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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的命名法(近代现代)——芥末君

时间:2020-06-04 11:58:13  作者:芥末君

   《猫的命名法》作者:芥末君

  文案
  与猫消磨的时光绝非虚度。
  标题来源T. S. Eliot,The Naming of Cats.
  小灰字来源谚语:Time spent with cats is never wasted.
 
 
第1章 
  久世捡到了一只猫。
  是只脏兮兮的流浪猫,毛发都纠缠在一起,结着不知道是泥灰还是血痂的硬块。就在盘山路一个急弯后,它奄奄一息地侧躺在靠近山崖的一侧,半埋在雪里。如果当时久世急于回家超了速,或者有那么一丁点儿心不在焉,或许已经从它身上轧过去了。
  久世猛地踩下刹车。
  观察片刻,久世在确认自己没撞到猫之后,便打算绕过它直接开走了。久世不招猫喜欢,自己对猫也很讨厌,不仅没养过,平时在镇上遇见宠物猫都会主动避开。话虽如此,毕竟天寒雪急,严酷环境下本来微弱的同情心像天线信号一般被放大了。久世犹豫半晌,还是决定下车去查看情况。
  猫的毛色金黄,体型中等,伤痕累累。它身上已经覆了一层积雪,雪下,毛发被血迹和脏污黏成一绺一绺的,看起来极其狼狈。猫穿着衣服,脖子上还系着一根的黑色项圈,似乎是家猫。项圈上没有铭牌和联系方式,又被丢在这信号都没有的荒郊野地里,大概是被弃养了。
  把猫抱回车上的时候,久世一度怀疑自己被弓形虫寄生了。猫这种动物,高傲冷漠,娇气麻烦,智商有限,无法沟通,唯一的优点是抱起来是暖的,但那也比不上一条电热毯。脏兮兮的猫先是把久世的外套搞得脏兮兮的,又在后座的座位套和购物袋上蹭了一身泥。
  算了,抱都抱了。
  久世皱起眉,脱下大衣外套盖在猫身上,回到驾驶座,重新发动了汽车。此地偏僻,在这样的风雪天里,开回镇中心还不知道要多久,离家倒是只剩下几公里路程。久世没有犹豫便决定先回家处理。
  久世抱着猫从车库进入起居室。这是整个搬运过程的最后一步,在此之前,久世已经把车里载着的乱七八糟接近半吨的物资搬进了厨房,因此即使猫没那么沉,他还是有些气喘吁吁。
  但这还没到休息的时候,久世找出了急救箱,帮猫清理伤口。
  猫的伤势看起来可怕,实际上只有腹部一处出血比较严重,其它的都只是皮肉伤——主要是擦伤,似乎是摔的,也间杂着像是鞭伤的奇怪伤痕。久世虽然不是专业兽医,毕竟也是医学出身。他先是娴熟地检查了腹部的伤口,确认没有伤及内脏后,开始消毒和缝线。
  希望没有感染吧。久世想。他将猫腹部的伤口包扎好,然后去处理全身上下的大面积擦伤。后者比前者还麻烦,因为创面太大,他花了几个多小时才清理好。
  之前猫身上的衣服配件都染了血渍,久世在包扎过程中全部撕掉了,妨碍清理伤口的猫毛也剪秃了好几片。结束的时候,久世对着一身绷带和碘伏的惨兮兮的猫,忽然有点儿想笑:斑秃的猫会不会遭到求偶歧视?
