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前辈二位一体早有耳闻,岭南双鞭,只赢了一位也胜之不武,请吧。”南宫碧落并不打算与这二人纠缠,她更多心思还是在魅姬三人身上。
但这二人却有意试探她武功深浅,上来便使出了虎鹤双形,对她步步紧逼。
岭南双鞭一人使钢鞭,一人使长鞭,刚柔并济,南宫碧落不能输得太显眼,只好与他们拆了二十九招,她打掉了岑如风的钢鞭,却被许还灵的软鞭卷去了腰间的铃铛。
虽然输了,但在场之人都晓得她身兼百家所长,就算以一敌二也并未使出全力,她手中的剑只用了防守剑招。
“恭喜二位,请上英雄座。”
南宫碧落说得轻松,许岑二人神情却有些难堪,但看见汤怀仁使的眼色,他们便不发一言,谢礼入了座。
南宫碧落抬起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看向台下,道:“下一位,请。”
话音落下却无一人上台,所有人似乎都看着一个人,连南宫碧落也看着她。
魅姬。
“娘娘,让我上去砍了她,灭一灭他们的威风。我们的人已经被他们刷去太多,不要再浪费时间,让汤老头随心所欲。”赫连霸小声道。
魅姬并不回话,却是飞身上了竹台,与南宫碧落面对而立。
“最后一局,你赢了我们行尸楼离开。我胜了,就要最后五席,如何?”声音有些沉,却也好听。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年纪,但南宫碧落直觉这黑衣都遮掩不了的曼妙身姿应是一个妙龄女子。
她没有回话,却是汤怀仁道:“好,一局定胜负。南宫好好会一会行尸楼的魅姬娘娘。”
南宫碧落明白这是要她全力与魅姬一战,哪怕两败俱伤,甚至生死相搏。
汤怀仁看戏的兴趣高涨,无论谁输谁赢,他才是最后操局的人。
南宫碧落皱眉,虽然她想要试探魅姬的底细,却并不打算在这里就与她同归于尽。
“请。”她将剑背在了身后,用了令旁人诧异的背剑式。
魅姬却一招劲力十足的摧心掌向南宫碧落打去,打得南宫碧落猝不及防,凭借本能躲过,身后的竹竿却断了好些根,但魅姬并没有违规,她断的是自己颜色方的白色竹竿。
南宫碧落惊讶地看着魅姬,但下一掌的掌风已在耳畔,鼻息间一阵幽兰花香,她惊讶中抬手挡住了魅姬的摧心掌,冰寒刺骨。
她并没有一直惊讶,反手挽了个剑花逼退了魅姬。
“西域瑶姬的寒玉功?”南宫碧落想揭开魅姬的斗笠。
魅姬并不说话,立在根竹竿上,青黑的掌风再断数根白竹,断掉的竹子被她吸起,围绕着她,如同利剑直指南宫碧落。
“内力外放,万物归一。她的内力竟然深厚到隔空取物,万物为我所用的境界,她得多大年纪啊?真可怕。”司徒凌霄自言自语着打了个冷颤。
南宫碧落也察觉到魅姬内力的深厚,她眼睛一瞥,看见台下有人带着酒壶,她便用内力一吸,将飞来的酒壶挥剑砍碎,酒水四溅,但散落的酒水并没有落下。
只见南宫碧落左手两指并拢,将散落的酒水凝聚成了冰刃,悬在她的四周,正对魅姬竹剑阵。
台下谬空惊道:“北冥功,凝水为冰,聚气为刃,看她年龄不应该有如此浑厚的内力啊?”
