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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险境(近代现代)——苏冬至

时间:2020-05-19 09:17:05  作者:苏冬至
  “杀人限制。”
  “如果能活着出去,你一定要记住,每个副本世界,都有限制。
  “有的是为了限制活人,有的是为了限制鬼怪,每个世界的限制不同,规则只能靠自己发现。”
  “如果女鬼没有杀人限制,昨晚我们三个人也可能会死,我救你,只是在赌那个限制不会超过二。”
  “高个子和寸头同一个房间,他却没有死,说明这里的杀人限制,是一。”
  “也就是说,一天之内,断头女鬼只能杀一个人。”
  阿命指向一脸呆滞的高个子,轻声解释。
  “原来如此。”
  季思危恍然大悟。
  “我觉得我已经跟不上你们的思路了,信息量太大,我得缓一缓。”
  “我有两次经验,还是第一次知道有杀人限制这个说法。”
  旗袍女人拍拍额头,眼神迷茫。
  “我能感受到,昨晚那个女鬼是真的想杀你。”
  “我疑惑的是,假设你本来就不是她的猎物,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她放弃真正的猎物去追杀你?”
  阿命问季思危。
  “我没做什么啊……”
  “对了,她来我房间的时候,我为了逃跑,用棒球棍打了她的头算吗。”
  “就一下。”
  “轻轻的。”
  也就是把她脑袋砸到地上的程度。
  “轻轻的,我信你个鬼。”
  看着一脸无辜的季思危,旗袍女人翻了个白眼。
  “她当时都快把脸怼我脸上了,总不可能只是来跟我打个招呼的吧?”
  “谁知道真的有可能不是要杀我。”
  季思危笑得很舒展,露出一颗尖锐的虎牙,脸颊上还有一个很浅的梨涡,和不笑时清冷的样子差距甚大。
  “你的反抗是对的,她就算不杀你,也会把你折磨得半死不活。”
  阿命刚说完,晨宇和纪澄就出来了。
  在看到季思危之后,纪澄显然有些惊讶,但他什么也没说。
  “能不能别哭了,听着烦。”
  纪澄皱着眉,有些厌恶地看着蹲在墙边痛哭的高个子。
  他好像生来就没有同情心,说话也完全不顾及他人感受。
  这下可好,高个子因为他的话,哭得更大声了。
  “寸头死了?”
  晨宇揉了揉眉头,问旗袍女人。
  “对,场面过于血腥,建议你们别看,去餐厅坐下,我可以把看到的跟你们说一遍。”
  旗袍女人建议道。
  “承受能力没那么弱。”
  “不看一下,怎么发现细节。”
  纪澄不听劝阻,执意打开三号房房门。
  “杀他的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两分钟后,他脸色惨白地蹲在墙边开始干呕。
  季思危都想问他脸疼不疼。
 
 
第5章 第二封信
  “死人了……”
  “死人了……血……都是血……”
  “我好害怕……呜呜……我好怕……”
  “我们报警吧?!我们报警!不然凶手还会回来的!”
  “报警!报警!啊啊啊!!”
  半边身体被血染红的瘦高男人瘫坐在地上,血迹沿着衬衫滴落在地板上,汇聚成一滩血泊。
  他盯着自己血迹斑斑的手掌,眼神涣散,崩溃地嘶吼着。
  民宿老板不在二楼,也不知道去哪了,众人在餐厅里干坐着,没有人说话,只剩下高个子恐惧的叫喊声。
  3号房里传来浓重的血腥味,好像在提醒着他们那里发生过的惨案。
  气氛诡异又凝重。
  “看来他被寸头的死刺激得情绪失控了。”旗袍女人看着高个子连连摇头:“真是个可怜人。”
  “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叫喊下去吧,这里处处布满死亡陷阱,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被叫声吸引出来。”
  “干脆,我把他打晕算了。”
  “反正他现在这样,也活不了多久,晕了一了百了,免得拖累我们。”
  “瘸子,借你的棒球棍一用。”
  纪澄不耐烦地撇撇嘴,说着就要抄起季思危的棒球棍。
  “且慢。”
  骨节分明的手按住纪澄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不容置喙。
  季思危没有在意纪澄那句带有侮辱意味的称呼,平静无澜的眼睛直视纪澄。
  他明明坐在轮椅上,声音也清朗温润,纪澄却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下意识收手。
  “假慈悲,他要是真把东西招出来了,死的第一个就是你。”
  纪澄冷哼一声,不甘心地抱手坐下。
  凤眸微挑,季思危环顾一周,举起桌上的水壶,移动轮椅到高个子面前,兜头泼下。
  “啊!”