  猫的食水也是个问题。久世没有养过宠物,食品橱里能拿给猫的只有昨天剩下的鱼片粥。用盛汤的浅盆盛了一些,又另拿一个小盆盛了清水,并排摆在餐盘上,这就是猫的晚饭了。久世心想着,似乎营养不太均衡,但毕竟自己是努力过了。谁叫这猫落到他手里?这荒郊野岭,没人会给它准备衣服鞋子羊奶猫薄荷。
  回到起居室时,猫已经醒来,正试图用唯一没缠上绷带的后肢推动自己翻身。听到久世走近的声音,它警醒地扭过头来,没被剪秃的毛发在皮质沙发垫上擦过,被轻微的静电炸得乱蓬蓬的。
  “没事没事,开饭了。”久世随口安慰了一句,把餐盘放在猫面前。
  猫对鱼片粥无动于衷,坚持紧绷着肩膀,以那副警惕的表情盯着面前的人类。久世对此倒也不意外,他知道大部分猫科动物在进食的时候都有超强的防范心,猫尤其如此。他径自起身回了卧室,关上房门,完全离开猫的视线后,打开了卧室里连接着防盗摄像头的屏幕。
  猫盯着房门看了许久,确定人类不会再出现才渐渐放松下来,但仍然没有要吃东西的意思。它看起来相当疲惫,或许此刻睡眠比食物更重要。倦怠不安还硬撑着保持清醒的样子,明显是在逞强。
  果然,半个小时后,监视器里的猫无法抵抗困倦,不甘不愿地睡着了。它把头半埋进胸口与沙发背的缝隙,额头抵着柔软的沙发垫,腿尽量蜷在身下,半弓起的背脊随着呼吸缓慢起伏。那副模样比它清醒时更惹人怜惜,多少称得上一句可爱。
  久世记得猫的体温比人类更高,适宜室温也相对高一些。他悄悄推门而出,走到温控面板前,调高了起居室温度。猫金黄的毛发随着呼吸和暖气送风微微起伏着,显得柔软又温暖。久世不由得想到,若是它像公益广告里那些流浪猫一样,识时务地用下巴蹭蹭他的手掌,再冲他懒洋洋地地喵几声,说不定他还会愿意收养它。
  深山冬雪里万籁俱静,时间的流逝无从查觉,醒过神来,久世已经盯着监视器看了差不多一个钟头。他起身抻了个懒腰,摘掉眼镜,关掉了显示屏幕和台灯。房间里黑得彻底,唯有雪地反射的微光从窗户漏进来。久世拉上窗帘,躺在床上。
  或许照顾猫的过程让他精疲力尽,平时久世很难入睡,今晚倒是很快就睡着了,还迷迷糊糊地做了个噩梦。梦到了什么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清醒后的心跳却还在因为那种惶急的心情而失速,耳畔也是血液在血管中冲刷的声音。
  过了片刻,耳鸣渐渐消退,久世发现了噩梦的来源:是防盗系统。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房间,监视器上的红点亮在门口的位置。
  久世家极其荒僻,连过路人都没有,更不要提入室抢劫。这套监控防盗系统自从爷爷搬来那年前安装以来,一次也没响过。久世在刺耳的警报声中呆坐半晌,猛地想起猫的事来,立即赤脚跑向起居室。
  果然是那只猫。
  起居室没有玄关,沙发和大门的距离很近。那只猫就从这里发现了漏洞。哪怕腹部有伤使不上力,后肢也被绷带绑住了,它硬是贴在地面蛇似的匍匐着,单凭前肢将自己挪到了门口。它甚至还够到了门把手,在那附近留下了血迹。如果不是门上装了防盗夜间禁止开启,说不好它就成功逃离了。
  猫在看到久世的一刻又摆出了那副警惕又无助的姿态:睡眠时蓬松柔软的毛发因为贴地挪动而黏成一绺一绺的,绷带也松脱染血,样子狼狈又可怜,唯有一双眼,正毫不示弱地瞪视着他。猫的眼睛颜色比人类更浅,如宝石般的水色眼眸很美,但现在久世完全没有心情欣赏。他心中只有半夜被吵醒的焦躁,那焦躁又在与猫针锋相对的对视中渐渐升级成被背叛的愤怒。
  它在逃跑。
  从沙发到地毯都绵延着一道暗色血迹,昭示着猫为了逃离做出的努力。久世无情地无视了它的成果,重新把猫抱回沙发上。这一次动作就没带它回家时那么温柔了。猫在被扔进沙发时吃痛地叫了一声。久世丝毫没有心软。他将它压在沙发上,一边检查伤口的情况,一边在心中指责它的不识好歹、忘恩负义:
  它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反衬得他好像拐卖无辜小动物的大反派。他做错了什么?好心好意帮它治疗伤口,准备食物,也根本不打算限制它的自由,只是怕天寒地冻这只伤猫冻死在外面而已。它却根本不懂得他的苦心,还宁肯伤害自己也要从他身边逃跑。
  凭什么?
