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你是说小老虎?”
念渔心里很是莫名其妙,这小老虎个性孤傲、不好接近,不过,它从来只对自个儿龇牙,什么时候凶过兔子?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若说是因为小老虎不听她的话这个原因,兔子气成这样,大概也是有的。毕竟,她还是相当之在意那蛮横无理的家伙的。
虽然心里不太愿意,但见白绵绵显然心中很过不去这件事,念渔只好不情不愿地替小老虎说起好话来,“偶尔一次不听话嘛,你也别太跟它计较了,到底它也是你的好徒弟。”
难得念渔给小老虎说好话,白绵绵却没“领情”,还把头扭了过去。
见她这么别别扭扭的、也不说具体怎么回事儿,光在这犟,念渔那急脾气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连珠炮似的说:“有事就说事,你在这闷着有什么用?你要再不说,我可不管你了!”
说罢,念渔看看白绵绵,见她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气得抬步就走。
然而,走了没几步,却又折返回来,恨恨地用手指头戳了下白绵绵的后脑勺,再次问道:“到底怎么了?”
这下白绵绵终于有反应了,只见她脸皱成了一团,一脸悔不当初地大哭起来。
念渔的烦躁立刻飞到了天边去,慌地问道:“怎么,我弄疼你了?”
白绵绵摇摇头,抽噎道:“我,我丢大人了!”
这越说念渔越糊涂,不是说小老虎欺负她吗,跟丢人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丢人,能有多丢人?
伸手拍拍白绵绵的肩膀,念渔安慰道:“没关系,丢人而已,你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以前捉迷藏捉到天兵,后来又误抓了人家鼠精……”说着说着,见白绵绵脸色不对,念渔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改口,“我是说,一点小磕小绊,别放在心上,睡一觉,明天便忘了。”
白绵绵又摇摇头,一脸郁卒道:“事情要是像你说得这么简单就好了!”
用胳膊肘戳戳她,念渔道:“得了得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说出来,我也好帮你参谋参谋。”
白绵绵看看好友,决定和盘托出。她眼下的确需要念渔的帮助,当下这局面已经不是她能处理的了。
抹抹眼泪,她理清思路,挑着重点给念渔说了一遍。
“##**%%就是这样。”
“你是说,你一觉醒来,发现仙女姐姐在你身边,你以为仙女姐姐杀了小老虎,于是要杀了仙女姐姐给小老虎报仇,结果最后发现仙女姐姐就是小老虎?”
白绵绵老实地点点头。
念渔当即露出一脸“不愧是你”的神情。
居然连差点报错仇这种事都能干出来,还是冲着原主报原主的仇,最关键那仇也完全是个乌龙,怪不得刚刚白绵绵一脸羞愤欲死的模样。
尽管隐隐感到哪里不对劲,可当下念渔只顾着笑白绵绵,也忘了那许多,只一脸不尴不尬地看着白绵绵。
见念渔一副诡异的神情看着自个儿,似乎正在走神,白绵绵拿手在她面前挥了下,又叫了她一声。
念渔这才回神,看向白绵绵,她问道:“然后呢?仙女姐姐表明身份,你就落荒而逃,到我这里来了?”
见白绵绵点头,念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为什么要逃啊?”
“我弄错事情,很丢脸。”白绵绵诺诺道。
闻言念渔立即道:“若不是你那仙女姐姐隐瞒在先,从来没告诉过你她就是小老虎,你怎么会弄错?眼下她没落荒而逃,你倒先跑了,还自己在这理亏上了,真是服了你了,够没出息的!”
她那边说着,白绵绵这边却没有一点被批评的自觉,反而感觉“罪名”被开脱似的眼前一亮,“对哦,我们见过不止一次,她明明有不止一次的机会可以告诉我,可她却没有说。”
眼下,两人的重点已经完全歪了,虽然嘴上说来说去,但实际上她们对小老虎已经不再单纯只是小老虎这件事还没有实感,于是一时间只顾着“追究”仙女姐姐的隐瞒,而忽略了一个隐藏在表象下、真正关键的问题——小老虎竟然已经化形了。
念渔时常颇为“鄙视”白绵绵的迟钝、粗神经、后知后觉,可惜,很显然,眼下她的表现跟她给白绵绵的这几个评价也颇为符合。
但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受到的这种“同化”,听到白绵绵的话,她翻了个白眼,还在想这傻兔子,真是比想象中还要迟钝,随即道:“是啊是啊,不过,既然你都出来了,依我看,你就先安心在我这里住着,好好地晾她几天,等她什么时候来跟你请罪,你再考虑回去的事。”
话音落毕,却没见白绵绵应声,念渔眯起双眼,带着些嘲意道:“怎么,你不会是怕她生气吧?”
