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郑蕴说好了,卫父住的地方,养鸭子的鱼塘都是郑家的,这鸭子前期投资的钱就他先出,等这第一批养出来,郑蕴再投钱不迟。
郑蕴也不跟他挣这个,只道:“既是你娘家人养的,往后这份产业就是你的私房,算你嫁妆了。”
卫舟:.....突然莫名的羞涩是怎么回事。
卫莺虽然住了过来,但郑蕴也是同卫家说好的:“七妹住在这里后,我们也有一事相烦,我和小六都是男子,家里纳税时的布匹还要劳烦七妹,到时候我们按市价给钱。”
卫父卫母自然愿意,卫莺志气确高,不愿收钱,说要每个月给一匹布做饭钱。
郑蕴也没很拒绝,他同卫舟道:“七妹志气高是好事,若不收,她到住不惯,咱们先替她收着,到时候折做银钱,给她添妆就好。”
卫舟自己也有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又敏感又自卑,很理解卫莺的心思,若是他自己也是另可付房钱的,便也同意了。
日子便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
卫父卫母带着卫眉安心养鸭子,卫莺安心待在郑家织布,偶尔卫眉还上门来找卫莺玩,玩着玩着便变成了找阿茂和四郎玩,卫舟或者留卫眉吃些豆浆牛奶,或者顺便让她同阿茂、四郎一块上课,学学数数认字,卫莺见了,偶尔也会不经意的路过一般。
她虽然在织造司里,但她一没身份二没钱,凭着吃苦耐劳才学了些纺织手艺,认字那是管事才能学的。
卫舟这么一个好为人师,教导过多少小孩补课的人,自然看出了她这份隐藏下的好学之心,不免也强硬拉着她学些字,还给她准备了生字本。
这样的日子没几天,香皂也成型了。
卫舟特意烧了好多水,叫家里大大小小,从郑蕴到阿茂,从凌婶子到卫莺,全都洗个彻彻底底的澡。
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
香皂的成功获得了大家的认可。
不提凌婶子拿着专门洗衣服的肥皂多高兴,卫莺对香皂更是爱不释手,连郑蕴也说这香皂比胰子好。
卫舟现代人的作风,自然不愿让香皂成为公用,他和郑蕴男子也就算了,卫莺怎么能跟他们用同一块呢。
因而除了第一回洗的时候,卫舟将一块香皂切开给每个人用,大家觉得好后,他给家里每个人都备了一块。
他又打包好一部分,隔日四郎来上课,让他带回家,给家里人用。
郑茗前脚才回家,郑莯立刻就找上门了。
郑莯欢欣雀跃道:“香皂成了,咱们是不是能着手买卖了?”
大晚上的,卫舟气烦的把人赶走:“你先回去洗澡试试看效果,明日再来找我。”
翌日,郑莯起了个大早就过来敲门,他昨日回去洗了香皂澡,不止自己洗,把阿娘和四郎也叫来洗,他阿娘先还说费水费柴,洗了澡以后就恨不得把香皂锁起来,当宝贝。
反正郑莯对这个买卖很看好,他这次是必定要做长久生意,不能再像卖鱼卖螃蟹卖螺蛳一样了。
卫舟便对郑莯道:“做一门生意,首先你要有本钱,你没有我知道,我可以先投钱入股,其次你要有人手。”
卫舟跟郑莯扳手指头:“你自己看啊,现在阿留是要去样蜂了,吴老是不会愿意阿留做这个买卖的,你还得找人帮你。”
郑莯讶异:“卫家阿兄,你不帮我一起做活的吗?”说好的一起走上人手巅峰呢!
卫舟冷哼:“我还要读书呢,你若是实在不想做活,或找不到人,那这买卖也别做了,跟你二哥读书吧。”他要是一起做活,干嘛把方子给你郑莯啊!
“别呀!”郑莯可不愿意再读书了:“我去找人,这就去找人,我兄弟可多了。”说着就要出门。
卫舟喊住他:“先说好,这个方子必是要保密的,你也别找太多人,最好能吃住一起,找那可靠嘴紧的。你还要先跟三婶商议一番才好。”
三婶却是不支持郑莯做生意的,因而郑莯听了这话不免嘀嘀咕咕的不愿意去,被卫舟吓唬一番,好生好气的劝告两句,方又回家了。
哪想着这回三婶却很乐意很支持,想来也是,之前卫舟整出来的几门营生,卖鱼被聚福楼截胡了,卖螺蛳螃蟹不长久,养蜂又太危险,造纸被村里族老拿去了,这回的香皂却是真正的手艺,既安全又长久,三婶便也不说什么了,她自己的儿子,还能不知道么,三郎必定是不能同二郎那般靠读书出息的。
三婶不仅乐意,还支持过头了,想把自己娘家的亲戚拉来一道做生意呢!
