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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成说时(古代架空)——山又言

时间:2020-05-24 10:24:27  作者:山又言
  温玄也没有再阻挠他,由他去了。
  温玄走到一张石椅旁边,伸出手碰了碰,没有灰尘,经常有人坐。四周看起来是荒草丛生没错,不过有些道路旁的杂草是看得出来修剪过的。
  温玄略一沉思,抬头看了看,这座前朝王府,规模自然不小,温玄几个空翻就落到了房顶上,王府的最高点。
  一开始,散在四周的官兵还在好好的搜查,可是不知怎么了,一个两个渐渐开始不正常了。
  有的抱头逃窜,有的高声尖叫,有的丢盔弃甲,有的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好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就连西边的江小世子也略显僵硬地现在原地。
  江季白有些呼吸急促,怎么就一眨眼,人都没有了,恶心死了,太恶心了,满地的虫子,交织在一起,层层叠叠的,爬动的窸窣声,天呐,太恶心了,脚下一只胳膊长的蜈蚣,江季白看着它的腿就觉得头皮发麻。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自己进了什么虫窟?江季白忍无可忍地把那些虫子踢开了些,后退了几步,正在思考怎么脱身,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
  “鬼啊啊啊——救命啊——”
  江季白心头一紧,虽然叫的有些破音了,但听得出来是温白!
  屋顶上的温玄也听见了,怎么叫的这么凄惨?
  接着,温玄就瞧见了温白从一个拐角处连滚带爬地出来了,仓皇地站起来,温白一脸惊恐地跑着,不时地看着身后,脸色煞白,声音沙哑着大叫:“别追我…救命啊——啊——”
  温白又跌落外地,往后仰坐着,手脚并用地往后退着,声嘶力竭道:“走开——别过来!”还伸出手在面前挥了挥。
  江季白听温白的声音是时断时续的,更多时候,自己听见的还是虫爬声,但是江季白也听出来了,有东西在追温白,也是虫子吗?
  不会吧,温白从不怕虫子,七八岁的时候,温白就可以一手长虫,一手蜈蚣的吓人家小孩了,那是什么东西?断断续续的又听温白叫了声什么鬼的,鬼?不是吧,不会有鬼的,难道说,这王府里的东西不一样?
  温玄在屋顶上看温白狼狈不堪地跌打滚撒,明明什么也没有,可是温白为什么那么害怕?温玄在屋顶上跳了几下,朝温白移过去。
  突然,背后一股掌风,温玄急忙闪开,看见了一个黑衣人,看身形,应该是女人。
  “温大人果真与众不同,心中都没有怕的东西吗?”黑衣女子狞笑道。
  怕的东西?温玄心想,难道他们中了什么毒,所以才会出现幻觉,幻觉就是人心中怕的东西?
  “呀呀呀!”黑衣女子看戏似的看着不远处的跌跌撞撞的温白,感慨道:“你猜你弟弟看到了什么?”
  温玄警惕地动了一下,下面许多人,怪相百出,可是只有温白才让人觉得,那是在逃命。
  “你是谁?”温玄开口。
  黑衣女子盈盈一笑,答非所问:“人生于世,大人竟然没有怕的东西,该说大人是可喜呢?还是可悲?”
  “与你何关?”温玄抽出腰间佩剑,行云流水地打了过去,先收拾了这个人再说!
  “走开走开!”温白好不容易站起来,又开始不要命地跑了起来。
  温白再回头,发现追着自己的鬼更多了,没了眼睛的鬼嬷嬷,七窍流血的长舌妇,身体畸形的胎灵,还有面部腐烂的僵尸,没了下巴的红衣小女孩…怎么这么多!怎么这么多!温白咬紧牙关,死命跑着。
  忽然,温白顿住了脚步,动作也迟缓起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不…应该说是鬼!
  “阿娘…”温白颤抖着声音,后退了一步。
  眼前半空中有根很粗很粗的房梁,房梁上有根白绫,白绫尽头挂了个身穿粗布麻衣,长相十分美艳的女子,女子美目无神,空洞地盯着温白。
  温白后退一步,那房梁就前进一步,温白往右边跑去,不着时地又被绊了一跤,迅速地爬起来,阿娘已经和鬼群们一起涌过来了,温白大吼道:“阿娘!你别追我了!”
  温玄听见了,急忙回身看,心中有些烦躁,终于一个侧踢,将黑衣女子踢了下去,女子惊叫:“啊——”
  温玄几个空中凌步,到达了温白面前,温白头发都是散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黑色领口处的颜色更深了,像是被汗水濡湿了,温玄拽住温白的手,一片冰凉。
  温白惊恐地看着他,甩开了他的手,温玄沉声道:“温白!是我!”
