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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无情的剑客(穿越重生)——冷酷荔枝

时间:2020-06-10 10:30:03  作者:冷酷荔枝
  我爹不在,她得撑起剑宗主人的势,向秦庄主夫妇道谢后,才冲着三师兄道:“雁行,辛苦你了,带你师弟回房歇着罢。”
  “是,师娘。”
 
 
第9章 群豪会(七)
  58.
  终于躺下了。
  三师兄挨着我坐了下来,手掌覆于我的脚腕,问:“是这里酸痛吗?”
  我点点头。
  他在包裹里翻找起来。
  大约是在找跌打损伤的药酒。
  上药是肯定要上药的。
  我挣扎着坐起身,低头看看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衣裳,苦着脸道:“师兄,我想先沐浴清洗一下。”
  言罢,我娘并两个侍从一同进来了。
  知我者莫若我娘是也。
  那两个侍从协力抬着个大浴桶,搁在了屏风后头。
  三师兄从榻上起身,待那两个侍从退出房门,才简略地将我同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我娘听得仔细,俯**用丝帕擦了擦我灰扑扑的脸,欲言又止地望我。
  我猜她一定是恨铁不成钢,又舍不得教训我。
  “阿娘,我再也不乱跑了。”我赶忙表衷心,重活一回,势必要做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她的视线在我身上来回打转,生怕我跌进坑底伤着了筋骨,自己还傻乎乎地意识不到。
  凌霄山庄的仆从兵分两路,分别去给我爹和谢陵传信,估摸着现在也快碰着面了。忙活了大半夜,我不忍再叫她守在我身边,诚恳道:“阿娘,我真没事儿,等会洗过就上药,您快回房歇一歇吧,这会儿天都快亮了。”
  趁她垂眸的片刻,我拼命给三师兄使眼色。
  好在媚眼没有抛给瞎子看,三师兄替我担保:“小师弟约莫是跌下去时扭到了脚踝,一日涂上三回伤药,很快便会痊愈。”
  我连连点头,拖着她的袖口,眼睛眨了又眨:“阿娘,有三师兄说话,您和我爹也能放心了。”
  叮嘱再三,我终于将她送回了房。
  呜呜呜!
  我伸手去试水温,烫劲儿刚好过去,现在泡进去是最舒服的温度。
  浴桶,我来啦!
  59.
  等一等。
  我的脚腕好痛啊。
  大意了。
  我站在浴桶跟前沉思,目光绕着房间转了一圈,从屏风后一瘸一拐走出来,瞄准了榻边的小马扎。
  小马扎旁边是一对墨靴。
  靴子里是一双又长又直的腿。
  腿的主人是三师兄。
  三师兄与我目光相接。
  我以为他会揣着小马扎过来让我垫脚。
  但他独自走过来了。
  而且还拦腰将我抱起来了。
  三师兄:“不方便可以同师兄说。”
  我:“……?!”
  60.
  方便是真的不太方便。
  但我只是想找个小马扎过来踩着。
  61.
  来不及了。
  连亵裤都不属于我了。
  三师兄心无杂念,仿佛只是在替三岁孩童更衣沐浴。
  可我不是啊!
  天知地知,唯有我知,我今年已经十七了。
  浴桶里热气蒸腾,我涨红的面皮在水雾里时隐时现,勉强能够赖给热水。
  唉,唉,唉!
  有时候叹息就足够表达一个人内心的崩溃。
  比如此刻的我。
  面无表情的三师兄又把我从浴桶里抱出来了。
  一回生二回熟。
  我瘫在榻上装死人。
  用被褥遮住通红的脸。
  三师兄浑然不觉,用干布擦去水渍,拔开药酒的木塞,倒了一点在我左脚脚腕上,仔仔细细揉开。
  我埋在锦被里,瓮声瓮气地同他道谢:“师兄,今日麻烦你太多回了。”
  他替我掖好被子,低声道:“师兄弟之间无需言谢,睡罢,醒了喊一声,师兄再过来替你涂药。”
  62.
  我睡了个昏天黑地。
  甫一睁眼,床榻边坐着的人猛地抱住我,两眼发红,好似一夜未眠。
  “阿雪,你吓死我了。”
  谢陵搂着我,轻轻在我后脊捶了两下。
  我刚刚醒来,晕头转向地从他怀里退出来,一开口还蕴着鼻音:“怎么了这是,我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谢陵咬牙切齿,扶着我的肩膀道:“阿雪,你究竟知不知道掳走你的人是谁?”
  说这话我就清醒了。
  嗬!
