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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时雨(近代现代)——山山山蓝

时间:2020-05-28 10:19:18  作者:山山山蓝
  赶紧辩白道:“哪有?怎么可能,你瞎操心什么呢?”
  “是么?”他嘴角勾了起来,没再说什么。
  自己果然不会骗人……感觉全部被看穿了。
  不过……他应该不是那种看人油滑粉墨地演戏,自己暗地里当笑话看的人吧……没必要这么疑神疑鬼的。
  下午的时候,乘船离开了寨子,来到了铜丹隘口。
  阳春三月,万物滋博。满目都是苍翠。
  桑枝顺手从枝头上折了一把白色的李子花,乘船的时候,就一把把捋下来,把那白色的花瓣洒在碧玉似的水面上。
  阳光从两岸的树叶间隙中洒落,水面飘落着树叶和花瓣,耳边全是不知名的鸟儿婉转啼叫,蜜蜂聚集在花簇上噪鸣。
  在这样芳香沉郁的空气里,仿佛自己也变成蜜糖,要融化了一般。
  九龙凑到桑枝身边,神神秘秘地对他说:“你知道这里的人给你的夫君编排了不少传言吧?”
  夫君?自己跟他相处的日子不少了,从来没想着要叫他夫君。桑枝不满地拿李子枝扔到他脸上,说:“一边去。”
  九龙继续涎皮凑了上来:“我相信你来之前,也听过他不少传言。这段日子,你也看见了,其实大部分都是捕风捉影夸大了的。我哥他那个人,软剑一样,说他阴柔吧,又有锋芒。软硬都不吃,都不知道是怎么死在他手上的。”
  初见时的惧怕,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有时候的确觉得他太沉静,看什么事都是淡淡的,不分辩、不指责。桑枝微微一笑:“是么?我觉得他没那么可怕啦。”
  “那是他没把手段用在你身上。不过有一件事,传言倒是真的。这里的女人可是个个迷他迷得要死,俗话说三月桃花疯,狂蝶离小蓟。说的就是他。”
  桃花疯自己是知道的。春天的时候,看着那桃花芳菲烂漫盛开,人很容易就被花期时的情爱搅得晕了头,跟花丛中的蜂蝶一般放浪形骸、行为放荡起来。不过后半句就没听过了。
  “什么意思?”
  “他已经让好几个女人为了他投水自尽了。以前他参加过的星回节,无论什么样的女人,主动不主动的,一个都没能收服他。女人们为了他使尽手段的样子倒有意思呢。那些女人也真是傻,有的连句话都没跟他说过,就被他迷得晕了头,宁愿投水而死了。”
  桑枝回想起自己的那个梦……在梦里,自己也被人引诱着想要投水而死。
  忽然理解了那些为他而死的女人。他像是一个幻梦,一个花期时盛开的不真切的梦。梦里满是芳菲、蝴蝶,他只是站在那里,高高地赐予一个眼神,就能在心里引发不可求的蜜糖般浓稠的幻梦。
  那样的绚烂中,忍受不了折磨而投水而死,说不定对她们而言的确是解脱。
  对自己而言何尝不是呢……或许他总会找一个可以生育的女人的吧。他要选择谁,疼爱谁,都是他的自由。
  在那之前……在完全沉沦之前抽身,自己是否可以做到呢?
 
 
第20章 钥匙
  船行至隘口,桑枝下了船。跟着阿椿来到铁匠铺,讲好了打钥匙,三日后来取。
  脑子里把那个梦和关于他的传言总是无法分离,不由地问了九龙:“你刚才说的投水而死,是投的哪条河水呢?”
  “啊,投的倒也不是河水,是一个潭。那个潭叫按花潭,是毕摩看守用作神祭的地方。平时是不准人进去的。”
  潭……梦里自己看见的不就是石崖下的一片深潭么?
  那梦里的女人是谁呢?那个女人并不是底惹阿茶……那她又是谁呢?
  近黄昏的时候,桑枝回到了寨子,正碰见小蓟从那长长的石阶上走下来。
  他换上了汉人的装扮,应该是要出一趟门。长身玉立,比任何汉人看上去都更像是银子和丝绸堆砌而成的贵公子——然而眼里却没有汉人的糜烂,那双纤长的手也不沾烟杆。
  他还是那样,很难看出他有什么情绪波动。他好像从来不动怒,做什么都是游刃有余。如果不问他的话,根本听不到他对自己有任何的剖白。
  桑枝问他:“我今天也去了铜丹隘口,怎么没碰见你呢?”
  他只是摸摸桑枝的头发:“我去了别的地方,走旱路回来的,所以你没碰到我。”
  “你现在要去哪儿?”
  “放心,最多一两天我就回来了。”
  他说完就打算离开,桑枝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问我去那里干什么?”
  他仍然只是温言细语道:“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我不会过问。”
  “那你到底去了哪?”桑枝忍不住带了声质问,“是去了那个潭么?”