  温白好像在看什么恐怖的东西,不敢直视温玄的脸,躲闪着目光:“走开!别碰我!”说着,猛地把温玄推开了,又拼命跑了起来。
  温玄一时愣住了,温白的神情是他从没有见过的,就算温白幼时,被仆人欺负,脸上也是笑嘻嘻的。
  温玄不死心地冲温白叫道:“温白!是我!”
  温白还是狼狈地跑着,温玄正准备把他打晕时,几个黑影又飞了过来,温玄难得地怒了:“烦不烦!”一个空中旋转,又和几人在房顶上开打了。
  黑衣女子好不容易从草丛里站起来了,冲那几个黑衣人叫道:“缠住他!”
  温白最终体力不支地停下了,温白死死攥紧拳头,猛地回身,看着怨毒看着自己的母亲,还有一群神态可怖的鬼,终于崩溃了:“阿娘!!你别追我了!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是你自己要死的!我没有逼你!是你自己受不了的!你别追我了——”
  温白靠着墙缓缓蹲下了,泪水溢出眼眶,仿佛开了闸的洪水,哆嗦道:“为什么不放过我?我没有要你死啊…我也不想你死啊…”
  温玄听言,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抓了一下,没留神,被一个黑衣人划破了手臂,温玄反应过来,一脚把那个黑衣人踢了下去。
  之前的黑衣女子又跳了过来,几个黑衣人同温玄纠缠着。
  江季白这次是完完整整地听清了温白的话,从来没有听温白提起过自己的母亲,听声音温白离自己不远,这里虫子这么多,温白不可能看不见,如果看不见,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虫子是假的!一切都是幻觉!
  江季白记得没出现虫子之前,左脚边有块石头,江季白缓缓蹲下,刚想去摸自己左脚边,忽然发现左脚边有个鼻涕虫!江季白脸色复杂,鉴于温白叫的太过凄惨,江季白狠了狠心,闭上了眼睛,伸出了左手。
  江季白果然摸住了一块石头,心中大喜,果然!江季白继续闭着眼睛,摸了摸腰间的锦囊里,记得还有之前熬夜看书时没吃完的薄荷糖,江季白摸出了一颗放进了嘴里,掏出手帕,遮住口鼻,就地而坐。
  等江季白再次睁开眼时,四周已经恢复正常了,江季白掩好口鼻,看见四周怪相百出的官兵,有些哭笑不得,为何看不见温白,江季白听见了打斗声,抬头就看见了温玄被几个黑衣人缠住了,叫道:“温大人!”
  温玄低头,发现江季白恢复了正常,抬头挡住了一波攻击,温玄高声道:“江衍!下面官兵衣服里有信号弹,你找一下。”
  黑衣女子有些诧异地看向江季白:“哦?恢复了?”黑衣女子对一个黑衣人道:“拦住他!”
  黑衣人刚要下去,就被温玄挡住了,温玄冷声:“想下去?”话音刚落,温玄一剑刺了过去,瞥见后面有人偷袭,抬腿向后一踢,两个黑衣人应声落下屋顶。
  江季白打晕了几个官兵,放到了门口空气流通处,还有很多官兵不知道散落到哪里了,江季白掏出了一个信号弹,对着天空发射了。
  “啾——”一道光亮划破了夜空。
  “江衍!”温玄叫道:“温白往后院去了!”
  江季白沉声:“我知道了。”说着,往后院跑去了。
  江季白一边找,一边喊:“温白!”
  “温白!你江小爷来救你了!”
  “温白!你跑哪里去了!”
  忽然,江季白眼尖地发现房梁上有烟,利索地翻了上去,发现了一个香炉,原来是这样,江季白抬眼忘了过去,许多房梁上都有香炉,看来他们就是这样放毒的吧。
  江季白捂着口鼻,把看得到的香炉都丢进了池塘里,然后继续找温白,沿路看见了香炉,就丢掉。
  突然,江季白听见了很沉重的呼吸声,不由得放轻了呼吸,寻找着呼吸的来源,终于在廊道尽头发现了缩成一团的温白,江季白很像找出纸笔把温白这幅样子画下来,让他平时那么嚣张!
  “喂!温白!”江季白走过去,接着温白猛地睁开眼,坐着后退了几步:“走开!”
  江季白又往前靠近了几步,伸出手想要拍他的头,温白突然死死闭上眼,低下了头,江季白的手尴尬得停在了半空中。
  温白被抓来得早,吸入的毒烟比他们都多,在温白看来,面前的鬼不停地想要靠近自己。
  江季白无语了,看了看左手边有个房子,心想这间房屋看起来门窗都完好无损,毒烟应该淡些,拽着温白的后脖领子就进去了,温白被吓得大叫:“哇——你放开我啊!”
