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你冒充皇亲国戚,还这么猖狂,再加二十大板!”
萧元景:“大人,我再说一句,我不是冒充的。”
京兆尹气的忙将令签丢在了公堂之上:“给本官打!狠狠地打!”
得了命令的衙差连忙上前来捉住萧元景将他按在了公堂之上,这衙差的板子刚刚挥了起来,便听得堂下传来一声住手。
公堂上的京兆尹朝着阻止的人看去,却发现阻止的人竟然是庆国公世子荀若白,今年刚刚及冠,一身枣红色的衣裳,罩着纱衣,格外的潇洒飘逸。
荀若白一脸的怒意,身边跟着立冬,瞧着被衙差按在地上的萧元景,连忙上前去搀扶起来:“公子,没事儿吧,他们没打你吧。”
萧元景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得意一笑:“没事儿,还没动手。”
话音一落,便与那荀若白打了照面,二人揖礼一拜,随即荀若白才道:“京兆尹大人好大的胆子,我这表弟已然说了自己的身份,竟然还要被带来府衙,甚至还要对他动刑。”
听得荀若白如此说,不光京兆尹的脸色难看,就连蒋公子与山羊胡的官差都是一脸的震惊与错愕。
荀若白侧眸瞧着蒋公子,冷哼一声:“你仗着自己的舅父是丞相大人,便如此胡作非为,与这官差勾结,陷害良家女子不说,竟然还颠倒黑白,污蔑我这表弟,真是胆大妄为。”
京兆尹连忙赔笑着说道:“误会……世子,都是误会。”
萧元景却连忙补道:“误会?可不是什么误会,这官差说我冒充皇亲贵胄,这蒋公子还要对我欲行不轨,表兄你要给我做主啊。”
荀若白看着萧元景这副模样,自然也明白他是想借自己的手出气,堂堂皇子被人押在这大堂上,明明表明身份还被按倒在地打板子,这样的气萧元景可不受。
京兆尹连忙走下堂来,朝着萧元景陪着不是:“谢公子,都是误会,你给世子求求情,下官知错了。”
萧元景冷哼一声,瞧着堂上那山羊胡的官差道:“我说过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啊,你手底下这些人啊,仿佛是那些达官贵人家的走狗,舌头一滚就能颠倒黑白,今日是遇上本公子了,可若是平头百姓呢?那个被这位蒋公子欺辱的清倌儿呢,岂不是得找根绳子勒死呢?”
荀若白道:“大人可听清这位公子的吩咐了?”
京兆尹一抹额头的汗珠,连忙道:“来人,将这有眼无珠,仗势欺人的东西给我带下去重打八十打扮,拔了他的舌头,省得他日后再颠倒黑白。”
山羊胡的官差连忙求饶,奈何这京兆尹却是拂袖将他推开,任由着衙差将那山羊胡拖进了后堂,不过片刻后便传来声声惨叫。
萧元景就与荀若白听着,然后将视线落在蒋公子的身上。
这蒋公子却是一脸的无所谓:“我舅舅是丞相,即便你是庆国公世子,又能奈我何?”
萧元景浅笑:“是吗?既然是丞相的外甥,那么这事儿就得归到丞相头上,至于丞相怎么处置你,便是他的事了,至于是要不要护你,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那蒋公子还要再说什么,却见着后堂的衙差端着一截血淋淋的软肉出来。
萧元景差点给恶心吐了,好在荀若白稳得住,忙道:“将这舌头悬挂在衙门之前,贴上告示告知这衙内所有的官差,若是颠倒黑白,便是这个下场。”
京兆尹连连哈腰应着:“知道了知道了。”
萧元景这才满意的点头,同荀若白一道与京兆尹行礼后,又交代了几句,这才转身走出府衙。
立冬跟在萧元景身后:“殿下,你可吓死我了。”
荀若白也道:“怎么出宫了,好端端的怎么惹上这样的事。”
萧元景笑道:“奉了父皇的旨意微服出宫,体察民情,方才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倒是多谢表兄了。”
荀若白浅笑,在衙门口前遇上了太傅及其他的皇子,皆是揖礼相拜。
第15章
想着萧元景用了谢长安这样一个身份,又有方才发生的事,所以荀若白也不太放心他们这样在京城中溜达,便与随行的小厮嘱咐了几句后,跟着萧元景他们在京城中闲逛,顺便讲讲城中发生的事。
意在体察民情。
这京城分为三个部分,围着皇宫而建的,是各位皇亲的府宅,往外以此延伸的是朝中重臣及各品级官员以及世家豪门的府邸,称为内城。
