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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了(穿越重生)——花卷

时间:2020-05-28 10:43:09  作者:花卷
  他们在的地方偏僻,杨贺让绿绮在这儿等了片刻,自己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时丢给她一方湿帕子去擦拭假山上的血迹,自己拖着那具尸体去“埋尸”了。
  周遭一片黑暗,寥寥几盏宫灯,衬得长夜越发阴森可怖。
  小宦官约摸二十出头,很年轻,杨贺沉他入水的时候,突然察觉“尸体”竟动了,原来这人没死,不过是磕着脑袋,闭过气去了。
  如今鬼使神差的,竟缓了过来。
  杨贺脸上没什么表情,趁他还未完全缓过劲儿,攥着后脖颈一个用力就按水里,劲儿狠且重,水里的人徒劳的伸手胡乱扑腾着,溅起冰凉的水花,呜咽和水声在长夜里鬼哭似的。
  突然,杨贺若有所觉,好像有什么人在看他,一偏头,就对上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那小孩儿身体藏在假山后,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杨贺不为所动,手中宦官挣扎的力道渐小,不过片刻就没了声息,他松开手,人便咕咚砸了下去,彻彻底底地沉入水底。
  杨贺看着那小孩儿,慢条斯理地洗干净手,又擦了脸上的水渍,才朝他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第4章 
  腊月的天,正当夜深,风冷得刺骨,一轮圆月挂树梢,撒下凄清的白霜。
  杨贺一走近,季尧好像才回过神,知道怕,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往后退。杨贺垂着眼睛看他,没有说话,气氛僵滞森冷,季尧仓促地收回视线,无处安放一般,那张脸煞白煞白的。
  过了好一会儿,杨贺才听见季尧发颤的声音,“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杨贺一言不发。
  季尧后背贴着假山石壁,无处可退,抬起脸望着杨贺那张背着光看不透神色的脸,一把抓住他的袍角,声音像要哭出来,瘦瘦小小的,可怜极了,“……公公,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别——别杀我。”
  杨贺轻轻笑了下,说:“殿下说什么呢,殿下身份尊贵,奴才怎么敢犯上。”
  他蹲下身,握住了季尧伶仃的腕子,季尧抖了抖,却见杨贺捋开了他紧攥的手指。杨贺肤白,手指细细软软的,经了冷水,还有股子凉意,看着半点不像才杀了人的手。
  杨贺轻声说:“地上凉,殿下起来吧。”
  半晌,季尧才搭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杨贺没有松开季尧的手,牵着,若无其事地带着他往外走,道:“三更半夜,殿下来这儿做什么?”
  他们好像都忘了刚才的事。
  季尧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他年纪小,才到杨贺肩膀,声音细如蚊蚋,“我,我饿得睡不着,想出来找吃的。”
  杨贺明知故问:“嬷嬷呢,饿了为何不找宫人?”
  季尧抿了抿嘴,不吭声。
  杨贺说:“那我给殿下找点吃的。”
  季尧抬起眼睛,小太监瘦,一截脖颈细细白白的,好像一用力就能掐断似的,说:“真的吗?”
  杨贺停住脚步,再往外走,巡逻的侍卫就多了。他说:“殿下在这儿等候片刻,奴才去拿吃的。”
  季尧紧紧抓住了他松开的手指,仰着脸,像个无助惊惶的孩子,“公公会回来吗?”
  杨贺看了眼他攥着自己的手指,笑了笑,说:“会。”
  季尧这才松了手,看着瘦弱的背影越走越远,不见了踪影,他慢慢伸出右手,手心里躺了片细薄的铁片儿,还磨出了锋锐凸起的尖棱,是季尧以前打破了宫灯藏起来的一块碎片。
  他是无意撞见杨贺毁尸灭迹的。
  睡不着是真的,饿也是真的,季尧夜里睡不着就偷偷跑了出来,没想到会碰见杨贺。
  他就这么看着杨贺面不改色地沉尸,杀人,让人心惊胆战,如果杨贺想灭口——季尧眼前浮现杨贺杀人时的神情,那双手真漂亮,攥紧挣扎的脖子,水花乱溅,衬得手指剔透干净得像稀罕的玉。
  比他母妃珍爱的玉簪子还漂亮。
  可惜玉簪子被母妃发疯时砸碎了。
  周遭寂静无人,季尧浑不在意地蹲坐了下来,把自己藏进了晃动的婆娑树影里,玩儿似的,一松手,铁片儿砸在地上一声儿脆响。
  季尧看着,不自觉地咬着曲起的手指骨,慢慢笑了起来。
 
 
第5章 
  杨贺不是没想过杀了季尧以绝后患。
  毕竟当初是季尧下的旨,清阉党,抄家,斩首示众,一气呵成好不利落。杨贺当权那些年,排除异己,专断擅任,世家无一人敢言,经年累月积怨已久。
  季尧登基后,谢氏一党将他关在刑部大牢里,酷刑加身,没少羞辱他。
