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皇后还有些不解, 倒是萧元景脑子转的格外的快, 连忙搀扶着皇后道:
“母后, 既是父皇要孩儿过去, 那孩儿总不能不去,母后放心,孩儿会尽快回来的。”
皇后握住萧元景的手臂侧首凝望着他:“母后等你回来,若是有什么需要母后的地方,叫人给我们传个话,母后一定帮你做。”
萧元景颔首浅笑,用力的点头过后, 这才随着成友之前去文德殿接受皇帝的召见。
秋日的天总是这样秋高气爽的, 碧蓝的晴空挂着几片云朵,或是被秋风吹的四散飘零, 如柳絮一般。
宫道上的一行人以萧元景为首朝着文德殿而去, 不同于萧元景的镇定从容,成友之却是一脸凝重。
每一次他宣召萧元景去文德殿时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是瞧着萧元景是一次又一次从险象环生的文德殿中走出来的。
只是这一次来势汹汹, 也不知道他萧元景能否躲得过。
与往日不同, 今日的文德殿前禁军林立,一个个手扶刀柄, 神色肃穆严阵以待, 萧元景在文德殿外的台阶前驻足, 抬眸望着那文德殿的匾额, 不由颔首浅笑。
成友之不解道:“殿下笑什么?”
萧元景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在想,今日一过,我应该就会……安稳了吧。”
成友之面对着萧元景这副自信的模样,油然生出一副钦佩的心思,随后在萧元景踏入文德殿后,便站在了殿外,关上的殿门,与禁军一道守候在问的殿外。
而萧元景踏入到文德殿中时,便能感觉到殿内的肃杀之气,使得萧元景后背不由一凛,在殿前整理了呼吸之后,才迈步上殿。
此刻的文德殿上跪着的便是户部尚书,站在他身侧的便是御史大夫,在户部尚书的面前摆放着的便是一些账目。
萧元景的视线在殿中的所有人身上都一一扫过,倒是萧元昌竟然还不在,萧元景昂首迈步上殿,朝着皇帝揖礼一拜,随后瞟了户部尚书一眼,也没有开口问话,倒是那位手持玉规站着的御史道:
“长平王殿下身为尚书令,竟然连手下官员贪墨一事也是毫不知情么?”
萧元景看了御史一眼,又回眸瞧着皇帝:“父皇,这户部尚书怎么了?”
皇帝神色凝重,眸色幽深,瞧了一眼萧元景道:“景儿,朕来问你,你修缮镇北王府时,从户部调拨了多少银两。”
萧元景仔细想了想,道:“当初还未领朝职,这户部衙门推搪了两次,最后终于拨款两千两给了工部,一笔都不曾经过儿臣的手。”
皇帝眸色一凛,忙道:“御史,这些账册究竟是怎么回事?”
御史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户部尚书道:
“启禀陛下,户部尚书当初拨款给镇北王府修缮时,长平王殿下说的是拨款两千两,可在户部的账册上却是记载了五千两,至于这多出的三千两究竟去了何处,莫不是被户部衙门上下一心的人给贪墨了么?”
户部尚书连忙磕头的道:“陛下,陛下,臣实在不敢贪墨,是长平王殿下,是他要臣做这本假账的,修缮镇北王府时,多出的三千两便是给了镇北王府的人。”
萧元景听到这等低级的谎言,差点就给他鼓掌了:“我什么时候让你给镇北王府三千两了?”
户部尚书回望着萧元景道:“殿下莫不是忘了,是你说的,镇北王府世代戍守边关辛苦,此番世子回京养伤,不能让他们受了委屈,便调拨了三千两给他们做日常消费。”
萧元景指了指自己,掩唇轻咳一声:“你继续,还有什么话要说。”
户部尚书道:“如今事发,殿下莫不是想让臣独自一人担下这个罪名?既然如此,臣便不再为殿下担罪名了。”
说着,户部尚书一如被伤透心的人一般,朝着皇帝磕头道:
“陛下,长平王殿下暗中与镇北王府勾结,自殿下的殿面开张到现在,所有的税银一次都没交过,只让臣记名,殿下还时常让臣多关照镇北王府,尤其是军饷,殿下皆让臣要照顾他们,甚至还让臣在城外置了处私宅,长平王道,平日京城中人多嘴杂,便与卫世子在城外的宅子里相见。”
说着话的户部尚书,一如事先预料到一般,将所有的账册和城外私宅的房契地契都从面前的证据中抽了出来。
御史也坐不住了,忙道:“陛下,长平王殿下如此目无法纪,肆无忌惮的敛财,与镇北王府勾结,挪用户部银钱为镇北王府私用,此举实在是枉法,还请陛下从重处置,清洗朝中贪官污吏。”
户部尚书也连忙道:“陛下,长平王殿下一直与镇北王府勾结,前前后后所挪用的银钱虽然不过两万余两,可殿下如此目无法纪,挪为私用,臣虽然劝阻过,可殿下却一意孤行不听臣的劝阻,臣罪该万死。”
