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又冥思苦想了番,道:“不过他要是想去,我会陪他去,毕竟他这么累,去听个曲儿看场舞什么的也行,还可以放松一下。”
温玄继续问道:“不只是听曲看舞什么的,若他拈花惹草呢?”
“那不会。”温白语气如常道:“他只喜欢我。”
温玄:“……”
温白又补充一句:“我也只喜欢他。”
温玄更闹心了,转身便走。
温玄忙地追了上去:“哎,大哥,别走那么快啊,是不是小王爷拈花惹草,惹你不高兴了?”
温玄冷哼一声,不发一语,继续疾步走着。
“那你告诉他啊。”温白跑了两步,跟上了温玄。
温玄目视前方,语气不好道:“他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嗯?”温白懵了下,这是什么说法,温白道:“人得互相沟通吧。”
“你跟江季白也因为这种事沟通?”温玄反问。
温白下意识地回答:“倒没有。”
“这不就结了?”温玄冷言冷语:“这种显而易见的事还用沟通吗?”
温白是真的佩服温玄,温玄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总不愿意把想法说出来,太过自以为是,太别扭性子。
温白哑口无言,愣了半晌,温玄已经走远了,温白又追了上去:“可你不说小王爷不知道啊。”
温玄一副冰山做派,听不进去一丝劝。
温玄这几日一直很郁闷,跟谁都爱搭不理的,训练士兵时更是严厉得紧,士兵们都悄悄跟温白抱怨,温白也没办法,只好去求助顾延岳,他与温玄的关系不错,让他跟温玄聊聊。
顾延岳是个直性子,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你心情不太好?”
温白要晕了,温玄也剜了他一眼,温白就借故出去了。
温玄看顾延岳还关心地看着自己,清了清嗓子道:“还好,不值一提。”
顾延岳温和着一双眸子,道:“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温玄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道:“听说,秦筠与你未在一起时,经常在天渊城拈花…流连于风月之地?”
顾延岳失笑,点了点头:“嗯,他之前确是喜欢拈花惹草。”
“那后来呢?”温玄奇怪道:“秦筠如今挺正经的。”
顾延岳沉思了一会儿,似是被触及了心中温柔的回忆,语气也要温柔了不少:“他千里迢迢追我到霆灵城后,心就收了不少。”
“你们的事,我也略有耳闻。”温玄道。
顾延岳笑了笑:“我来讲给你听吧。”
当年柳秦筠高中榜眼,不少人有意结交,柳秦筠性子温和有礼,又是个爱交朋友的,也不在乎什么虚名,便经常往烟花柳巷之地里跑。
当时,在珍味楼吃完饭,柳秦筠醉意朦胧之际,恰好看见了楼下的顾延岳收拾了一个小混混的场景,青年坚韧如松,柳秦筠满脸笑意地随手拿起花瓶里的花,朝着顾延岳丢了下去,顾延岳被砸得莫名其妙,抬头向上看。
这一看,柳秦筠整颗心就沦陷了,当即笑道:“公子,交个朋友啊。”
顾延岳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也认得柳秦筠,不过看他酒气冲天的样子,认为他跟一般的纨绔没什么两样,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柳秦筠没有计较他的失礼,次日亲自登门拜访,顾延岳象征性地敷衍了几句,柳秦筠开门见山地表达了爱意,顾延岳把他当成神经病赶了出去。
柳秦筠丝毫不气馁,日日写情诗往顾延岳府里送,顾延岳十分困扰,把他约了出来,直接表明自己不喜欢男人,柳秦筠还是死缠烂打,青楼也不去了,应酬也不陪了,除了上朝就是粘着顾延岳。
后来,顾延岳因为替一个被贬的大人辩护,被贬到了霆灵城做一个小小的守军,没有料到柳秦筠竟是辞了官一路跟到了霆灵城,顾延岳心里有些动容,在霆灵城天天受气,也是还好有柳秦筠一直安慰。
顾延岳说过让他不必跟着自己浪费光阴,柳秦筠反笑:“把光阴浪费在你身上,我高兴。”
顾延岳就沦陷了,还沦陷的彻彻底底。
柳秦筠秉性温和,顾延岳性子直,柳秦筠一直在他身边提醒着他,顾延岳很快就混了个不小的官,温玄和顾延岳的合作,也是柳秦筠搭的线。
说到这里,顾延岳心里不住的感慨,自己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才会碰见柳秦筠。
温玄心里觉得自己更加凄惨了,顾延岳先反应过来了:“晏清,你这样不高兴,可是因为你的心上人?”
