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根本没必要嘛,不想被她救治的话直说就不好了?她可从来不会勉强别人。
不过……鬼杀队还真是个负伤率特别大的组织,能这样一直支撑到现在,还颇有凝聚力,领导鬼杀队的产屋敷家族真是有些手段。
表面上全靠人们对于鬼的共同仇恨才得以聚集,实际上在那之外,还有更为可靠的同伴之谊维系着。
咦?
与谢野晶子为眼前出现的场面心神一震。
织田作和……那个港黑首领???
女医生的脚步扎根在了原处,完全无法再向前迈出一步。
什么情况啊?之前不是说好友吗?织田作你所谓的好友就是这种好友?我们对于“好友”这个词的理解是不是出入有点大?你就算天然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我一定是看错了,大概。
她轻手轻脚地揉了下眼睛,在自己想明白什么之前就下意识地躲到了一处掩体之后,睁开眼睛重新再看。
织田作和太宰治仍然抱在一起,头挨着头不分彼此,明显就在深情拥吻。
而且双方看着都挺主动,织田作不像是被迫的,太宰治也不像是被迫的。
如果忽略掉双方身份,当成两个陌生人去看,分明就是一对感情正浓的恋人,气氛甜蜜得一塌糊涂。
与谢野晶子无声无息地咽了口唾沫,又敲了下自己的脑袋以保持清醒。
她不能慌,她本来就是侦探社相对冷静的那个人,她要是都稳不住,已经能想象到国木田跟谷崎会是什么反应了。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考虑怎么把这个消息通知给大家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自己人怎么就和港黑首领搞到一起去了?这件事乱步先生和社长知道吗?
她感觉自己的情绪乱七八糟,首先是难以置信,接着是强烈地不可思议和莫名其妙,她忍不住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再凑近一点去看。
也许他俩是借位呢?电影不是很喜欢用借位拍摄接吻镜头吗?
她越凑越近,终于看清了织田作半睁的眼睛。
那是怎样深情的一双灰蓝色眼眸?她从没有在这双眼里读到过如此清晰的情绪,也从不知道这双眼睛能如此美丽。
她有点不敢看下去了,转而去注意太宰治。
虽然和太宰治不熟,但她这两天还是稍微跟太宰治接触过几次的,毕竟是织田作认定的朋友,虽然不知道这个所谓朋友是怎么来的,但总归有点好奇。
在实际接触之后,她对太宰治的总体印象就是深不可测四个字。这个男子不愧为港黑的首领,身上天然就有种威压感。而且和社长不同,太宰治身上的气息黑暗森然,引人不适。
她想不通这么一个人如何取得织田作的信任,虽说她其实也不是很懂织田作,但她相信织田作绝不是那种容易受骗上当的人。
总而言之,她觉得太宰治那双鸢色眼睛就该是阴沉深邃的,像是泥潭和阴暗潮湿处生长的藻类。
但现在这个眼神是怎么做到的啊?
这种含情脉脉……不对,这种轻浮活泼……不对,这种意乱神迷……不对,这种——嘶!
与谢野医生倒吸一口冷气。她被发现了。
两个男人动作自然地分开,态度淡定得好像刚才只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太宰治还对她友好地微笑了一下,但她其实更希望太宰治别笑,那一下真有点惊悚。
她攥紧手指,扯开嘴角也回以一个看上去还挺正常的微笑。
“与谢野医生,你现在住在蝶屋?”红发男人问。
与谢野晶子点头:“对,我现在负责帮鬼杀队救治伤员。”
“那这里的主人呢?”
与谢野晶子抬手往蝶屋靠内的里间示意了一下:“这里的主人名为蝴蝶忍,是鬼杀队的虫柱,对医毒之道十分擅长,能调配出足以杀死鬼的剧毒。”
“现在方便见见吗?”