萧元景直勾勾的看着户部尚书,又听着御史在一边的添油加醋,心里头不由发出冷笑。
明明知道他们是捏造的事情,尤其是这些他不曾直接参与的证据,若是放在平时,皇帝肯定不会相信。
可是,这两日京城中流言四起,针对的便是萧元景与的卫长恭,这敛财收拢镇北王府的事皇帝或许不会信,可是一跟卫长恭扯上关系,皇帝肯定就是不满意的。
不管这挪用国库银钱为镇北王府私用是真还是假,在皇帝的心里,若是没有卫长恭在,或许这些人便会如此针对萧元景。
如此一想,皇帝的神色便愈发凝重了。
萧元景连忙行礼道:“父皇,儿臣没有做过贪墨敛财的事,也没有挪用公款为私用,更没有偷税漏税,不仅如此,儿臣每月所交的税银也只有多没有少,父皇,还请为儿臣做主。”
皇帝抬眸看着萧元景许久,随后道:“朕自然是相信你的,朕的儿子,朕自然是信得过的,至于镇北王府,朕怕是信不过了,来人,宣卫世子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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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章有点少,因为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想早点睡了。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本章留评送小红包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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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萧元景瞧到这里要是再不明白, 就觉得自己有点傻了。
经过这么多事, 萧元景对皇帝来说意义不一样, 他不允许有人利用萧元景达到任何目的。
所以当御史参奏户部尚书挪用国库银两给镇北王府的时候, 无论真假,在皇帝的心里,镇北王府的这位卫世子都是不能留在萧元景的身边,只想让他永远戍守边城。
萧元景也就明白了这次的局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的卫长恭。
是要借皇帝的手除掉卫长恭,亦或是借此来弱化皇帝对镇北王府的信任,如此用心良苦的安排, 除了萧元昌府中的那位北夷公主, 萧元景想不到还有何人。
只是,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招数呢?
萧元景知道这个局与自己无关以后就开始端起了吃瓜群众的心态, 虽然知道不一定会波及到自己, 所以他还是要假装在剧情里,然后再悄没声的吃瓜。
正在御史和户部尚书争论的同时,这外头的内侍便通传道, 说是荣平王求见。
萧元景眉头微蹙, 不过仔细一想, 萧元昌府上的人对付卫长恭,他怎么能不来推波助澜, 再扯萧元景下水, 能淹死是最好的, 淹不死也得呛几口水。
皇帝眉头微蹙, 最后还是应声让萧元昌进了文德殿。
萧元昌神色悲戚,见到皇帝的时候才有所收敛,瞧着皇帝揖礼深拜后,才跪在地上。
皇帝疑惑:“元昌这是做什么。”
萧元昌伏首一拜道:“请父皇为儿臣母亲做主伸冤。”
莫说皇帝,就连萧元景也是一脸的惊诧。
为褫夺封号的高氏伸冤,这萧元昌又是唱的哪一出?
知道高氏死因的萧元景小心翼翼的吃着瓜,仔细的观察着萧元昌的神色,萧元昌隐忍着,双眼含着热泪道:
“父皇,去年儿臣的母亲高氏因火烧慈安殿陷害四弟一事,被大理寺与禁军统领查证,确切属实,可四弟二月时坠马一事母亲从未承认过,只因周嬷嬷一死,死无对证,加上一些佐证,便坐实母亲陷害四弟坠马,而后母亲因儿臣不肯向父皇求情再审,而自缢身亡。”
皇帝听着萧元昌的话,神色微凛,身体也往后仰了仰:“此事已过去差不多一年了,何故旧事重提。”
萧元昌道:“是因为儿臣的母亲是冤枉的,她虽指使周嬷嬷火烧慈安殿,却不曾陷害四弟坠马,儿臣当时也以为是母亲动手,所以儿臣才不求情,只因为儿臣是公正公允之人,绝不会徇私,即便是母亲犯错也一样,可如今儿臣找到证据,证明母亲没有陷害四弟坠马,所以前来请父皇为母亲伸冤,还她公道。”
皇帝凝视着萧元昌,许久道:“究竟有何证据?”
