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两人认真的亲吻,无他无我,只专注于唇舌间,只勾勒彼此的唇瓣,只细细撩拨彼此的神经,只纠缠彼此的感官和气味,只一起激荡彼此的灵魂。长长的,绵密又细腻的亲吻,模糊了气息、模糊了时间、模糊了身体,仿佛他们本来就该紧密的长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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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他妈没完没了了!
狭小的越野车车厢内,黑明辉不忍直视的揉着脑壳,恨不得抬手扇开空气里飘散的旖旎味道和后脑勺处时不时传来的啧啧作响声,脑门顶的血管都他妈快气爆了。
虽然来前,姜明远拐弯抹角的给他和杨志心里打了点预防针,但他俩真没想到这俩熊孩子竟是玩真的,居然还真敢往这条偏道上一往无前。
想到这,黑明辉随手捡了个烟盒便从车前排直接砸到后挡风玻璃上,大声骂道
“你俩当我是死的吧?赶紧给老子分开!”
被黑明辉的大嗓门吼得一愣怔,姜铎抱着林逆涛浑身受惊吓的抖了一抖,顿时气弱了三分却一脸埋怨的小声嗔怪:
“凭什么啊?”
“你给老子滚到前面来坐!”
“……”
“快点!”
闻言,姜铎和林逆涛只得无奈的笑了笑又依依不舍的分开。姜铎弓着背攀着汽车座椅慢慢挪到车辆中间的位置,再看向脸色黑似墨汁,就差没亲自上手撕扒了他俩的黑明辉。
可眼见姜铎来到近前,黑明辉却瞅都懒得瞅他一眼,而是手撑椅背一跃,从座位中间的缝隙里跳出来,冲姜铎一扬下巴
“你滚到那坐去。”
姜铎看看那条窄缝,再看看身手矫健的老黑叔,又回身看看正望向自己的小涛,想了想,忽然对着黑明辉嬉皮笑脸无耻又无赖的笑起来
“老黑叔,我和小涛身上都有伤,你可不能再揍我们俩了。”
“少特么废话。”黑明辉明显懒得搭理姜铎,狭窄的空间里还能施展拳脚狠狠踹了姜铎屁股一脚,骂道:“赶紧给老子坐好。”又撑着椅背走到最后一排,挨着林逆涛身边坐下。
林逆涛立即正襟危坐,身子挺得板板整整的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黑明辉却刚坐稳便一挑嘴角开始揶揄:“姜零蛋还怕我揍你呢,我哪有那个本事啊,叱咤果敢的黑拳手柴刀,也是我个糟老头子能揍的?”
闻言,林逆涛弯起眼角水汪汪的看向黑明辉,却苦着一张脸小声讨饶着:“老黑叔……”,企图像小时候那样用可怜兮兮委屈巴拉的样子蒙混过关
“你少来,我有什么能耐当你叔?”黑明辉愤恨的啐了一声,脸一沉正色询问,“我问你,那虎牙给姜铎换的那支药,针筒干不干净?”
听见老黑问这个,杨志赶忙转过脸来也看向林逆涛。
谁知林逆涛竟凝重的沉下脸,半晌才说,“我不知道,我的植入式耳麦被打坏了,只听得到尔扎都惹部署行动时的杂音,但听不清楚他通报的情况,我当面质问他时,他也没有回答我。”
不知道?没回答?
这个答案让黑明辉和杨志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越发阴沉。那他刚才那个举动,岂不是真的在找死?想到这,杨志满脸寒霜,黑明辉则直接一股暴脾气压都压不住的抬起手来,差点又一巴掌挥到林逆涛脸上。
“老黑叔!别……”
手掌悬到半空,黑明辉起伏着胸腔阴郁着脸色气鼓鼓的看向姜铎,再看向林逆涛,最后却颓然的一掌拍到自己的腿上,愤恨的骂道:
“这他妈叫什么事啊?你俩是要逼死我吧?好不容易才找着你俩,这下可好了,你俩让我还有什么脸回去见老姜,还有什么脸回去见林三两?”