  他顿住了,看着桑枝缓缓地眨了眨长睫毛:“别多想。”
  他还是什么都不加解释地离去了。
  晚上,桑枝就被一队祢人带进了水牢。
  乘船刚进船坞的时候,桑枝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冰凉而幽深的石壁上,左右各有一盏蛇头灯做照明。
  明明是三月温暖的春夜,船坞里面却阴暗冰冷。最里面的铁门通过锁链被绞起,整个石道里回荡着咯嚓咯擦犹如绞首架般的声音。
  这声音一听,让人觉得连胸腔都被收紧了。
  船坞里面,居然连通着一个洞窟。桑枝来这个寨子快半年了,还以为自己差不多已经熟悉地形和构造了,如今才发现自己知道的不过只是露在地面上的冰山一角。
  顺着石道,小舟慢慢从水路往里行进,洞窟上头不时滴下来一两滴冰冷的水滴打在脸上。
  这里的氛围……和这里的人一样,都是从未见过的阴森、可怖,这里才是活在暗处,以血肉为生的饲场。
  桑枝手脚冰凉地迈入了这个地下的世界,知道前方等着他的,就是传闻中用以处刑的水牢。
  这里,只有不见天日、不辨时辰的黑暗和充斥着血腥和腐臭的空气。
  那一点红色的烟斗火光和熟悉的烟草味道昭告着,老太太果然等在这里。
  最里面,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洞窟。石壁上开凿出了一些铁栏囚笼,隐隐的哀嚎和铁链的拖滑声传来。
  这里可能还有其他的入口……不过桑枝目前已经无法考虑那么多了,他被人用铁铐铐住双手,拖着拉到了老太太身前。
  一个人踢了他的胫骨一脚,桑枝跪倒在湿滑冰冷的石面上。
  这里很冷,身上也很痛。但是桑枝心里一点也不害怕……他知道,有个人必定会救自己出去。
  不过是等到……他回来之后。
  老太太喷出一口烟,淡淡地说:
  “古规寨里,不需要一个会说谎的孩子。”
  “我没有说谎。”
  桑枝抬起脸辩解道。话还没说完,一串钥匙扔到了自己脸上,哐地掉在地上。
  脸颊被刮破了,伤口慢慢的渗出血丝。
  因为这金属的声响,偌大而黑暗的洞窟里面,囚犯们犹如鬼号般低语起来,又被一些叫骂和鞭打声止住。
  “钥匙上有蜡油,桑儿啊,能碰到这钥匙的人除了大当家的,只有你。”
  火把燃烧出噼啪声,老太太镇定地下了命令:“除掉子尔,剥掉挂带,他犯了祢人的大罪——偷盗!”
  银子尔被摘了下来,挂带也被人用刀直接割断了。没想到自己已经对这些代表祢人荣誉的东西如此在意了。桑枝垂下头来,泪水忍不住要滴落下来。
  “你现在告诉我,是谁要你这么做的。”
  桑枝死死咬住嘴唇,什么都没说。
  “因为你是头人房里的,我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如果不说的话,明天就给你上刑,知道吗?”
  老太太下了最后的命令:“把他投入水牢!”
  桑枝被人从地上拖起来,押到石壁下最为阴冷潮湿的一个水牢里面,如同一块破抹布般被丢了进去。
 
 
第21章 水牢
  桑枝蜷缩在黑暗里。
  刚才摔破的膝盖,脸上的伤口,都在火烧般的疼。
  影影绰绰的火光和水光折射进洞口,在狭窄的洞壁上抖着波纹。冰冷的石面,要睡觉的话,旁边只有一堆稻草。
  勉强挪到稻草上坐了下来,身边传来一股牲畜圈般的气息。脑子里一阵晕眩。
  才不到半年,自己对于环境的忍受能力就已经大幅度下降了。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果然是穿惯了丝绸衣裳的人就穿不惯粗布衣裳了。
  如果不去探求什么真相,那现在就可以躺在干净的床上。
  可是,还是太贪婪了。得到他的陪伴,却还想看到那温柔背后的秘密……
  讨厌黑暗,更讨厌的是黑暗里滋长的荒芜。所以惧怕的时候,才那么想要用另一个人的体温来温暖自己。
  桑枝沮丧地把脸埋到膝盖里。
  听到旁边传来链子拖拽的声音,隔壁囚室里的犯人低声下气地问桑枝:“新来的小兄弟……你有没有什么吃的在身上啊?行行好……行行好……”
  桑枝在身上翻了翻,只有一块秋梨膏糖,才一个“子儿”那么大,把糖往那只黑手上递过去,那人千恩万谢地接了,草草剥开糖纸就塞进了嘴里。
  “小兄弟,你是犯了什么事被抓进来的啊?你不知道这个地方吧?这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哦。多少人都把命留在这里了。”
  桑枝闷闷地答道:“我现在不想说话。”
  那人笑起来:“关的日子久了,就想找人说话啦。”
  很快就能回去了。桑枝抱着这个信念,在黑暗里听着回荡的低泣和哀号,不知过了多少时辰,终于撑不住睡着了。
  桑枝是被绵绵不绝的婴儿哭声惊醒的。
  揉揉眼睛,黑暗里,只有一些摇晃的水光,波纹般在头顶的石壁上摇曳。
  和自己听到这声音的诧异不同,其他的犯人好似都司空见惯了一般。
  这哭声……原野里的狐狸叫也很像小孩子在哭,但是这时,从洞的更深处传来的孩子的哭声却和那不一样。
  声音不尖锐,也没有那种刺耳的高音。像是吃饱了奶的小孩子被摇晃在臂弯里的哭声,又小又柔。
  这种哭声因为隔得远,所以变得更加轻柔。只是“小孩子”不止一个,倒像是成千上万。集合起来听着,像是形成了一片有峰有谷的波涛,让人觉得背后发凉。
  桑枝问旁边的囚犯:“这是什么哭声?”