连以内力雄浑的赫连霸都沉默不语。
容不得他们过多惊讶,魅姬的竹刃冲向了南宫碧落的冰晶,两两相撞,碎屑满地。
她们的身子都微微颤动了一下。
魅姬并不停顿,她变掌为爪,指甲漆黑,燕山老妪的夺命追魂爪,令阴风四起,强劲的内力形成风穴,飞沙走石,迷人眼睛,她毫不犹豫地朝着南宫碧落挥爪抓去。
南宫碧落双眼微眯,在阴风中将剑竖在了身前,看起来平淡无奇,毫无杀气,就连剑的剑气都感觉不到,甚至她自身的气息都淡去。
但是台下的赫连霸也变了脸色,“她剑招起式是俞点苍的神剑三式!”
看起平淡无奇的剑招在南宫碧落挥剑的时候突然出现了日轮般的残影,如同万剑齐发,肉眼不及。
她向魅姬刺出了剑,剑象万千,锐不可当,就连以削金断铁著称的夺命追魂爪也不敢正面迎击,魅姬连忙避开了剑锋,凭空轰出三掌,飞尘四起,遮天蔽日一样乱舞。
人们看不清台上的情形,只听见断竹声阵阵。
当烟尘散去,魅姬的身影高高飞离了竹台,缓缓落下,而南宫碧落则一剑刺中了魅姬方才所站竹竿,以剑悬空。
好好的竹台,只剩下南宫碧落剑下那一根白色竹子。
魅姬再无一竹可立,缓缓落向竹台外,在她快要落地之时,啪的一声南宫碧落剑下的白竹断了,她稳稳站在两根青竹上,魅姬却落在地上,看来胜负已分。
又是啪的一声,魅姬头上的斗笠也裂开,却还有黑巾遮住了她的面容。
露出了她高束的马尾,白皙光洁的额头,细柳般的弯眉和一双秋水般美丽的眼睛,深邃又冰冷。
那双眼睛与南宫碧落的目光交汇,有着几分似曾相识的熟悉,又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
魅姬:“你输了。按照规矩,没有说明不能毁坏自己颜色方的竹竿,你却不能毁坏我的竹竿。”无悲无喜。
南宫碧落:“我输了。剩下的五个席位由前辈安排处置。”她的规则被魅姬反利用,或者该说魅姬早就洞察汤怀仁看戏的意图,故意用了最省力的方法。
南宫碧落从台上退了下去,停在汤怀仁旁边的时候,手中的剑也发出一声脆响,断成两截。“易前辈,不好意思弄坏了你的剑。”
易五接过断剑,神情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他瞥了一眼魅姬,抬头看着南宫碧落,半晌才摇头道:“没事,一把破剑而已。”
魅姬带着谬空、赫连霸和另外两人上了试剑台,落日似血,映照着试剑台。
汤怀仁开怀大笑,“哈哈哈,精彩精彩。”
易五在他的眼色下将其余人都送走,只剩下选出的十五人和南宫二人。到此为止,英雄大火落下帷幕,新的舞台正式拉开序幕。
太阳落山,天色暗下,微蓝。
汤怀仁坐在轮椅里的轮廓佝偻着,“你们都是被选拔出来的英雄,走到现在应该很清楚我举办英雄大会的真正目的——张士诚秘宝。你们好好休息一下,后天早上,我们出海。”
留下的人闻言面面相觑。
出海?
第48章
古月港,渡口。
泉州海港,海风吹过海面带来海水特有的咸味,海鸟盘旋着传来几声啼叫,日出将海面映成了金黄色。因为朝廷海禁,曾经海舶鳞集、商贾咸聚的码头停泊的船只并不多,正逢早春渔汛,也有些早起的渔民摆弄着小船。
南宫碧落二人连同英雄大会选出的十五人被易五请到了渡口,七八条小船早已备好,在众人的疑惑中,他请众人上了小船,小船载着他们一行人驶出了港口。
每支小船上站两三人,易五独占一条领头船带着他们颠簸在海上,海水的咸腥味越来越重,早潮的波浪摇晃着船只荡开去。和南宫碧落二人同船的正好是连番挑逗司徒凌霄的柳飘飘,只不过现在她显然没有心思勾引司徒凌霄,她脸色并不算好,看样子有些晕船。
这听起来有些可笑,但对于初次乘船出海的人来说也许只是不适应。
“海腥味真不舒服,坐这小破船出什么海!早知道要受这份罪就不来了。”柳飘飘已经适应了船簸,只是海风仍让从大山来的她有些不舒服。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漂泊的几艘小船,她与南宫二人说起话来,“喂,就这几艘破船,汤老头又搞什么名堂?”