  凌霄山庄办事效率还挺高。
  一觉睡醒就找着了那该死的贼人。
  我揉揉眼睛,哑声问道:“谁啊?”
  谢陵神色凌然,三个字说得掷地有声:“江御风!”
  63.
  ?
  不是吧。
  虽然江御风这狗贼的确不是个东西,但我常雪初做人做事一向凭良心。
  昨夜打晕我的人不是江御风。
  我气呼呼地和谢陵坦白道。
  还未等到他的反应,半开的房门彻底洞开。
  我爹进来了。
  常宗主,常盟主,我重活一世也有好几日了,竟然还未正经和你说上话。
  我爹上来就给了我一脑瓜嘣。
  “叫你平日不好好练剑!”
  下一句紧接着来了。
  “就会让爹娘师兄替你操心!”
  他拾起挂在一旁的木剑,往地上一立,不容拒绝道:“回去之后你跟着雁行,一日学不会素心剑十六招,就一日不准下山!”
  谢陵瞪大了眼。
  我也不明白他瞪眼做甚么,要震惊也应该是我先震惊。
  我爹失算了。
  他预想之中的耍赖祈求一样都没有。
  我平静地答应他:“好。”
  64.
  浑身舒爽。
  总算轮到我装一回大爷了!
  高高扬起的训斥还未落地就随风飞走,我爹面子挂不住,拂袖又在我脑袋上点了一下。
  “答应得痛快,莫要到时候又做不到!”
  不会的。我暗自腹诽,毕竟我还是挺想多活几年的。
  我爹自觉没趣儿,转而问起了昨夜的情形。实际上我娘和三师兄恐怕已经分别同他说过了,但他不从我这儿再问一遍,总是放心不下的。
  听我说到那人并非江御风时,他打断了我:“你如何知晓?”
  “打晕我那人喝了酒,身上酒气很重,”我憋屈地替江御风澄清,“前一刻钟我才见过那位江侠士,短短一刻钟,他身上沾不了那么浓的酒味。”
  我又想了想,竭力从脑海里扒拉出关于那贼人的记忆,补充道:“他腰上应该佩了刀,我也不大能肯定,或许是短剑也未可知。”
  那人大概率不是冲着我来的,那他又为何要陷我于险境,这就很微妙了。
  人在江湖飘,你不得罪别人,不意味着别人不会暗自记恨上了你。
  谁也不清楚所谓正派大侠私下是甚么嘴脸,邪门歪道也未必个个心怀鬼胎。
  我爹从未在川蜀待过,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变脸绝技,一个人既能唱红脸,亦能唱白脸。
  现下他又心有不安,为连累了他儿子受罪而愧疚。大掌在我脑袋上呼噜了两把,叫我好好歇着,其他的事莫要管了,休整好了再回剑宗。
  我说好哦。
  眼见我爹负手离去,谢陵脚下宛如踩了火,迅即从箱匣里取出药瓶,“甭管别的,先把药给涂了。”
  他手劲没轻没重,不比三师兄涂得细致,我嫌弃地蜷起了脚趾,抱怨道:“疼。”
  谢陵手指一顿,不言不语地放轻了些许。
  65.
  洗漱完,我身残志坚地在院子里散了一圈,没见着三师兄,谢陵不情不愿地告诉我,三师兄去后山那片林地探看了。
  据秦庄主说,那口深坑的确是山庄仆从前段时间挖出来的。
  至于是干甚么用的,听到的一瞬我快要气笑了。
  后山前阵子有野猪出没,唯恐吓着山庄的女眷,才挖了这么大一口坑用来捕猎。
  野猪不知所踪,先捕到了我!
  谢陵抚着脊背给我顺气时,三师兄负着剑回来了。
  我噌地站起来。
  “小祖宗哎,注意你的脚,别乱动了!”谢陵一把将我按下去。
  三师兄换了套洁净的衣裳,风尘仆仆赶至我面前,蹲下身问道:“小师弟,醒来涂过药了吗?”
  我乖乖答道:“涂过了。”
  谢陵阴阳怪气:“当然涂过了,等李师兄回来不知要到几时。”
  我:“……”
  “涂过就好,”三师兄方才舒展的眉目又皱了起来,面上神情略带歉意,“前阵子阴雨连绵,后山泥土松软,足印杂乱无章,看不出甚么特别之处。你脚上的伤是跌伤,浑身上下除了后颈挨的一掌,再无别的伤痕。”
  唉。
  我叹了口气,同他说:“没关系的,原本就是遭人暗算,若是轻易就能找到,那人也不会贸然出手了。”
  在那野猪坑里时,我就已然想到很难找出幕后黑手。三师兄能为我再去探找一遍蛛丝马迹,已是有心。
  至于结果,只能随缘。
 
 
第10章 群豪会(八)
  66.
