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找地方,她看她就是想转移话题。念渔摇摇头,跟上去一起寻找。
两人四处寻么了半天,总算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那是树底部一个大的树洞,顶上树荫浓密,就算下雨也不会把树洞淋湿。
伸手进去摸了摸,果然,树洞里挺干燥的,白绵绵在里面细密铺上几层叶子,直到感觉足够软和,才轻轻把小鸟放了进去。
做完所有这些事,天色已见晚,白绵绵该回去了。
低着身子瞧了瞧里头没什么动静的小伤员,白绵绵告别道:“明天再来看你。”
把那洞口布了一层结界,白绵绵便要离开。忽然,她想起什么,连忙用方才未用完的山泉水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仔细洗了几遍手,随即还不能确定似的,冲着念渔,不放心地问道:“念渔,你帮我看看,我身上没有留下小鸟的气味吧?”
难得有这般旁敲侧击的好机会,念渔当然没有错过。她表情戏谑,语气颇带着嘲笑意味,“怎么,你怕你家的小霸王不高兴啊?”
念渔左一句玩笑,右一句嘲讽,白绵绵总算有些恼了。但同时,她也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一些异样。
见她发恼,念渔反而笑了,恼了就说明意识到问题,看来傻兔子终于被她点醒,她一番工夫总算是没白费。
“你身上没有味道,放心吧啊。”笑着说上这么一句,念渔满意地先行回了家。
独自站在原地,白绵绵不由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贺离小老虎是不是真的太过霸道了点?
第33章
带着这个疑问,白绵绵没有施法回去,而是慢慢往回走,脚步显得略有些沉重。
她不知道小老虎是不是真的太霸道,也不知道想这个问题是否有必要,她本来就耐不住性子想事情,就算想也想不通透,尤其眼下这事情还跟小老虎牵扯上,就更加令她头痛了。
一些想法不自觉在她脑海里盘旋——待会儿回去,小老虎会是什么模样、什么反应?它会不会很生气她的单独离开,会不会发现小鸟的存在然后一怒之下把本就伤重的小鸟给了结了?
脑中莫名浮现出一些可怖又有点无稽的想象,白绵绵的心里像压了块小石头。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是推开石头是好,还是装作石头不存在是好。
思来想去愣是没想出个什么花儿来,一阵头痛之下,她甚至都有些不想去面对问题,于是脚步也随之放得越来越缓。
可纵使她脚步再怎么迟缓,还是很快便到了家门口附近。
与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象大相径庭,白绵绵发现小老虎正好端端地待在门口。它两只前爪垫着脸,眼睛合着,一副正在假寐的模样,看起来很像是等什么人等到不小心睡着。
看着眼前这幅画面,白绵绵心中那些迟疑顿时消散了大半,什么霸道、不高兴、可怕,小老虎明明就这么乖,是她和念渔想多了才是!
心神这样一定,她总算有心思注意起别的事。
离着小老虎有几步远,定下心神的白绵绵忽然觉出眼前这幅景象的特别。
此刻,夕阳正悠然挂在天边,余晖照射在小老虎漂亮的皮毛上,泛出一层温暖的浅金色光芒,那卧着的身形线条流畅、美感十足,充满了虎族所特有的魅力。虽然它闭着眼睛,但那来自强者的威慑和气势是显然存在的,绝没有人敢轻易靠近。
它看起来真是神气极了。白绵绵下意识地想。
虽然她是修成形的精怪,而小老虎甚至连灵智都未开,但此刻她却抑制不住、发自兔子本能地钦羡起眼前这丛林的王者。
她前所未有地意识到,小老虎它,确实已经长大了。
白绵绵那厢还在暗自感慨,贺离觉察到脚步声,立时睁开双眼。那眼中的迷蒙睡意和被吵醒的不悦,在看到熟悉的娇小身影时,一瞬间散去,转而焕发出神采。
把小老虎这般变化看在眼里,白绵绵心里喜滋滋的,她觉着小老虎是真的把她当作“自己人”,她没白养了这徒弟。
可转瞬间,那瞧着她的目光有些变了,伴着那朝她走来的动作,白绵绵莫名感到一丝压力。
她离着小老虎不过几步远,眨眼间小老虎就到了她身前,鼻翼阖动着,像是在仔细确认什么。
刚心虚地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间,一阵天旋地转,白绵绵一惊,化为了兔子原形。
随即一个对兔子来说显得无比沉重的身体压了上来。白绵绵立时明白了刚刚那晕眩感的由来,小老虎大概是嫌刚刚那样确认得不够仔细,竟然扑了上来!
