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塔不露一点声色,严许良进了电梯也严肃了起来,不再莫名地多话了,过了许久,一百八十层到了,“叮”地一声响起,电梯门缓缓打开,严许良手臂一伸,挡住电梯门并做了个指引,“昆先生,请向前直行,有人会带您去见家主的。”
昆塔面色一怔,点点头,“好的。”
在错身而过时,严许良小声飞快地说了一句,“别怕,我在电梯里等你!”
昆塔轻轻嗯了一下,一撩袍子,迈步出了电梯,踩着宣软的地毯,悄无声息地向前走去。
一株超大的“招财树”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通体纯金的小树一米多高,繁茂的枝丫上没什么叶子,只有碗大的重瓣花朵开于其上,又挂满了各种金币和金纸币,瞧着热热闹闹的,只是一点生气也无。
昆塔走过去细瞧了一下,一眼便看见某朵金色的花心里,还趴着一只金色的蜜蜂,肥嘟嘟的后腿装满了花粉,只是再也回不去蜂巢了。
他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很快两个一米九的壮汉拦住了他的去路,拿出一个检测仪在他身上粗略的扫了一下。
他们动作很随便,从前来到这层的外人,没有哪个有胆子在身上携带武器的,所以他们也习惯了随意地扫一下,只是做个样子。
只不过,检测仪扯着嗓子,大声而刺耳地响起了“滴滴滴滴滴”地急促的警报声。
刹那间,两个加起来足有四百斤的壮汉惊慌失措地像个孩子,手忙脚乱地要关掉警报,又要掏出电丨击枪对着昆塔,“交,交出你,你的武器!”其中一个在掉了检测仪之后,胡乱地拔出电丨击枪,对着昆塔,说出了自己的台词。
不是他们太无用,只是从没在顶楼遇到如此狂徒。
他们身后的门被迅速推开,五个人走了出来,“闹什么!家主在休息不知道吗?怎么这么吵!?你们在干什么?”领头的青年低声怒斥道。
壮汉委屈,“管家,他,他带武器!检测仪响了......”
昆塔站着没动,他确实带了武器,他的大褂宽松肥大,里面藏了什么,旁人都瞧不出,包括一点武力值和经验也没有的严许良。
这是昆塔的试探,也是他显示自己武力值的一个步骤。
那个眼神锋利的管家便看了过来,见到少年的样貌,他也是一怔,虽然看到证件照时,已经知道是个特别漂亮的孩子,但是终归抵不过看到真人那一刻的冲击,“是昆先生?”
黑发少年点点头,上午的阳光轻薄透亮,从头顶的天窗投射下来,在少年的脸上留下光影的印记,更让他美得不似真人。
管家心神也有一阵恍惚,产生了跟严许良一样的疑问:这不是哪家新产出的智能人形机器人吧?精致完美到如玩偶一般,这样的人,是来保护家主的,还是叫家主保护他的?
只是到底是家主自己选中的人,管家很是客气,“昆先生,为了家主安全,不能叫您携带武器进去,真的很抱歉,这样,您到旁边的小会议室,放一下武器,我们不会动,等您出来再带走,可以吗?”
昆塔歉意地一笑,“对不起,是我行事不周,劳烦了。”
七个人都给这笑弄得愧疚了起来,他们竟然这样为难一个孩子,好不是东西哦......
壮汉一结结巴巴地道,“昆先生,请随我来!这边走!”
管家身后一个柔和的声音响了起来,“还是我带昆先生去吧!”
一名穿着旗袍的女子走了出来,脸上的皱纹和藏不住的白发告诉别人,她年纪不轻了,“昆先生还没成年吧,你们都不太方便,我这个老人家去吧!”
管家还在沉吟,另一个稚嫩的嗓音插了进来,“我也没成年,我也去吧!”
一个面容普通的小少年也站了出来。
其他正值盛年的落选者很是挫败,大家眼神噼里啪啦地交战了一番,管家道,“昆先生,您看可以吗?”
昆塔心中无可无不可,他无意还没上班就得罪同僚,腼腆地点点头,“劳烦了。”
老妇人优雅地示意,打头向着小会议室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昆先生这边请,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家主身边的随侍严缕衣,负责家主的衣物,昆先生称我为衣婶就好了。”
她搂过小少年,“这是我徒弟,还跟在我身边学习,他叫严玄衣。”
昆塔轻声问好,“衣婶,玄衣,你们好。”
严玄衣脸一红,“昆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我觉得,你一定会被家主留下的。”
严缕衣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嗔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小会议室里只有一张大会议桌,和主位一把椅子,严缕衣歉意地道,“条件比较简陋,昆先生就在此处卸下武器吧。”
昆塔道一声“失礼了”,左手奔领子,右手奔腋下,就开始解袢扣,严缕衣师徒就是一怔,连忙阻止,“昆先生,不需宽衣的!”