  “天呐!救命啊——”
  “噢——我的妈呀!”
  江季白心道,还你的妈呀,刚刚才被自己亲娘差点吓死!
  江季白关好门窗后,温白还惨叫个不停,好像被自己怎么了似的,江季白忍无可忍,一拳打到了温白的脸上:“别叫了!烦不烦!”
  温白被打懵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江季白心想:“给你清醒一下。”然后无论出于什么用心,又是一拳!
  温白一动也不动,呆滞地看着江季白,江季白心想,不叫了,果真有用!
  然后江季白揪起温白的领子,“啪啪啪啪”就是几个耳刮子,边打边想:“天地良心!我可不是真的想要打你!”
  “啪”“啪”“啪”…
  直到江季白掌心都打麻了,温白好像才有些清醒了:“江…江季白?”
  温白皱了皱眉,一说话脸就被扯得生疼,江季白没注意到温白恢复了几分清明,没控制住,又是一巴掌。
 
  ☆、温白笑谈幼年时
 
  “啪!”又脆又响!
  “……”温白这次是真的懵了,须臾,才反应过来,怒道:“我去!你打我!”说着,一个翻身,就把江季白压倒了,给了他几拳。
  江季白一手护住脸,一手扯住他的领子,又把他压在了身,也怒了:“你有病啊!”
  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最终,由于温白又跑又跳又喊了半天,体力不支,被江季白脸朝下按到了地上。
  “嗷——”温白惨叫道:“江季白,我胳膊要折了!”
  江季白冷着一张脸松开他:“谁叫你找死!”
  温白翻身坐好,两人互相打量着,江季白也有些疲惫了,四肢舒展地坐着,温白靠在身后的桌子腿上,屋里太久没人打扫,积了几层灰,全蹭到了两人身上,特别是温白,头发乱蓬蓬的,衣服还被划破了几道口子。
  两人对视了片刻,不约而同地互相嘲笑了起来。
  温白擦了擦笑出眼角的泪,嘴巴还没来得及闭上,就觉得被江季白塞进去了一个凉凉的东西,温白尝了尝:“薄荷糖?”
  江季白整理了下头发:“嗯,给你清醒清醒。”
  温白把糖滚到舌头一侧,有些抱怨道:“还不如再给我两个耳刮子呢!”
  江季白听见后,举起了手,一本正经道:“来
  啊!”
  温白连忙捂住了脸:“可别!我俊俏的小脸儿可经不起折腾了。”
  “滚!你恶不恶心!”江季白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白了温白一眼。
  温白乐了:“哈哈哈哈…”一笑就扯住了伤口,温白苦着脸轻轻碰了碰自己俊俏的脸,不满道:“喂!我的脸真的很疼。”
  江季白甩了甩右手,不悦道:“你抱怨什么!我的手还疼呢。”
  温白尽量不做出表情,避免扯痛伤口:“对了,你怎么在这儿?”
  于是,江季白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遍。
  温白纳闷儿了:“怎么可能是假的?那么真实…”
  “还说呢,你那样一通闹,昭远公府的脸都给你丢完了,要是官兵们都是清醒的,我估计你哥就给你就地正法了。”江季白幸灾乐祸道。
  温白抓了抓头发,讪讪道:“真…真的吗?”
  “不信你问你哥去!”江季白一本正经道。
  温白突然问道:“照你这样说,你也看到了害怕的东西了?”
  江季白:“……”
  “嘻嘻!”温白凑近,打量着他,有理有据道:“我猜猜,肯定是虫子!虫子,对不对?”
  江季白原本想去拧他的脸,可是温白的脸都肿了,江季白换了个地方,捏住了温白的下巴,皱眉道:“你烦不烦!我那不是害怕,是恶心!再说,我也没跟你似的被吓得到处乱窜啊!”
  温白拍开他的手,傲娇地哼了声就不说话了。
  江季白有些犹豫地开口:“温白?”
  “嗯。”
  “你刚刚叫你阿娘了。”江季白道。
  温白动了动身子,使自己靠的舒服些,不甚在意道:“害怕了找阿娘,人之常情嘛!”
  “不。”江季白静静地看着他:“你不像是在找她,你很恐惧。”江季白想了下,又道:“像是在求救。”
  “……”
  江季白又道:“我们认识十多年了,我从未听你说过你进昭远公府之前的事,也没听你说过…你阿娘的事。”
  温白笑的无所谓:“那么小时候的事,谁记得啊?”
  “……”江季白知道温白不想说,也就不问了,打算站起来出去看看情况,随口道:“你不想说便罢了,你休息会儿,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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