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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死而生(近代现代)——客兮

时间:2020-05-19 09:26:48  作者:客兮
  于是礼拜二下午,李牧泽也翘了课。
  他不光翘课,他还跟踪人家。
  他拿着盒饭蹲在熟悉的地点,刚吃两口就看见沈听眠从家里出来了。
  还吃个屁饭,他扔掉饭盒,火急火燎从后头跟上去。
  这一片几个经常住的人都习惯他的存在了,偶尔甚至还会给这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庞打个招呼。
  李牧泽今天是没心思回应了,他得闹明白沈听眠到底想干嘛。
  他不是没自省过,自己看上去有多么猥琐。
  去他妈的,管那么多呢。
  沈听眠……
  沈听眠是离他好近又好远的人,李牧泽稀奇古怪地这么想。
  当他在夏天的街口,看见沈听眠和一个背着背包的平头男人相互举手示意,试探性地相互靠近时,他在心里笃定这两个人是头次见面。
  但他们一起进了一家旅馆。
  李牧泽想过很多可能,当他站在沈听眠几十米外的距离,看着他和另一个男人交谈着去旅馆里开了个房。
  但这之中,最受他认可的一种可能实在太肮脏。
  “你好像不相信我。”
  小平头把门关上后,带着点口音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
  沈听眠正在锁窗户,他看着下面熟悉的景色,平淡地说:“你说不会痛,任何死亡都不会轻松。”
  小平头在那头依旧吊儿郎当:“能死就行。”
  沈听眠赞同这句话,没有再多说,折身要拉上窗帘,忽然看到下面有个人影。
  是李牧泽。
  他看了会儿李牧泽,位置有些高,看不清李牧泽什么表情,只是他就是什么都不做,干干站在那里,沈听眠也能读懂他在焦虑。
  下辈子吧,下辈子他给李牧泽摘星星摘月亮。
  他离开窗户,小平头走过来:“锁好了吗?”
  沈听眠“嗯”了声,朝卫生间走去。小平头看了他眼,走到窗户边,摸了摸。
  四十分钟了。
  李牧泽看着时间,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再等五分钟,五分钟,沈听眠要是还不出来,他就进去。
  他越来越搞不懂沈听眠在想什么了,他烦躁地在旅馆大厅的沙发上跺着脚,刚换班的前台妹子不时看他几眼。
  好看的人在哪里都会被施舍善意,这个男孩还穿着校服,看上去帅气又乖巧。
  妹子问他:“小哥哥,你在等人吗?”
  李牧泽顶着被自己挠乱的鸡窝头,硬邦邦地答:“我对象好像和人开|房去了。”
  妹子有点幻灭,也惊讶于他的直白,尴尬地说:“那……那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李牧泽问她:“你能不能给我查查?”
  妹子为难地说:“这个不行,有规定的。除非你是警察。”
  李牧泽搓着脸不说话了,妹子看着他仿佛绿油油的头发,禁不住说:“你可以上去敲门,你知道他们在哪个屋子吗?”
  “不敲。”李牧泽泄了气,用快哭出来的语气说,“他还不是我对象呢。”
  妹子:“……”
  “我不想和他把关系搞砸,我不想,万一搞错了,他会讨厌我的!”李牧泽苦闷地抱着头,窝在沙发里碎碎念,“我是没有立场,可我想不明白,他和一个陌生男人去开|房,他还能做什么?他还能做什么呢?”
  前台小妹幽幽叹着气,她不经意往外看了眼,似乎看到了缕缕烟。
  奇怪,怎么会有烟?
  她眨眨眼,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
  他们的尸体会多久被发现?
  不会太久,明天收拾房间的人就会发现,不会等到他尸水横流,臭气熏天的时候再被人以厌恶和震惊的模样发现,不会等到他的尸骨爬满蛆虫,苍蝇在他恶臭的身上乱飞时才被人知晓。他开始在心里道歉,给妈妈道歉,给姥姥道歉,给发现他的警察和法医道歉,真的对不起。
  轻飘飘的,他偶尔这样感觉,他在飞,如果下辈子做一只蝴蝶,他要飞到李牧泽的脸上……
  下一秒,沈听眠睁开了眼。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还在这里,房间里是黑黑的,很呛很干,他分不清时间,也无力再思考,努力拖着身体去洗手间水龙头给自己灌冰冷的自来水,拼命灌,让冰凉的液体冲淡这要命的窒息感。
  过了十几分钟他才从剧烈的咳嗽中缓过来。
  小平头也没死,他瘫软在窗前,把窗户打到最开。
  窗户是锁死的,沈听眠亲手给它上了锁,然而事实证明,那里被留了缝。
  沈听眠看着小平头,小平头抓着窗沿,努力站起来,转身看着他。
  他们就这样互相看着,谁也不说话。
  小平头的五官皱巴在了一起,他侧靠在墙边,用头去撞墙,他在哭,边哭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沈听眠走了,他打开门,新鲜的空气冲的他鼻子都红了。他疯疯癫癫下了楼,眼里看什么都是重影的。
  他不知道在往哪走,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脚步混乱,身影摇曳,根本没有留意到大厅里焦灼踱步的李牧泽。
  李牧泽冒出来的时候,沈听眠被撞到了,没吓到,也不疼。
  他知道那是李牧泽,所以他下意识认为这里是安全的,即使李牧泽脸色复杂,语气也凌乱:
  “你干什么去了?”