这方面郑莯却不愿意呢,别看他大大咧咧,心里有谱呢,这是就不能掺和什么娘家人,就是以后他讨媳妇也不能让媳妇娘家掺和。
你看二哥家,不就因为卫家阿兄顾及娘家人么,好些事不先顾着郑家,反而卫家人占了先。他卫家阿兄,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
心太软的卫家阿兄,却又一次在郑莯面前很强硬了,郑莯找了好些兄弟,却全都被卫舟毙 掉,说是不合格,还说没找到合格人选,他是决计不会告诉郑莯香皂方子的。
郑莯抓头绕耳的,转头就跟他二哥告状来着。
郑蕴转头便跟三婶聊了聊:“小六心是好的,看三郎没事干便想着给他找份活计,还怕他一个人干会累着。”
三婶点头:“就是,我说他若是做不来,找他舅舅帮忙就是,他还不乐意,那是他亲舅舅,能害他吗!”
郑蕴淡定道:“我觉着这事还是三郎自己做的好,三婶,咱们郑家人丁少,三郎是您这一房的长子,总要立起来,既然做香皂需要人手,不妨花几个钱,买两个人,这样也就不怕方子外传了。”
卫舟听后很诧异:“三婶竟然舍得买人?”这位婶婶,连他们家凌婶子过来做事,都嫌他们浪费钱呢。
郑蕴道:“事关三郎前程,三婶还是明事理的。”
卫舟不置可否,同郑莯商议好分成,他出方子、出材料本钱,郑莯出人力、管买卖,卫舟只拿红利。
郑莯先前就经历过分成提成的事,又学了段时间数学,如今很精明了,还做了市场调查,决定了香皂价钱,才同卫舟商定,给他三成红利。
等郑莯高高兴兴搞起香皂事业,卫舟也高高兴兴同郑蕴道:“这以后,咱们家纸张、香皂都有去处可买,再不用费工夫了。”
作为一个活在某宝时代的现代人,卫舟真的觉得这时候生活不便,别说外卖、快递,想买东西都没地处买。
他都恨不得把全村人召集起来,一人授一门手艺,然后村里搞个联合大超市,这样一来他又能过上便捷生活啦。
不过虽然将造纸和香皂的方子都给了出去,但家里做东西的活计他也没扔,偶尔兴致来了还是可以动动手的么,不过就算他还动手做,那必然也是做些高端精品,不能再做工业制品。
郑蕴见卫舟高兴,含笑拿出两本书来,温声道:“你也忙了些时日,总算能消停了,既如此便安心同我一道读书罢。”
说着翻开书对卫舟道:“你算术是好,但对很多字义理解不好,而且虽然明算科不考诗词,却还是要学一学的,免得被人说道,另外官场上都爱说字如其人,阿弟你还需要好好练练字,也不必练多了,每日写十张打字就好。”
说着郑蕴轻声道:“现在村里自己造纸,纸张是够使的。”
卫舟:.........
曾经有一个坑,不小心踏进去后,才发现,啊,原来这个坑是很久以前自己挖的呀!
☆、31
往后郑蕴便当真约束着卫舟读书,卫舟少了功夫找事,其他人渐渐也就不给他找事了,日子这么平平淡淡过去,一晃三年,郑家出孝的日子到了。
农户之家,出孝也就出孝了,并未大肆宣扬。只郑蕴有一日对卫舟道:“过些时日,老师会过来看我。”
“你的老师?”卫舟跟郑蕴的老师也是神交已久了,先前郑蕴向老师求明算备考书籍,卫舟也把记账本撕的不成样,凑了好些颜色好看的纸送过去。
再后来,家里的水果陆续长成,卫舟便也按礼节送了好些果干过去。
或许是因为这些东西毕竟跟着卫舟穿越一朝,重获新生,便是被抱在锡箔纸里的红薯也被种了出来,且生长的很快,除了樱桃还未挂果,其他作物都有所收成。
这年头交通不便,卫舟自然不好寄新鲜水果,所有果子收成后,一部分自家吃新鲜的,一部分送村里人,如族老、村长、三婶、阿留、曹五郎、卫家等,其他便都处理好。
西瓜晒干磨粉,桃子、芒果或腌制或晒成果干,提子或晒干或酿酒,枇杷也是今年才挂果,还未来得及宋,这些农副产品虽然礼轻,但很新鲜,这个时代少有,按郑蕴的说法,很得他老师喜欢。
另外再送些村里产的纸,阿留送来的蜂蜜,家里做的香皂,鸭子出产的附属品等等。
这些年,村里造纸队实时改进,又有卫舟时不时冒出来的提点,造出来的纸也很能见人了,别说送礼,作为束脩,那些先生们也是乐意的。
卫舟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因这时代知识垄断,当年郑家为村里找先生也是花了大价钱才请来一个启蒙先生而已,郑蕴自己争气被推荐到更好的老师门下,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老先生不干了,他们就辍学了。
村里人辍学,也并不完全是郑家给不了学费,而是他们请不到愿意教书的老师了。
造纸队开始生产后,郑蕴先叫那些读书郎过来抄书,抄好书,再选出最好的纸,他们这才敲开另一位先生家的大门。