  猫当然是听不懂的。它不仅不懂反省,还竭力扑腾着反抗久世的动作。这样的反抗在久世眼里很是可笑:不说人类与猫咪的体型差,单单为了它腹部那条伤口,它就不可能成功发力。久世单手攥住它的两条前肢,骑坐在它身上,终于看到了猫一直隐藏着的柔软腹部。之前包扎好的整洁纱布被蹭得松脱卷边,重新渗出的暗红血渍晕开了很大一圈。
  那一刻,久世气得想对猫动手。
  他自问对这只猫很友好耐心,并没有亏待它任何,甚至还牺牲自己的休息来帮它处理伤势。久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医生的本职工作,这次包扎尽心竭力,力求不留疤痕。它凭什么那样对待自己努力的成果,凭什么浪费自己的精力和时间?
  猫察觉了久世的恶意,挣扎更加猛烈,甚至扑腾着撞掉了久世的眼镜,咬到了他的手臂。尽管它锋利的犬齿只是从小臂擦过,那尖锐的疼痛和因躲避而摔碎在地的眼镜还是让久世一瞬间暴怒了。他用力扯掉它身上松脱的绷带,直接在它嘴上缠了一圈,打了一个紧绷的手术结。
  现在,这只猫完全在人类的掌控之中了。它发疯似的摇头、拧身、挥舞手足,却没有任何办法再对久世造成伤害。从那崩裂的腹部伤口处,血腥味渐渐弥漫开。久世不为所动地踞坐在它身上,直到猫终于因为虚弱而无力继续挣扎,改用一种糅杂着憎恨和绝望的视线瞪着他。
  一时间,整个起居室只剩猫和久世的喘息。
  猫是因为狼狈与疲惫而不得不发出扯风箱般的呼吸声,而久世单纯是因为愤怒。在猫无法反抗、不再火上浇油的现在,这愤怒便渐渐冷却下来,仿佛潮水退去,裸露出荒谬的现实。猫腹部的伤口已经流出很多血,粘稠的液体渗透纱布,沾染在沙发靠垫和久世的衬衫,室内一片狼藉,好像凶案现场。谁想得到这一切起初只是为了救它?
  久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猫的惨象。
  是的,他想,眼前这不知感恩的凶蛮无礼的生物,只是一只猫。它的智商好比两岁的婴孩,不能理解人类的意图,也不能理解自己的处境。向这种动物要求信任与感恩,其实已经超越了它的智力和社会性的范围。猫如此弱小无知,他在气些什么呀?
  久世重新找来了纱布和碘伏,强行把猫搂在怀里,再度包扎好伤口,又特地学习了猫咪手术服的打结方式,用额外的纱布束缚住了猫的躯干和手脚。这种手术服是母猫绝育手术后为了防止它碰到伤口造成感染而穿戴的。虽然面前这只是公猫,却也意外地有参考价值。
  看资料和包扎的全过程里,猫都在用那种憎恨的眼神注视着他。现在久世倒是没那么生气了,但被凝视的感觉还是令人不悦。印象里,猫是相当记仇的动物。
  想想好的一面吧,久世对自己说。至少现在,他是不用考虑收养它的事了。
 
 
第2章 
  全部结束已经是凌晨三点半。重伤的猫完全没精神反抗了。久世保持清醒收拾完局面,次日也难得地起晚了,一直睡到中午时分才睁开眼睛。
  心里还惦记着猫的事,久世起床后直接去到了起居室。猫已经醒来了,见到久世便发出了“呜呜”的声音。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身体无法移动,它只能用力地摇着头,璀璨的金色毛发乱糟糟地堆在一起,脸颊也已经在布艺沙发上蹭花了。
  一开始久世以为猫又在试图反抗,并不打算理睬。然而猫执着地叫唤着,虚弱的声音和湿润的眼神明显与昨日不同,比起憎恨,更像是乞求。这可不像是昨天那只倔强又警惕的猫。保险起见,久世先摘掉了备用眼镜,再去解开了猫口中的绷带,试探着问:“怎么了?”