  木然微妙的感动和死里逃生的悲哀极其混乱地交织在一起,化成荒唐的冲动。
  沈听眠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说什么,他好像失控了,全乱了,必须要做点疯狂的事情才能制止这种痛苦。
  他表情平淡,却好似在微微抽搐。
  他想,他们说不定爱的是彼此。
  沈听眠目光渐渐聚焦,低了低头,又抬起来,眼睛澄澈,“你还喜欢我吗?”
  他问的直白,单枪直入不扭捏,李牧泽反倒哑口无言。
  这是突然的变故,莫名其妙的话题走向。
  李牧泽结结巴巴,被牵着鼻子走:“喜欢啊,喜欢。”
  沈听眠失态了,如果不是长时间都处于这种压抑的状况里,他大概会在街上暴走。而现在他看着李牧泽,在想,杀人要是不犯法该多好。他要是喜欢我,不会舍得看我这样活着。
  然而他张开嘴,却说:
  “我可以去你家写作业吗?”
 
 
第11章 11 -15
  李牧泽的家在他们市区最贵的地段。
  那个夜里,沈听眠和李牧泽并肩走在城市凋零的星光里,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肢体感,李牧泽像机械人,而沈听眠松散的过了头。
  他们挤在马路边狭窄的人行道里,局促地喘不过气。
  心动会让人不明事理,失去判断力。李牧泽无法注意到沈听眠身上的炭味,以及他在夜色里缥缈的眼神。在荒谬的走向里,他只能捕捉到自己的心跳声。
  “我问你,我想问你。”李牧泽咳嗽着,忐忑地问,“为什么你那么快就可以接受我?”
  他怕他误会,便解释:“我是说,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喜欢男生?”
  “不需要。”
  “很多痛苦是没有道理的,追溯起源也没有什么用。”
  李牧泽依旧听不懂沈听眠的话,只是他温和的语气时不时让李牧泽陷入少年期的迷茫里,这份理解究竟是针对他的暧昧,还是来者不拒的撩拨。
  “怪不得你语文这么好,”他最终讪讪地笑,仍不想放弃走入他的精神世界,“你是怎么能说出这些高深莫测的话的?”
  这不是恭维,但的确在示好,即使他是真的疑惑,也在小心翼翼说出讨喜的话。
  沈听眠不曾被这样对待过,他学不会接应这样的喜欢,黑狗在他体内疯长,就快要把他涨破,他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与之对抗的过程中,已没有余力再去顾及他人。
  李牧泽读不懂他的沉默,又在多次浮想联翩后扫兴而归,于是只能不知所措跟着沈听眠继续走,同时不断抛出自己的疑惑:“那……那你今天到底去干吗了?”
  “你非要知道这么多吗?”
  沈听眠不太友善地这么问,李牧泽还从没有见他这样过,又冷又凶。
  “我没有问你为什么跟着我,你为什么要问我去做什么?”
  李牧泽皱起眉毛,劲儿也上来了:“因为想了解你啊!”
  “然后呢?了解了,然后呢?”
  李牧泽噎了下,声音弱弱的:“然后更喜欢你嘛。”
  沈听眠不说话了,他又说多了,他早该一视同仁的,不能因为对李牧泽有什么幻想,就在他面前活出自我。
  “你能不能别老把话说一半啊?”李牧泽有些冒火,看着沈听眠加快脚步,又忍不住拉了一把,“诶,你知道我家在哪吗你就往那边走?”
  沈听眠甩了他的手一下,没甩开,急促地说:“我当然知道!”
  李牧泽一愣,就把手松开了。
  他追着沈听眠,不依不饶:“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你去过啊?”
  沈听眠还不理他,李牧泽倒是笑了,戳着他的腰:“说啊,你怎么知道?你说话啊!”