……
寂静,凝固的寂静,面对即将到来的那个万一,眼下谁都不知道是该呵斥、痛骂还是慰藉和怜惜这两个熊孩子。
扑哧。
凝重压抑的车厢内,却响起一声突兀的幸灾乐祸和调笑
众人纷纷看向车厢正中央的宋查猜,杨志阴沉着脸,上前一把攥紧他的脖颈
“你笑什么?”
听见这个,宋查猜索性大笑出声,“哈哈?还能笑什么?笑你们呗!这样也挺好,一刀杀了他俩真是太便宜他们了,就应该让这俩小杂种被病痛折磨着,看着对方慢慢的烂死。”
看着他怨愤又癫狂的样子,黑明辉拳缝骨节捏得喀喀作响,杨志也愤恨的越来越收紧掐着他脖颈的手指。
林逆涛却忽然站起来,冲杨志摇摇头示意他松手,自己再上前一步蹲到宋查猜面前,边看着他寒凉的笑了笑,边伸出手搭到他简单包扎过的肩颈上,重重一掐
伴随着纱布上迅速渗出的一滩殷红,是宋查猜扭曲疼痛了满脸的细密汗珠,林逆涛却越笑越深沉
“落到阿扎云河手里,岩盘死定了,阿扎云河可没骗你,当初为了跟着你混口饭吃,他把我推下了佤邦的山崖。我的命,是我自己挣回来的,是老天爷留着我来收拾你们的,你不肯告诉我骆驼是谁,没关系,等我抓到许久湖,我自然就能找到骆驼,只是,让岩盘铤而走险从越南跑到老街的东西,你也甘心拱手送给阿扎云河?”
宋查猜却面目扭曲的嗤笑一声,“不留给他,难道送给你?”
闻言,林逆涛不气不恼,手指却越掐越紧。
一小会的功夫,拇指前端已按压着纱布挤进宋查猜的伤口内,原本整齐的刀口却被林逆涛的手指越抠越大。宋查猜痛的嘴角发白鼻孔直喷气,双手挣紧到手铐边沿已磨烂了半圈手腕。林逆涛却温吞吞的慢慢使劲,悠悠的说
“你不是说你嘴很硬么,反正也问不出来什么,那这几下,就为当年你捅了小武叔那一刀吧,在我烂死之前,我有的是时间先撕烂你。”
“小涛!”
被抓着肩膀整个人忽然被提起来,林逆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黑明辉扔到后排座椅上。林逆涛莫名奇妙的看向黑明辉,却见他脸色比刚才还阴沉还难看,心内顿时狐疑的吃了一惊。
黑明辉也瞪起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半晌后,却转过身走到宋查猜面前,用抹布塞住他的嘴,再安排杨志重新给他包扎伤口,又怒气沉沉的坐回林逆涛身边,浑身冒火又拼命压制的静默了半晌,才开口问:
“这八年来,你一直在边境?”
老黑叔这种审问一样的语气,唬了林逆涛一跳,他立即反应过来是刚刚自己的举动过火了。
可这八年来,自己一直是这样满身戾气又阴狠的在金三角这个油烹地狱里翻滚的,如果自己不够凶悍,哪里还有命留着给黑明辉训斥。想到这,林逆涛皱了皱眉,压着声音回道
“四年前回去过一次。”
“四年前?”黑明辉皱眉略一思索,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老姜知道你还活着?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在边境玩命?你是以什么身份调用省厅权级的?如果你是警察,你刚刚的行事风格,却更像个土匪!”
“谁说我是警察?”林逆涛有些着恼的顶回去,“我不是涉嫌杀人的嫌疑犯吗?”