外城则是百姓居所,以及商市,所以宫门外又隔着一道城门,这样便将达官贵人及平民百姓分开了。
而有了荀若白的带领,他们这一行人也京城中行走时也格外的随心所欲,也没有在遇到其他的烦心事。
马车前,其他几位皇子皆上了马车,荀若白站在萧元景的面前,唇边是温柔的微笑,彬彬有礼的朝着萧元景揖礼一拜:“殿下,日后殿下若是要以谢长安的身份在京城落脚,臣会跟父亲商议,让京城中的世家公子都知道这个人,日后,好让殿下在京城中行事。”
荀若白的笑意温柔,举手投足间都是斯文的贵气,却是格外平易近人,格外对萧元景的脾气。
萧元景回礼道:“多谢表兄安排。”
荀若白笑着:“殿下早些回去吧,莫耽误了宫门下钥的时间。”
萧元景应了一声,便在荀若白的视线下上了马车。
荀若白身姿颀长,眸光温柔,直视着萧元景他们离去的马车,直到消失在了街口,荀若白才敛眸颔首,转身朝着一边自己的马车而去。
一边伺候着的小厮夏仪伺候着荀若白道:“世子,这四殿下好像与从前不太一样。”
荀若白撩了裳摆上到马车上,轻声道:“是啊,不太一样,愈发的……像个人,走吧,回府去。”
在荀若白的吩咐下,庆国公府的马车也渐渐朝着内城驶去。
回到宫内的几位皇子在太傅的带领下,前去文德殿见了还在处理政务的皇帝,太傅首先就跪下跟皇帝请罪。
皇帝愣了愣,随后太傅才将今日在微服出访的过程中所发生的事一一跟皇帝禀明,听得皇帝是一脸诧异,可随后的神色便愈发的凝重起来,手中的折扇轻磕着眼前的桌案,视线也在几个儿子身上来回审视,随后抬手示意太傅起身:
“朕说不许他们暴露身份,一来,无非是不想招惹事端,二来也是为了保护他们。景儿,十里飘香楼的事,你怎么说?”
萧元景上前恭恭敬敬的朝着皇帝行礼道:“父皇,儿臣没有做错,那女子虽是清倌儿,可到底也是我大梁子民,就该受庇护,丞相的外甥仗势欺人,官差趋炎附势颠倒黑白,此事不可助长。”
皇帝听着那纸扇轻磕桌案的声音:“这事儿朕会亲自问问丞相,你们呢,今日在京城中体察了民情,那明日,朕便等着你们的策论,都回去吧。”
五位皇子朝着皇帝揖礼一拜,随后才离开了文德殿,各自回去了自己的住处。
这以回到承乾殿,萧元景差出去打听高淑妃罪证的内侍也回来了,萧元景抱着铜锅,连忙将那内侍带进了寝殿:
“打听出什么了?”
内侍笑嘻嘻的答道:“回禀殿下,奴才打听到这段统领查到了当初在殿下所骑的马匹上动手脚的小太监了,可惜晚了一步,自杀了,高淑妃对此供认不讳,说是她指使的,至于这纵火烧慈安殿,她却是三缄其口,直说自己没做过。”
萧元景抱着铜锅,轻抚着锅沿,眉头紧锁:“如此说来,高淑妃指使周嬷嬷让人在四……在我的马上动手脚,让我摔下马,这个可是谋害皇子的罪名,她这个罪名都认了,难道觉得不认火烧慈安殿,会少受些惩罚嘛。”
内侍听到萧元景的反问,也皱了眉,摸了摸额头:“这……奴才就不清楚了。”
萧元景随即勾唇一笑:“你做的很好,去找立冬领赏去。”
内侍一听,忙谢恩后便欢欢喜喜的退出了寝殿,仅留下萧元景一人在寝殿内。
萧元景抱着铜锅轻抚着锅沿躺在床上,眉头紧锁思考着:“难道说,这火烧慈安殿的,另有其人?”
被抚了很久的锅子,突然轻声道:“你可有想过,若是高淑妃一倒,谁最能得利?”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萧元景抱着锅便从床上坐了起来:“锅兄的意思是,火烧慈安殿的人,是知道高淑妃与周嬷嬷的交易,且加以利用?”
锅子:“嗯……”
只是如今周嬷嬷被皇帝赐死,而周嬷嬷留下的证据却只能证明她所做的事和高淑妃有关,这样一来,若是想查第三个人就有点难了。
都怪这皇帝下手太快了,也不等人把话问完。
不过这知道高淑妃是导致原身坠马的元凶,萧元景也不太着急了,捧着锅子问道:“锅兄,今日随我去京城转了一圈,感觉怎么样?”
锅子有些诧异:“你说什么?”
萧元景:“你不知道啊,你不是附身在锅身上嘛,我说了你是我兄弟,我就带着你走,出宫的时候我也带上你了,你不会告诉我,你睡着了,什么也没瞧见吧。”
锅子:“……”
萧元景感受着殿中的静默,想着这事儿也不该怪他,连忙岔开了话题:“没关系,这次你睡着了,下次你可别睡啊。”
锅子:“嗯,我知道了。”
萧元景笑了一声:“你是不知道啊,我今儿个在京城里可是有好大的威风呢!”
