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松站在原地,心中明明毫无波澜,表面却是随着这话又多了羞愧之色。
他猛地转身,双手扶上来人的双肩,乌黑发亮的眼睛里清明一片,“赔。”
来人被他的动作吓了一惊,勾着那副天真中又带着情‘色的刚出浴的脸,抬首望进师兄那双不死作假,眼神坚定的眼睛里,红唇轻吐:
“那说好了的,师兄要赔我。”身体靠近沈寒松,似乎下一秒就要靠在他身上。
踮起脚尖的人,将脑袋轻轻放在他身上,吐露温柔的话:“就要师兄陪着我好了,护着我可好?”
沈寒松耳朵有些痒,那温热的吐气使得耳朵忍不住躲开,又担心他会因为自己动了而摔着。
就等未听到回答的人此时有些心急,难道师兄不答应,那自己故意迷昏他放在湖边,就等着师兄看他洗澡要承诺的计划是失败了?!
不行!
还在垫着脚的青年磨了磨两颗尖尖的虎牙,这个大木头,我都这样了还不开窍!
“师兄,你要是不答应法心就算了。法心去找大师兄,大师兄那么好,一定会答应法心的。”说着,一边发出了呜咽声,好不可怜。
沈寒松一个脑袋两个大,最听不得小师弟这般委屈的模样了。
更何况法缈师兄每日里照顾师弟师妹们,又要管理宗门,如果他还要照顾小师弟,可不得忙昏头了。
这样想着,大师兄的那副苦瓜脸又一次回忆在眼前。
不行,不能再给大师兄添麻烦了,更何况是自己的不对,是自己看见了小师弟的身子,自己也应该负起责任。
这样想着,沈寒松,哦不法度将快要靠近怀里的小师弟推离了怀抱,手握双肩,一字一顿,
“我会陪着你的,也要护着你。”大傻个儿的话不算多动人,却让身前的小机灵鬼瞬间破涕为笑。
浅笑生嫣,胜过人间无数,可惜眼前这个木头一般的人不动心。
法心遗憾的收回眼,也略略收敛了笑容,这个不开窍的!
法度看着小师弟的笑容一闪而逝,抓抓脑袋不明缘由,这又是怎么了?
小师弟就是喜怒无常,刚刚还笑着,怎么现在又丧着脸了?
大傻个法度看着眼前的小师弟只着亵裤,光脚、光着上半身的样子,后知后觉的道:“师弟,你把衣服穿上吧,小心着凉了。”
法心见他又背过身去,好整以暇地又不看自己,气急,走到巨石旁,捡起着衣服就往身上套。
而湖边非礼勿视的法度在不经意间看见他弯腰的动作,圆而翘的臀部挺起来,亵裤半湿未干贴在臀上,越发显得翘挺。
他呐呐看了两眼,自知失礼,又转向了湖的方向,心里想着那圆挺,热血上涌间强行咬了咬舌尖,默默念起了清心决。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
等身体的躁动平复后,清心决也念了大半。
法心此时走到了他身边,对他道:“师兄,走吧。”是时候回宗门汇报任务了。
这次师兄弟两人是因为执行任务出宗门的,如今任务完成两人也该回去了。
只可惜,借着任务完成后,靠着大师兄的指点进行的一场色‘诱还是收获甚微,木头还是不开窍。
看来回宗后再找大师兄取取经,他就不信还拿不下这木头。
法度点点头,手里掐了个法诀,一柄长剑逐渐显出身形,在他面前浮空而立,剑身散发着幽幽寒气,正如他人一般,木楞楞的。
法度踏上法剑,看向还未召唤法剑的法心。
法心没有召出本命宝剑,他猛地跳上法度的背,法度虽然被他没有提前告知的动作弄得一晃,但也是惯常的用手搂住他的腿。
“师兄背我吧,御剑太累,没力气了。”他将脸靠在法度的背上,耍赖皮的道。
法度对他这种小脾气习以为常,仍是忍不住劝他:
“师弟,练剑御剑一日不可少,这三月出行,你一日未御剑。”御剑靠他背,妖兽靠他杀,要不是任务是两个人的,他都快以为师弟是来出游的了。
法心靠在他背上,收环住他的脖颈,赌气道:“师兄,明明是你答应要护着我的,我不管,我就要你背。”说完,一声不吭地赖在他背上。
法度心里无奈,话是自己说的,决定是自己做的,自己答应的事怎么也该做到。
虽然这好像和承诺不一样,但也,算了,小师弟高兴就好。
“好吧,你抓紧,我们回宗。”说完,脚上踏剑,法诀默念于心,背着小师弟御剑而去。
森林里一片喧嚣后又复宁静,湖泊荡着被风吹出的凌光,又见游鱼跃起翻落湖水中,重拾声色。
— — — — — —
仙剑宗于今年迎来了新的一名弟子,是宗主在路过一处犄角旮旯时看见的。
这五六岁的孩子睁着双大眼睛,尽管全身上下都是伤痕,但小小的他仍是一副天真的模样。
听宗主说起,这小孩的母亲是一位花楼里的坐台娘子,父亲不知是哪一位恩客留下的。
坐台娘子怀了孩子,刚知道的时候是想打掉的,怕怀着孩子不好做生意。
但那点点还没泯灭的母性,让坐台娘子在感受到微微的胎动时,突然一叹:“怀着吧,就当作个伴了。”
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千人枕。
生下的孩子是个懂事的,平日里养在花楼里,娘子们逗逗趣,也是个解乏的存在。
于是这小孩就这么没名没姓的,磕磕盼盼长到了五六岁的年纪。
人贩子拐走他的时候连呼叫都没有,消失多日在花楼里,娘子们也没太在意,不过...
