受着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仿佛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偶尔指头擦过头皮，带起一阵令人心悸的颤栗。
“你对我来说，可比那些omega珍贵的多。”吹风机的嗡嗡声让齐梓言的声音听起来不太清楚，但是方靖还是听见了，虽然他不太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什么？”
“没什么。”齐梓言回答道。
“言言，你的追求者们听到你这么说，可是会伤心的哦。”方靖戏谑地说道。
“那你会吃醋吗？”
齐梓言面无表情的问话让方靖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但是，这孩子什么时候骚话变这么多了。
“吃醋有你好吃么？没有就不吃。”
说骚话，方靖可不怕和别人比，没人骚的过他。
果然，齐梓言不说话了，方靖坏笑着抬头看他，他整个耳朵尖都是红的。
“你订餐了吗？”方靖赶紧趁机把屋子从诡异的暧昧气氛之中拯救出来。
这栋大厦是集酒店、米其林餐厅、高级商场一体的，有一个专门的部门为这套顶层的豪宅服务。想要什么服务只需要一个电话，服务员就会送上门来，平时他们都是靠订餐解决晚饭的。
“今天不订餐，我下厨。”齐梓言指尖顺着方靖软和的头发丝，有些自然卷的头发微微地打起卷来，他的头发已经干了大半，只不过齐梓言实在是舍不得这蓬松柔软的触感。
“你还会做饭？”方靖惊讶地望向齐梓言。
“刚学着做，你别嫌弃。”齐梓言恋恋不舍地揉了把方靖的头发，把吹风机关上了。
“你做的我都喜欢吃。”方靖站起身来，跟着齐梓言走进了半开放式的厨房，一股醇香的肉汤味扑鼻而来。
齐梓言在一边穿上围裙，把居家服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精壮的小臂肌肉。不得不说，看齐梓言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下厨房这件事，本身就令人很有食欲，各种意义上的食欲。
灶台上放着一口小锅，方靖好奇地掀开一个小缝，里面乳白色的汤被煮至小沸，随着翻滚的气泡隐约露出里面的筒骨。
另外一边齐梓言熟练地烧热锅，倒入花生油，把一旁已经快熟五花肉倒入锅中，呲的一声，锅里冒起一股白烟，倒入料酒、白糖和一点醋，几下翻炒，再把备好的桂皮八角香叶等混合成的香料倒入其中，肉的颜色慢慢变得红亮，诱人的香味顿时弥漫整个厨房。
“嘶……太香了。”方靖走到一旁，东摸摸西看看，再不走就忍不住偷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这个做空买空的案例但是我这里写的很含糊，也没有特意考据。大家不要在意噢。
第18章 第18章 飙车
看到操作台上面木质的砧板上，放了个还没切的青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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