锅子:“什么威风,说来听听?”
瞧见这锅子爱听,萧元景忙将锅子安安稳稳的搁在床头,开始绘声绘色的讲着自己今日在京城里发生的事。
从纨绔公子手下拔刀相助出楚楚可怜的清倌儿,又如何在不能暴露身份是情况下,急中生智,用别的身份躲过一劫,最后在庆国公世子的帮助下,将事情圆满解决。
萧元景说的是手舞足蹈,说到兴奋的地方,还拍了大腿。
这一串说下来,锅子听的也是聚精会神,直到萧元景停下,锅子才开了口:“如此精彩,我真不该睡着。”
萧元景顺势在床上躺下,床头便是那铜锅:“不过……我觉得我在这古代待了半年,心肠都硬了。”
锅子不解:“怎么说?”
萧元景:“我从小就不敢看杀鸡杀猪,就连去菜市场买菜看见杀鱼,这心里都得难过半天,我奶奶说我是慈悲心,见不得杀生。可在古代这半年,我发现我一点都不慈悲。”
萧元景又从床上翻坐了起来,看着锅子:“承乾殿那吃里扒外的太监,我其实没想让他死,我就想给他撵出去,可他就在我面前咬舌自尽了,周嬷嬷火烧慈安殿陷害我,被父皇他下旨赐死,又像今日那山羊胡的官差,他被打了八十大板,最后被拔了舌头,我瞧见了,那是血淋淋的舌头啊,我当时就在想,我的心肠怎么会这么硬,竟然生不起丝毫怜悯。”
萧元景垂头丧气的坐着,锅子也是一阵沉默。
萧元景在想,如果锅子有手,此刻是会揍他,还是会安慰他呢?
片刻后,锅子才轻声开口:“我杀过人。”
听到这句话,萧元景的心猛跳了两下,直视着那个会发出人声的锅子。
锅子:“我们曾经的社会里,杀人是犯法的事,可依旧有人在杀人,即便不是认识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感到惋惜,怜悯,这是人之常情,因为他们是无辜的受害者,他们没有犯错。”
萧元景仔细听着,锅子又道:“可是这不是我们那个文明的时代,你明白吗?这里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更何况,那些人是咎由自取,比如那个吃里扒外的太监,他出卖了主子,就算他不自尽,含元殿的人会放过他吗?”
“还有周嬷嬷,是她想要害人在前,最后被最高决策人下令处死,这是她应该受到的惩罚,一如今天那官差,他也是咎由自取。”
萧元景却还是疑惑:“你这是再为我的心肠硬,开脱啊。”
锅子沉默片刻:“我是在告诉你,因时制宜,因地制宜,不是为你开脱。”
萧元景又问:“那你说你杀过人,那你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忽然,萧元景好像看到了锅子的头上冒出了几个问号,只是还未看清,问号便消失了。
锅子:“不知道……你快去吃晚饭,我有点累。”
萧元景连忙安抚着锅子,让他好生休息,这才从床上翻起来,出了寝殿去问晚饭好了没,独留床头的锅子一个在寝殿内静静地搁置着。
翌日一早,萧元景又抱着他的锅兄去了国学监,而国内则是卷好的策论,预备皇帝下朝后,交给皇帝过目审核的。
刚刚走进殿内搁下锅子,平时基本不怎么说话的二皇子却主动与他问候着,连带着五皇子也对他的态度大改,萧元景总觉得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憋好屁,可面儿上却还是的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跟他们寒暄问候着。
二皇子瞧着萧元景的样子,似提醒,也似看好戏一般:“四弟你可知道,大皇兄要回来了?”
第16章
二皇子口中的大皇兄,便是皇帝的长子,生母便是高淑妃,年满十八岁后出宫开府建衙,封作荣平王。
萧元景穿越过来后就一直没有见过这位大皇子,他曾暗中打听过,皇帝宠爱余贵妃,对于二皇子与五皇子也是荣宠备至,但独独对大皇子萧元昌格外器重。
一来不止是因为萧元昌是皇帝的第一个儿子,也因为这萧元昌的确是有本事,行事待人温和有礼,可对于皇帝交办的差事,也没有一样是不受皇帝夸赞,文武大臣也都纷纷信服。
所以年关时蜀中雪灾,萧元昌更是请命亲赴蜀中赈灾不说,还动用了荣平王府的私库来缓解灾情。
此后,江州宁州两地的知府联手贪墨一事也是民怨四起,赈灾完的荣平王更是马不停蹄的前去江宁二地将案情查实的明明白白,安抚了百姓,处置了贪官污吏。
前段时日崇州水患,回京复命的荣平王又接到了皇帝的旨意,改道去了崇州指导水利赈灾,皇帝在朝上也是好一顿的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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