  杨贺记得清楚明白。
  他一贯睚眦必报,自然不会让自己有再落到那般天地的机会。
  可季尧就这么死了,杨贺又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他想,再等等,等谢氏一党费尽心思布上棋局,再一举抽了他的棋盘,才有意思。
  杨贺没有直接去给季尧拿吃的,反而折身回去找了绿绮,耐着性子安抚交代了几句,才拿了些糕点回去见季尧。
  冬夜里冷,杨贺一边走,一边想,这天气,季尧说不定回去了。
  正想着,就见季尧还蹲在他们分开的地方,小孩儿藏在树影里,抬起头,巴巴地望着,活像一只被人丢弃在路边的流浪狗。
  杨贺顿了顿,走近了说:“让殿下久等了。”
  季尧摇了摇头,小孩儿抓着他的衣角,小声地说:“公公说了会回来的。”
  杨贺说:“殿下,来。”
  杨贺带着他回了冷宫,兴许是冬夜里冷,静心苑不过一个稚童,守卫也就懈怠了,竟没人值守,难怪季尧敢溜出来。
  冷宫里凄清冷寂,这样冷的天,碳也没烧,屋子里竟和外头一般冷。
  季尧似乎有些羞赧,抓着他的袖子,说:“苑中简陋,公公坐。”
  杨贺没有推辞,将油纸袋里包着的糕点拿了出来,摊在桌上,说:“殿下饿坏了吧。”
  季尧看了他一眼,杨贺垂着眼睛,眼睫毛纤长如扇,脸上带笑,看着很是温驯。他收回目光,抓了块糕点送嘴里咬了口,杨贺给他倒上一杯水,水已冷了,季尧却不在意,就着冷水也吃了好几块糕点。
  他含糊不清地说:“公公真好。”
  杨贺浅浅一笑,手搭在腿上,说:“殿下忘了奴才刚刚杀了人?”
  季尧睁大眼睛,一口糕点卡住了,咳得满脸通红,黑白分明的眼睛都晕泛着水红,可怜得不行。杨贺看着他,笑道:“逗逗殿下而已,怎么还真吓着了。”
  季尧低下头,小声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杨贺道:“多谢殿下帮奴才保密。”
  季尧天真地点头,道:“这是我们的秘密!”
  杨贺盯着季尧,小孩儿眼神清澈,像是不谙世事似的,可哪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才见了杀人的场面还能安生坐着和凶手吃糕点。
  季尧,当真是他上辈子所知的,胆小怯懦,是谢家手中的傀儡么?
  杨贺说:“时辰不早,奴才该走了。”
  季尧愣了愣,有些不舍,嘟囔道:“就走了啊,好不容易有人陪我说话……”
  杨贺说:“殿下若是不嫌,奴才有时间可以来陪殿下说说话。”
  季尧眼睛一亮,“真的吗?”
  杨贺点头,“当然。”
  季尧高兴地笑起来,他一笑,杨贺发现他长了两颗小小的虎牙,很是孩子气,“那我等你啊。”
  杨贺起身行了礼,“奴才告退了。”
  他才走到门口,季尧又叫住他,问:“公公,你叫什么?”
  杨贺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季尧的眼睛,慢慢道:“回殿下,奴才杨贺。”
 
 
第6章 
  杨贺没有骗季尧,他虽然来得不勤,偶尔趁着无人的时候也会过去一趟。季尧总是很乖,像个胆小怯懦的孩子,一点儿甜头又能让他灿烂起来,开心地对杨贺笑。
  杨贺便也笑。
  在这宫闱里,笑有时是顶好的武器,最好的伪装,能藏杀人刀。杨贺不喜欢笑,可他不笑,眉眼间的锐气凛冽就露了出来,杨贺初入宫学规矩的时候,因为这个没少遭罪。
  直到杨贺独揽大权,旁人都要看他脸色,甚至,不敢抬头看他,杨贺才觉得舒坦畅快。
  如今重走一回当年路,杨贺起初有些不习惯,后来却从中咂摸出了趣味,最大的趣味,便是季尧。
  天儿越发冷,杨贺出宫办差的时候,路过医馆,想起季尧那双发了冻疮的手,就给季尧捎了盒药膏。
  静心苑里除了季尧,只有个老嬷嬷,还有两个粗使宫女。宫中人最会捧高踩低,季尧虽是皇子,却是关在笼子里的鸟儿,说不准哪一天就会被掐死,谁都没拿他当主子。入了夜,各自睡去,懒得再管季尧。
  这也方便了杨贺出入静心苑。
  偌大宫殿里点了盏灯,季尧看见杨贺手中的药膏时,怔了怔,黑漆漆的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杨贺看。
  杨贺恍若未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殿下,将手伸出来。”
  季尧哦了声,伸出几根手指头,根根都红着肿着,粗了一圈儿,看着有些可怜。
  杨贺说:“冻疮难好,生了一年以后每年都要受苦的。”宦官的声儿细,杨贺语调一贯的不疾不徐,有几分柔和。
  小孩儿恍了恍神,只觉被杨贺捧着的手指都发起了烫,着了火似的,季尧浑不在意地笑,小声地说:“不怕,也不怎么疼。”
  杨贺跪坐在他面前,少年宦官垂着脑袋,手指揩了药膏,细细地抹在他手指上,指头,指缝,细致入微。不知怎的,却让季尧想到了毒蛇,仿佛一条细长冰冷的毒蛇慢慢地缠在他手上,吐着蛇信子,危险又让人着迷。
  季尧眨了眨眼睛,看着杨贺,耳朵薄薄的,脖颈儿也是细的,白皙又脆弱,他忍不住叫了声,“公公。”
  杨贺抬起眼睛,“弄疼殿下了?”
