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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近代现代)——何暮楚

时间:2020-06-06 08:34:19  作者:何暮楚
  解散后舒愿和黎诩并肩走,他从对方裤兜里抽出露了一角的检讨书,结果上面哪是刚刚在台上念出来的词句,分明就是重复又重复的“黎诀小垃圾”。
  “幼稚!”舒愿嘲他。
  黎诩揉乱了舒愿的头发:“我怎么可能一本正经地写检讨啊。”
  “你做过多少次当众检讨?”舒愿把纸张叠回原来的样子,被黎诩拿走了随手扔进校道旁的垃圾箱:“不多,七八次吧。”
  “校霸的称号就是这么来的?”舒愿问。
  “不然呢,”黎诩笑道,“你以为我顶着这俩字很光荣吗?”
  等舒愿想起要问黎诩什么时已经是两天后了,他吃饭时偶然听见高一的男生在讨论黎诩军训把自己的弟弟打了的事情,才知道黎诀已经好几天没来上学了。
  “你弟弟转学了吗?”舒愿问。
  黎诩夹着肉往舒愿饭盒里扔:“没转,他是脸还没消肿不敢上学,怕丢人呢。”
  他爸在看完白霜生前的日记本后生了好大的气,也不管姚以蕾和他同床共枕了十多年,把对方在黎宅的东西打包好扔了出去,也不知手里捏了姚以蕾的什么把柄,将她赶出黎家的时候对方竟没敢说半个不字。
  至于黎诀,黎文徴念着他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终究是把他留在了黎家,只不过家里多了位不苟言笑的佣人,用以监视着黎诀的日常生活。
  对此黎诩不甚在意,他恨黎诀是把对姚以蕾的恨连带着牵扯到黎诀身上,姚以蕾被赶走了,他大不了把失去母亲的黎诀当成透明人。
  这些事儿黎诩在沉迷群里跟哥们几个说过,施成堇可高兴,一个劲地鼓动黎诩出来玩:“那是不是得出来庆祝一下啊,周末撸烤串去?”
  黎诩没急着答应,成天在短信里追问他爸关于郑从怀地下钱庄那事的进展,周五得到消息说匿名举报成功了,位于百江市最大的地下钱庄被破获,主犯郑从怀夫妇被捕,同时抓获犯罪嫌疑人37人,冻结和扣押作案资金数亿元,举报者所提供的证据确凿。
  施暴者背后的靠山倒了。
  课上的黎诩看到这条短信,登时松了口气。他对着短信界面愣神片刻,移动着手指编辑了一串言简意赅的文字发过去:“谢谢你,爸。”
  他把好消息转发给了沈昭时,然后把手机放在了舒愿面前。
  舒愿看后怔忪良久,突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嘴角忍不住扬起了笑,和黎诩的反应一模一样。
  “谢谢……”桌底下,舒愿悄悄扯了扯黎诩的手。
  当天下午法院立案,隔日舒愿放学后由黎诩陪同上律师事务所找沈昭时,再次了解了一遍开庭须知。
  “沈律师,”舒愿拽了拽黎诩的袖子,“开庭时他能去旁听吗?”
  “可以啊,带上身份证就行。”沈昭时笑得意味深长。
  黎诩也感到挺意外,走出律师所时拍了下舒愿的书包:“怎么,还带上我了?”
  “有你在我没那么慌,”舒愿拿了头盔戴上,把护镜扣下来,“送我回家。”
  “我能去你家蹭饭么,”黎诩跨上车,“我不想回家,一看见臭弟弟又得吵架。”
  舒愿坐在他后边,张开手环住黎诩的腰:“那得问我妈同不同意。”
  这算是黎诩到舒愿家做客最正式的一次,上两回要么让柳绵从头观察到脚要么偷偷摸摸在舒愿卧室里过年,哪能像这次惬意。
  柳绵早想让舒愿把黎诩带过来了,她这人客气惯了,又是倒茶又是切水果,黎诩知道她为的哪般,心里说舒坦也不是不舒坦也不是,毕竟舒愿决定了要跟他长久的话以后还得有个关要过。
  和舒绍空的相处倒是让黎诩更放松,舒愿他爸年轻的时候喜欢过摇滚音乐,得知黎诩是乐队贝斯手后便和他攀谈起来,让柳绵怎么也插不进话。
  “小愿,”柳绵把儿子拉到了角落里,“你爸那话痨子就是停不下嘴,你待会儿把小诩带到卧室,就跟他说找天把黎书记约出来吃顿饭,知道吗?”
  “我……”舒愿迟疑着,一是黎诩他爸还不一定能有那闲心呢,二是进了卧室,黎诩还能给他说话的机会吗?
  不等舒愿再三犹豫,柳绵便把他推了过去,他一个大步冲到了黎诩面前,后者抬头问:“怎么了?”