  弯月高悬,银白清辉洒落整间院子。
  我爹、我娘、三师兄,谢陵,以及我,五人围坐一桌。
  残羹冷炙摆了满桌,我清了清嗓子,“爹,我想早日回剑宗。”
  群豪会既已结束,各门派陆续离开,再待下去未必找得到暗处之人,我还得时刻提防着江御风,百害而无一利。
  我爹沉默片刻,与我娘交换眼神,沉声道:“小初,你受委屈了。”
  我:“?”
  三师兄眸光沉沉,一言不发。
  谢陵松开交叠的手掌,伸过来轻轻捏了捏我的手,他难得与三师兄达成一致,齐齐陷入沉默。
  我:“?”
  好罢……我的确蛮憋屈的,但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想回剑宗的原因……
  67.
  “昨日饮酒的刀客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无法一个一个留下来排查,是爹对不住你。继续待下去的确叨扰秦庄主一家,就听小初的罢,他不愿留在此地,早些回剑宗也好。”
  苍天啊……
  我爹认真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算命术士。
  我受宠若惊,不过我敢打包票,他心里必定在默默感叹,愚钝顽劣的儿子也有替他着想,暗自咽下委屈的一天。
  真是误会大了。
  爹,我只是为了您老和全家的性命忍辱负重罢了。
  68.
  渡口船只往来频繁,于是回剑宗的事就这么仓促地拍板定下了。
  侍女收走桌上的碗碟,我们师兄弟三人随我爹一同踏出房门。
  我爹往院外去,他要去同秦庄主告辞。
  三师兄往他房里去,收拾明日出发的行李。
  剩下谢陵与我,他唤人打来热水,任劳任怨地替我试一试水温,又搬来了小马扎。
  我对着这张从小一起长大的脸,实在是恨不起来。况且他现在亦是无辜,对我的好始终如一,我又不是修无情剑的,怎么也做不了没心肝的人。
  “四师兄,”我拽住忙前忙后的谢陵,又唤了他一声,“陵哥,别忙了,待会我同你一起收拾行李。”
  许是我最近对他的态度阴晴不定,谢陵怔了一下,扬唇笑道:“好,快去洗吧,当心水凉了。”
  夜色渐沉,谢陵均匀的呼吸近在耳畔。
  昨夜为着我的事,他亦是忙活了大半夜,赶着天亮回到凌霄山庄,又守在床榻边直到午后。
  我差点就忘了,谢陵今时今日也不过刚满十六,甚至不如上辈子的我年纪大。
  半大少年谁不贪眠,他攥着被面,终于在我之前睡着了。
  69.
  咦。
  等等。
  那我算不算是比谢陵年长了啊?
  这简直是我死而复生以来最惊喜的发现!
  70.
  唉。
  也没啥用。
  毕竟世上只有我一人知晓这件事。
  71.
  白日里睡了个天昏地暗,到了夜里报应就来了。
  我睁着眼睛,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其实也没有翻来覆去。
  因为谢陵就在我旁边躺着。
  我一动,万一吵醒了他,又是罪过。
  躺不下去了。
  人有三急……
  我悄悄起身,蹑手蹑脚越过谢陵,将房门推开一道仅容我一人通过的缝隙,溜进了院里。
  茅房离得不远,借着灯笼的微光,我速战速决,顷刻就从里头出来了。
  凌霄山庄体贴地在茅房外置了一坛水缸,我伸手进去掬了一捧水,搅碎了水面的影子。波纹在月光下微微震荡,死水渐而恢复原状,又映出一道人影。
  不对。
  怎么有两道影子。
  ……鬼有影子吗?
  在我惊呼出声之前,来人捂住了我的口唇,低下头弱声道:“是我。”
  哦,是你啊。
  哦,怎么又是你啊!
  72.
  又又又又见面了,江教主。
  我已经叫接二连三的狭路相逢给磨没了脾气,朝江御风眨眨眼,示意知道是他了,别捂了。
  转瞬间,江御风挟着我跃上房顶,大剌剌地坐了下来,“听说你被我推进野猪坑里去了?”
  瞧瞧。
  这说的是人话吗?
  我脸上波澜不惊的神色挂不住了,怒气上涌,汇聚于双目,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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