她心底惊愕着,小老虎已经有了别的动作。
兔子的脖颈被轻轻嗅着,一阵若有若无的热气在脖颈间喷薄,那脖颈间顿时起了一片兔皮疙瘩。
这诡异的感觉令兔子本能地浑身充满危机感。拼了兔命从那身体下逃出来,小兔子忍不住浑身发抖。
跟一脸“理直气壮”的大老虎对视,小兔子心里发虚,伸着短短的手想去捂脖子,却捂不到。
混乱间,她莫名想起念渔的话,想起山鸡精齐鸣曾对她说的那句“养虎为患”,想起当时齐鸣那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现在想来,那个笑容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浑身一激灵,兔子化成了人形。
这一刻,白绵绵终于不得不承认,小老虎的确是太、太、太、太过霸道了!
她大概可以相信,贺离不会害她,但是,这种状态令她感到危险、感到不妙,她说不上来究竟哪里这般不妙,但可以确定的是,念渔说的没错,她确实该让贺离学着独立了。
很快她便将想法付诸行动。晚上就寝,她用云锦把自个儿裹得紧紧的,完全不需要贺离帮她压着边。夜里打雷,她宁愿自己一个兔蒙在云锦里头吓得发颤,也不要贺离帮她捂耳朵。只要一感觉到贺离的手伸过来搭在她身上,她就左摇右摆把那手抖落下去。
不但如此,每次清早贺离还没醒,她就已经收拾好跟着念渔一起去看小鸟,直到临近天黑才回去,几乎一整天都碰不到面,更说不上什么话。
几天下来,贺离自然发现了她的异常。
自打那天猫精把她叫出去,回来后她就变了模样,不理自个儿了。
那讨厌鬼究竟跟笨蛋兔子又说了什么?贺离禁不住咬牙。
傻傻地在这里想显然不是办法,她决定动身去找兔子。
第34章
抱着找到兔子的踪影、弄清她这几天在忙些什么,就能知道为什么她会发生变化的想法,贺离轻车熟路地来到猫精念渔的家。
可奇怪的是,她连一根兔子毛都没发现,猫精自己也不在。
这两个人到底去哪里了?贺离一路寻找,但始终没发现期待的身影,她禁不住有些焦躁起来,眼神也愈发冷。
就在这时,一阵诡异冰凉的触感从尾尖传来,下意识毫不留情地一甩,只见一条遍布紫色花纹的蛇被甩在地上,一时间动弹不得,显然是摔得不轻。
看了一眼那条蛇,贺离感到轻微的眼熟。这条蛇……好像经常出现在她的视野角落。
确认它没有能力对她造成任何威胁,贺离转瞬移开目光,抬步便要离开。她对这条蛇的来历、身份没有任何兴趣,也并不好奇。
谁料那蛇刚有些复苏,居然又游过来,还大着胆子把头靠在虎爪上。
老虎一爪子就可以要了她的命,单怜很清楚这一点,她吓得甚至正在浑身发抖,可她就是忍不住要这样做,这本来就是她的心之所在。
贺离一下子沉了脸。她向来厌恶别人的接触,兔子精白绵绵是唯一的例外,除了她以外,任何人,包括尚算熟悉的猫精,都不在允许范围之内。
眼下这玩意已然犯了忌讳,她毫不犹豫便要扼死那蛇。
接收到危及生命的讯号,眼看自己就要命丧于此,千钧一发之际,蛇精单怜一下子化为人形。
如怨似诉地看向贺离,单怜的话语期期艾艾,又带着点神经质,“你,你还是这般无情……”
虎眸眯起,贺离心想,她和这蛇精有过具体什么交集吗?
在脑中搜罗一圈,她有了点印象。
还是幼年期的时候,出于无聊,她抓了一条蛇。还记得那时没过多久,傻兔子便找了过来,还傻里傻气地丢了朵灵芝到她面前,结果被她一下子拍开。
一想到兔子,贺离的思绪有点收不住。也是因了兔子,她才会把这事记得这么清楚。
思绪正要飘远,眼前蛇精不曾停止的诉说又将她的注意力唤回。
“……可我却这么,这么钦慕你,我从那时就钦慕你,你是与生俱来的强者,你那样强大、那样高傲,那样不把人放在眼中,但我不在乎,我愿意臣服于你,你理应拥有最好的。”
对她这般长篇大论心觉不耐,贺离目光流露厌恶之意。
单怜被那目光看着,心迹却愈加不能掩饰,“为了有资格站在你身边,这一百年来我费尽心思修炼,终于一朝得以化形,只要你愿意,我会尽全力助你修炼,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对不对?”
贺离眼底略显迟疑,兔子待在她身边一百年都未曾察觉,这蛇精又是如何知道?
