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凝烟不可克制地轻哼了一声,感觉耳朵都红了。
“呵呵。”
“你笑什么!”曲水的笑声让她恼羞成怒起来。
曲水并没有注意到凝烟的别扭,只是道:“我笑,我总是对着你发呆,难怪也被你当登徒子了,不过你是长得好看。秦嫣然,干嘛一直穿着这个屠户衣服呀?换一身轻便的衣裳吧,别捂着伤口,别让自己难受了。”
凝烟也觉得好像自己不想在白玉恒他们面前暴露性别,莫名其妙的,但感觉着曲水的碎碎念和舒适的揉捏,她应道:“嗯。”
屋子安静了下来,凝烟感觉身体顺畅了许多。
“唉~”
“你怎么又叹气了?”凝烟不解曲水好端端又叹什么气。
“我在想越王走到今天的地步,已经是退无可退了,但王瑾还居心叵测。若小姐说的契机就是指越王真的已经退无可退,那她真的忍辱负重太久了。”
“说来其实我有疑问,如果你家小姐早就部署安排了一些事情,为什么不早点逼迫越王,或者就直接暗杀了他和王瑾?”
“我想小姐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做不到,她也不是神。说来她曾经说过,她当捕快虽说是为了平冤屈除不公,但总是在罪恶昭显后才能去做些什么寻得一点点宽慰,所谓正义总好像慢了一步,但如果不去追逐可能连那一点点宽慰都没有了。”
“她不像老爷一样与王瑾泾渭分明,或许也只是为了在可以预见的情况下,去减少牺牲和尽力而为,那比事后的讨伐与惩处是不是会显得更要紧一些?但被理解的机会就更少了。”
“她不是不可以卸下那身捕服,只是能穿着行侠的人太少。多庆幸有风姐姐出现在了她的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理解着她,能够去填补她的无能,我想即便她真的已经不会再回来,只要王瑾和越王罪有应得,她也没有遗憾了吧。”
“水儿……”凝烟扶住了肩上的手,她知道曲水在慢慢走出阴霾,也在学会去接受一个可能很坏的结果。
风飘絮,南宫碧落,像她们成长的标杆。
在人生的路上,能遇上好的引路人,她们都很幸运。
凝烟握紧曲水的手轻道:“无论结果如何,你不是一个人。”
‘秦嫣然,你不是一个人呀。’
温暖总会在冰凉中传递和感觉更清晰,曾经冷漠的花魁被她捂热了,也懂得去温暖人了,真好。
“嗯。秦嫣然,谢谢你。上了药,舒活了筋骨,你早些休息吧。”曲水笑着准备离开房间。
她的温度离开,凝烟却感觉到了失落,她低头看着空了的掌心,在曲水打开房门的时候,突然问道:“曲水,我对你来说,是特别的吧。”
曲水回头愣了一下,凝烟坐在那里垂眸,也不知道看着什么,模样不是太真切,烛火摇曳里动人心魄。曲水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她扯着嘴角笑了笑,“当然了,秦嫣然是独一无二的,睡吧。”
门吱呀一声关上,凝烟失了神,门外曲水也失了神。
心里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说不上是什么,她们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怪怪的。
是心动吗?好像是的。可就像对着风飘絮和南宫碧落,或者是她们欣赏的人时,也会有些许悸动的感觉,何况她们太熟悉了。
究竟是温情突然的碰撞,还是脱口而出的暧昧询问让人混乱了?
曲水皱眉不再多想,一回身却被一身白衣的白玉恒吓了一跳,“白大哥!”
意识到她还在凝烟门口,她压低了声音走过去询问:“有什么事情吗?”
