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完全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从他口中听见求神拜佛这样的字眼。
但是,是为了他。
一念及此,他便觉得心中异常柔软。
……
纪小朋友回来后,盛淮干脆推掉了天颂所有的事情,整日整日陪着纪从骁约会游玩。
他们在最浪漫的餐厅里享受烛光晚餐,在山顶的摩天轮内接吻;他们全副武装,伪装成普通的路人穿行在人潮拥挤的广场;他们在公园里听流浪歌手唱歌;他们混在人群中和其他人一起新年倒数;盛淮会一时兴起给纪从骁买上一整捧的红玫瑰;纪从骁会在所有人抬头看烟火的时候拉开他的口罩,亲吻盛淮的面颊……
他们将曾经的遗憾逐一补全,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般,享受着情人和约会的快乐。
当然,他们还会和朋友相约。有时候是韩略,有时候是乔译,有时候甚至突发奇想,将所有交情不错的朋友们聚到一起开一场party。
当然,他们也被拍过无数次。但多是在外吃饭或朋友聚餐的时候。
他们光明正大地被拍,纪从骁甚至还朝狗仔们挥过手,请他们喝了一杯咖啡。而其他两人独处的约会,他们多在夜间出行,又多是人潮汹涌的地点。这个季节,围巾口罩几乎是人手必备,能够认出来的实在是太少。即便是偶然间被拍,那也多被说成是盛淮和他的恋人出行。
只不过这恋人的身份,几乎没有人安到纪从骁身上。无他,只因这两人出门聚会时实在太过光明正大,他们越是这样毫不遮掩,旁人越会觉得并没有什么。哪怕是纪从骁每次在微博上po出的菜肴背景好几次都看得出来是盛淮家,但一群人在微博下只会diss纪从骁又去蹭饭,又去破坏人家二人世界。
两人将所有能够想到的事情都做了个遍,最后,终于安安心心重新宅回了家里。
纪从骁刚拍完《勒将》,现在暂且没有接其他的戏和综艺。这段时间,《菏泽》上映了,这部紧跟着大流,走狗血套路剧情,目的就为了赚钱的影片在上映的第一天就遭遇了暴风雪——几乎没有谁乐意进电影院看一眼,哪怕有人冲着纪从骁去的,也被人劝住,不要贡献票房,想看大师兄,等以后看大手剪辑。
纪从骁对此只是笑了笑,看了一眼便没有再多关注。
而盛淮,如他之前对纪从骁所说的一般,递过来的本子半点都不少,并且无一例外,都是名导大制作。纪从骁在看到那样厚厚一叠之后,这才安了心。
然而,放在其他人那里,随手挑一个都是从天而降能够砸晕人的剧本,在盛淮这里,却挑三拣四,怎么都看不上眼,最终只沦落为他给纪从骁念睡前故事的材料。
两人就这样在赋闲在家,最终还是何奢看不过眼,把纪·已经学坏了·从骁拉回了公司,丢给他一些精挑细选的广告代言,以及一打找他演戏但没有筛选过的本子,让他自己慢慢看。
于是,两夫夫只能各自抱着一大叠剧本,一人霸占沙发一头,在阳光下一边翻一边互相吐槽。
作者有话要说:
去了一趟外地刚回家,大巴对于晕车的人来说真的是超级大杀器嘤嘤嘤
等车中途码的一篇日常先奉上,我先去缓缓orz小可爱们的评论晚点再来回哈~
第101章 第一百支玫瑰
盛淮每年一次的定期复查,原本一直都是由艾伦负责的,但今年艾伦忙于一个计划研究,分不出神来,便给他推荐了帝都的师弟,也就盛淮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并偶尔还在联系的戚医生。
天气渐渐冷了,纪从骁不愿意出门。盛淮原想自己一个人过去,但没想到,在提起的时候,纪从骁不仅要求陪同,并且还主动问了一句,能不能将自己也加入咨询名单。
说起这个话题时,两人正在玻璃阁楼里晒着太阳,虽然露台上阳光很暖,但奈何冬天风大,两人也只好挪进了阁楼里。
盛淮看完了剧本,正闲暇无事,一时兴起拿着相机对着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的纪从骁抓拍了好些照片。这个话题,只是随口一提,就如同平日里他跟纪小朋友说要出门去个超市一般稀松平常,然而纪从骁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盛淮也只是怔了一瞬,随即点头应下。反倒是说出这句话的纪从骁皱着眉头脸色纠结地蹭到了他的身边:“你这反应会不会太平淡了?”
盛淮就近对着他拍了一张,随即笑了,顺势将人搂进怀里,一张一张回放着自己的杰作,顺口问道:“那要怎样的反应才合适?”
