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荣平王邀请五位皇子打马球,一早这御马园里便准备上了,茶水果品一应俱全,御马园的掌事太监也笑意盈盈的迎上来,带领着几位皇子依次坐下后,这才吩咐御马的太监将几位皇子的马牵出来。
萧元昌道:“四弟,若是身体不适,就在此处陪着大哥。”
萧元恒忙道:“是啊四弟,你曾经从马上摔下来过,后来对马术就成了初学孩童,你还是留下陪着大哥吧。”
萧元齐也道:“瞧瞧,这大哥三弟多关心你啊。”
萧元景笑道:“多谢兄长们的关心,那我就不去了。”
听着萧元景的拒绝,萧元恒先是一愣,他倒是没有想过萧元景会应承的这么快。
萧元景若无其事的吃着点心喝着茶水,萧元齐瞧了萧元恒一眼,随后才笑着开口:“四弟,身为男子汉,可不能因为一时惧怕,就退缩啊。”
萧元景笑了笑:“二哥的意思是,还是想让我去。”
萧元齐笑笑不说话,萧元景这才搁下手中的糕点,拍拍手中残留的点心屑,起身道:“难得今日高兴嘛,兄弟几个玩玩儿。”
萧元景说着话,率先下了观战台,扶着马鞍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潇洒无比,接过太监手里的缰绳与球杆后笑道:“二哥三哥,五弟六弟,该你们了。”
第21章
萧元景勒住了马的缰绳,得意一笑,随即驾马在马球场上试跑起来。
虽然说曾经的四殿下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过,被换了新的芯子后,马术几乎就是全然不会,又因再次坠马使得伺候的小太监进了暴室,就很少约他骑马。
直到萧元景觉得自己又不能利利索索的回到现代去,索性就干脆学着骑马,打马球,这几个月来也马术不说精湛,可到底也是驾轻就熟,不会从马背上摔下来,还能打马球。
萧元景在球场内试跑的同时,除了大皇子以外的另外四位皇子也上了马,握紧了球杆在球场上试跑起来。
萧元景一边试跑的时候一边打量着其他的几位兄弟,又偷摸的打量了一下在观战台喝茶吃着点心的萧元昌,萧元景的心里便不自觉的多了几分警惕。
戴上护具的几个皇子在裁判的一声令下后,开了策马追逐着一颗球的比赛。
马球场上的五位皇子各自拽紧了马的缰绳,再抢占时机挥动球杆,想要将球挥进球门之中,而在球进球门之前,总会出现各种被截胡的情况。
萧元景虽然练习打马球的时间不长,可到底因为胜负欲的缘故,将教习教授的马球技术也运用的还算是熟练,瞧着那棕色的球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连忙挥出了球杆,将那棕色的球朝着球门打了去。
可球却在半道被人截胡,朝着反向的球门击了过去。
萧元景勒马便要追,哪曾想这不过一个转头的时候,便瞧见球杆朝着自己挥了过来,萧元景下意识的侧头一躲,球杆虽然没有击中他的脑袋,可那要命的力道却击裂了藤条做了防护面具,直接磕上了他的眉骨。
萧元景勒住马的缰绳,只觉得眉骨处剧烈的疼着,他在众皇子皆勒马停下时,小心翼翼的摘下面罩。
酥酥麻麻的温热液体顺着眼皮直接流进了萧元景的眼睛里,刺激的他只觉得眼前是一片血色,单着眼睛看着眼前几位惊慌的皇子们,连忙跳下马背。
随侍的内侍与球场的管事太监便慌慌张张的冲了上来,立冬直接扶住了萧元景,急的红了眼睛:“殿下,殿下,您没事吧,疼不疼啊。”
管事太监也慌了神:“殿下……来人,快传太医。”
萧元景一挥手推开了管事太监,捏着立冬的手臂朝着休息的观战台而去:“去,给我打盆热水来。”
得了吩咐的掌事太监连忙让小太监们去打热水,而立冬则是扶着萧元景坐下后,萧元昌及其他皇子才忙不迭的冲了过来,仔细的看着萧元景的伤势。
尤其是萧元辰,见着萧元景的伤流着血,登时吓哭了。
小太监手脚麻利的端来热水与帕子,萧元景也顾不上安慰年纪最小的弟弟了,而是让立冬为自己用热水清洗这被打中的伤口,顺便将流进眼睛里的血也清洗干净。
立冬吓坏了,洗着伤口的手都在发抖,而萧元景则是端端坐着,根本没有发出一丝的痛呼。
因为他在思考,他在思考那个想要他命的人。
从突然约打马球萧元景心里就有了警惕,生怕对方不下手似得,一直在给这对方机会,如今知道对方出了手,他便要打算出了这口恶气才是。
他萧元景向来是只要自保,只要对方不做伤害他的事,他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他只想活命,在这为了权利而纷扰争乱的皇室,他只想保住性命而已。
可这有的人就是自己心肝儿黑,就想着别人也跟他一样,使出各种手段进行着劣质竞争,既然如此,萧元景也就该出击了。
清洗干净了眉骨上的上,萧元辰才止住哭声,看着三分左右长的口子,登时心疼的不行:“四哥……四哥,疼不疼啊?”
