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一把木刀也想砍我的脖子?”堕姬回过头对着银时狞笑,一挥手把银时砸飞出去,引起又一阵人群的惊呼。
堕姬收回衣带,打算趁此机会把所有人都杀光,却忽然一愣。
收回的衣带一端挂上了不少神乐的血液。
而那些血液……
她震惊地望向神乐方向,看到那个本该因强大的冲击力身受重伤、必死无疑的小女孩自己撑着墙壁,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神乐对着她嘲弄地笑,虽然满身是血,但谁都能看出来状态其实还行。
堕姬不禁惊叫起来:“你不是人类?可你也不是鬼,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鬼与人不同,鬼能分辨血液的种类,健康程度,甚至是基因。但她认不出神乐的血是什么种类,她只知道一定不是人。
可如果不是人的话,又该是什么?
她忽然感觉到一阵寒冷。
吉原的地面剧烈震动起来,有什么东西要从地面下破土而出。
堕姬立刻高高跃起。在她方才所站立的地方,一圈地面被白色的凶兽撕咬成粉碎,而那些碎裂的乱石又违反重力的向着天空的堕姬砸去。
堕姬用衣带裹住身体,落在旁边的房屋顶上避开了攻击。
看来猴子又从地府搬到救兵了。
两道靓丽的倩影从地下强行打通的通道跳上地面,正是不久前刚开完演唱会的川子和中子。
川子的白衣延伸出去,组合成纯白色的凶兽,然后那凶兽又崩解开来,变化成飘曳着的长飘带。
或许是谁在那身白衣上撒下了荧光粉,以至于在夜晚与大火的照映下也闪闪发光。
若说堕姬一看就是一只艳鬼,那么川子便是九天之上的仙女,仙女牵着白色的瑞兽,广袖长舒,纤尘不染。
和川子并肩而立的中子,这一刻的模样则……则有点像个鬼王。
中子帽子上的各种装饰物全部被去掉了,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沾染着不少类似血液的液体,那些液体“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像撞钟一样令人心神震动。
中子的手中还紧紧攥着一把碎布条,那上面的花色和堕姬的衣带一模一样。
布条不断地挣扎着,像泥鳅一样恶心,似乎是努力想摆脱控制,飞向堕姬。
川子和中子如此震撼的登场完全是无心的,他们一开始只是为了躲避那些发狂的客人。
轻易展现出异能脱困就会暴露自己,导致潜伏失败,毕竟那会儿堕姬还没有出现,必须考虑之后继续潜伏。
用体术伤害客人更是不行,所以在被团团围起来的麻烦时刻,川子和中子插翅难飞,只能把主意打向地面。
而好巧不巧的,在破开舞台地板之后,下方出现了一个长长的洞,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臭气从洞中冒出来。
他们一起拓宽了洞口,钻进里面,一路向下,进入了一个广大的地下空间。
这里也许曾经发生过特殊的地质运动,一个比球场还大的空气泡泡被埋入流动着的地下,不知过了多少年周围已经变成坚硬的岩壁,而这里则成了一个连通着许多细小孔洞的空腔。
原本这里不会有人来,顶多成为老鼠之类小动物的乐园,没有一个连通这里的孔洞能大到足以通过人类。
但偏偏有一条长带子像蛛网一样悬挂盘绕着,占据了整个空间,带子上满满都是美丽女人的头像,看着密密麻麻异常恶心。
那不是画上去的美人,而是被堕姬用血鬼术摄入带子中储存保鲜的活人,是那些据说逃离了吉原的出逃者们。
原来从没有女孩能真的从吉原逃走。
许多年来杳无音信的漂亮女孩们都沉眠在这里,成为了堕姬随时可以取出享用的食粮。
这里是鬼的仓库,也是人类的墓园。
川子和中子的出现惊动了那条带子,带子展现出活性,一端高高扬起,浮现出了眼睛和嘴巴:“你们是……鬼杀队的柱级剑士?真漂亮。”
“不,真恶心。”川子说,毫不犹豫地发动了【罗生门】。
第56章 考虑接吻
堕姬专注地盯着川子和中子,她不再关心那个不是人类的臭丫头了。她必须承认自己杀死的管事眼光独到,眼前这是怎样漂亮的两个美人啊?
她喜欢吃漂亮的食物,所以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吃掉这两个美人。
不过当然,她还没有想吃到丧失全部理智,她紧盯着中子手里那些奋力想要回到她身上的破布条,发觉储存在上面的美人都不见了。
她也完全闻不到那些储备粮们死去的血的味道。
也就是说,全部被解救出去了?