“你!”黑明辉眉毛拧得更紧转过身看着他,沉声说,“那正好,你给我老实交待赵显龙是怎么死的?”
“……”林逆涛目光一敛眯缝起眼睛看向黑明辉,怒不可遏,浑身戾气正欲喷薄而出时,肩膀却忽然被一阵温热包裹住,紧接着,刚刚埋进宋查猜伤口里的手指被捏了起来,正被人用卫生纸轻轻抹净上面的血迹。
他心里一跳急忙转身,便看到不知何时又蹿到自己身边的姜铎,正猫着腰紧紧圈着自己,却一脸谄笑的看向黑明辉
“老黑叔,能不问了吗?”
“……”黑明辉面沉似水的在他俩脸上来回扫,最后又落在姜铎搭着林逆涛肩膀的那只爪子上,脸色更加黑得惊艳
姜铎却浑不在意,语调平静又松快的接着说,“他是小涛啊,小时候老黑叔你最喜欢的那个,玩具摊上的变形金刚我和辉狗怎么求你你都不肯买,却偷偷给他买了一整套的那个。”
这一句,犹如一记重锤砸得黑明辉顿时没了言语,只见他低下头憋闷了半晌,再虚脱了一般往座椅里一靠。
“今晚你的任务是什么?你潜入边境这么长时间,找到骆驼的真实身份了么?”
被姜铎紧紧箍在身前,耳畔有他的气息在呼吸间传了过来,林逆涛渐渐收敛住偾张又戒备的敌意,顿了两秒才答道
“抓捕岩盘,拷问出交易地点。至于骆驼,尔扎都惹坚信他潜伏在源州公安系统内部,但是从今晚宋查猜透露出的信息来看,可能不是。”
“不是公安?”杨志拧着眉惊叫起来,“可这说不通啊,坝下那次,还有丘木木,不是内鬼干的怎么可能摸的那么准?”
听见这个,林逆涛冷哼一声,“我阿爹当年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杨叔你们出了车祸以后,我阿爹才没有联系工作组,而是和洪海叔叔偷偷跑到了边境。”
车内的几人一时沉默没再言语,当年,林边疆指使小涛帮忙给警察递消息查案子时,这个原由,其实当时的大家或多或少都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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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信还没贴完,但是卡住了,蠢作者气哭辽……实在不行就下章见。.
第63章 骆驼
怀疑是荆棘。
一旦在心内种下, 柔软的根须钻出泥缝, 再慢慢延展开锋利的尖刺,足以勒垮铜墙铁壁
八年前, 女尸案伊始一系列的案事件, 不同程度不同级别的保密工作均有涉及,从密级最高的平远州“11.07案件延伸调查专项行动”,到临潭县局张明局长当机立断封锁消息的丘木木小聪调查工作,再到警员林边疆家的故意放火杀人案,仿佛公安工作无论做到何种程度何种地步,在别有用心伺机而动的人面前,都是徒劳无用的。
如影随形的浓黑色莅伴光明, 当你挺身迎向黑暗时,熟不知,浓黑的影子却悄悄攀上你的背脊,正向你的喉管伸去。
显而易见的事情, 省厅不可能视若无睹。
黑明辉立即反应过来, 看向林逆涛:“你的潜伏任务不是抓毒枭,而是查内鬼?骆驼是内鬼?”
林逆涛点点头,只沉默了两秒却又摇摇头, 说:“但今晚看来, 就连认定骆驼是内鬼这一点,也可能是被误导了。”
“为什么?你相信宋查猜说的?”