萧元昌忙不迭的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小心翼翼的打开后,便起身放到了皇帝的面前,恭敬道:
“父皇,这是从周嬷嬷留在生前最信任的一位安乐堂老嬷嬷手里找到的,这方玉佩珍贵无比,绝非凡品,母亲被废之前虽是淑妃,可也是承蒙父皇恩赐,母亲身后并无显赫依仗的娘家,所以这样名贵的玉佩并不是她所有,据老嬷嬷所言,这是周嬷嬷交给她保管的,周嬷嬷曾经说过,她受人威胁,怕日后丢了性命,所以才留下这样一篇证据,火烧慈安殿的罪名母亲都担了,更何况这件事,母亲若是做了就肯定会认,若是没做,还请父皇为母亲伸冤。”
皇帝捻起那方帕子里的玉佩,仔细的辨别着玉佩的成色质地,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将玉佩搁在帕子上,不由道:“若是高氏有冤,朕会为她伸冤,可即便如此,她某害皇子之罪也洗刷不了,也是入不得皇陵的。”
萧元昌叩首道:“身为人子,只求还母亲一个公道,不该母亲背的,便不要她背。”
皇帝神色一凛,便听得这殿外的成友之慌慌张张来报:
“陛下,这荣平王府的护卫展无为前来禀报陛下,说是抓到了镇北王府强闯荣平王府的一些亲兵。”
皇帝与萧元景都十分惊讶,什么情况,这镇北王府的人如何会强闯荣平王府?
说着话,皇帝便让成友之宣展无为进殿。
而在展无为身后由禁军押解着的,便是两名镇北王府的亲兵,那两个人萧元景还有些眼熟,虽说是镇北王府的人,却绝对不是卫长恭的亲兵。
萧元景心里喃喃:这瓜似乎越来越好吃了,只是不知道自己何时会被拖下水,而卫长恭,又能否化险为夷。
而萧元景也注意到了那位朝着皇帝行礼的展无为,他虽然与展无为没有见过几次,可那次在文德殿见他时的模样,却与今日的有所不同。
一个人即便是再变化,他的行为一定不会大变的。
这一次的展无为总觉得有些紧张,却故作从容,他朝皇帝行礼后道:
“启禀陛下,卑职乃荣平王府的护卫展无为,此刻求见,是因为这卫世子的亲兵强闯荣平王府被卑职等拿下,如今只捕获这两人,还请陛下处置。”
萧元景听着这声音,总觉得有些耳熟,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
那两名被抓的亲兵连忙朝着萧元景道:“长平王殿下,是属下们无能,未能救出叶蓁他们,属下甘愿领罚。”
萧元景看着他们俩,指了指自己:“你们说,我?”
皇帝也被那两名亲兵的话搞糊涂了,不由开口:“究竟怎么回事!”
展无为望向萧元昌,而萧元昌也是一脸的为难,萧元景眉头轻蹙,不由道:“大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萧元昌朝着皇帝行礼道:“昨夜亥时左右,四弟手下的叶氏兄弟便来我府上投放我与户部尚书勾结的证据,正巧被我拿下,原本想着这件事日后再禀告给父皇,竟然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
展无为也接着道:“陛下,今日殿下出府后,这两人便领着镇北王府的人前来强闯荣平王府要人,缠斗之下,卑职只擒获这两个人,荣平王念及兄弟情,可这有人强闯荣平王的府邸却也是不敬,还请陛下责罚。”
展无为话音一落,那被抓住的镇北王府的亲兵便道:“这事是我们的主意,是我们要救叶氏兄弟,与殿下无关,与卫世子无关,陛下,要杀要剐便处置我们就是了。”
皇帝将手边的茶碗掷到那两名亲兵的身边,茶碗碎裂一地,就连茶水也溅到两人的衣服上,唬的殿内所有的人皆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如此胆大妄为!”皇帝气愤道:“堂堂王府也是你们能够随便闯的么!景儿你说,你手底下的人为何要去荣平王府,投放什么与户部尚书勾结的证据。”
萧元景连忙行礼道:“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昨日便在宫里,如何能吩咐叶氏兄弟去投放和户部尚书勾结的证据,儿臣又不知道今日户部尚书会被御史弹劾,然后说儿臣贪墨国库银钱。不信父皇可以传召,叶蓁与叶琛此时就在府中,哪里也没去。”
萧元景说的委屈无辜,再抬头看着皇帝,使得皇帝心口一窒,他到是糊涂了,却又转念一想,或许就是卫长恭也说不定。
皇帝想到一早就找人去宣卫长恭进宫,如今再晚也该来了,只是他还未提,这殿外成友之便传话道:“陛下,卫世子求见。”
皇帝眼眸微沉:“让他进来!”
萧元景长吁一口气,侧眸等候着卫长恭进殿。
而今日的卫长恭一声银色甲胄,银冠束发,衬托的身姿挺拔英武,他步伐沉稳,一改往日温和的形象,周身的肃杀之气立显,站在殿中,朝着皇帝行礼:
“参见陛下。”
皇帝凝视着他道:“瞧你干的好事!说,你为何让指使人强闯荣平王府,还有,长平王私下是否有额外补贴军饷用度,你是否早就有了效忠新君的心,从而不将朕放在眼里!”
卫长恭回首看了那身后两名镇北王府的亲兵一眼,遂回头看着皇帝道:“陛下,今日之事,缘起一个人,陛下见了她,便知道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皇帝眉头轻蹙,卫长恭回首朝着门外颔首示意,这禁军统领姜堰便押解着一个女人走上殿来。
皇帝不解:“她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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