真厉害。
这两个美人莫非是柱吗?好强的气息,很有可能是鬼杀队的柱。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翻倒烛台导致的火势已经不只是局限在一个房间,还逐渐波及到半栋房屋,并向着临近的另外一栋蔓延。
火势越来越大,空气被抽干水分,就算不进入火场只处在外围,人体也能感觉到烧灼的可怕燥意。
就连胆大不要命的围观群众也受不了了,所有普通人类全部撤离了这个范围,只剩下参战人员。
堕姬半是厌恶半是畏惧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火场,踩着屋脊转身向远处跑去。鬼的身躯在跑动时极为迅捷,像一道流光。
她决定换个地方再认真打,她实在是讨厌大火!
芥川第一个要追上去,红发男人喊他慢一些,等等大家一起行动,但芥川充耳不闻。
愤怒的火焰在芥川心头高涨,压抑在胸腔里已经燃烧了太久。
在贫民窟的同伴们全部死去,他独自一人找上仇家复仇,而亲妹妹就这样一不注意被黑衣男子拐走时,那火焰就一直在燃烧,从未能熄灭。
在他将地底的女孩们从带子里解救出来时,当他听到一个尚且保有意识的女孩迷迷糊糊间呢喃着“哥哥”二字时,这愤怒就更是烧得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罗生门】变成了他的脚,长长地伸展出去并将他托举到高处,使得他可以紧紧追在堕姬身后。
他追逐着心头的愤怒、或随便什么。对于自己产生的感情一概不知要如何应付。
他只想把满心愤怒全部宣泄出来,其他的事情就都顾忌不到了。
而他此刻的身姿却与内心完全不相符,反而是一位美丽惊人的白衣仙女,像极了神话故事中吃下灵药奔向月亮的嫦娥,眉目如画,衣袂飘飘,似真似幻。
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
“呵,就知道他还是这样子。只知道破坏,只想着自己。你说呢,小银?”在吉原之外,有个一头黑色乱发的男子说道,他鸢色的双眸深沉无光,语调冷酷,尾音却染上了一丝轻佻笑意。
红发男人看着芥川越跑越远,非常无奈。
他一直都知道芥川眼里满是盲目与执迷,是个难搞的问题儿童,他也早就提醒过芥川:“不要追逐那匹名为自我的野兽。”
但显然芥川是很难自行理解这件事的,这个问题果然还是会在有办法改正之前就爆发出来。
也许真的只有吃到教训了才会改吧?人类本就是这样的生物,不摔一跤就学不会站起来。
红发男人去把银时扶起,一回头看到中也去了神乐那边。
当中也和神乐站在一处时,红发男人才发觉这两人是那样相似。
发色差不多,眸色差不多,体型差不多,皮肤都一样又白又细腻,就连身高也差不多,中也顶多比神乐高出五厘米。
他们同框的模样有种难以言表的般配感。
只是不知为何,中也此刻的表情相当不好形容,他看神乐的眼神有种大家全都搞不明白的复杂。
他问神乐:“你不是人类?”在冲出地底时他也听清了堕姬的惊叫。
神乐随意点头:“当然。”
能被刚才那样狠狠一摔,又刺破了腹部,还立刻就自己站起来,像个只受了点轻伤的没事儿人一样,神乐体质的强悍程度显然已经超越了人类合理标准。这个问题本不用问,完全是显而易见。
中也更加纠结了几分:“你有一个哥哥?”
神乐古怪地望着他,没肯定也没否定,开始思考这个人的脑袋是不是有点问题。
中也等不到回答,有些急切地又问:“是不是……你哥哥不认你?所以你才……”
才什么呢?也不和哥哥相认?闹别扭?躲着哥哥走?大概就是诸如此类。
神乐发觉自己的家事竟然被陌生人句句言中,这太惊讶了,这个戴帽子的人是占卜师吗?
她的确是有个叛逆的离家出走的该死的哥哥,名叫神威,当着宇宙海盗,无恶不作。
那个哥哥何止是不认她啊,他们根本就是每次见面都往死里互殴,中间的深仇大恨真是一千字小作文都总结不完。
因为每次想起神威都很火大,她极少跟人提自己还有个哥哥的事情。
而这个陌生的帽子君看着并不是了解秘辛的夜兔同族,却说得这么准,怎么想都只能是了不起的占卜师吧?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神乐不禁拿出了点郑重态度:“你知道的挺清楚啊?”
她变幻的语气和默认的表现显然在中也看来有另外一种解读,中也感觉自己的心脏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有件事终于得到了确认,于是随之而来的各种情感五味杂陈。
突然发现自己有个因为失忆而忘记了的妹妹,还当面实锤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其实中也还是挺高兴自己能有个妹妹的,但是妹妹明显不打算认他啊,那他要强行主动认妹妹吗?
