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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死而生(近代现代)——客兮

时间:2020-05-19 09:26:48  作者:客兮
 
第9章 9 -17
  这是新的一天,崭新的阳光落在每个人的身上。
  沈听眠走出楼层,他往四周看了眼,那里什么都有,有天空有草地,有社区有居民,只是不会再有李牧泽。
  沈听眠在上学的路上想,李牧泽不是蛮横的孩子,他哪里都好。
  你不能因为一个人幸福而完美,就要求他救济所有的不幸。
  李牧泽会讨厌他,也可能会恨他,这不是沈听眠想要的,但那么明白的爱意,沈听眠的回应却是无数的负面情绪、消极念头,眼泪和死亡。
  不是他想给他这些,是他只有这些。
  今天的天气是多么晴朗啊,阳光明晃晃的,世界从来不会因为个人的悲喜而盛放或是萎谢,为了这一天,沈听眠好像等了很久。
  他在朝气蓬勃又平静安宁的人群里仰起头,呼吸着新鲜快乐的空气。
  他会觉得今天是很好的一天。
  明天就是约定的日子了,如果他成功了,他决心在死后的空间里许愿人间每天都是晴天。
  这样的想法截止到下一秒。
  他被人摸了下脑袋。
  李牧泽晃悠到他跟前,刹了车,眼下乌黑乌黑,眼里都是戾气,以不修边幅的形象出现在他眼前。
  “喊你半天,”李牧泽撇了下嘴,“怎么着,就是不想理我呗。”
  沈听眠犹如梦中,一时竟也忘了摆出冷漠的脸色给他看。
  李牧泽打了两个大喷嚏,扯了下沈听眠的袖子:“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要吵架,还是要打架?要骂他,还是揍他?
  沈听眠没有想好李牧泽的来意,不过他都可以接受,于是渐渐镇定了下来,随后就被李牧泽拽到了苍郁的树下。
  谁料李牧泽急冲冲地说:
  “是我不对。”
  沈听眠被这句话拽出了清醒的领域,他全然没了主意,失魂落魄地看着李牧泽并不扁平的五官,近了看,他的脸上竟还有些小雀斑。
  他是如此稚嫩又真诚。
  李牧泽苦恼地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搞不懂,我这几天都在想都在想,你快把我折磨疯了。”
  他上下比划着,为此烦恼不已,微微噘着嘴:“我想了很久……”
  男孩子笨拙且坚定地在跟他第二次告白:
  “我说了错话,让你不高兴了。是我表现的不好,我不是闹着玩的,我是真的喜欢你。你问我我喜欢你什么,我回答得很不好,我……我自我检讨,跟你道歉。”
  他这样说,沈听眠脸上浮现焦虑的表情。他这样说,他竟然这样说。沈听眠摇着头,下意识就说:“不是,牧泽。”
  “你先听我说,”李牧泽瘦高的身影在夏风里晃动,他因为沈听眠略显亲昵的称呼站都站不稳了,强定心神才能讲出后面的话,“你很棒,你太棒了,你是……是最优秀的人,你可爱、善良,还温柔。不,我不是说你像女生,这些词它适用于所有人。你就给我这样的感觉,你,你是真的很好。”
  他说得很急,很怕他不懂,虔诚到要哭出来:
  “眠眠,你在我这里的利益高于一切。”
  这是少年冥思苦想的情话。沈听眠被这些内容震撼到了,他完全不知该怎么做才好了,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而李牧泽对周围路人偶尔异样的眼光完全无所谓了,他苦恼于如何表达自己青涩却真挚的爱意,生怕说出的话是清淡的。
  他很小心地红了脸:“我真的好喜欢你,我想亲亲你。”
  少年人的红脸病是会相互传染的,沈听眠微微张着嘴巴,头次感到生命如此鲜活,他本以为失去的知觉猝然间回到了体内,脸上烫到无可救药:“不,不行。”
  他语无伦次,慌张地逃跑,掠过李牧泽往外绕:“不行。”
  李牧泽愣了下,连忙推着车子跟他走:“诶,别走呀。”
  “不行的,李牧泽,这不可能。”沈听眠在自我宣判,他渐渐恢复了理智,“不要喜欢我,我们之前关系也没有那么好,你喜欢的都是想象。”
  “不是,那是不敢和你说话,我害羞。”李牧泽结结巴巴地说,不同于和其他人硬邦邦地搭话,他与沈听眠说话尾音都是软的,“你别走那么快嘛。”
  沈听眠慢了几步,心又一点点沉了下来。
  沈听眠发现自己对李牧泽的认知完全错了,受伤越深,李牧泽不成熟的喜欢竟越炙热,他倔强又黏人,好像永远也不会放弃自己的爱情。
  沈听眠爱的人越多,愧疚感就如同爬虫一样密密麻麻攀在心脏,折磨他却又不足以让他如愿死去。大黑狗不肯放过他的身体,当他躺在床上,黑狗宛如黑夜伸出的巨大手掌,牢牢按压住他,让他无处可逃,他一个人也不能再爱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完全错了。
  李牧泽喜欢的是一个将死之人。
  沈听眠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别总是黏着自己,别跟来,别来,这路是去地狱的。
  “你还是不了解我,你不会喜欢真实的我。”
  “没有啊!”李牧泽喊了一声,眼神委屈,“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样子的?”