“不应该阻止我吗?跟我说,你不用去,你没问题,我完全不介意吗?”纪从骁瞅了一眼相机显示屏,看见了自己的一张大脸,顺手就想删了。
盛淮拦住他的动作,按住他的手不让他捣乱,这才蹭了蹭他的头发,带着笑:“这两天是不是恋爱剧本看多了?”
纪从骁:“……”
“这几张怎么样?存起来做成相册好不好?”他将屏幕送到了纪从骁眼前,仍旧抓着他的手怕他又要删照片。
纪从骁扫了一眼:“都不要,合照才好看。”
盛淮笑了,亲了一口他的脸颊,举起相机对着两人拍了一张,转过来一看,角度不行,纪从骁一半的脸都在相框外去了。纪从骁笑出声,盛淮放弃了相机高难度的自拍,换成了手机,前置镜头中映出了他们沐浴在明媚阳光中的模样,盛淮揽着纪从骁,转头唇瓣轻轻贴着他的额角,两人一块看向镜头,纪从骁露出一个笑,抬手点了拍摄的按键。
盛淮这才满意。
“你刚才的话只说对了一半。”他打开了电脑,将手机和电脑连接,一边说道,“不是没问题,问题挺大的,如果是其他人我确实会建议去看看心理医生,因为这是最好的选择。活在自己都受不了的阴影之中,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纪从骁安静地看着他,知道他还有后话。
“但是你不同,小朋友你最后一句话说得没错。我不介意。”他将照片导入电脑,调出了两人合照的那一张,稍微调整之后设置成了桌面,“我不介意你什么模样什么问题,我从不曾提到过这件事,只不过是因为我觉得你不需要。”
“因为我在啊。”他转头看了看纪从骁,笑了笑,“我在,我能接受你所有的好与不好,我能陪你走完这一生,让你再也不用受到孤独的煎熬,既然如此,你去或不去,好或不好,又有什么区别?”
纪从骁眉目轻弯:“那我决定去呢?你什么想法?”
“自然是支持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想告诉我什么,我都在听着,你要是不想说,那我也不问。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觉得——”盛淮皱着眉头看着电脑屏幕,“这两边的黑边实在是很难看。”
“那我就不说了。”纪从骁摊手。自从两人在一起之后,盛淮就没有问过他这毛病的缘由,他原本打算今天给盛淮坦白一下那些曾经和过往,但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忽然就觉得自己放在心里的那些过去和曾经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了,陡然间就没有了想要提起的欲|望。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拍两张照片留念。
他拿过笔记本,将那张两人的自拍撤了下来,裁剪处理之后再重新填充上去,刚刚好适合整个屏幕。
盛淮揽着他亲了一口:“我家小朋友真厉害。”
纪从骁扬了扬下巴:“那是。”
他取过单反,按着盛淮,“你别动,让我拍几张,我拍得肯定更好看。”
盛淮挑眉:“为什么?”
“没听过吗?恋人才是最容易捕捉美的。”
“我只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哪怕拍得不好看也会觉得好看。”
“……别说话!”
“好。”
……
盛淮和纪从骁到达戚时的心理咨询室时,还没有到约好的时间。对方正靠在办公桌上打电话,眉宇之间带着柔软的笑意。这让和他接触过几回,只感受到对方的冷淡和强硬的盛淮不由噎了一噎,当即也就反应过来,若无意外的话,又是在和他的恋人通电话。
戚时收了线,朝两人走来,方才的柔和收敛,又变作寡淡的神色。
“戚医生,又见面了。”盛淮和戚时握了握手,话虽这么说,然而实际上虽然两人一直有联络,但这还是他们头一回在现实中见面。
戚时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是我恋人,纪从骁。”盛淮给他介绍,纪从骁顺着话拉下了口罩,朝戚时伸出手,“你好。”
戚时将目光转向他的脸上,眉梢轻挑,眉眼之间掠过一丝惊讶:“是你?”
