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邹翔的化学和语文,进步都非常大。”武莉把卷子传下来,“同学们,马上就要高考了,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样子,我希望你们能转变心态,抓紧最后的时间。邹翔就是正面例子,后来居上,大家要向他学习。”
她把卷子传下来,邹翔那一排的同学都在争相翻看,卷子传到何留手上时,多停了一会儿。
下堂课是体育课,今天下雨,大家在教室上自习。预备铃响了,武莉出了教室,钱雪施施然走过来,撩了撩从耳旁滑落黑发。
“你怎么考试的呀,英语居然只扣了三分。”钱雪今天穿了一身粉红色的小裙子,后腰还有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的,把班上暗恋她的男生们的心都颤坏了,“我英语特不好,做选择题老是踩陷阱。”
何留侧着身子,只敢用余光看钱雪,钱雪鼻尖像欧洲人一样上翘,俏皮又可爱,就算窗外没有太阳,她也闪着光。
“邹翔?”见邹翔不说话,钱雪歪头,细腰轻弯,与邹翔视线相对,头发因为倾身的动作,滑到邹翔的手臂上。
何留突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刺眼极了,他喜欢的女孩儿就在他旁边,和另一个男生四目相对,像青春偶像剧里的男女主角一样般配。嫉妒的火苗嗖地窜高,点燃了一片草原似的,越烧越猛,弥漫了整个胸腔。
“同学们,邹翔作弊!”何留站起来把邹翔的卷子举在手上展开,“他得分的全是有固定答案的题,那些需要解的,需要算的,他一道都没做对!”
班上同学盯着他,钱雪也盯着他,只有邹翔没看他,兀自玩着手机。
何留觉得邹翔在心虚,所以不敢拿眼睛看人,于是趁胜追击:“你承不承认?”
邹翔正给言野发骚扰短信,闻言抬头:“承认什么?”
何留:“你作弊了!”
邹翔没说话也没解释。
钱雪皱着眉:“何留,空口无凭,你不能靠瞎猜—”
何留:“那告诉我,他为什么答对的题都是可以抄的,那种不能抄的题一个都没答对。”
钱雪:“他能抄谁的,你跟他坐得近,抄你的吗?”
“谁跟他关系好就是抄的谁的。这次测验管得不严,只要他想,怎么都能抄着。”何留往言野的方向一瞥,“都一块挨打了,抄个题又怎样?”
火突然烧到自己的身上,言野懒得计较,放下笔打开盖子喝水,连头都没回。
“放屁。”邹翔突然说。
没停过邹翔骂脏话,言野一口水没憋住,喷了转过来看热闹的前桌一脸。
何留不依不饶:“不承认也没用,除非你说出来你怎么考这么高分的。”
李鑫开口劝到:“诶,人家商业机密都得保密呢,凭什么说给你听啊。”
邹翔:“我能背下来,所以不会扣分。”
“吹牛不打草稿,你以为你是神童吗?”何留嗤笑,“你要是有这么好的记忆力,绝对不会还在我们这种垃圾学校。”
李鑫不爽了:“何留你什么意思,我们学校怎么了?我们学校设施齐全风景优美同学有爱,你有什么不满足的。”
班上的其他同学也投来不满的目光,何留说得他们像垃圾场里的垃圾似的。
何留结巴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说,我们学校就是一普通区县中学,比不上重点高中。”
“你出题。”邹翔突然打断他,“你随便写一段话,找一段话都行,我马上背给你听。”
看到邹翔这么有自信的样子,何留心里已经动摇了,但死鸭子嘴硬:“凭什么,我凭什么要为你服务。”
邹翔突然问:“‘最强思维’的海选在五月份是吧?”
何留没反应过来:“啥?”
邹翔:“如果我通过海选,你就当着全班的面站讲台上跟言野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下一章高能
第22章 第三者
“牛.逼!”
11班的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鼓起掌来起哄。特别是言野前桌,叫得最大声,唾沫星子全飞到言野脸上。
言野看在刚才喷了他一脸水的份上忍了。
前桌:“冲冠一怒为红颜!好!”
忍不了了。
言野抓起书往他头上一拍。
邹翔下巴微扬,睥睨着何留:“你敢不敢?”
“答应!答应!答应!”