温玄顿了下,别扭道:“…什么心上人…”
顾延岳好笑:“我听温白说了,你们闹别扭来着。”
温玄猛地抬头,问道:“温白告诉你了?”
“嗯。”顾延岳如实道:“他说你有心上人了,但也没说是谁,让我自己问你。”
顾延岳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温玄十之八九不愿意,顾延岳以为温玄性子清冷孤傲,两人若是闹矛盾定是温玄的错,又是苦口婆心地开解了一番,温玄好像更不开心了,为什么人家的心上人都那么善解人意的。
顾延岳又和温玄关于时事交谈了一会儿,眼看到了晌午,顾延岳就打算告辞了,温玄起身送他。
顾延岳走了几步,忽然看见了床边的兰草,猛地停住了脚步,下意识地开口道:“晏清,这株兰草你从何处得来的?”
兰草?温玄寻着顾延岳的眼神看了过去,哦,那盆青草啊。
温玄如实道:“不是我的,估计是温白的。”
顾延岳走过去,爱不释手地打量了片刻,温玄道:“你喜欢?那我问问温白能不能送给你。”
“不是我。”顾延岳柔声道:“是秦筠,他爱侍弄花草。”
温玄打量着那其貌不扬的草,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呦!顾大哥,大哥,你们站这儿干什么?”温白吊儿郎当地晃了回来。
“你,过来。”温玄冲他招了招手,温白就乐呵呵地过去了:“干吗啊?”
温玄指了指那盆兰草,道:“延岳看上了你那盆草。”
温白这才注意到两人围着的是江季白送给自己的那盆兰草,忍住想要把兰草抢过来的冲动,急忙道:“顾大哥,这株草,啊不,兰草,对在下有特别意义,实在是不能送人。”
顾延岳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是我逾矩了,这株素冠荷鼎极为珍贵,想来纾寒也费了不少功夫才得到的,纾寒不必放在心上。”
温玄和温白对视一眼,俱是一脸茫然,两人对花草都是一窍不通,温白纳闷地挠了挠头:“荷花?这不草吗这?”
顾延岳没有料到温白的反应,哑然失笑,解释道:“素冠荷鼎,是兰草中极为珍贵的一种,开花时堪堪要比昙花还美上几分。”
温白看着那株其貌不扬的草,瞠目结舌:“真的?那很值钱吧?”
顾延岳忍笑道:“嗯,堪比两座酒楼。”
“我去!”温白彻底惊呆,温玄也觉得不可思议,不就一株草吗?
顾延岳看着这两兄弟,一个一脸震惊,一个一脸狐疑,笑了出来:“纾寒买这株兰草时没人告诉你吗?”
“不是我买的。”温白眼睛还是盯着那盆兰草,道:“别人送的。”
温白又觉得这种说法不太好,就又补充了一句:“在下心上人送的。”
顾延岳愣了下,了然得点了点头:“怪不得。”
顾延岳回去时,刚好看见柳秦筠跟江季白正言笑晏晏地说些什么。
江季白看见了门外的顾延岳,起身颔首道:“顾将军。”
顾延岳急忙回礼:“江衍世子。”
“将军不必多礼,是季白叨扰了。”江季白礼仪恰到好处。
顾延岳看向一旁的柳秦筠,后者神色怡然,面带笑意,顾延岳道:“世子哪里的话,延岳至今还没有拜访世子,是延岳失礼。”
江季白担心顾延岳以为自己是来笼络他的,和声道:“无妨,是我自己串个门罢了,我钦佩柳师兄已久,早有拜访之心,顾将军不必在意。”
说话滴水不漏,顾延岳也猜出了江季白的心思,心中对江季白的好感也多了几分,也笑道:“世子客气。”
顾延岳看屋里多了几盆兰草,还都是比较珍贵的兰草,奇怪地看向柳秦筠:“你何时弄来的兰草?”
柳秦筠温声道:“是季白送的。”
顾延岳看向江季白,江季白道:“从临安带过来的,听闻柳师兄也是江南人,就送来了几盆。”
顾延岳心下觉得不对劲,柳秦筠看他面色古怪,笑骂道:“你发什么呆啊?”