“大概不太方便。”与谢野晶子想到里间此时会发生的场面,就不禁莞尔,“忍小姐正在被香奈惠小姐痛斥,大概一时半会儿都出不来了。”
“香奈惠小姐……”红发男人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
原来是蝴蝶文学的社长小姐,蝴蝶香奈惠。
与蝴蝶忍是姐妹啊。
太宰治轻快地补充道:“香奈惠小姐之前就是花柱哦,战死后忍小姐才努力成为了虫柱。”
与此同时,在蝶屋里间正进行着一场惨无人道的微笑酷刑。
蝴蝶香奈惠一边笑眯眯地上下打量蝴蝶忍,一边说道:“自己把自己变成人形毒药?嗯?长期服用紫藤花之毒?哎呀哎呀,真是非常果断的做法呢,小忍果然是长大了啊。”
她每笑着说一句,就向蝴蝶忍迈近一步。而蝴蝶忍跪坐着,低下头完全不敢去看姐姐。
谁能想到死人还会重回人世啊?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想要现编一套托词都来不及了。
蝴蝶忍和蝴蝶香奈惠长得很像,在香奈惠战死之前,人们还能很容易的分辨这对姐妹,因为小忍总是蹙着眉、黑着脸。但自从香奈惠战死,小忍脸上就只剩下一个表情,那便是同姐姐一模一样的微笑。
不过,现在的小忍可完全笑不出来了,只能怂兮兮地低着头盯着地板,满头是汗地思考要如何给自己解围。
别看小忍怕得厉害,其实香奈惠完全没有一丝动怒模样,维持着一贯温柔又亲切的天真笑容,让人感到放松又欢喜。窗外挤着大大小小好几颗女孩的脑袋,都因为香奈惠的笑容羞红了脸。
那些趴窗偷看的女孩子全是蝶屋护士,她们从没想过世上还有哪个人能笑得比蝴蝶忍更温柔。现在,她们见识到了。
香奈惠笑着走到小忍面前,抬起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小忍的头发:“其实我真的不生气哦~小忍是为了给我报仇嘛,听说那位名为童磨的鬼至今都好好活着,小忍一定等不及了,才会想到把自己的死亡设计成报仇一环。这对小忍来说也是个很难的决定吧?但是的确也很理性哦,这说明小忍还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产生自己有能力活着杀死童磨的错觉。但你真的认为你能毒死童磨吗?还是说你打算让另一个人帮你补刀?让我猜一猜,是香奈乎吧?”
香奈惠的话语句句温柔,但小忍却有点承受不住了:“姐姐……”
她张口结舌着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病急乱投医,把求助的视线投向了栗花落香奈乎。
香奈乎是姐妹俩一起收留并培养起来的女孩子,既是两人的妹妹,也是两人的继承者,在剑术上的天赋十分惊艳,是个相当可靠的女孩。
但关乎到人与人之间的交流问题,香奈乎可就一点都不可靠了。
在小忍求助的目光逼视下,香奈乎额头上也渐渐冒出汗水,但仍然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僵硬面孔,杵在一旁纹丝不动。
如果说微笑是小忍在姐姐死去后一直戴着的面具,那么毫无表情就是香奈乎从小戴在脸上的面具。
面具这种东西戴久了就会很难摘掉,多年来蝴蝶姐妹耐心地鼓励香奈乎学会表达自我,但到目前为止收效甚微。
香奈惠偏头看了眼为难到额头冒汗的香奈乎,摇着头放开了小忍:“好啦,别太欺负香奈乎了,她还小呢。”
趴在窗外的一颗颗小脑袋展开了窃窃私语:
“忍大人居然不笑了。”“原来忍大人不笑的时候是这样子的啊,有点酷诶。”
“我竟然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香奈惠大人,真是太荣幸了,我要死了!”“哇原来你是香奈惠大人的粉丝,我以前都不知道。”“因为香奈惠大人牺牲了啊,我一想到这件伤心事就什么都不想说出来。”
“香奈乎大人好像非常为难的样子。”“毕竟是这样的场面,换我也会很为难。”“总觉得如果帮忍大人说话香奈惠大人一定会哭出来,可如果帮香奈惠大人说话忍大人也会绝望地痛哭。”“不不不,现在要哭的分明是香奈乎大人……啊!香奈乎大人真的哭了!!!”