班上同学齐声道。
何留骑虎难下,硬着头皮:“行,你有本事就让我们见见真章。”
“你们11班是要翻天是吧?”数学老师在12班上课,听到11班跟过节似的,连忙过来招呼纪律,“班长呢,上来坐着,谁说话把名字记下来,下课了报到你们武老师那里去。”
11班的同学瞬间安静如鸡。
放学的时候没完没了的雨终于停了,天色没放晴,阴沉沉的雾灰色,居民区那片麻将馆、茶馆搭出的凉棚滴着积水珠子,地上大块的青石板踩着水汪汪的,一不留神就能湿了鞋。
言野收了伞全神贯注地盯着脚下,今天周围打麻将的人少了些,偶尔有两个路过的熟脸看到他,古怪地交换眼神走掉。
他又有些惴惴不安,还没走到楼下,就见自家单元楼下围了一大群人,都是那些平时没事干坐在一起打麻将的大叔大妈。
其中有一个尖锐嗓子正说着难听的脏话,其他人闹哄哄地交头接耳,言野一时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突然楼下早餐馆的李叔看到了言野,喊道:“言野你快来,你妈出事了!”
他这一嗓子虽不大,但该听到的全听到了,所有看热闹的包括那个骂骂咧咧的尖锐嗓子不约而同地看向言野。
“这就是那个狐狸精的儿子?”尖锐嗓子穿着鹅黄色的短袖,外面罩了棕色纱衣,双下巴上的肉像三块腻人的白糕,一双吊眼儿又小又单,年轻时也许颇具特色但现在实在不敢恭维。
“把你妈叫下来!要犯贱勾引我男人,装什么无辜!”尖锐嗓子指着言野的鼻子,“啧啧,你妈那副骚样你没见过吧,瘸了腿也不知廉耻,我家老齐就是一时图个新鲜,别以为对她动了真感情!”
言野站在原地,周围的邻居都在看他,在这里住了一年,上上下下都是熟面孔。他握着拳头,指甲在掌心扣出五个红坑,大脑一片空白,尖锐嗓子的脸似乎有催眠作用,看得他眼前发黑。
怪不得!怪不得他一直对齐兵不放心!
以前陪黄佳梅去夜市时,他在齐兵的店里见过这个女人,当时一晃而过,在他脑海中并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
原来齐兵那种憨厚老实的人也会骗人,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是装的!
尖锐嗓子一边用指头戳言野的胸口一边唾沫横飞地继续辱骂:“听说你妈是个寡妇,怎么孤儿寡母活不下去了,就打别人家男人的念头啊!屁股这么骚怎么不去坐台?你妈那个瘸腿儿新鲜的,说不定睡她的人挺多!”
李叔听不下去了:“这位大姐,俗话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没有母不教子之过的。大人犯了错,你对着一孩子说这些,也太没品了。”
尖锐嗓子横眼:“别跟老娘说这些文绉绉的屁话。有什么妈就有什么娃,他妈这么骚,指不定儿子以后也要卖.屁股。他妈出去卖没时间,老娘正好替她管教管教。”
“住嘴,不准你这么说我儿子。”黄佳梅瘸着腿面色苍白地走出来,眼睛肿得小了一圈,眼下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小野你上楼。”
黄佳梅虽然没有以前的一分美丽,但神韵还在,这些年太辛苦,她并没有中年发福,身材还跟年轻时一样,对比起泼妇骂街的尖锐嗓子,很是我见犹怜。
尖锐嗓子更像个严刑逼供的恶人,周围邻居开始觉得黄佳梅是蒙了冤。
“你这婆娘空口无凭的,没一句话干净。”
“就是,骂孩子算什么事,有本事拿出证据啊。”
“三楼大姐平时就话少,仗着人温柔就来欺负啊!”
这些话言野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盯着黄佳梅的眼睛,只要黄佳梅说一句“我不知道齐兵有老婆,我是被他骗的”,他就马上把齐兵押过来,打到跪地认错。
然而黄佳梅别过了脸,她带着自己的秘密躲闪着,祈求儿子没有发现。
掌心被指甲抠破,鲜血浸入甲缝中,言野闭了闭眼睛。
黄佳梅知道齐兵有家室。
怎么可能不知道?
连言野都偶然见过一次,黄佳梅天天在夜市,怎么可能不知道?
言野想抓着黄佳梅的肩膀,问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然而他不能,如果黄佳梅在这里承认了,现在这些看似和睦的邻居堆起来的唾沫星子都可以将她淹死。
黄佳梅出现后尖锐嗓子的辱骂中逐渐带上了哭腔,他的老公,多么憨厚老实的男人,嫁给他后周围的艳羡从没断过——
真羡慕你,老公这么听话,哪像我家的死鬼。
老齐这种面向一看就是耙耳朵,一辈子不敢偷吃的。
你天天打麻将,老齐看店回来还要做家务,你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分。
曾经的幸福美满就像一场镜花水月,被一朵不知从哪里掉下的梅花打碎,尖锐嗓子恶毒地看着黄佳梅,她要搅碎她,要让这个破坏她家庭的女人不得好死!