见她没有立刻拒绝,单怜心中一喜,想要走近一些,但终究畏惧她的威压没有上前。
带着满心满眼的钦慕,单怜道:“蛇本就是灵根高的,我早看出,贺离你非比寻常。”
说着,她声音又婉转了些,“有我助你修炼,定会事半功倍,待你化形,咱们就可以做一对神仙眷侣,到时整个小青山都归我们所有,归你所有。你是百兽之王,本该如此。”
整个小青山?也包括那傻兔子吗?略微走了下神,贺离的思绪又回到当下。
蛇精的每个字她都听得很清楚,但除了让她感到分外啰嗦,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而且,她十分讨厌蛇精一口一个“咱们”、“我们”,除了兔子精,她不想跟其他任何人联系在一起。
眼看对面的蛇精目光中闪烁着似是激动、又似是兴奋、看起来极其复杂的情绪,整个人一副让她看不懂的鬼样子,贺离觉着牙根发痒。
她直想要了蛇精的命,但转念间,想到那时兔子因为自己咬了鸡崽不高兴了一整天,贺离还是放弃了这想法。
到底,蛇精也没有做什么坏事,贺离冷冷看她一眼,就此离开。
那目光冷而无情,只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秒,但单怜却被看得浑身一阵酥软战栗、动弹不得。
她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享受。她喜欢的她,本来就是这样冷漠、这样骄傲。
她没有马上杀掉她,她该要感到知足了,不是吗?单怜劝着自己,目光忍不住继续紧紧追随着那离开的身影。
那样从容不迫的姿态,那样极具威慑的气势,那样美丽高贵的外表,没有一样,不强烈吸引着她。
单怜分明感到,她并不满足。
舔了下嘴唇,单怜狭长的眼睛里透出不一般的意味。
她刚刚不答应,没关系,这世间,自然有哪怕是她那般强大也无法抵挡的东西。
单怜笑得成竹在胸。
第35章
心思没被方才的事占据一点,贺离继续寻找起兔子的踪影。
走了一会儿,陡然间,那冰凉的触感再度传来。
那条蛇这次卷上了老虎的一条腿,又往上盘着爬到背部,最后,竟然伸出蛇信子在老虎的尾巴上舔了一口。
单怜眼里闪着光芒,世间万物,没有什么能逃脱得了yuwang的掌控,只要她能让对方尝了甜头,还怕对方不跟她在一起吗?
心里正打着如意算盘,谁料顷刻间蛇身便被锋利的爪尖狠厉地抓下来。
准确无误地咬住那蛇的七寸,贺离不打算再给她活命的机会,她讨厌蛇精一而再的冒犯。
单怜本能地拼命挣扎,侥幸寻到一个空隙,连忙用力蹿了出去。刚一落地,她便化为人形,捂着脖子不断地咳嗽。
见对方面无表情又要靠近,单怜慌地大喊:“不要杀我!我,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知晓这世间最快活的事情,真的!”
最快活的事,那是什么?
没有错过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犹疑,单怜见此话奏效,忙又补充,“你不知道对不对?世间最逍遥、最痛快之事,你不想知道吗?”
逍遥、痛快?贺离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若是她能让兔子逍遥、痛快,兔子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反常了?
察觉对方的态度明显有所改变,危机刚一解除,单怜不自觉又蠢蠢欲动起来。
她一边开口试探一边靠近,“瞧你的模样,是真的不知道对不对?”
对方显然有些不耐烦她的问题,但却没有动,单怜总算放下心来。
妩媚一笑,她婉转道:“我带你去开开眼界。”
立时,贺离跟蛇精来到一处热闹之地。
只见里面“花红柳绿”无数、“莺声燕语”纷纷,一派的暧昧缱绻景象。
因了障眼法,这里面的人看不到她们,但她们看周围却是没有半点阻碍。
眼下,那老鸨子正给新来的欢客介绍列了一溜的姑娘,“这位客官,您看看,我给您叫来了我们流香馆这里最出挑招人的姑娘,您且慢慢挑。”
单怜打眼一看,那些姑娘,果然是个顶个的娇俏可人,她心下一笑、往身旁看,入目的是惯常的冷漠模样,看上去没有半点触动。
对方难道一点兴趣都没有吗?单怜不禁觉得难办。对方早晚是要化形的,不让她知道这其中的美妙,她又怎么会接受自己的靠近呢。
单怜正为难,老鸨子的话语又传入耳,“客官,您若是不合意,我还可以请花魁下来,只是这银子嘛……”
“花魁在何处?”一道女声问道。
老鸨子见客人总算感了兴趣,往楼上最角落一间指了指。
花魁?单怜眼中精光一现。略微留神一听,那房中显然正上演着“好戏”。
她勾起笑容,决定干脆一步到位、直接下“猛料”。
转身想要示意贺离跟她一起去楼上,但她的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对方,那目光便蓦地转寒,单怜忙缩回手。
好在,对方还是跟了上来。单怜同她一起,顺利、悄无声息地进了角落的那间房。
一瞬间,乱声艳语不断入耳,房里的恩客、姑娘并不知道房中外人的存在,言辞、举止露骨放纵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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