  高个子被冷水刺激得狠狠哆嗦了一下,稀释的血水四处流淌。
  尖叫声顿时被吞进肚子里,高个子下意识搓了一把脸,抬起被血糊得乱七八糟的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醒醒,这里是没办法报警的世界。
  没有人救得了你。”
  季思危抿唇,将剩下的水悉数泼在高个子的脸上。
  高个子愣了愣,抹掉脸上的水珠,隔了好一会儿后,他就像回了魂一样,眼睛逐渐清明。
  见他除了呆愣些之外,没其他大碍,众人也不理会他,任由他坐在一边清醒。
  “你们说民宿老板在哪?为什么这里一个NPC都没有,这不符合常规吧。”
  纪澄问道。
  “不知道,也许她暂时离开了这栋房子。”
  晨宇缓缓倚向靠背,用力揉了把脸。
  “别管了,先吃早餐吧。”
  旗袍女人轻哼着歌,拿热好的牛奶和三明治分为众人。
  “看见那么恶心的场面,你还吃得下东西?”
  纪澄看着三明治里的火腿片,厌恶的皱着眉。
  “这样恶心的场面,没准天天都会发生,要是因为这样就吃不下东西,遇到危险,你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别忘了你进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旗袍女人摘下口罩,露出满是烧伤疤痕的脸,大口大口地吃着三明治。
  纪澄看着这一幕,沉默一会儿后,默默拿起面前的三明治。
  “昨晚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过了一段时间,高个子总算缓了过来,他紧紧攥着杯子,面色惶然地问道。
  “你听到了什么?”
  旗袍女人挑眉,不答反问。
  “我听到了一阵奇怪的钢琴声。没过多久,那声音越来越哀怨,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醒来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再然后……我就看见了……看见了一堆尸块……”
  高个子脸色越来越差,额头不停沁出冷汗,再也说不下去了。
  “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快吐出来了。”纪澄拿起牛奶一通猛灌:“什么钢琴声啊,我怎么没有听到。”
  “我们也没有听见,你确定那不是幻觉?”
  旗袍女人摇了摇头。
  “不是幻觉!我真的听到了钢琴声!”
  高个子生怕他们不信自己,瞪着眼睛,紧张地解释道。
  “好了好了,就算你真的听见了,这也不是重要线索,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赶紧分析出任务是什么。
  别忘了,民宿老板说过,明天中午十二点我们就要退房了。退房前完不成任务,我们都得死。”
  纪澄放下杯子,眼睛里闪过一丝戾气,他忽然看向季思危,冷冷道:
  “新人,你大概不知道吧,在副本里受伤,现实世界里的身体会受到比之严重数倍的伤害。
  在副本里死亡,你的本体也会随之死亡。”
  这句话就像在空气中投放了大量的凝固剂,所有人都不由得皱紧眉头。
  就在这时,另一处忽然响起开门声。
  众人顿时齐齐看向声源处,只见民宿老板的房门悠悠敞开,紧接着,里面探出一张衰老的脸,浑浊的眼睛有些神经质地打量着众人。
  “你们就是新来的房客吧?”
  她有意压低声音,语速缓慢,听起来好似嗓子生锈一般。
  她毫无征兆的出现,吓了众人一跳。
  “阿姨,是不是我们太大声,打扰到您了?”