哇塞这也太刺激了!虽然他们师徒一个老一个少,可是少年解扣子的动作,随意洒脱又纯情,偏偏还色丨气十足,智脑已经滋滋滋地震动着提醒他俩心跳过速了!
昆塔羞涩地一笑,衣衫不整地鞠了个躬,“武器比较贴身,不脱了大褂取不出,失礼了!”
师徒俩慌乱地回了一礼,“是我们唐突了!”
我的天呀!看着这么一个美少年脱大褂,突然觉得自己又粗鲁又粗俗!真是太丢脸了!
索性昆塔里面穿着小褂和水裤,他脱下大褂,刚想随意地丢在桌子上,严缕衣便上前一步接过,“我来替昆先生拿着吧!”
少年一怔,又恍然地一笑,“衣婶拿着也好!”
严缕衣觉得自己有点心梗,她想解释一下自己并不是要搜衣服,只是担心会议桌不干净,有灰,污了少年的衣裳......
唉,算了,还是不解释了吧......
多说多错!
接下来五分钟,师徒俩就目瞪口呆地看着纤瘦的少年从身上取下了各种冷兵器:腰间的一把软剑,胸腹间十几把飞刀,可以从后背领口抽出的两把立剑,贴着大臂的一尺长凶刃两把,小型袖弩两把,大腿上的飞镖,小腿上的匕首,鞋子里的小刀......
最后少年从怀里掏出一方软毛巾,把手腕上的手串退下来,小心地放了上去。
严玄衣正是好奇的时候,他忍不住问道,“昆哥哥,这个手串也是武器?”
昆塔温柔地抚摸了一下珠子,点点头,“这是霹雳珠,扯断了丢出去,能把半径五米内的人全部炸飞。”
严玄衣跟他师父,齐刷刷地后退了一步。
这个小哥哥,好看是好看,凶残也是真凶残。
只是还没完,黑发少年又开始去摸他穿着的素色小褂的袢扣,师徒俩立时齐齐捂住眼睛,严玄衣大喊一声,“昆哥哥别脱!我们先出去你再脱!”
少年好听的笑声响了起来,“不是脱衣服,没事的,只是取一下扣子上的药粉。”
严玄衣耳朵红得几乎要滴血,他岔开手指,从指缝里望出去,果然少年只是从那黄豆粒大小的袢扣中,取出了更小的一粒东西,绿豆大小,乳白色。
“这是什么?”严缕衣清咳了一声掩盖失态,遮掩地问道。
“迷烟和毒药。”
少年淡淡地回答道,“迷烟是黄色这颗,只要轻轻一捏,吹开来,可以迷晕一百平大小室内的所有人。”
师徒俩又打了个寒噤,他们不太想知道毒药的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奄奄一息严隋凉:我看你就是针对我
再次不良断章的作者茫然脸,我也没想到,真的
第37章 玩和茶
昆塔又捻起那颗乳白色小药丸,语气平淡地仿佛在介绍某种糖果,“这是类似于吐真剂的毒药,”精致的琉璃娃娃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坏坏的笑,“吃下去的人,被询问的话,会说出连自己都遗忘的秘密。”
咕嘟,严玄衣吞了一口口水,把手从眼睛上滑下来,紧紧地捂住嘴巴。
他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昨晚尿床的事!
少年把小药丸也放在洁白的毛巾上,整理了一下衣服,严缕衣问道,“可以了吗?”她微微伸长双臂,递过长袍来。
昆塔接过大褂穿好,点点头,“应该没有了。”只是整理袖口的时候他突然顿住,“哦,我忘了,还有这个。”
少年在袖子边缘抽出一圈透明蛛丝样的细线,严缕衣眉头一皱,上手接过来,手指轻捻,又拎起来在阳光下看了一下,被阳光照射的细线折射出淡红的光芒,“是红尾八足蛛的蛛丝?”
少年嗯了一声,任由她细细摆弄,严缕衣轻轻叹了口气,把蛛丝还给他,看着少年漫不经心地把蛛丝丢在一堆冷冰冰的兵器上。
暴殄天物啊,老人家摸摸心口,觉得自己真要心梗了。
“智脑用取吗?”少年清润低柔的嗓音问道。
严玄衣皮一点,“昆哥哥的智脑也能杀人吗?”
昆塔真实地笑了起来,“怎么会,智脑就只是智脑而已。”虽然智脑功能很多,但杀人还得自己来。
“那自然不用啊!”
“嗯,那我就没什么可以拿的了。”
“那我们走吧!”