  “做作业。”舒愿拎起黎诩的包,返身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家人好喜欢我啊。”房门一关,黎诩就倒在了舒愿的床上。
  舒愿的床正对着书桌,书桌上方的墙壁挂着那幅马赛克剪画。黎诩欣赏着自己送给舒愿的礼物,听着舒愿边倒作业出来边骂他:“自恋。”
  “你说,也不过才认识了一年的时间,我觉得我们经历得挺多的,”黎诩偏了偏脑袋,摸过床头柜上的八音盒举到眼前,“如果现在的我站到以前的我面前,以前的我一定认不出自己。”
  作业倒了一桌,其中一本翻开了封面,黎诩的名字用黑色笔签在扉页中央,潦草张扬。
  他对黎诩的第一印象是从同学口中了解的——校霸,别招惹。
  现在呢,就是一粘人的狼狗,凶起来会咬人的那种。
  “都长一个样,”舒愿反驳道,“怎么会认不出。”
  “真认不出,”黎诩给八音盒上发条,“以前的我特厌世,无法无天等哪天被看不下去的阎王爷收了也能安心躺眠的无赖。”
  八音盒底座上的迷你吉他缓缓地旋转起来,悠扬的音乐流淌而出,黎诩为舒愿弹奏过好几次这首曲子,自己却很久没带着平和的心情聆听过。
  舒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把作业归拢到一旁,踢掉鞋子爬上床,躺到了黎诩身边:“你以前真的特讨厌。”
  “怎么就成讨厌了?”黎诩把八音盒塞到舒愿手里,而后侧身将自己的手臂从对方的脖子和床褥之间穿了过去,臂弯一勾将人捞到自己怀里。
  舒愿的手指在慢慢转圈儿的小吉他上一点一点的,像把回忆翻到去年刚相识的画面。
  “狂妄自大,被撞见做坏事还傲慢得像别人欠了你似的,对同学态度还差,凶巴巴的,他们都说你不好招惹。”舒愿把旧账一篇篇翻过来,“逼我喝可乐,偷我的物理卷子,还不许我去接水……”
  “就没有点好的吗?”黎诩笑着打断他。
  舒愿住了嘴,在小吉他上点啊点的手指抬起来,点到黎诩左眼下的泪痣上:“如果不是接近了讨厌的你,也不会发现其实你很好。”
  于舒愿这么内向的人而言,这番话可以说是直白而露骨。
  黎诩另一只手捧过舒愿的脸,指腹在对方的眼眶下摩擦,又向下从舒愿的人中滑向了饱满的唇珠。
  放在电影里他这动作实属流氓,但现实中他一点力气也不敢使,舒愿一动不动任他折腾的乖巧样使得他磨去了自己的坏念头。
  “我没有义务对所有人好,”黎诩说,“但是你不一样,你的眼神让我觉得欺负你一下都充满罪恶感。”
  八音盒从舒愿手中滚落到一边,他们相叠着在床上接吻,直到不知道谁不小心把枕头踹到了床下,舒愿才猛然间想起正事。
  “哪天找叔叔出来吃个饭吧,”舒愿推开黎诩压下来的胸膛,“我爸妈说要跟他好好道谢。”
  “这么快就家长见面啊,”黎诩坐起来捡起枕头,“我是没所谓,你说行就行。”
  “正经点。”舒愿拍他胳膊。
  “用不着谢我爸,要谢也得谢我,”黎诩倒是坦诚,“你知道我用什么换来我爸的帮助嘛?”
  舒愿摇摇头。
  黎诩说:“我妈生前的日记本换来的。”
  说来划算,白霜的日记本不仅换来了黎文徴的帮助,还把一直欺骗着黎文徴的姚以蕾赶出了黎家,一举两得。
  向来高高在上的黎文徴知道被隐瞒的真相后在白霜坟前跪了一下午,真诚的忏悔得不到早逝亡妻的原谅。
  他想起自己当年与她走进殿堂时曾许诺过一生一世,到头来一场恩情和爱情全成了辜负。
 
 
第52章 最爱你的人是我
  十一假期后,被受理的校园欺凌案正式开庭,入庭前舒愿在外面做了好久的心理调整。
  沈昭时安慰他:“没事,放轻松,这场官司我有十足的把握。”
  舒愿没说话,颤着身子蹲到了地上。
  他不是害怕官司打不赢,他怕的是两年来的噩梦真实地出现在他面前,他辛辛苦苦做的心理建设会顷刻间崩塌。
  柳绵在旁边掩面抽泣,丈夫忙着安慰她,黎诩则跟着蹲在舒愿身边劝服他坚强:“你要是怕他,你就往我这方向看,我会一直看着你。”
  “多的是站在你这边的人,”沈昭时捏捏舒愿的肩,“你的家人朋友,当年的目击者,还有……”
  “舒愿!”一把清脆的女声横穿而来,舒愿一愣,抬头便看到与乔绮并肩走来的乔韵。
  他的舞伴。
  那场欺凌后他把自己与过去分割,可总有人会记住他。
  官司打得很顺利,出乎意料的,施暴者郑某勇在庭上早不似当年那样目露凶光,他一直埋着头对所做的事供认不讳。让舒愿震撼的是对方欺凌范围的广泛,他不是唯一的受害者,郑某勇竟试过把一位在校的实习老师殴打成残疾,而这起校园欺凌案中的目击证人曾遭受郑某勇的多次恐吓。
  审判结果出来,郑某勇罪名成立,因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
  对于这个结果,舒愿并没有感到惊喜,走出法院的时候,他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混沌地想,十二年以后呢?