尴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这个妹妹应该也不会开心吧。
话说正常的兄妹之间平时是怎么相处来着?
中也纠结半晌,最后伸出手摸了摸神乐的发顶,软下嗓音:“受伤了就休息一下,战斗有我。”
远远看着的银时大惊失色,猛烈地扭头问红发男人:“那个戴帽子的是谁啊?”声音几乎是在低吼。
红发男人不免担心银时会把自己的脖子扭断,他一边担心一边回答:“是中原中也,港黑的干部。”
“就是绷带君那贴身保镖?”
“也可以这么说。”
银时懂了,那个帽子君是个水性杨花的臭男人,先是打绷带君的主意,现在又把主意打到自家神乐身上了!
银时选择性忽略了自己也在女装、且自己还很风骚的事实,目光挑剔地聚焦在中也的五官和身高上,最后向下移动到了中也的颈圈上——这小伙子很骚气啊!还戴choker!果然是个大有问题的家伙!
一时间银时身上的敌意都快凝为实体了,就连新吧唧似乎也受到了感染,露出凝重的表情。
但这时候也来不及拖拖拉拉的掰扯什么,他们发足狂奔,努力追赶早已离开的堕姬和芥川。
从吉原的外面传来了虎啸的声音,以及小奶狗的“汪汪”叫声,两种声音古怪的交缠在风里,随着被大火加热的气浪一起涌动到红发男人耳边。
红发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忽然一边赶路一边对银时说:“穿越来之前,我已经成功和太宰确定情侣关系了。”
“我就知道你能做到的!”银时赞叹道,并且不免高看了织田作一眼。
这浓眉大眼的织田作看着挺闷骚,结果真是不容小觑,居然不声不响就把绷带君给睡到了!
“我没睡太宰,我和他殉情了。”红发男人补充说明。
“哦。”没睡啊,真没意思……等等,咦?殉情?
新吧唧听到了,大惊着叫道:“我不在的时间里都发生了些什么啊!织田作你终于被银桑给带坏了吗?”
“不,殉情是我自己想到的主意,银时只是提议我去睡太宰。”
红发男人这么解释了之后,新吧唧更吃惊了:“织田作你醒醒啊!你在我眼里越来越陌生了!”
被这么一说,红发男人莫名的感觉心虚,新吧唧痛心疾首的样子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出了点问题,他一直觉得自己和新吧唧是心意相通的普通人,现在他似乎改变了一些,但想来也是问题不大吧?
啊,那种记忆要回来了的感觉又出现了,那种和新吧唧也相识了很久很久的感觉……
红发男人轻轻晃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打起精神,保持注意力,然后问道:“情侣之间该做什么来增进感情呢?我了解到的是一起看电影和逛公园之类的,但放在我和太宰之间似乎不太适用。”
“有什么不适用的。”银时非常小声地嘀咕,接着就和神乐对上了视线。
两个已经出了一连串馊主意的坏家伙因为长期没有得到制裁,而且出完主意之后事情居然也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便在这个问题上愈发大胆起来。
如果说一开始他们还会心虚,那现在就已经被事态鼓励着开始理直气壮。
神乐非常肯定地一点头道:“接下来应该接吻阿鲁!”
“小神乐!”新吧唧惊得差点一脚绊倒。
而银时则深以为然地附和着神乐:“不错,是接吻,而且根据你和绷带君之间的进度,我认为舌吻最合适你们。”
红发男人点点头,记下了。
有道理,可以试试看。
第57章 罗生门河
“那个红头发的说他有一个徒弟,攻击手段和我很像,所以就是你了?”站在远离火场的吉原尽头,堕姬傲慢地盯着芥川看。
她现在倒不反对红发男人把自己跟区区一个徒弟放在一起比较了,因为这个徒弟长得足够好看,而好看的人走到哪里都该享有特权。
吉原吹起了烈烈大风,风中的芥川轻轻落在一片屋檐的檐角上,像是一根轻盈的白羽悠悠落下。
风吹得再大也动摇不了芥川的表情,那双黑眼睛里的愤怒与痛苦无比迷人。
两边霜白的鬓角在风中扬起,莹白的衣袖与长带迎风而舞。
但不会再有人把他当做柔弱无害的可怜少女了。仙女展开绫带时即便再美,凡人也要避其锋芒,因为仅仅是直视都会灼烧到眼睛。
堕姬遥遥望着芥川。她由衷地感谢自己是鬼,如果她还是过去那弱小的人类,大概永远也没有资格站在芥川面前。或许武力也是美的组成部分,是其中最有威慑力的那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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