从小会议室走出来的时候,昆塔并没有穿鞋,穿着雪白的袜子的双足轻轻踩在暗色的地毯上,仿佛踩在了人的心尖上。
管家一呆,话语里有些责备的意味,“怎好叫昆先生赤足呢!”太失礼啦,显得他们严家跟咄咄逼人的富豪恶霸一般。
少年腼腆地一笑,“无妨的,我鞋子前后都有利刃,卸不下来,实在不好穿进去。”
严缕衣叹口气,她也不想的,劝少年穿着鞋子,就对家主的安全不负责,可她一时之间,真没有备用的鞋子拿来给少年穿,还好室内都铺着厚厚的地毯,此时又是夏日,不会叫人着凉。
“家主在内恭候先生多时了,请您随我来。”管家努力把自己的视线收拢回来,不跟个登徒子一般,盯着人家的脸和雪白的袜子使劲儿看。
昆塔伸手整理了一下衣领,撩起大褂,跟在管家身后,迈步走了进去。
门里,是高大阔亮的全景玻璃天窗和玻璃墙体,上午的阳光倾泻下来,屋子里和室外一般的明亮,但是温度却很适宜,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微风,带着户外的花香。
昆塔还没来得及打量室内的分布,就被劈头盖脸迎面而来的阳光很晃了眼!走廊里很黑,这里太亮了,一点缓冲也没有。
还来不及眯眼,他便条件反射地伸出一只手臂挡在眼前,旁边管家小声地道,“昆先生这便走,家主在下棋,我们稍微等一下。”
这么一句话的功夫,昆塔低下头,已经缓了过来,他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消去里面的湿意,虽然看东西还带着一点虚幻的光影,但是已经不影响视力了,昆塔跟在管家身后向前走去,转过巨大的黑白墨色山水玉石屏风,在屏风阴影下,围棋桌案旁,坐着两个人,一人执黑棋,一人执白棋,正专心致志地在下......
五子棋???
昆塔瞧着他们郑重地走了两步,其中一人连成五子,兴奋地道,“我赢了!”
对面那人将手中白棋一丢,样子十分潇洒风流,抚着长髯呵呵一笑,“家主棋力越发精湛,老夫十局中已经赢不了一局了!”
昆塔一脸黑线,一个五子棋,还tm要什么棋力!!他拢袖安静地站着,低下头去,眉目不动,心念平稳,腹诽如风来,不留一秒。
管家笑眯眯地道,“家主又赢了?顽主,您这个名号我看真该赶紧传给您徒弟了,这下棋家主也赢,再赢下去家主又该觉得没意思了!”
长髯老者呵呵一笑,“是极是极!回去就给兔崽子们加课考试!挑几个好苗子来陪家主耍,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落伍喽!”
几人说笑几句,管家才微微示意,“家主,昆先生来了。”
长髯老者很是知机,“家主既然尽兴,老朽便告辞了!”
只听严隋凉道,“您老自便。”又道,“我去洗个手,你先带着昆先生去茶室坐一坐,我马上就来。”
管家轻应了一声“是”,几人目送严隋凉转弯去了内室,昆塔便见自己身前过来一人,正是那“顽主”,老头儿打量了少年一下,昆塔便问好,“老人家好。”
不知道哪里惹了他不高兴,老头一捋胡子,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昆塔有点莫名,抬起的脸上全是茫然,还有一点委屈,管家赶紧过来安慰他,“别理他,严顽主就是个老不休,他是乐组的,专管家主玩乐休闲,性子一贯的不着调,他自己说自己老行,别人提一提就要翻脸的!怪癖!你这个年纪难不成叫他哥哥吗,不怪你。”
......
管家带了少年去了茶室,这里也有屏风挡住热烈的阳光,只不过屏风是竹制的,茶室内也有人,是一青衣男子,长发束起,袖口也带着束带,正在煮水烹茶,见管家带了人来,也不理,只专心瞧着水花翻滚。
管家给他介绍,“这是严梅江,他是食组的,专门负责家主饮茶。”然后又压低声音道,“是个茶痴,话很少的,说怕惊了茶魂,在茶室都不开口的,不是针对你。”
昆塔已经被严家的这些随侍弄得麻木了,茶室内的家具是仿古式的,他跟着管家跪坐于蒲团上,安静地看着严梅江煮水。
沸水咕嘟嘟地响着,雾气蒸腾的水汽被穿透竹屏风的破碎阳光照得梦幻又迷离,这水似乎要烧得没有尽头,茶室外传来哒哒哒的木屐声,刚才听到的严隋凉的声音响了起来,“久等了。”
昆塔抬头望过去,只见茶室另一侧的珠帘碎玉的般被撩起又落下,说去洗个手却换了一身衣服的严隋凉,里面黑色长款衬衫,下配黑色洒裤,外面穿着同样材质的黑色长袍走了进来,手上的手套也换成了黑色。
他这一身,本都是郑重肃穆的黑,偏偏又是柔软随性的软绫罗面料,行走之间,又露出长袍内里一角大块的绚烂热烈红黄彩色图案。
给人的感觉十分矛盾,犹如这个人自身给昆塔的印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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