  十二年以后,施暴者刑满出狱,而被欺凌的人能彻底走出这片阴影吗?
  为了这场官司,舒愿请了好几天的假天天往律师所跑,黎诩也跟着请,背着一书包的习题册,舒愿往哪呆,他就跟哪呆,为了分散舒愿的焦虑还特意拿了卷子出来比赛做题。
  官司打完了,两人谁都不想立刻回学校,索性喊上沈昭时和他家那口子下馆子,在南方仍炎热的十月吃烤串喝啤酒,吃出一身汗后便到街上吹风。
  临近十一点,施成堇抓着酒瓶在马路上唱歌,唱一句打个嗝的醉态全然没平时在台上的朝气。
  “最爱你的人是我……嗝……咱们沉迷什么时候能回归啊?”他倒在沈昭时身上,“一个人站台上,特没劲儿……”
  沈昭时顺势把人横抱起来了:“走,回家唱。”
  “回家咋唱啊,”施成堇挥舞着双手,“小嘴都顾着让日日日呢……”
  不是休息日,路上人不多,黎诩牵住舒愿的手,朝沈昭时抬抬下巴:“沈律师,你得赶紧把人带回去,他这嘴闲不住。”
  沈昭时看着斯文,脸皮比谁都厚:“行,那分开走,我抄近路回去训他。”
  只剩两个人走在路上时,舒愿仰头把瓶底的最后一口酒也喝掉了,随手把空晃晃的酒瓶子往垃圾箱里一甩,发出“咚”的一声。
  “还挺能喝。”黎诩抹了把舒愿的嘴。
  “我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舒愿任由黎诩牵着他,他头晕得厉害,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紧张了几天突然松懈下来的疲倦,“我很毒,我心里总想着要是他判不了死刑,在监狱里被人弄死多好……”
  “说不定自己被自己逼死呢?”黎诩顺了顺舒愿被吹乱的头发,“十二年,长着呢,不是所有罪犯都能熬过来的。”
  他没开车,两人沿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舒愿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接听:“妈,我跟黎诩在一块儿。”
  “还没吃完呢?”柳绵问,“你别忘了明天还要上学。”
  “我跟黎诩直接回宿舍了,”舒愿扯谎,“你们不用等我回去。”
  挂了电话后,他被黎诩往怀里拥了一把:“回宿舍?”
  “不回,”舒愿脖子往后仰,枕着黎诩的胳膊看头顶的夜空,“不想回家,也不想回宿舍。”
  “大家会以为我把你带坏了,”黎诩侧过头在舒愿嘴角边亲了亲,“那去我家?”
  “嗯。”舒愿应道。
  黎家没人,黎文徴出差了,顺道也放了几个佣人假,整幢别墅乌灯黑火的,半点人气都没有。
  黎诩开了客厅的灯,从置物柜里翻出新的客用棉拖给舒愿换上:“家里就我们俩,你不用拘束。”
  “小小酥呢?”舒愿朝四处看。
  “在阳台,”在自己家里黎诩更加肆无忌惮,猛地横抱起舒愿往楼上走,“你也醉得差不多了,我抱你上去。”
  “我不是施成堇。”舒愿蹬了蹬腿。
  “那我也不是沈律师啊,”黎诩抱着他,步子走得还挺稳,“我们俩还不能来点浪漫了?”
  “不能。”舒愿嘴上说着,脚却没蹬了。
  他被黎诩一路抱到卧室里,将他放到床上时,黎诩覆在他上方问:“跳舞的人都这么轻吗?”
  “不知道。”舒愿想往后缩,他了解黎诩的眼神,一深情就没好事。
  “这不那不的,”黎诩按住他,“呆着,我去把它们抱进来。”
  落地推窗被推开时嘚嘚哒哒的轻响,舒愿爬起来看过去,他送黎诩的小鞭炮串儿就挂在窗边。
  他的心也随之像鞭炮那样被尽数点燃了,从底燃到了顶,把窝在里面的难过和迷惘烧成了灰烬,只留下被人每一处细节都在意着的感动。
  再呆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已经没有意义了,黎诩不遗余力地把他带离过去,他该敲碎已经裂了缝的墙壁,从绝望的漆黑中抽身。
  黎诩抱着饼干和小小酥进来,将右手的小小酥放他腿上:“好久没见了,看它还能认得出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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