  季尧咧嘴一笑,手指动了动,说:“没有,公公这样轻,哪里会痛。”
  “好香啊,”他孩子气地凑近了闻,闻自己手指的味道,好像还带着杨贺微凉的余温,忍不住眯起眼睛,伸出舌头舔了下。
  杨贺说:“殿下,药是外敷的,不能吃。”
  季尧哦了声,说:“我喜欢这味道。”
  杨贺不置可否,又听季尧轻快地说,“公公对我真好。”
  “这宫里谁都避着我,”他看着杨贺,问,“为什么公公要对我这么好?”
  杨贺不是善类。
  季尧生于冷宫,长于冷宫,直觉比野兽还敏锐,第一次见杨贺他就嗅出了危险,后来再见,就是杨贺杀人。
  后来那个小太监的尸体在水里沉了几日就被人发现了,小太监是司礼监的人,还在他身上发现了内官监的出宫令牌。
  内官监常要出宫办差,除了每个人的身份玉牌,还多了一个出宫令牌,各处的令牌样式不一,直接就将矛头对准了内官监。
  行凶之人栽赃手法简单粗暴,可司礼监和内官监早有龃龉,这几年来一直不和,明里暗里都要争个高低。如此一来,真相如何不重要,反倒成了两监的颜面之争。司礼监指着内官监要凶手,内官监斥他栽赃陷害血口喷人,不啻于火上浇油,双方斗得越发厉害。
  季尧日日待在冷宫里,听老嬷嬷和宫女碎嘴嚼舌根,将事儿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么一个工于心计,手段阴毒的人,为什么会对他好?
  季尧想不明白。
  这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只有平白无故的坏。
  杨贺必有所图。
  可他图什么?
  杨贺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殿下是主子,奴才自当对殿下好。”
  季尧心中冷冷道,说谎,可听着那句,殿下是主子,不知怎的,心里又有些痒痒的。他是他的主子,所以杨贺就会对他好吗?
  季尧看着杨贺的眼睛,软软地笑了起来,虎牙尖尖的,一派烂漫,亲昵地道:“公公对我的好,我会一直记着的,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会回报公公。”
 
 
第7章 
  季尧说的报答,杨贺面上感动,心里却半点都没有在意。
  他帮季尧本就另有所图。
  上辈子,皇帝的原皇后早逝,后来立的皇后是杨贺一手推上去的,生了嫡子,皇帝驾崩时不过三岁稚龄。
  杨贺有意扶稚子登基。
  以薛戚为首的世家属意立戚贵妃所生的长子为太子,他们斗的你死我活,最后却是季尧成了赢家。
  这是梗在杨贺心里的一根刺。
  内官监无端被泼了一盆脏水,康平被司礼监指着鼻子骂,气极了,彻查内官监上下。
  杨贺做事滴水不漏,自然不会留下把柄。
  查来查去,反倒查出几个有异心的小宦官,被康平狠狠杖打了一番,发落去了浣衣局。院中血迹未干,内官监一时人人自危,杨贺处事圆滑,有意无意地收拢了不少人心。
  绿绮经了那么一桩事,将杨贺视为救命稻草,越发亲近起来。
  杨贺心知肚明。
  宫中寂寞,不乏宦官和宫婢互相依偎着取暖。可无论是上辈子还是如今,杨贺只觉兴致缺缺,没有半点兴趣。
  但这半点都不妨碍他将绿绮视为往上爬的梯子。
  可人心难拿捏,少女心思藏不住,压不住,杨贺若即若离的,让绿绮颇有些患得患失,按捺不住,向贵妃进言,调杨贺去贵妃宫中。
  话传到康平耳朵里的时候,康平大为不喜,杨贺也愣了愣,有点儿暗恼那小姑娘自作主张,给他招了麻烦。
  康平细细打量杨贺,小宦官正当年少,皮囊好,乖巧会做事,是根前途无量的好苗子。
  他一手教出来的孩子,还是花一般的年纪,康平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怅然和阴暗的嫉妒来,近来杨贺差事儿办得越发漂亮,绕是他,也挑不出错,可不知怎的,却有些让他看不透了,若是杨贺有了异心——顿时脊背都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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