“水姑娘,你一直待在他的房间里?”白玉恒俊眉紧锁。
“是呀,她受了伤,我不放心。”
“你,你们,莫非……”
“我们没什么!”因着刚才那突然的心绪曲水脱口而出,但说完了之后才发现反应大了点,她心中暗骂:该死的秦嫣然,没事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是吗?”白玉恒狐疑着,但不管怎么样都好,他决定和曲水袒露心声,“算了,水姑娘,不,曲水,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曲水有些心不在焉。
“曲水,我——”
又是吱呀一声响,凝烟的房门打开,还在门框上撞了不小的一声,曲水突地一个激灵。只见凝烟面无表情地从房间里出来,也不看他们,从他们中间穿身而过,很快就不见了。
白玉恒瞪大了眼,目光随着凝烟而去,虽然还是屠户装束,但头发和脸分明是个绝色女子。“她……这……”
他看了看屋子,又看了看曲水,难道他一直想错了,那个秦屠户其实是个女子。他兀地松了一口气,“呼——那就好。”
“什么那就好?”曲水本还皱眉看着凝烟离去的方向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听到白玉恒的话回神,也就不打算追上去。
“没什么。”白玉恒尴尬地笑了笑,随即也正色道:“曲水,我喜欢你。”
曲水眉头一皱,她看着白玉恒,仪表堂堂,人品也好,是她一向有好感的类型,但是不知怎的听到这样一个才俊表露了爱慕,她什么感觉也没有。“白大哥,我一向只当你是大哥,我也没有心情谈儿女私情,对不起。”
“只是大哥吗?”白玉恒有些失落,但也觉着时机是不对。
“对,一直都会是。夜深了,早点休息吧。”曲水三言两语拒绝了白玉恒,又风风火火离开,剩下白玉恒好一阵惆怅,心道不该信了他那太师叔。
这下可好,他被一句大哥给封死了爱慕,还落了个不合时宜的印象。
“唉~”被曲水拒绝了好像也生不出一丝怨愤,白玉恒决定去找孙大宝喝个痛快。
而曲水则四处找寻起凝烟来,找遍了客栈也没看到凝烟。“这个秦嫣然,该不会跑出去了吧?这个时候四处乱跑什么,能不能省点心?我们还要商量要事。”
她一心只想见着凝烟安个心,却不见屋檐上一道灰影尾随了他们许久。
等她找到凝烟的时候,凝烟却已经和渡真打了起来,一旁黄素还有黄素的尸体!眼见凝烟几度忍让,渡真却步步紧逼,曲水一跃隔开了渡真将凝烟护住。
“秦嫣然,你没事吧?”
“好呀,曲水你果然是和这个未鬼门妖女是一道的,未鬼都不是好东西。”
“你嘴巴放干净点。”凝烟也动了怒,说她无所谓,说未鬼不行。
“究竟……”曲水还来不及问,一帮黑衣人杀出来,使着和凝烟一样的软剑朝着渡真杀去,人多势众,渡真危险,曲水二人正要解救,却见一个戴着斗笠的灰衣神秘人突然出现,掷出一颗烟雾弹后,带着渡真离去。
曲水二人一惊,那人很像在金陵帮他们逃走的人,此时那群黑衣人已经反向朝她们杀了来。
“走!”曲水拉着凝烟也立即遁逃,二人被追杀着也回不了客栈,只能一路逃跑。
京城,南宫府。
一个人影正在舞剑,腾挪翻转过后,她收势而立,脸上破相的地方也遮了块大小刚好的面具,看了看手中的赞道:“北斗凝霜剑果然不凡。不知道我从何得来?”
秦致远和曹雨安本来还高兴她恢复得不错,但听此一问,两人神情都一僵,二人对视一眼后,秦致远如实道:“是王瑾所赠。”
“王瑾?就是司礼监大太监王瑾,我身上的令牌好像也是他所赠。这么说他对我恩宠有加啰?”
“这——”
她见他们欲言又止,眼珠一转就道:“莫非有隐情?”
曹雨安却道:“什么隐情不隐情,你身体刚恢复,还是不要操劳这些为好。怎么样这些天在家里住着,可有些想起以前的事了?”
南宫碧落眯了眼,随即笑着摇了摇头,“说不上熟悉还是陌生,脑海里面总一片混沌。对不起,我想我一定受了很重的伤。”
秦致远:“没关系,慢慢来就好。太医说了,并非不可医治,只要散去你脑内的血块就好。”
“是吗?”南宫碧落笑了笑,然后又道:“听说我是捕头是吧?致远你又是我的上司,那我可不可以复职做些我以前做的事,说不定能帮我回忆。而且老是待在家里,无所事事,我不太舒服。”
秦致远二人又对视了一眼,然后便笑道:“唉失忆了还是老样子,行,就让你复职吧,正好赵奕叛逃,人手不够。”
“赵奕?”南宫碧落皱眉。
秦致远:“怎么你有印象吗?”