  被绑了一夜,那条绷带已经彻底被津液浸透了,味道有点恶心。猫嫌恶地扭开头去,喵喵乱叫起来。久世拿食盆和水盆分别在它面前晃了晃,它都置之不理,只是躁动地挣扎着,试图坐起身来。久世不明就里地旁观半晌,忽然心中一动:“是要上厕所?”
  没别的方法验证,久世直接把猫抱起来,往厕所走去。这一回猫没有挣扎,也不再乱叫了。
  久世家里没有养过宠物,猫砂盆什么的也没有。他不指望一只猫能够自行使用马桶嘘嘘,于是解开了猫脚上的绷带,自己把它抱了起来。
  猫一开始还顺从地靠在久世怀里,在被抱着面对马桶摆好了姿势的时候,不知哪里不如它意了,却猛然挣扎起来。这只猫相对人类自然显得娇小,但也不是能单手轻松抱起来的重量,久世拍了拍猫的屁股,双手握住它两条腿分开,让它乖一点。
  完全被控制住的猫不能再动,但也没有开始小便的意思。相反地,它整个僵成了一条猫肉干,身体绷得紧紧的,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焦虑。若猫是人类,这种反应当归类于羞耻情绪使然。但久世作为医学专业的毕业生,明确记得猫的社会性还不足以知羞。
  话说回来,就算猫知羞,久世也不打算改变方法。猫要什么人权啊?
  这个抱猫的动作很考验臂力,久世等了一会儿,见猫还是没有动静,干脆吹了两声不成调的口哨来催促。哨声一出口,猫便猛地回头看他,眼神中的不可置信都要溢出来了。久世与它对视片刻,不知所谓。或许猫的前主人不是这样教它上厕所的。说起来,猫该怎么小便来着……久世把猫放在盥洗台上,空出右手去检查猫的下/身。
  非常不幸地,在久世碰到那里的一刻,猫就尿了。
  温热液体淋在手上,久世心中的震惊盖过了其它,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淅淅沥沥的声响停下之后,恶心的感觉才随着臭味姗姗来迟。久世的右手和衬衫衣袖上都是猫尿,不仅如此,地面上的尿液已沿着地砖在浴缸边积成一小滩,还有液滴溅在墙面上,可想而知后续的处理工作有多么麻烦。
  这绝对是今天最失败的一刻。奇异的是,久世心中的愤怒感并不清晰。在那一刻,他仿佛忽然理解了那些养小孩和养宠物的人的两难心理:难得它憋了这么久,没有尿在自家沙发上,值得嘉奖;可是它全部尿在自己手上,还是想揍它。
  事实上比起久世,反而是猫看上去更受打击。尿完之后,整个猫萎靡地靠着墙壁坐在盥洗台上,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一点不复昨夜挣扎不屈的倔强情态。等久世洗完手收拾完厕所,猫居然还呆呆地坐在那里,双目无神。让陌生人来看的话,比起猫尿在人类手上,十有八九会猜这状态是因为被绝育。
  把猫抱回起居室的时候,久世观察着猫的状态,很是意外:怎么说呢……作为一只猫,你的羞耻心是不是太强了一点?
  整个下午,猫都是那副失去灵魂的样子,丝毫不曾动弹,也没有进食。考虑到良好的营养对伤口愈合的重要性,久世强行掰开猫的嘴,喂给它食物。猫被灌食时呜呜叫着挣扎了一会儿,但比起昨天的反抗强度来说,是相当消极的。久世轻松捏住它的嘴,一直到确认食物差不多通过了食道、不可能简单吐出来才松手。
  之后,久世重新绑上了猫四肢上的束缚绷带,又检查了它腹部的伤口。隔着纱布来看,渗出的血量好像已经少了一些,暂时没有更换绷带的必要。久世不打算给它脱下手术服,免得这只不识好歹的猫又弄伤它自己,但这次他没有给猫上封口的绷带。猫的情绪太低落,害得久世也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负疚感。
  照顾完猫,久世去洗了个澡。手臂上仿佛还残留有猫尿味,他在浴室狠狠地搓了半天,将手背到手腕的部分搓得通红。再加上臂弯内侧一条浅而长的被猫牙齿划出来的伤口,他的整条手臂看起来跟猫一样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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