  沈听眠躲了两下,没躲掉,于是自暴自弃地喊:“滚。”
  李牧泽却高兴了,笑嘻嘻的:“好学生骂人都这么可爱啊。”
  “……不准再说我可爱,我认真的。”
  沈听眠陪着他,让李牧泽觉得这条回家的路夜色很美。
  李牧泽这么想着,就忍不住一眼一眼地去偷瞄沈听眠,看着这个在他心里中二、文艺,自持神秘感的男孩儿,总能从他身上看出些不修边幅的天真来。
  这周末妈妈要带着李牧泽去寺庙里上香,愿望他已经想好了,要菩萨保佑沈听眠的一生都遇到好人,那些好人会去保护他的天真。
  这样一想,他的内心就变得很柔软:“你要不今天晚上别回去了,你可以睡我家。”
  沈听眠古怪地看他一眼。
  李牧泽怔了下,连忙解释:“不是,我和老狗还经常睡呢,你别瞎想。”
  那时的李牧泽啊,嘴上再骚,实际也纯情得很,这几句话烫口似的,几遍也说不通顺,沈听眠沉默了会儿,眼睛里空空的:“行。”
  他在咬指骨,“我等会跟我妈打个电话说一声。”
  “噢……”李牧泽呆呆地说,自己都没想到这个结果,后知后觉地笑起来,又不好被他看见,就摸着后脑勺侧过脸笑的夸张。
  正对上骑摩托车抠鼻屎路过的大哥。
  大哥:“……”
  李牧泽:“……”
  沈听眠和他一起经过了一座桥,李牧泽在这时说:“那儿就是我家。”
  站在桥上,沈听眠抬起头,看着万家灯火。
  桥下的水泛起夜色的波纹,沈听眠问他:“你在家里可以看到这座桥吗?”
  “可以。”李牧泽皱了下鼻子,“但是这儿的水有些臭。”
  沈听眠往下看了眼:“这儿离水面挺远的。”
  “是啊,”李牧泽有些奇怪地说,“你的关注点真是……”
  早在很久之前,沈听眠就知道李牧泽家很有钱。
  他们进入这个高档社区需要刷卡,上电梯也要刷卡,一层楼只有两个用户,他们家还是两层的屋子,当门打开的时候,只看一眼,沈听眠就知道李牧泽过的生活和自己截然不同。
  李妈妈穿着金丝绸睡衣,脸上还带着妆,正坐在沙发上看屏幕巨大的电视,手里拿着手机好像在视频,见他们来了,惊讶地说:“啊,回来了。”
  “妈,”李牧泽深深陷入带儿媳妇回家的不自在感里,不好在家长面前失了面子,就故作潇洒,“我同学,沈听眠。”
  他假模假样去弯腰换鞋,还给沈听眠拿了双拖鞋,偷偷竖起耳朵听他妈说话:“听眠啊,听眠来了。”
  沈听眠握着书包带,不知道李妈妈是在客气还是真的认识他:“阿姨好。”
  他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低下头看着李牧泽,对方正在抓着他的脚踝要给他脱鞋,他连忙局促道:“我自己来。”
  李牧泽蹲在那儿就憨笑,用胳膊遮着脸,活像个大猴子。
  李妈妈站了起来,笑吟吟走过来:“哎呀,小眠个子也挺高。”
  沈听眠和她聊了几句,李牧泽有些不耐烦了,拉了他一把,往屋里走:“我们先去写作业啦。”
  当李牧泽把门关上的时候,沈听眠在打探他的房间。
  很意外,这个宽敞、漂亮的地方并没有让他有陌生感,大概这里有李牧泽的气息,他甚至觉得这是一个可以任意宣泄、尽情冷漠的地方。
  他渐渐找回了那种在自己房间里才会有的,充满安全感的疲倦。
  李牧泽是紧张的,他四肢伸展却无时无刻不在畏缩:“我们先写作业,等会儿饭好了我妈叫咱们。”
  沈听眠不想吃饭,他茫然地说:“好。”
  他走到书桌前,熟练地把李牧泽的台灯打开,就好像他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把灯关了吧,”沈听眠对李牧泽说,“就开这一个。”
  李牧泽很听他的话,照做了。
  台灯是温暖的月球,李牧泽和沈听眠这两颗渺小又孤独的星星在逐渐靠拢。
  李牧泽搬来椅子,这不是与书桌相称的那一个,沈听眠盯着它看,李牧泽会错了意,说:“你想坐哪个?”
  他对沈听眠很细致,沈听眠不是感觉不到:“都可以。”
  沈听眠给妈妈打电话,李牧泽在旁边很紧张:“她会不会不同意?”
  “不会,”沈听眠平淡地说,“她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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