“真要远航不会是小船,很快就知道他们的打算,喏、前面不是看见岛了。”只有南宫碧落理会柳飘飘,她扔给柳飘飘一片药丸。“有些人初次出海是不太适应海洋,这个含在嘴里,会舒服些。”
柳飘飘接住后,迟疑了一下便吞了下去,顿时神清气爽,神情也恢复了轻佻笑靥,她挪向南宫碧落旁边。司徒凌霄对她避而远之,她见状反心情大好,看着前面出现的山影,对南宫碧落道:“你人还不错,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放过这英俊小子好了。”
她指引诱司徒凌霄的事。
南宫碧落嘴角一翘,“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柳飘飘被她语气逗乐,侧目看她。目不斜视的南宫碧落挺如松柏,稳如泰山,一身正气,虽着男装,细看不难看出是个女子。柳飘飘试探问道:“我说妹子,你不像是趋炎附势,贪财好斗的人,为何听命于汤怀仁那怪老头子?”
南宫碧落回头看她,反问道:“那无拘无束,逍遥自在的柳姑娘又因何来此?”
“哼,当然是——”柳飘飘避开了南宫碧落的眼睛,“为了宝藏啰。人总是为了欲望争斗,谁不想富可敌国。”
南宫碧落也收回了视线,“哦,是吗?”
说话间,船队已经靠近了刚才看到的岛。
说是岛,不如说是海面上一座贫瘠的孤山。山壁鲜有植被,连海滩都没有,山底浸泡在海里。易五的船领着船队沿着山脚绕了一圈,到达一个山口,众人这才发现这石山还是海上一个巨大的山窟,入口就有数十丈。
这山洞似乎很深,一眼望不到底,里面闪烁着火光,幽幽摇晃着蔓延到更黑暗的地方去,易五带着船队驶入山体。
天然的巨大洞窟回旋着风和船桨划动海面的声音,头上黑漆漆的看不到顶,顺着火光行驶,很快他们便来到洞窟最深处。一艘巨型楼船停泊在那里,豪华庞大,上面旗幡洋洋洒洒印着‘天机’二字。
众人为之惊叹。
“喏,我就说远航必定不是小船。”饶是南宫碧落也在心底惊讶了一番,与其他人一样从小船上了岸,打量着眼前巨型舰船。
“这也太大了!”柳飘飘感叹。
海船大如城堡,底尖面阔,首尾高昂,两侧有护板,船舱为水密隔舱结构。甲板上建有三层高楼,以汉代楼船规格建,一层为庐,二层飞庐,三层雀室,每层周围设有半人高防护墙。第一层四周密布战格,开有若干箭孔、矛穴,规格不输军舰,其容量容纳个两、三千人绰绰有余。
朝廷严禁私造船只,这样招摇的舰船,难怪不敢停在港口,亏汤怀仁找到这么个藏船的海上山洞。
易五领着众人靠近了楼船,伸缩的登船板慢慢伸了下来,咔嚓一声巨响,像迎接客人的礼炮。
“诸位这是主子的天机号,他已经在上面恭候各位。请各位登船,出海寻宝。”易五说完就走在了前头。
只有岑如风、许还灵立马跟了上去,其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相继登船。
南宫三人落在最后还站在原地。
柳飘飘问南宫碧落:“你怎么不走?难不成这是贼船?”