是个解乏的玩意儿罢了,日子还是要接着过的,孩子娘亲亦然。
仙剑宗宗主就这么路过犄角旮旯,又碰巧从人贩子手里救了个小孩,小孩不爱笑也不爱说话,
坐在穿着一身白衣的宗主怀里,破天荒的揪住了一处衣料,
笑着问:“仙人从何而来?”
白衣的仙剑宗宗主头一回被个小孩逗乐了,“从来处来。”也笑着答他。
小孩似乎被他规矩的回答感染,笑起来手舞足蹈,“救我作甚?”
“救你一时兴起。”白衣的宗主笑眯眯地道。
“可尽兴否?”小孩问他。
他答曰:“兴极。”
小孩不说话了,眯着眼睛头一点一点的似乎快要睡着了,宗主又问他:“小子作甚名何?”
小孩将脏脸埋进他怀里,宗主感觉他小小说了句:“无名无姓。”
白衣的宗主一愣,长叹一声,搂住怀中的小孩,长风落日,飒飒风声中传来他破碎的声音,
“即是无名之人,也是无根之人,随我做个关门弟子吧。”
“行三,姓法,单字心。”
小孩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就这样睡着了。
梦里没有花楼娘子娇俏调笑,也没有恩客的粗言俗语,只有个白衣的仙剑宗宗主,慈爱的喊他,
“法心。”
“欸,师尊。”小孩笑起来,星辰般灿烂的面容像是盛满了初生的朝阳。
作者有话要说: 仙剑宗中…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法缈:师尊,你又乱捡人回来了。(怒目而视.jpg)
法度:…(站在师兄身后支持师兄。)
白衣宗主:我这不是怕你们孤单嘛~(装可怜,老不修!)
…
法心:(醒来)唔~饿了,抱抱~
法缈:来,师兄抱,饿了啊,来师兄给你做好吃的。(法·宠小师弟·缈——惨遭打脸)
☆、练剑
说起这仙剑宗,那可是修真界的一大势力。
彼时修真界还没有步入几千年后的那般灵气稀薄的末法时代,此时的修士个个都是一副好修为,在后来的时间纪事上这个时代也被称作鼎盛时代。
而这仙剑宗凭着剑修的修为高深,斗法比剑中可一人敌十的强大最终一跃成为唯一的修仙大宗。
而像普通的法修也不得不仰其鼻息,佛宗的存在一向避世而立也是隐隐避其锋芒,唯一跳脱的魔修们性情乖张狠厉,也是在一群除魔卫道思想古板的剑疯子下狼狈生存。
仙剑宗立宗渊源久远,一身白衣成了每个剑疯子的标志。
而如今的仙剑宗内,迎来了宗主的第三个弟子,也是最小的关门弟子。
小孩在仙剑宗一日日长大,一日日修行练剑,五六岁便踏入了修真之道。
六岁破练气,九岁便独自出宗门斩杀作乱的妖兽,十岁入筑基破了最早入筑基的记载。
紧接着,十五出宗执行任务误入秘境采的秘药一朝破筑基结金丹。短短五载又迎来了论剑大会,在宗门中大获全胜,后又修得十年金丹大成,更是劈落四九雷劫,得证元婴大道。
若说天之骄子也不过如此了吧。三十岁的元婴,在彼时的修真界可是万年难得一遇。
多少修为高深的老祖纷纷出示,只为收着天骄为弟子,往日也好在其飞升之时得一丝天地造化。
可惜这仙剑宗的宗主经年不在宗内,收徒一事更是被那暂代宗主一职的据说是天骄的大弟子给一一回绝了。
洞虚小娃面对这一水的大乘前辈丝毫不生怯,愣是连面都没都没给见着一个就端茶谢客。
也难怪这些个老不羞起了收徒的心思,虽说这天骄是宗主捡来的孩子也做了他的弟子,可这端茶告天下之事并未行,也难以服众不是吗?