  季思危率先反应过来,迅速调整轮椅方向,抬眸与她对视,温声问道。
  眉眼与民宿老板时一有几分相似,她应该就是时一口中“患有老年痴呆的妈妈”。
  她比想象中的模样要苍老许多。
  “没事……没事……
  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进餐。”
  时一妈妈面色如常,就像没注意到满屋子的血腥味和满身血迹的高个子一样,咳嗽两声,慢慢走向客厅,落座。
  “我找你们,是想问一下,你们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时一妈妈说:“可以帮我把我的女儿找出来吗?我的女儿不见了。”
  “阿姨,您女儿可能出门去了,估计很快就回来了。”
  晨宇礼貌答道。
  “不是这个女儿,是另一个女儿。”
  时一妈妈拿起茶几上的相框,不太利索地取出里面的相片。
  相片里的时一大概十六岁模样,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笑靥如花,藕白的右手伸向一边,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时一妈妈垂着眼眸,揭开被折在后面的另一半相纸。
  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原来时一握着的是一个长得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红衣女孩!
  照片里的女孩笑得眉眼弯弯,看久了却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那张脸和昨晚那个断头女人的脸重合起来,怨气冲天。
  “她叫时初,是我的大女儿。”
  “她就在这座房子里。”
  “你们帮我找到她,我就不收你们的房费了。”
  时一妈妈弯起唇角,露出一个生涩的笑容,把手中照片递向众人。
  “好,我们一定会找到她。”
  晨宇走到她面前,接过照片。
  时一妈妈点了点头,捂着嘴巴咳嗽几声,便又脚步缓慢地回了房间。
  随着房门关闭,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
  “任务出现了。”
  晨宇轻声道。
  手上的照片中央有一道明显的折痕,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仿佛正笑眯眯地注视着他,拿在手上像一块烫手山芋。
  “没错的话,就是帮时一妈妈找出她的另一个女儿——时初。”
  时初这个名字就像这个房子里不能提及的一个禁忌,晨宇话音刚落,头顶的灯就“啪”的一声全熄灭了,采光不良的客厅瞬间昏暗,凉嗖嗖的阴风从众人脚底扫过。
  “不就是在这栋房子里找个人吗?
  这任务也太简单了吧,看来这次我们活命的几率很大。”
  纪澄神色如常,甚至有些窃喜。
  “你错了,我们恐怕凶多吉少了。”旗袍女人望向纪澄,眼睛里是刻骨绝望:“昨晚我们见过她。”
  “她根本就不是人,她是那封情书的主人,是杀死寸头的凶手!
  主动去找她,不就是让我们去送死吗?这种级别的任务,那么短的时间限制,我们怎么可能完成得了?”
  旗袍女人抱着自己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透着对死亡的恐惧。
  纪澄闻言,脸上瞬间没了血色,他虽然没遇到过红衣女人,却亲眼见到过寸头的下场,回想起那凶残的画面,心态几乎要崩。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个可怕的地方……呜呜呜……”
  心理素质更差的高个子瘫软在桌上,一边哭一边锤着桌子。
  “早让我把这家伙锤晕多好,哭哭啼啼的烦死了。”
  纪澄不耐烦地瞪了高个子一眼,暴躁得想动手。
  就连一贯冷静的晨宇也有些不淡定。
  季思危神色自若,用筷子沾了点番茄酱,在桌上三两笔勾勒出一个提着自己头颅的红衣女人身影,悠悠说道:
  “这照片和现在的她不太像,她现在应该长这个样子。
  一手提着自己的脑袋,满身鲜血,敲门的时候会问‘妹妹,你在里面吗?’,‘把心脏还给我好不好?’。”
  一阵阴风吹过,桌上的女人画像栩栩如生,似乎下一秒就会从桌子里钻出来。
  “你是魔鬼吗?!
  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你觉得合适吗?”
  看着桌上传神的简笔画,纪澄顿时想戳瞎自己的眼睛。
  自己到底是被多少层猪油蒙了心,才会觉得这家伙无害羸弱的?
  “我只是看你们太丧了,想活跃一下气氛。”
  季思危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活跃气氛比较好。”
  旗袍女人怨念地瞟了季思危一眼。
  “不妨换个角度想一想,时一妈妈并不知道时初已经死亡,她希望我们找到的,也许是活着的时初。”
  放下筷子,季思危轻笑一声,又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时初已经死了,我们只需要找到她的尸体,任务就算完成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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