萧元景抬首瞧着眼前的萧元辰,勾唇浅笑,揉着萧元辰的额头道:“不哭,四哥不疼。”
二皇子萧元齐显然也是惊魂未定:“四弟,这伤太严重了,走,咱们去太医院。”
就连萧元昌也是一脸的担忧:“是大哥不好,若是今日不约马球,四弟便不会有这样的祸事。”
三皇子萧元恒道:“怎么能怪大哥呢,咱们也是为了宽慰大哥,四弟只是不小心伤的,不怪大哥。”
萧元景笑着左右看了看,此刻他的心中哪有什么疼痛,只有想将下手的拉下马,随即若无其事道:“是啊,跟大哥无关,今日是宽慰大哥丧母之痛,所以我这伤是小事,死不了人。”
萧元景如是说着,等着伤口不曾流血时便起身再次朝着球场走去。
萧元齐愣了一下,忙追了上去:“四弟,你疯了!”
萧元景甩开萧元齐随即握上他手臂的手,回头看着萧元齐笑道:“二哥紧张什么,伤在我身上,我自己清楚。来!继续!”
萧元齐瞧着眼中含怒的萧元景,愣在了原地,怒道:“疯子!”
再次戴好了护具的萧元景上了马,身姿娴熟流畅,根本不像一个受伤的人,这倒是让萧元齐放心不少,也跟着上了马,而其他几位皇子也纷纷上马。
唯有萧元辰,他在上马前愣了半晌,脑海中回想的全是萧元景带着伤朝着他笑的样子,他的心在疼,也带着恨。
萧元昌望着那继续在球场上驰骋着的弟弟们,眸色略微有些深沉,负手站在高台上,瞧着掌事太监领着太医匆匆而来,得知受伤的四殿下此刻又骑着马打马球,登时一脸的悔恨,直道该跑几步,快些来才是,四殿下鲁莽。
萧元昌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四弟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可就在太医与掌事太监担忧的朝着球场望去时,却目睹了其中一人摔下了马背,登时一片混乱,掌事太监的脸都吓白了,带着太医就往球场上冲,边跑边喊着四殿下。
萧元昌愣了一下,也连忙跟了过去,立冬更是吓傻了,瘫坐在地,片刻后才爬起来朝着球场跑去。
摔下马背的人痛苦的抱着腿哀嚎着,根本来不及摘下面罩,围着的皇子们让开一条路让太医进去检查,立冬哭着跑来:“殿下,殿下,殿下。”
立冬哭着摘下那哀嚎的人的面罩时,却发现那哀嚎之人根本不是萧元景,而是萧元恒……
立冬愣了一下,这才回头瞧见人群中间摘下面罩的萧元景,登时哭嚎着扑进了萧元景的怀里:“我的殿下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萧元景立马让他噤声,立冬立马收声,转头看着太医为哀嚎的三皇子萧元恒查看着情况。
萧元昌忙问:“太医,本王三弟情况如何?”
太医摸了摸萧元恒的腿,却让萧元恒再次疼的哀嚎出来,太医的额头沁出汗珠,小心翼翼道:“三殿下怕是……怕是摔断了骨头,动不得。”
萧元昌眉头紧锁,一脸的怒气:“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好端端的摔下马来!”
萧元昌怒吼出口,萧元景身边的萧元辰便是身如抖筛,就连萧元景都感觉到了,他连忙替萧元辰摘下面罩,看着萧元辰那煞白的脸色,连忙关怀的问着:
“弟弟,告诉哥,你哪儿伤着了。”
萧元辰瑟瑟发抖,看着萧元景时双眼噙满眼泪,登时吓的哭出声,扑进萧元景的怀中:“四哥……四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三哥会……会突然掉下马背,我……我的马……好像,好像踩到他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萧元辰原本也才十三岁,年纪是兄弟几个里最小的,他这害怕到了极致的表现,使得萧元昌再有怒色也不好再开口责备什么,只是降低了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摔下马背!”
萧元齐到底是除了大皇子以外年岁最大的,也是个稳得住的,忙道:“这三弟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打马球的时候畏畏缩缩的,我还以为是四弟受了伤,落下一个阴影,在躲避什么,这摘了面罩才知道是三弟。”
五皇子萧元贺站在萧元齐旁边,也随身附和着:“就是,还以为是四哥呢,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摔下马背的。”
眼下萧元昌觉得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只能找内侍前来将萧元恒抬回含元殿。
得知消息的杨昭仪与皇帝皇后也匆匆的朝着含元殿而去,这才刚到庭院便听见寝殿内萧元恒传出来杀猪般的惨叫,而其他五位皇子则是站在庭院中,没有进去。
皇帝脸色凝重停在萧元昌的面前,眼神格外阴沉:“你是大哥,元恒怎么会受伤的!”