南宫碧落闻言一笑,“就算是贼船,现在也只能上了。”
柳飘飘咯咯直笑,“你有点儿意思。”她先登了船。
司徒凌霄重新回到南宫旁边,“世姐,你和那虎狼女子聊得挺好啊。”
“是你见识太少,随随便便就被她调戏了去。”南宫碧落也上了船,司徒凌霄一脸严肃地跟了上去。
船,了。
登船之后,才晓得汤怀仁的财大气粗。这楼船好似宫殿,大气磅礴,吃住玩乐齐全,有排场又实用,南宫碧落还注意到船上还有几门大炮。
很快,他们就被带到了主厅。
更准确说像个宫殿,用金碧辉煌、琳琅满目形容不为过,于汤怀仁的住宅有过之而无不及。
汤怀仁早就等候在大殿,他的身边还带着之前见过的火麒麟和连羽当其护卫。主位在一高台,下手是宾客席,早备好宴席,金轮椅上的汤怀仁就像一个皇帝,而来此众人就像他的臣民。
待众人被易五请入座,汤怀仁高声道:“欢迎来到天机号,这里应有尽有,各位的房间也早就安排好。到了这里,我也就开诚布公的说了,英雄大会只是开胃菜,我真正的目的是吴王张士诚宝藏,或者可能是成吉思汗帝王墓。”
殿里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汤怀仁满意地接着道:“有传言成吉思汗墓其实百寻不到是因为葬在了欧罗巴等外邦国境,可从没有想过,也会如秦皇墓的传说一样藏在比陆地更宽广的海域。我机缘之下钻了一个外邦陵墓,得到一份以奇门玄术掩藏的藏宝图,英雄帖上附上的谜题其实只是其中冰山一角。我曾百般查证那陵墓主人,他是元朝氏族后裔,还与沈万三相交,但这些行迹都被人刻意掩盖,张士诚秘宝可能只是个幌子,背后藏着的是一座传奇帝王墓,都知道帝王陪葬除了数不清的金银财宝,还有很多珍奇异宝。铁木真以武定天下,崇尚武力,少不了会有武功秘籍或灵丹妙药,其探寻价值不可估量。先前诸多考验刁难各位也是为了选出能和我一同寻宝的队伍,诸位都是百里挑一的能人,届时找到宝藏,从此富贵荣华,或者称霸天下!”
“呵,有这等好事你还告诉别人,不是蠢蛋吗?”赫连霸喝了口酒,扯着嗓子嘲讽汤怀仁。
众人都不敢动的宴席酒菜,只有行尸楼和南宫二人没有忌讳。
“我不是蠢,是力所不及,如赫连兄所见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残废老头,真正能为我卖命的也就那么几个,没有你们这些出类拔萃的人才我怎么找得到宝藏?”汤怀仁手扶着轮椅把手的朱厌。
“哈哈,你倒有自知之明。可是这样的好东西还要与人分享,不能独吞,你们心里难道不会很不痛快吗?”谬空在一旁阴测测的笑看众人。
其他人纷纷握紧了武器,南宫碧落也停了杯,皱眉看着行尸楼一行人,气氛忽然的紧张。
赫连霸刀上的锁链忽然发出了声响,有几人忍不住拔出了剑,赫连霸却只是冷笑着将刀换了一方放好。但殿里的气氛冷到了冰点,众人互相敌视着,尤其是本就有大仇的柳飘飘等六人,他们目光如炬,紧紧焦灼在一起,眼中似乎已经将对方千刀万剐。
其他人也各自有各自的戒备。
一条船上一盘散沙。
汤怀仁此时笑道:“哈哈,没有志气野心终身都将碌碌无为。欲望,不是坏事。不过诸位紧张得太早了。”
众人看向汤怀仁,只见他笑吟吟道:“在没有找到宝藏之前,所以的争斗都是愚蠢的。你们现在在我的船上,禁止私斗这点要求不为过吧。我不管你们是有私仇,还是想独吞,船已经启航,藏宝图也只在我的脑海里,在找到宝藏之前,一切听我的,找到之后,再各凭本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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