南宫摇头,“没有。”
曹雨安:“算了秦大哥,别逼她回忆了。今天让她再好好休整一番,你也该回衙门了。”
“好,南宫,明天我来接你复职,你和我一起去衙门。”
南宫一怔,“你一个左都御史,亲自来接我一个小捕头,这不太好吧。”
“你不是小捕头,你是南宫碧落,没什么不好,我不放心,就这么说定了。”秦致远说完就走了。
“呵呵,秦大人还真是个好人。”南宫碧落脸上露出柔和的笑意。
一旁的曹雨安却有些失神,她怀念着,也羡慕过,能让南宫碧落露出如此神情的人是特别的。
等南宫碧落回过头,曹雨安却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珠城,城郊。
天亮了,曲水和凝烟等了许久才找到机会返回客栈,但白玉恒他们都已经不在客栈,院落里还有打斗过的痕迹。
城里也有不少穿着黑衣戴面纱的人在搜寻着他们的下落,领头的是几个黑衣女子,作派倒是和未鬼如出一辙。
“你说昨晚黄素突然袭击了你,你出于自保才杀了他,但是却被渡真误会。渡真与行尸楼瑶姬有仇,尤其憎恨摧心掌,所以对你有偏见,而且她不是受小姐相邀出山,而是循着未鬼踪迹在追查什么,对吧?”曲水重新回忆了一下凝烟和她所说。
“没错,可是现在渡真下落不明,我们一行人也分散,还冒出一群顶着未鬼名义的人马,那个神秘人身份也不清不楚,不知是敌是友。要是渡真再去南宫碧落集结的阵营里胡说一番,恐怕对我们更加不利。”
“没关系,他们开始行动就会露出破绽了。现在我们暗,他们明,机会来了,走。”曲水学着南宫碧落挑眉,笑了笑就拉着凝烟要离开角落。
只是当手牵在一起的时候,她们二人身子同时一僵,凝烟站着不动,看了一眼,都收回了手,眼神也不接触。凝烟先平复了心情,冷道:“不是要走吗?走吧,做正事。”
曲水看着她走在前面的背影,也松了一口气,将刚刚拉着凝烟的手背在身后张合了几下,收拾好了心情追了上去,声音依旧朝气。
“秦嫣然,等等我。”
第284章
“说!你们是什么人派来的?”曲水和凝烟跟着那些黑衣人好些天,找了个机会绑了个搜寻她们的黑衣女子,此刻曲水把人压在角落里审讯。
可那黑衣女子直愣愣地看着曲水,连声儿都不吭,曲水又掐着她脖子威吓了一声,却见凝烟突然一下掐住那女子脸颊,另一手拿住她鼻子,将她嘴给捏开。
“呀!她没有舌头。”曲水惊了一下,那黑衣女子呼吸不顺,也将一颗毒囊给吐了出来。
“果然还藏了毒。”凝烟也松开了手,她皱眉盯着黑衣女人看了半晌,然后叹息道:“曲水,放了她吧,她这模样与死士无异,我看也问不出什么?而且——她中了腐心毒。”
“这么说,是越王!”
“很有可能,若你家小姐没说错的话,那他才是最初构建行尸楼的人,自然也有腐心毒。”
她二人说话时,一个不留心,那黑衣女子一下拂开曲水的钳制,掏出匕首自裁,动作之快去意已决,活像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工具。
“这——”
“唉~我更怀疑越王了,曾经的行尸地字楼多的就是这样的人。这里和珠城连着,多半也是楼燕飞的地盘,想来他也可能投靠了越王。”
“真是可恶,希望白大哥他们没事,找了这么些天,没有消息也算好消息。”
“哼,你倒关心他。”凝烟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偏角。
“不是,相识一场,他们下落不明,我——”曲水赶紧追上去,然后忽然醒悟嘀咕道:“我干嘛给你解释这么多?”
凝烟嘴角倒浮现了一丝笑意,回头瞄了曲水一眼,却突然变了脸色。她们还没有走出这个巷子,巷子口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曲水当即上前与她并排而站,本以为是黑衣人的同伙来了,却不想是一群官差。
“什么人敢白日行凶!抓住她们!”官差一看她们身后的尸体就要抓捕她们。
“慢着,我是南宫碧落丫头曲水,有都察院牙牌为证!”曲水不想伤官差,她拿出了从金陵那具尸体上一并取下的牙牌。“我奉小姐之命在此查案。”
“胡说!都知道南宫捕头遇难,好不容易才被寻回,养好了伤,刚才复职,怎么可能就派你来查案。而且——”
官差盯着她们道:“我听说早前金陵城有叛逆分子意图扰乱治安,制造混乱图谋不轨,里面就有名叫曲水的人,珠城客栈发生了械斗也与好像与曲水有关,说她与江湖门派未鬼勾结,滥杀无辜。未鬼背景复杂与曾经的行尸楼渊源很深,很有可能已经勾结了倭寇,现在由秦大人对她们的缉查令已经颁布。你说你是曲水?”
曲水和凝烟一脸诧异,这些天都忙着与那些黑衣人纠缠与找寻白玉恒他们下落,未鬼的消息网又因为监视隔断,她们竟然不知道外面多了那么多消息。
“你说我家小姐复了职!她没死!”曲水一下冲到了那官差头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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