白绵绵确实是有些纠结犹豫,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有点忌惮那个莫名开始对她靠近的人。不过,被念渔这么一激,对上那似乎能洞察她心思的一双猫眼,她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梗脖子,用力拍了下桌面,道:“就,就这么办!她不来请罪,我就不回去了!”
*
时间一晃过去了两天,起先白绵绵还像之前那样,底气十分之足,在念渔家悠闲自在地又是吃葡萄、看画本,又是操起“老本行”、跟念渔一块儿照顾起小鸟,还专门问了几句小鸟的事。
“你不是说你不能带它回家、怕一个忍不住把它给玩儿死吗?”白绵绵问道。
念渔有模有样地给小鸟梳理着羽毛,熟稔的样子已经不亚于白绵绵之前照料时的模样,她笑笑说道:“凡间有一句话,叫作,人嘛,都是有感情的。咱们虽是精怪,但也不是铁长的心,你没时间照料,我当然要好好照料了,这照料着照料着,自然就有感情了,我又怎么舍得再去伤害它丝毫?”
点点头,白绵绵对这般有“人情味”的念渔很是满意,张罗着摆起棋盘,两个人下起棋来。
就这样尚算愉悦地过了两日,慢慢地,伴随着时间的推移,白绵绵心里的底气有些撑不住了。
一方面,那本应前来“负荆请罪”之人始终没有半点儿出现的意思,这让她气恼,另一方面,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她隐隐感到她似乎遗漏了什么重点,这让她烦躁。
种种情绪交杂着,她没法再坐住了。眼下她正和念渔下棋,念渔说上次她赢了她是侥幸,定要再“切磋”一次。但当下心浮气躁的白绵绵已完全失去兴致,一推面前的棋子,白绵绵恼道:“不下了不下了!”
念渔立刻不依地嚷起来,“哎我说你这兔子怎么回事儿啊?还有没有点棋品啊,我正要赢呢,你做什么把棋都推乱了,怎么,就许你赢,不许我赢啊。”
说着念渔看向白绵绵,见她不回答,只支着头、抿着嘴看向一旁,想了想,她一边拾掇着面前的棋子,一边有意拿着腔调道:“有些人啊,表面上是不想下棋,实则是等不到人,在这儿拿棋子儿撒气呢。”
倒真被她说中了一部分,白绵绵撇了下嘴,没在意念渔那怪腔怪调,而是就着她的话,有些郁闷地问道:“你说,她怎么还没来啊?”
念渔好端端要赢的棋被白绵绵给搅了,心里正不乐意呢,闻听此言,故意道:“兴许人家觉得你那住处还算不错,少了你啊反而更自在清静,索性呢就直接占了你的住处,还来找你作甚?”
听到这话,白绵绵眉毛拧了拧,“她才不是那样的人。”
耸耸肩膀,念渔一副无所谓的口气,“谁知道呢。”
说罢,念渔看出白绵绵这没棋品的家伙眼下是不打算再继续棋局了,她也懒得同她真的置气,于是收拾了棋盘,到一旁喂起小鸟来。
逗弄了一会儿小鸟,她看似不咸不淡地来了句:“若是她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白绵绵还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一道纤长瘦削的身影恰于此时出现在念渔家中。
望着那个本该在自己的“兔子窝”、却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白绵绵张张嘴,一时间失去了所有话语。
第62章
贺离知道,让白绵绵消化仙女姐姐就是自己这件事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那天,尽管她有能力控制住白绵绵的行动、不让她离开,可她却没有阻止,所以当白绵绵两天没有回来,尽管她不用想都知道白绵绵的去处,她也没去把她抓回来。
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放任这种情况一直继续。
这是她们两个人的事,不需要别人掺和。更重要的是,她要见到她,两天,已经是她能够忍耐的极限。
所以,当时间来到第三天,她没有犹豫地出现在这里。
眼见家门边忽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念渔明明把这一幕看得很清楚,明明也知道那人她并不认识、该要开口去问她的来意,可她却未能及时作出反应。
看着那人如同画中谪仙一般出尘脱俗的容貌,她有些怔愣住了。随即,她下意识地想到一个人——白绵绵已经在她面前提过数次的仙女姐姐。她终于信了那天白绵绵的形容并非夸张,眼前这个人的容貌,堪称天下无双。
出神间,那人已经抬步往里走,马上就要经过她面前,念渔终于反应过来,正准备说些什么,可那人却连余光都没给她一个,越过她径直便往白绵绵跟前去了。
念渔:……
贺离一边往里走,一边抬眼打量四周的摆设布置。
可以说挺干净整洁,但也只是干净整洁,没有什么特别。
不过,目光落在那唯一一张床铺上,贺离的视线定了片刻。这里就一张床铺,这两天,白绵绵是怎么睡的显而易见。
眸光微沉,她想,她该更早来的。
这么想着,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真正的向往之处。视线锁着坐在桌边的人,贺离在白绵绵面前停下脚步。
明明打从她一进来,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可眼下她也看向她,白绵绵却立马扭过了头去。她还是有些别扭,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对她来说、显得有点陌生的仙女姐姐相处。
“跟我回去。”贺离的语气不容分说,有些霸道。
听到记忆里冷冷清清的仙女姐姐拿这般语气跟她说话,白绵绵霎时间觉得有些好笑,一时间也忘了别扭,嘴角弯了弯。
但随即她意识到自己之前在念渔跟前撂下的话,眼下仙女姐姐还没请罪,她可不能轻易服软。
想到这一点,她马上掩了笑,仍旧维持着盯着一侧空气、看也不看眼前人的姿势,嘴硬道:“我不回去。”
她这语气听上去颇为笃定,完全看不出不久前还在因等不到人而心烦,念渔见她难得的这般争气,连忙也过来帮腔。
两手搭在白绵绵肩膀上,她冲那冷然的一张面孔说道:“对,她不回去!”