“哦,我是觉得今日与兰草有缘。”顾延岳自觉失礼,笑道:“我刚刚从晏清那里回来,看见纾寒的窗边也有一株兰草,可真是巧。”
江季白刚刚饮了一口茶,闻言放下茶杯,语气如常道:“哦,温白的那株也是我送的。”
柳秦筠笑着点了点头:“怪不得。”
顾延岳头顶仿佛五雷轰顶,温白的话适时地出现在他脑海里:“在下的心上人送的。”
顾延岳不动声色地看向一旁侃侃而谈的江季白,要说这江世子,品貌是没话说,温白若是真的喜欢他,那江小世子呢?也心悦温白吗?
顾延岳一语不发,江季白以为他生病了,也不好再叨扰下去,借故离开了。
柳秦筠送他回来,纳闷地看向顾延岳:“你怎么了?”
“没怎么。”顾延岳摇了摇头。
柳秦筠觉得好笑,拍了拍他的头,道:“季白都发现你不对劲了,还没事?”
顾延岳捉住柳秦筠捣乱的手,感慨道:“我是震惊。”
“哦?”
“纾寒喜欢江衍世子。”
☆、死性不改温玄气
柳秦筠讶异了一下,但很快神色恢复如常,道:“季白和纾寒有竹马之谊,这不是很正常吗?”
顾延岳忍不住道:“那…江衍世子对…嗯…纾寒呢?”
“多少有些喜欢吧。”柳秦筠思考着回答:“不然也不会送兰草了。”
“江衍世子身份特殊,日后若是为君,这如何是好?”顾延岳有些怔忡,微微叹息。
柳秦筠笑意盈盈,凑近顾延岳,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人家还没着急呢,你倒是跟着瞎操心了。”
顾延岳轻轻揽住柳秦筠,笑了笑:“秦筠说的对。”
夜已深,温玄正欲上床歇息,房门就被“砰”地一声大力推开了,温玄慌得披上外衫,刚要大声呵斥,就看见了江越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温玄为人讲究挑剔,再亲近的人进屋也必须得敲门,看江越这样大摇大摆的样子,按捺不住怒火道:“不会敲门吗你!”
江越好笑地瞥了他一眼,轻轻呼出一口气,风流地挑了挑眉梢,问:“你干坏事时会提前说吗?”
闻言,温玄难得地被噎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越暗笑,几步走到了温玄的身侧,温玄皱眉看了他一眼,江越左手轻轻搭在温玄的右肩上,手指轻轻一挑,温玄披在身上的外衫就悄无声息地落地了。
江越将脸缓缓放在温玄肩膀上,笑道:“你这几日可是在闹脾气?都不来找我的。”
还说没肖想过他,温玄心里腹诽,都直接贴过来了,温玄抽了抽鼻子,闻到了一股酒气,酒壮怂人胆,还真是!
温玄肩膀故意放低了下,江越的脑袋落空了下,抬头笑道:“淘气。”
“江越,我说过。”温玄挪开了些,沉静的眸子盯着江越道:“别拿你哄女人那一套来糊弄我。”
“是吗?不过我只会这样哄别人,不如你教教我?”江越没有理会温玄语气里的严肃,继续调笑道。
温玄不喜他的油腔滑调,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觉得拿这样的江越很没办法,他惯会说着深情的话,之后继续我行我素。
江越趁他分神儿,推了他一下,温玄始料未及,一阵眩晕倒在了床上,正要发火,就觉得江越压了过来。
温玄带着些质问的眼神看向江越,江越却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桃花眼里春水荡漾:“晏清,可是你说试试的,我原本可没打算招惹你的。”
“都说了试试了,不做点什么我觉得吃亏。”江越促狭地笑道,温玄觉得这话有些熟悉。
温玄还保持些清明,他知道这都是江越的花言巧语。
想到这里,温玄毫不客气地推开江越,道:“那你吃亏吧。”
“……”
“嘿!你这人…”江越略显头疼,花月夜里的花魁都没这么难搞,温玄这人,都答应他了,还端着一副架子。
就不信了!
江越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按住温玄用力地吻了上去,酒香混合着茉莉花香扑面而来,温玄大吃一惊,并没有推开他。
江越满意地笑了,对本王无意的美人本王都搞过,何况一个本就对本王有意的美人!
两人衣物摩擦间,温玄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脂粉香,猛地反应过来了,又仔细嗅了嗅,果然是女子的香料味道。
温玄的火气“噌”地窜了上来,一下子把江越掀下了床,冷声道:“下去!”
江越被摔得七荤八素的,不是正意乱情迷的吗?怎么突然就生气了?江越迷糊道:“你干吗?”
“你来之前在干什么?”温玄凉着一双眼眸,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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