她挥起白胖的手臂,朝黄佳梅脸上扎去,一把钥匙藏在她手心,像明晃晃的刀,难掩凶气。
言野猛地把黄佳梅拉到身后,用手臂挡住了尖锐嗓子的攻击。钥匙尖在他手臂上划开一道血口子,言野顾不得见血的不适,架开这个疯狂的女人。
“你再动我妈一下,我就报警。”
“有本事你报警啊!让警察把这个娼妇抓进去!坐牢坐牢!”她推开拽住她的人,又扑了上去。
言野抵着她的肩膀,按住她双手的麻经,尖锐嗓子胳膊立马失了力,她抬头露出发黄的牙齿,张口朝言野肩膀上咬去。
言野空出一只手,挡住她的头,压低声音说:“警察不管婚外恋,但是蓄意杀人是要坐牢的。就算判不了刑,你也会被拘留。你在公安局的几天里,齐兵就是自由身。猜一下他会对你这令人厌弃的老婆做什么?”
尖锐嗓子的力道松了,她颤着嗓子迷茫地问:“什么?”
言野笑得冷酷:“他会找人给你做精神鉴定,把你送到精神病院,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就是发病的证据。而他,顺顺利利地和你离婚,爱跟谁好跟谁好。”
“你放屁!他绝对想不到—”
“他想不到,我可以告诉他。”言野在她耳边轻声说,“他不是喜欢我妈么,让他做这种一箭双雕的事情,也不算为难吧。”
尖锐嗓子挣开言野的禁锢,眼中闪过害怕,阴灰的天逐渐黑下来,周围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揣着笑看戏的眼神,像一群等着分食的厉鬼,而言野就是那个拔骨抽筋的鬼王。
她害怕了,因为言野的话,因为自己突然冒出的幻觉。她转身推开围着的人,喘着粗气跑了。
言野转过头看向黄佳梅,他妈站在旁边,低着头看脚尖。就算她有千般不对万般不对,言野也没办法向着外人大义灭亲。
邻居们劝了几句,主要是为了八卦,心满意足了才逐渐散开。
言野知道,今天能把齐兵老婆唬弄过去,是因为她受了打击,精神十分脆弱。等过两天缓过来了,她绝对还会卷土重来。
两人坐在饭桌前,黄佳梅垂着头,双手捏在一起放在腿上,眼泪啪嗒掉下来,在裤子上晕开一团湿痕。
“小野,其实我早猜到了,只是我没敢问齐兵。”黄佳梅说,“我怕问了,我就没法和他见面了。”
“你们多久了。”言野冷静地问。
“去年下半年开始有点意思,只是中间隔了一层纸,前不久才捅破。”黄佳梅说。
“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言野说。
“我怕你不开心。”黄佳梅扑上来抱着他哭,“小野,你爸死后我们日子过得太难了,我又瘸又爱生病,我很累,想找个能依靠的人。他老婆常年不在店里,我本来以为他也是一个人,后来知道了,但是我已经抽不开了!”
言野的衣领被黄佳梅滚烫的泪水湿润着,他诺诺嘴唇,却说不出半字。
妈,难道我不是你的依靠吗?
“小野,原谅妈妈好不好?”黄佳梅抬头问。
“这件事上,我不会原谅你。”言野听见自己冷漠地说,“那个女人说得对,你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虽然齐兵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你也明知故犯。”
“小野,妈妈即使再婚了,对你也不会变的。”黄佳梅小心地抓着儿子的衣袖,“你别担心妈妈变心。”
“妈,你还要理所当然到什么时候?我绝对不会阻拦你追求自己的幸福,但前提是你的幸福过不过关!”言野转过脸,“他老婆还会再回来的,你赶紧和齐兵断了,我去跟他老婆说清楚,就说你不知情。”
“齐兵是个好人。”黄佳梅犹豫地说,“是他老婆太跋扈,他才会跟她没了感情。”
“你还是十几岁的小女生吗?男人说什么你就相信了?”言野扶着发疼的额头,“人出轨只有0次和无数次,他这次是因为你跟老婆离婚了,下一次他就能为别人跟你分手!”
“不会的......”黄佳梅语气中带着不安。
“还有。”言野乘胜追击,“他真的愿意为你跟老婆离婚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真的要被他妈气死了!
小伙伴:这不是你写的吗?
我:呃。
第23章 海绵体
他把黄佳梅扶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则背起书包准备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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