闻言贺离没说话,只看了一眼念渔的手。
察觉那仿佛带刺的目光,念渔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她碰一下兔子的肩膀怎么了?不能碰吗?有什么不能?
尽管理直气壮得很,可被那冷冰冰的目光看着,她还是很快下意识地放下了手。
见状,贺离的目光重回到白绵绵身上,问道:“你真的不回去?”
听着这问话,白绵绵心觉讨厌。她真的忽然有些讨厌,讨厌她的问题。因为她刚一问,自己便犹豫了,弄得之前的那些纠结全是笑话一般。
有些埋怨起自己的不坚定,白绵绵不自觉地想,眼前这人,怎的这样会蛊惑人心?
见白绵绵只咬着嘴唇,并不说话,脸颊看上去气鼓鼓的,贺离目光中染上些兴味,略一思量,她微微俯身,稍稍贴近白绵绵耳侧、轻声道:“你若再不跟我回去,我便把那日,你想不起我的模样、急得哭个不停的事告诉念渔。”
什,什么?!还有这种事?!白绵绵浑身一激灵,在脑海里飞速找寻起有关这件事的记忆。
细想之下,她隐隐约约记起些轮廓。
仙女姐姐说的,好像……是真的。
不行,这件事绝不能被念渔知道,若被她知道,还不定要怎么笑她。
“别别别”,白绵绵一下子急了,边连声阻止着,边迅速站起身,“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说罢,她的视线跟一脸猫疑的念渔对上,白绵绵有些心虚地笑了两声,“我,我跟她回去,下次再来,嘿,嘿嘿……”
听着那话,贺离心中暗道,她还想有下次?怎么可能。
“解释什么,走了。”说罢,贺离拉过白绵绵,两人当即从念渔家中离开。
面朝着那两人方才离去的方向,念渔心道,这三言两语就能把爱钻牛角尖的白绵绵给哄回去,她看她不是什么仙女姐姐,而是妖精吧。
不过,白绵绵能想通也好,她也不乐意看她整日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眼看,事情总算“皆大欢喜”地结束,可念渔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和白绵绵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事?
还没能想个清楚,小鸟儿忽然撒欢儿地飞过来落在她肩上,注意力立时被吸引住,念渔笑笑,陪着小鸟逗起乐子来,没再管心中那隐约的异样。
*
已经跟仙女姐姐一起回到自己那“久违”的兔子窝,察觉她还拉着自个儿的手,白绵绵很不自然地甩开了她的手,随即生硬地避开视线接触,一边用目光在家中四处寻么,口上一边念道:“我看看,小老虎哪里去了,几天不见,它该想我了。”
说罢,她也没觉出这话有什么不对劲,顾自找小老虎找得很起劲。
贺离见她一回来,便忽视她这个大活人,找起“小老虎”来,一时间,她微妙地产生了一种吃“小老虎”醋的混乱感觉。
无论是作为小老虎的时候,还是作为所谓的仙女姐姐的时候,她都只想让她看着自己一个。
心里正有些微不快,打量着白绵绵的举动,贺离忽然察觉出她这举动的不对劲。
自己明明正好端端地站在这,可白绵绵却满世界找起小老虎,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白绵绵到现在还没有认清仙女姐姐就是小老虎,小老虎就是仙女姐姐这个事实吗?
所以,白绵绵现在看着她的时候,就只能想到仙女姐姐,而想不到小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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