“是。”林逆涛目光微敛, 继续道:“宋查猜和岩盘都恨透了骆驼, 从九零年代开始, 岩盘的势力范围一直都在西南边境,八年前,骆驼却把我阿爹引到坝下,借我阿爹的手把岩盘通往境内的运毒通路几乎全部斩断。这几年,骆驼又一直逼迫岩盘龟缩在越南动弹不得,岩盘有货却卖不出去,只能借着金三角几股零散的小势力走海运迂回的运往内地,成本和风险大大增加,混的比当年的王保昌还不如,他那样一个嚣张跋扈了几十年的大毒枭,他能忍得了这口气?所以这一次,他会铤而走险的到老街见赵奇,十有八九是因为攥到了骆驼的把柄。”
黑明辉听完,略一沉思,不认可的说:“国内缉毒战线同样对骆驼恨之入骨,要收拾骆驼,岩盘完全可以学他借刀杀人那一招,给警方递点消息就行,为什么他一直没有这么做。”
“骆驼不贩毒。”林逆涛语调平缓却肯定:“他更像是一个给几方势力搭线卖消息的掮客,勾连着内陆和金三角之间毒、钱、军警信息和决策者动向的桥梁。要是把骆驼卖给警方的话,岩盘怕是在金三角连最后那点挣钱的门路也守不住了,这也是尔扎都惹一直认为,骆驼就藏匿于公安系统的原因。”
“那为什么宋查猜说骆驼不是警察,你却相信了。”
闻言,林逆涛皱眉心忖,我要照实说我是差点掐死宋查猜诱供诱出来的,老黑叔肯定又得给自己上纲上线,便顿了一秒才答道:
“因为他蠢。宋查猜对骆驼可没那么多顾忌,金三角一直有传言,骆驼是岩盘的学生,早些年的一小段时间内,岩盘曾带着骆驼一起周旋于金三角的各方势力之间,可以说,骆驼势力的根基是岩盘一手培养起来的。但是,岩盘这些年被骆驼压制得有多憋屈,宋查猜可都看在眼里。再加上宋查猜自己刚刚也被自己救回来的阿扎云河咬了一口,对阿扎云河和骆驼这种把恩情踩在脚底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他肯定希望有朝一日能看见他们不得好死。所以,他向我坚称骆驼不是警察这一句,我觉得可信度非常高。”
静静的听林逆涛说完,黑明辉却眉目一挑,寒凉的看向他:
“哦……蠢人的话就可信了?当我好忽悠呢,刚刚在山崖上,要不是姜铎喊了你一声,只怕这会宋查猜已经被你扔到石猴子江里喂鱼去了吧,林逆涛,这几年你在佤邦、掸邦、金三角这些灰黑色的地方混得如鱼得水,是不是把你的骨头都泡黑了,你查线索就查线索,你非得去打拳?你要说你没打死过人,我信都不信!”
“老黑叔!”姜铎急忙低呵一声,再紧紧攥住林逆涛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前带了带,
“你少护着他!”黑明辉刀子一样凛冽的瞪向姜铎,沉声低呵:“给他们姓林的擦屁股这活儿,你们老姜家有遗传是吧?”
躲在姜铎的怀抱里,林逆涛既没有辩解也没有否认。
黑明辉几句轻飘飘的质疑和呵斥,像是绵软的刀刃正一刀一刀撕割他的心。
这八年来,生生死死痛苦磨折,他杀红了眼的时候不少,恨他入骨的人也不计其数,要说他心不黑手不狠,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可他能怎么办,任人鱼肉?坐以待毙?深山和边境,都是把头放在赌桌上以命相搏的地方,他要想贴靠到贩毒集团深处查找出最准确的情报线索,不把双手浸到血污里,他怎么摸得到根?
想到这,仿佛又嗅到浓浓的腥臭味,眼底有血红色漫了上来,林逆涛浑身冰凉,忍不住往身后温暖的地方缩了缩,定了定心神,才慢悠悠的说。
“老黑叔,刚刚告诉你那些,如果我不赌拳,我就只能去贩毒才查得到。”
“你!”
“老黑!”杨志终于听不下去了,冲着黑明辉一声低呵:“你要收拾孩子你不会看看时机场合是吧?你想怎么的?现在就把小涛拘回临潭报捕他故意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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