就这么个侥幸心思引得不少修饰蠢蠢欲动,直至这大徒弟一纸传信将那胡乱逛到天涯海角的师尊找了回来,举行了祭天仪式才算平息了他们的心思。
— — — — — —
如今又过百年,半步大乘的天骄法心仍是一副二十出头青年年的模样,过早的修为导致了整个人样貌也变动不大。
如今,一袭白衣绣银丝的青年,正拖着睡眼惺忪的模样靠在主峰后的一处断壁上的迎客松上。
怀里抱着的长剑要掉不掉的,凭白让人忍不住担心剑滑落砸到脚上。
青年发丝高束,睡了一整日的脸上有些狼狈,红印尚且未消,有些可疑的涎水挂在嘴角也不知。
练剑的少年也着同样款式的衣服,可惜不是通透的白,而是如墨的黑。
玄色的宗门弟子服饰套在身上,尤显得人更加精神了。
不同于白衣青年的精致俊美,黑衣的青年有着不苟言笑的面容。静而稳重的气势让他整个人不似出鞘的宝剑,更肖似是冬日里的一棵松,稳健坚韧得挺拔。
黑衣的青年也不强求白衣天骄也勤奋练剑,只求他能够不整日昏昏欲睡就罢了。
玄色的衣摆随着他使剑的一劈一刺上下翻飞,像是舞动的飞鹰,将一招一式都无比呆板的动作称的有了些许美感。
练剑的人天分并不高,没日没夜已练了上百年的基础剑招,愣是没练出个名堂,除了熟到心未到手先行,便没了任何突破创新。
白衣的少年瞌睡了一个上午,也将将醒了神,看着他仍是“尽职尽责”的练那套百十万遍的基础剑招,没趣的伸出手捂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师兄,你这么早把我喊起来就让我看你练剑啊?”
玄色衣服的青年看上去年纪比他大了几岁,行事也更加沉稳,待一套基础剑招练完才收回了剑,一边擦拭剑锋,一边道:
“大师兄出门办事,吩咐我这个月盯紧你早期练剑。”
法心翻了个白眼,抱着剑朝他走来,“敢情还是大师兄。”
亏他还想着这木头是开窍了,约自己出来。
没想到看了半日的练剑,就只为完成大师兄的吩咐。
“那你怎么又把我晾在一边,自己练起来了?”他没好气的问。
法度将擦拭好的本命飞剑插入剑鞘,道:“你又不听我的话。”说着,用那双平静的眼睛看向他,似乎在隐隐指责什么。
法心瞬间气笑,我不听你就不说了是吗?!
什么都是大师兄说,你再做!
你怎么不搬去和大师兄住算了!
白衣的天骄气得不行,可又想想,现在他好不容易靠着先前下套,才搬去和师兄住,可不能又把人给弄走了。
稀罕他还来不及呢,这木头,“不听,你还不说了吗?”
见师兄又是一副认真听劝的模样,他又幽幽叹了口气,“算了,练吧练吧。”
抽出飞剑的手将剑鞘丢到一边,
问他:“你怎么不拔剑?”
法度:“今日我的练剑时辰已经够了。”然后便走到了松树下盘腿坐好。
法心:“...”我在这是看上他什么了?!真是年少轻狂不懂事,一颗少男心向了棵朽木。
还是那种实心的!
白衣天骄使剑的模样尤其好看,衣袂飘飘,发带飞舞,明明是一戳就软的脸紧紧绷着,圆圆的杏眼没有了往日的柔和,只见其中锋芒毕露,针芒般目光如炬。
剑意随心所动,如游龙出水,轻易掀起波涛无数,只手风云变幻,灵巧的身体随剑翩动,最简单的基础剑招也能练得风生水起。
天骄在使剑中途,对着那树下盘腿之人抛了个笑眼,可惜那人收到了眼色仍是调息而坐无动于衷,生生坐实了那师兄弟们所说的木头之说。
他恨不得咬碎一口皓齿银牙,但还是不想放弃,收了这最后一式的剑招,将飞剑堪堪收到了剑鞘之中,踉跄的走向那盘膝的木头。
木头本人眼神平静的看着小师弟蹒跚着走到身边,
“师兄...”一语未完便直直倒在怀中。
下意识出手的法度等回神后才觉察小师弟已被他楼在了怀里,两只手还攀在了自己的脖围上。
倏然间真成了根实心木头,僵硬如铁。
“累了。”小师弟将脑袋靠在他怀里,喝气如兰,千肠百转私有柔情万种令人不禁浮想联翩。
可惜身下的人不懂其中深意,两手垂落身侧,并不触碰他,一字一板眼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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