因而村里这些纸除了供给村中读书人,大部分用作束脩人情了。
至于阿留的蜂蜜,自同曹五郎学成后,自己养蜂开始,他是每年都送蜂蜜过来的,便是曹五郎学了卫舟造蜂箱分蜂王的法子,头一年收获翻倍的蜂蜜,也过来送过一次礼。
后来卫舟家里的水果长成,他还分了种子种到阿留养蜂的地方,又特别在阿留家附近圈了块地,将托人买来的棉花种上。
因而阿留家的蜂蜜种类很多,慢慢的家境好了起来。
卫舟便也不拒绝他送来的蜂蜜,拿香皂当回礼,收下的蜂蜜,也很舍得给家里人吃,留下一部分就送给郑蕴老师了。
另外这几年郑莯香皂生意做得很好,卫舟白拿了一年红利后,本来预备收回本钱,让郑莯自己挣钱就好,没成想郑莯还不乐意。
卫舟便时不时实验,做些新配方的香皂,根据花香不同、颜色不同、功效不同,把香皂玩出了花样,还教了郑莯些包装、推广等后世烂大街的销售常识。
郑莯得了好处,更高兴了,除了给红利,每次新做出了的香皂,必要送过来一批。
卫舟每年送香皂也送的很大方。
另就是家中鸭货出产,头先第一批鸭子,卫父卫母小心翼翼的养着,养好后按着卫舟的教导,留种的鸭蛋孵出来接着样,其他鸭蛋腌制成咸鸭蛋,鸭绒全都收了洗好晒干,鸭头鸭脖鸭掌做成卤味,鸭肉做成腊鸭。
卫舟一事不烦二主,还是找的聚福楼。
后世里物资丰富的时代,卤味鸭货仍占得一片天,他不信这时代有拒绝得了卤鸭,结果,果然没人能拒绝了。
那聚福楼的掌柜先前还只想要鸭肉,嫌弃鸭头鸭掌都是骨头下脚料不愿意收呢,吃了一回,就舍不得放筷子了,就连鸭蛋他都全收了去。
有了固定销售渠道,卫舟便叫卫父放开手脚养鸭子,现在这些鸭货都为聚福楼带来多少生意,尤其是鸭头鸭脖和鸭掌,那个下酒最来劲,他们现代人吃卤味的时候也爱喝饮料呢!
这些鸭货,除了给村里人相熟的人家送些,家里是不吃的。
虽当初说好不叫卫父偷拿鸭子鸭蛋给卫家家里,但卫舟哪能真的不给,每回出卤味,都是给卫家送一批,叫他们吃点肉的。
因着这个,村里其他人家也争相跟着养气鸭子来,他们不会做咸蛋做卤水,只把养好的鸭子卖给卫舟,卫舟收了,叫卫父卫母做成成品。
这些鸭货卫舟也会拿些送给郑蕴他老师,其余全叫聚福楼收了去。
这么一来,郑家的礼品种类也丰富了些,老师那边也投桃报李,常送些书籍过来,因而这几年,卫舟也没少听到郑蕴老师的消息。
听到郑蕴说老师要过来,卫舟首先想的是:“他要住这里吗?”他住得惯吗?
听闻这位老师来头很大哩,一个士族的旁系子弟,以学问字画文明,对他们这些农家人可是个遥不可及的大人物。
郑蕴道:“老师在镇上有别院,但咱们还是稍作收拾准备妥当才好。”这就是要空出个房间的意思了,卫舟便思索该怎么空。
原先郑蕴住正屋,阿茂住东厢,卫舟住倒座楼。后来卫莺和凌婶子过来了,卫莺住进西厢房的二楼,凌婶子住在西厢一楼,也是守着卫莺,避嫌的意思。
此前卫舟一直把自己当做客居,便不很在乎住处,但凌婶子都住进西厢了,没理由帮仆住上房,卫舟反而住下房,郑蕴便说不合礼数,强硬将卫舟安排进了东厢,在阿茂隔壁,原先郑大房间。
且不说现在倒座房堆积的都是纸张、香皂、果干等杂物,便是什么都没有也不能把老师安排进倒座房里去。
因而卫舟便问想:“不若我同阿茂先住一间,反正他还小呢,两个人也住的下。”至于正屋还有一间房的事,哪怕三年孝期过了,他也不好意思说起的。
郑蕴却道:“不妥,你同阿茂所学不同,怕你们会相互打扰。”
“这有什么。”卫舟并不觉得数学和语文,不能待在同一个书房里共存。
一旁凌婶子路过,听了一耳朵,插嘴道:“按理说,这孝期都过了,小六也该同二郎圆房了。”说话间摘了把菜又自去做活了。
卫舟:“.......”他怎么不记得还有这事。
郑蕴听了后若有所思。
卫舟:“其实我吧.....”
“阿弟。”郑蕴打断他的话:“只有委屈你同我住一间房了。”顿了顿又补充:“这样一来,若有幸老师愿意住下来,阿茂若能得老师几句指点也是他的福气。”
“阿弟,你觉得呢?”
卫舟还能觉得什么,他难道还能阻拦阿茂同这位老师亲近,阻拦阿茂求学之路。
晚间郑蕴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除了卫舟,家里头各个都高兴,阿茂忙头忙尾的要帮卫舟收拾东西,凌婶子还道,要不要办个喜宴请村里人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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