  先做坏人,再做好人,效果要好得多,然而李牧泽把沈听眠的计划完全打乱了。
  你不能认为我是温柔的,善良的人,一旦你这样认为了,那你就会期盼我在任何时候都是这个状态,而我知道我不是。
  沈听眠要开口,李牧泽又喊:“算了,别说了。”
  “你要是想拒绝我,就不要这么拒绝,你这样总让我觉得有机可乘。”他声音渐渐不那么软绵绵了,恢复了他平常的语调,只是表情依然脆弱,“没有谁像你这么拒绝人的,我好多时候都感觉你好像也喜欢我。”
  沈听眠呆了片刻,后知后觉才拒绝:“没有!”
  “我知道没有,”李牧泽叹了口气,“你不要讨厌我就好。”
  “但你说的话没有参考价值,”他好像在讨价还价,“你在拒绝我,所以你说的都是坏话,你这是什么套路?让我知难而退?”
  沈听眠也着急了,胡乱答应下来:“是!”
  “啊,”李牧泽笑了,声音柔软:“那你是考验我?”
  沈听眠要疯癫了,他思想混乱,决定不再开口,让自己看上去更冷漠一些,闭着嘴巴去了学校。
  李牧泽心情大好。
  他哼着小曲坐在座位上翘着腿,抖着脚尖在笑。
  刘老狗从后门进来,已经快要上早读了,他却抓着最后一分钟和李牧泽说话:“怎么回事儿,你这回别要考年级第一吧。”
  李牧泽揉着脸眯眯着眼笑:“比得第一牛逼多了。”
  刘老狗新奇道:“真要早恋了?”
  前桌扭头看了李牧泽一眼,十分八卦。
  李牧泽踹了刘老狗一脚:“行了滚回去,老师老师。”
  今天是语文早读,陈老师还真的在这时候走了进来,她温柔,刘老狗不怕她,还在嘻嘻哈哈要八婆,李牧泽凶了他几句才乖乖回去。
  他不是没有在执拗的尊严和不成熟的喜欢里来回摇摆过,只是后来,还是喜欢占了上风。
  整个早读他都在哇啦啦的背书声中回味着沈听眠早上的表情,越想越觉得甜蜜,越觉得有戏,时不时就捂脸乐几下。
  早读刚过,旁边就传来躁动声,李牧泽看过去,安萱不知所措地站在桌子旁边喝水,胆怯地四处看,她的校服裤子后面红了一大片。
  周围的人都在看她,几个女生终于走了过去,把她围了起来,说了悄悄话,安萱脸色猛地红了,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你别哭呀,”一个女生说着,拿校服外套给她绑在腰上耷拉下来,“去厕所吧。”
  刘老狗正巧从前面走来找李牧泽,他看着安萱被女生们安慰着离去,好奇地说:“怎么了?”
  “你管呢,”李牧泽说,“就你屁事儿多。”
  “算喽,”刘老狗无甚所谓地说,“她就是喜欢哭。”
  “女生哭一哭怎么了。”
  刘老狗莫名其妙:“不是,你喜欢她啊?”