纪从骁一顿,下意识觉得对方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然而,他那句话听着着实不像是看见明星的语气,但也不是熟人,非要说,那也只能算是对一个认识的人的再见。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纪从骁神色迷茫,扫过对方明显辨识度超标准的脸,皱了皱眉,要是以前当真见过,就冲着这张脸他也一定记得,但事实是他的脑海中没有这样一个人,只不过,他确实真切地觉得眼熟。
“除夕夜,游乐场摩天轮,我和我爱人站在你前面。”
简单的几个字在须臾之间勾起了纪从骁的记忆,他轻声惊讶了一句,随即眉眼弯起:“是你。”
他转头看了眼盛淮,解释道:“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确实只是一面。
在除夕夜的时候。
那会儿他刚刚给盛淮告完白,同时也斩断了两人的联系,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觉得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于是便随着人群往游乐场走了走。摩天轮下,这位和他的同性恋人正好站在他面前,送了他一杯热可可,还有意无意地开导了他许久。那是他难得遇见的善意。
纪从骁还记得,自己那会儿对他们深厚的感情极为羡慕。只不过当时心情不好,又是夜里黑暗,便没怎么记住他们的样貌。
简单的寒暄到此为止,盛淮先做完了测试,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再换成纪从骁。
纪从骁推开门,走进盛淮刚出来的地方。这间办公室的风格简约轻松,颜色素雅,阳光自玻璃窗格内洒了进来,温暖又明媚。让他想起了家里的露台和阁楼,不自觉神情便放松下来。
因此,在戚时建议将交流地点移到玻璃窗下的单人沙发上时,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纪从骁在淡青色的单人沙发上落座,眯着眼望着太阳,温暖的阳光照得他周身暖意融融。
“你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戚时拿着一个文件夹一支钢笔走来,顺势在他的面前放上了一杯热可可,“喝点甜的,心情好。”
纪从骁道了谢,喝了一口,唇角弯了弯:“盛哥也偏好甜食,遇见喜欢的,总要一直吃到满足为止。”
“是吗?”戚时在他对面坐下,“我也挺喜欢,只不过我爱人不让我多吃,因为我牙不好。”
他这一说,纪从骁随即想到当初遇见时这两人就是因为甜食而笑闹的场景,不由感慨道:“你们感情真好。”
“我们少年相识,到如今已近十年。”戚时垂着眸,神色褪去了几分冷淡,唇角稍稍提起,眉眼之间,明显要比之前柔软不少。
纪从骁在娱乐圈里呆了这么多年,对人的神情变化,早已经是如火纯情。眼下见他这幅模样,心中艳羡三分,直白道:“我很羡慕你们,一直都是。”
“我以为你现在过得不错。”戚时抬眼看他,不动声色地拧开了钢笔笔盖,在空白的文件夹内划出一道青色的痕迹。
“确实很好,可以说是我梦寐以求的。”纪从骁回答道。
戚时开门见山:“所以我一直很好奇你到来的原因。”
“为了解决一些隐患。”
戚时眉梢略略扬起,直视着他,静候下文。
“戚医生,冒昧做个假设。”纪从骁抬起头,看了一眼戚时,“如果,你的爱人想要和你分开,无可挽回的那种,你会怎么办?”
戚时手一抖,白纸上原本流畅的笔迹蓦地歪出一条斜线。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纪从骁,收了笔,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似在深思。尔后抬眸,沉吟道:“我实在是想象不出这个场景。但如果非要回答的话,那也只能放手祝福。”
纪从骁扯了扯唇角笑了,他往后靠过去,将自己陷入柔软的沙发中,抬着眼望向窗外,任由阳光刺得眼睛生疼:“你看,你这种才是正常人的念头。而我——”
“我大概是不会让他走的。将他禁锢也好,藏起来也罢,都不会让他离开我。我曾经,甚至动过让他陪我一起去死的念头——”
他垂下眸,眼睫微微颤动,曲了曲手指,轻声将那所思所想倾诉。
“——因为那样,他就永远不会再和我分开了。”
“所以你此行的原因,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害怕伤害到他。”戚时平静而直白地陈述着纪从骁的目的。
纪从骁震惊于他的敏锐,却仍旧如实地点了点头。
“纪先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戚时合上文件夹,连钢笔的笔帽都盖上了。他将文件夹放置在一旁,倾身端过咖啡,衬衫袖口因动作往后拉了拉,露出样式简单的腕表。纪从骁注意到他调整了坐姿,倚着沙发,端着咖啡,整个人的气场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冷静,从容,掌控全场,游刃有余。
这是盛淮在来的路上对戚时作出的评价。
纪从骁一时半会儿并没有想起来,因为对方之前一直都是安静倾听的姿态。现在想来,约莫那只是为了引导他说出想要的信息,直到这会儿,才暴露出真实的风格,与盛淮的评断别无二致。
“你说你之前想和他一起赴死,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想象?”戚时开口问道。
纪从骁抛开脑海中的杂念,不管他是什么样的风格,只要有效就够。
“真正发生过。”他低声应道,当初在沿水的时候,在幽深黑暗的河底,他险些让盛淮丢了性命。想到出水之后盛淮的气息奄奄苍白神色,他下意识蜷了蜷手指捏紧了杯子。
戚时扫过他的手指,继续问:“那为什么没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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