  那囚犯显然已经习惯了:“不知道。不过,每年这时候都会有这种哭声。是从洞穴里面传出来的,可能是暗河或者别的洞穴里面的。”
  “是鱼么?”
  “不好说。不过,除了这种哭声,别的倒没什么。噢,过一段时间,有时候会有一两只蝴蝶飞出来。”
  这声音……还有些像雨。想到了小蓟跟自己说过的“蚕雨”。
  桑枝努力联系着这些线索:“是蓝色的蝴蝶吧?翅膀在黑暗里也闪着磷光。”
  “你在地面上也见过么?不过那玩意儿又不能吃,管他呢。”
  在完全的黑暗里,辨别时间流逝的能力自然有所下降。但是桑枝看到送来的第一顿饭时明白了:一夜已经过去了。
  阴暗潮湿的地方,容易滋生虫子。不过桑枝在这睡了一夜,居然没有染上跳蚤。
  和小蓟一模一样……在野外走着的时候,蜜蜂总是跟晕了头一样要往他身上扑,甚至往他喝完了水的竹筒杯子上聚集。他总是吸引着那些香甜的东西,而臭虫从来都不近他的身。
  桑枝想到小蓟给自己的那个香囊,现在正好好地放在怀里呢。会不会是这个香囊让自己躲开了虫子的侵扰?
  用带着手铐的手摸索了出来,香囊表面上绣着繁复的刺绣,图案似乎就是蝴蝶。打开来看,里面装着的满满都是粉末,在黑暗里隐隐发出微闪的银蓝色磷光。
  桑枝拿指头捻了一下,那熟悉的触感……
  是蝴蝶碾碎而成的粉末么?
  脑子里一片乱麻。不过,这毕竟是他给自己的。桑枝把香囊重新揣进了怀里。
 
 
第22章 微虐
  拿着火把的看守打开囚门,把桑枝拖着离开了囚室。
  因为觉得那一盘不知是汤是粥的东西很难吃,桑枝已经一天没东西下肚了。有些气眩地被押着来到了洞穴中央,仰头看到老太太站在一旁的高地上,身边还有好几个平时没见过的男人,都穿着一身鸦黑。
  火光下,他们的表情都很肃穆,泛出一种惨淡的青白色。自己就跪在这些人的面前。
  “桑枝,谁让你偷钥匙的?”
  现在说出去的话,阿椿说不定会死。而自己应该可以争取到一些时间。
  “算了,就算你说出来,为了以儆效尤,也会给你上刑。”老太太轻轻挥挥手,“动手吧。”
  铁铐换成了麻绳,手被重新捆了起来。嘴里被塞了布团之后,被人押到水边的一块木板上,手被吊在上面的一根横木上。
  脚下的木板被撤掉了,下面居然是漆黑的水面。脚尖堪堪擦到水面,听到旁边咯啦啦的滑轮声响,横木下移了。
  这样一来,小腿往下就全部浸在冰冷的水中了。
  粗粝的麻绳深深勒到了手腕里,这样悬空着溺死……恐惧让人快无法思考了。想要求救,却因为嘴被塞住,只能发出一些哼声。
  “太难看了,别这么扑腾。”老太太站在这眼水刑具旁,冷眼看着桑枝搅起来的水花,抽着烟慢慢说:“横木每天下降一尺,水漫到胸的时候,就放了你。”
  小腿被泡的冰冷发胀,手腕也被勒的沁出了鲜血。双臂因为支撑着全身的重量,很快就酸麻的感觉不像是自己的了。
  桑枝不到一个时辰就晕了过去。
  横木被陡然下降了一尺,水漫到了腿根。
  听到呵斥声,桑枝睁开眼睛。远远看到石台上的场景很像是之前自己被审问时候的重现。黑糊糊的四周,仅有的几根火把旁站了一群人。只是跪在地上的人,换成了阿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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