  “滚。”李牧泽把课本耷拉在脸上,往后仰脖子。
  “她和别的女生不一样,”刘老狗随口说着,“你接触太少,以后就明白了。”
  这个夏天的虫鸟很闹腾。
  蝉鸣让沈听眠心烦不已,即使属意的死亡就在眼前,他也无法安宁下来。
  他不是活得通透,所以才努力做到滴水不漏。相反,他过去太过单纯,总会因为一点点善意就倾诉所有,如果有个人告诉他自己的秘密,他会顿感诚惶诚恐,心存感激,一定也要告诉对方一个自己的秘密才算罢休。
  这是不对的,没有见过爱的人都这个穷酸样子。
  他要溺死在李牧泽投射的海里,暴雨将至,他无处可躲,任何一滴水都被迫要坠入海里,生死未仆。
  明天就是星期二了,他会和一个陌生人死在旅馆里。
  他没有时间管这些了,等他死后,李牧泽会慢慢忘记他的。
  毕竟爱慕一个死人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会懂得放弃,到时候,所有好心的人都会帮助他放弃。
  李牧泽每次带给他的快乐,都如此真实,却又短暂。它轰然在他脑海里炸裂,又毫无过渡地消失殆尽,他抓不住,靠不牢,不能够说服自己去冒这个险,仅仅倚靠着如此缥缈的快乐来支撑他活下去。
  全身都好疼,他好疼,他没有力气去处理好这些事情了。
  他不能再和李牧泽说话了,除了对不起,他再也没有别的话要说,抑郁症杀死了他所有的热爱:对生命的渴望,追逐快乐的能力。他抗争过,求救过,现在他放弃了,他对凶神恶煞的大黑狗投降了。
  杀死他吧,埋葬他,让他永生永世不再回到人间。
  “别这么想,不要这样想。”
  冥冥之中,他好像听到有人在跟他说话。
  不是没有产生过幻听,只是这次,依旧是李牧泽的声音。
  他放空了,听到李牧泽在他耳边说:“不是你的错,你很辛苦,我们努力改变,一起努力好不好?”
  好不好?
 
 
第10章 10 -16
  李牧泽发现沈听眠要翘课,是很偶然的事情。
  当时他和刘老狗跑完课间操,正互相商量着要去小卖部买点冷饮。在路上,他到处寻找沈听眠的背影,刘老狗忽然叫了声:“班长!”
  张甜和孟园园互相搂着胳膊,她说了句:“你们也去买东西?”
  沈听眠在人群里一闪而过,李牧泽就是有这样天大的本领,他一眼就能在很多人里找到沈听眠,那晃过去的影子好像故事书里的小精灵。
  李牧泽开心了,笑了两下。
  孟园园打探着他:“你最近老走神呀。”
  李牧泽:“我?”
  几个人注意力都到他身上了,张甜说:“是啊,英语老师也老跟我说你上课总是傻笑,要么就愁眉苦脸的。”
  孟园园:“是因为找到丢失的本儿了吗?”
  李牧泽回过味儿来:“我那草稿本你给我的啊?”
  “不是,是沈听眠找到的,我帮他传了一下。”孟园园说着,还数落他一句,“你不要总是这么浪费,没用几页就丢了。”
  李牧泽来不及思考便反驳:“我没有吧?”
  “你每次橡皮用两天就丢,草稿本也是,就用了几页就扔了,好几次了。”
  “劳动委员管这么宽啊。”李牧泽说,“我自己不用但我捐了呀。”
  班里的后置桌上有个箱子,里面放着同学不要却还能够使用的文具,每个月由劳动委员拿去给收发室,之后捐赠到贫困山区的学校。
  孟园园:“就是说这个,你哪里捐过?”
  我一直捐了啊!李牧泽刚要说话,那头的刘老狗从来不在损李牧泽的事情上含糊,笑嘻嘻接过话茬,“他就是很浪费,是吧,大傻个儿!”
  “家庭条件不一样,这很正常。”张甜搭了句话,欲言又止。
  刘老狗挤兑她:“班长,有话就说啊。”
  “你们不许跟别人说啊。”张甜警告了一下,几个人点头附和,她犹豫地说,“刚刚提到沈听眠,我想起来一个挺奇怪的事儿,他跟我说让我明天照顾点。”
  沈听眠是从来不做出格事情的那类学生,他很规矩。刘老狗立马懂了张甜的意思,直说:“怎么着,他要翘课啊?”
  “是啊,就一下午,其实明天下午主要也是自习课。”
  李牧泽又开始瞎琢磨了。
  他问了句:“他有没有说去干吗?”
  “有,”张甜补充,“他说他有个亲戚要来,去接应一下。”
  刘老狗:“那干嘛不找家长请假,光明正大。”
  孟园园:“可能嫌麻烦?”
  刘老狗意有所指,对孟园园说:“你也不知道这事儿?”
  孟园园一愣,脸有些红:“我不知道呀。”
  李牧泽:“……”
  孟园园突然来了句:“李牧泽,你知道他去干嘛了吗?”
  李牧泽烦了:“我怎么会知道?”
  孟园园“哦”了声:“还以为你们关系不错。”
  刘老狗莫名吃醋:“他们怎么关系不错了?”
  李牧泽心跳飞快:“谁和他关系不错?”
  孟园园:“我就随口一说,你俩跟审问犯人似的,至于吗。”
  张甜:“不许凶我们家园园。”
  看好你们家园园,李牧泽心里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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