萧元昌只是揖礼垂首,诚恳道:“儿臣不知,但是没有照顾好弟弟们,是儿臣的错,还请父皇责罚。”
这时,萧元昌身边的内侍忙道:“启禀陛下,奴才方才瞧见在球场上,是四殿下一直在挥着球杆吓唬着三殿下,这才导致三殿下分心,坠下马背,而六殿下的马就踩到了三殿下的腿,才会如此。”
皇帝闻言,连忙朝着垂首的萧元景怒目而视:“他说的可是实情!”
第22章
皇帝这带着怒气的一声,吓得萧元辰噗通跪伏在地,哭的都抽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元景却依旧垂首站着,瞧了身边跪着的萧元辰,朝着皇帝道:“启禀父皇,孩儿没有。”
那内侍依旧不死心道:“奴才知道四殿下不是故意的,可即便如此,你吓唬三殿下的几次挥杆奴才可都看在眼里,很多人都看见了。”
有了内侍这一句话,随后皇帝便将球场边伺候的其他几名内侍都召了过来,而在等着证人的同时,这为萧元恒诊治的太医也从殿里匆匆忙忙出来。
本是要朝着皇帝行礼,可皇帝一心惦记着儿子的伤势,也就没让他行礼,只是直接让他报着伤势。
太医道:“三殿下他伤在小腿,微臣与几位太医已经极力为三殿下救治了,只是这日后……”
太医欲言又止,听得杨昭仪心头一紧,忙问道:“日后怎么样?”
太医瞧了一眼皇帝与皇后,随后才道:“恐怕日后痊愈了,也不能同常人一般行走,得借助于拐杖。”
听得太医如此诊断,杨昭仪登时哭嚎着冲进了殿内,而皇帝却是气急,一巴掌打在了萧元景的脸上,格外清脆响亮,使得萧元景险些没有站稳脚步,脑子嗡嗡作响。
而皇帝的动作几乎是掩盖了皇后的呼唤,皇帝怒不可遏,指着萧元景道:“朕不过夸奖了你几次,你便如此目中无人,竟然还敢挥杆吓唬兄长,使其坠马,元辰年纪小,又是突发情况,朕可以不惩罚,倒是你,如此对待自己的兄长,去,去传德殿跪着思过!”
皇帝那一巴掌打来的时候,萧元景便知道,自己是皇帝的儿子,那萧元恒也是皇帝的儿子,都是他的儿子,除了特别喜欢的,其他的都是平等对待。
萧元景听着皇帝的指责,只觉得心口有些疼,更觉得眉骨处似乎又有暖流流下,一滴,两滴……血滴到地上积成一滩。
萧元景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想着这会儿里面已经躺着一个哀嚎的儿子了,他若是此刻哀嚎除了皇后会心疼以外,根本打动不了这个皇帝。
所以萧元景朝着皇帝深深一拜过后,便抬起头看着皇帝,任其热血流下眼睑,在闭眼时又流到脸上,这副血淋淋却隐忍不发的模样,比起在殿内哀嚎的萧元恒成了鲜明的对比,直叩皇帝的心门。
尤其是萧元景那双沉静的眼神,更是让皇帝觉得自己刚刚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皇后见到自己儿子的模样,连到他面前扶着他的肩,一边又要稳住仪态不能落泪,一边又心疼儿子,她紧咬着下唇,脸颊通红过后才道:
“景儿……你这是怎么了呀,你让为娘的怎么疼的过啊。”
萧元景听到皇后的关切,应景的红了眼眶,瘪瘪嘴,却又将眼泪锁在眼眶,安慰着皇后道:“母后,孩儿不疼,真的不疼,打马球的时候被挥来的球杆打中了,可是今日是大哥约我们打马球,大哥丧母,我不想扫了他们的兴……”
皇后用力的锤着他的肩头:“逆子,照顾着别人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嘛!”
皇帝也愣了愣:“景儿……”
萧元景道:“三哥坠马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是被球杆打中的那个,就算要害怕也该是我害怕才对,三哥为什么会害怕,更何况,我根本没有做过。”
这会儿萧元贺却道:“四哥说的对,他才是被打的那个,该怕是他,四哥都没怕,太医来了就一直在照顾着三哥,四哥的伤还是他自己拿热水清洗过的。”
听到萧元贺的帮补的这句话,更是让皇帝有些面上无光,几次想要开口跟萧元景说话,都被萧元景忽视。
萧元景拉起浑身发抖的萧元辰,朝着皇帝拜道:“儿臣送弟弟去闵妃娘娘那儿,过后儿臣自会去传德殿思过。”
听到萧元景如是说,皇帝只觉得自己刚刚是大错特错,视线追着萧元景的背影便去了,却瞧着萧元景没走两步便倒在庭院门口,萧元辰更是大呼着四哥,这会儿皇帝便率先冲了过去,将萧元景抱起来,朝着乾元殿便疾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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