香奈乎大哭着扑进了香奈惠的怀抱,眼泪一下子打湿了香奈惠的衣襟。
香奈惠不知所措,小心地拍打香奈乎后背,低下头凑到香奈乎耳边:“我不说小忍了好不好?我不说她了,你快别哭啦。”
“不……不是因为这个……”香奈乎艰难地组织了好久语言。
她心里有很多话,已经想说很久了,但喉咙却像是被石头阻塞一样,许多年来都没能完整地表达过什么。
她没能及时表达的一切,正是她一直都在后悔的事情。
在参加香奈惠葬礼的时候,所有人都哭得很伤心,只有她一个人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格格不入,像个没有心的石头孩子。
但她不是不想哭,她其实很想和大家一起痛快地表达伤感,但那时她做不到。
没人责怪她冷漠,她却对自己失望透顶。
好在今天,她又一次见到了蝴蝶香奈惠,不管是幻影还是亡魂,怎样都好,她只想把握住机会,做成一件早就该做的事——为香奈惠姐姐流泪。
小忍趁机偷溜出门,擦了擦汗,又抹了抹发红的眼睑,刚松一口气,一扭头就看到太宰治跟织田作之助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
原来刚才的八卦不止被小护士们看全了,就连在蝶屋做客的外人也看了个过瘾。
蝴蝶忍已经能预见到这件事被所有人广泛讨论的未来。
老实说那个未来太绝望了,她现在就想撞墙。
“你打算把自己做成毒,让名为童磨的鬼吃掉你?”红发男人问,用了个肯定的语调。
第65章 回味灰蓝
在红发男人和蝴蝶忍交涉的时候,太宰治神游天外,美滋滋地回味着刚才那个吻。
老实说,他还从没想过接吻的感觉会这么赞呢!所以中途织田作想结束的时候,他主动伸出舌头,把接吻变成了舌吻。
呼吸间只有彼此的气息,唇舌间只有彼此的味道,睁开眼也只能看到彼此。
在距离极近的情况下,他无法看清织田作的眼睛,只能沉陷于一片模糊的灰蓝色大海里,海水在周身流动,暖洋洋的惬意极了。
话说他上次投水自尽是什么时候来着?啧,太过久远,已经想不起来了。
改天要不要再尝试一次呢?
找一个阳光灿烂的暑热天,从游船上一跃而下,投入波光粼粼的灰蓝色海水里。
海水因为太阳晒得温暖,但仍然可谓凉爽,他便沉陷在其中放松身体,闭上眼睛,迎来窒息……
太宰治越想越美,都没注意蝴蝶香奈惠是什么时候从房间出来走到织田作面前的。
“原来是织田先生,那个故事的后文不知道您写出来了吗?”香奈惠微笑着对红发男人说。
红发男人在身上摸了摸,掏出手稿:“又写了一部分,等到回去的时候就差不多能写完。”
他在吉原看芥川和中也的演唱会时,已经预料到之后会发生战斗,所以非常努力地将手稿妥善保护,之后下大雨也没有浸湿。
太宰治凑到旁边,盯着红发男人把手稿交给香奈惠,不高兴地噘嘴:“织田作新写的稿子不该让我先看到吗?”
红发男人无奈:“我昏睡的时候你已经自己搜出来看过了,不是么?”
他太了解太宰了,了解到不用多思考就知道太宰会做出什么好事。
而偷看被说中的太宰治却丝毫不觉得羞愧,反而振振有词:“那不一样,我还在等织田作亲手拿给我看呢!”
香奈惠微笑着把这一切收入眼底,展开红发男人的手稿快速扫了几眼,随后就还回去:“织田先生的稿子质量是毋庸置疑的,那么我就期待回去之后您的来稿啦。应该不会再用‘还在写’这种借口敷衍蝴蝶文学了吧?”
红发男人肯定地点头。
需要敷衍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他就不会再拖,因为写书也是一件需要诚心的事情。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香奈惠问。
“上弦之二的童磨。”
香奈惠了然:“请您不用担心,把童磨交给我们处理就好,来之前乱步先生已经把大致情况都告诉我们了,这些细枝末节就全由我们想办法,您只需专心向着那个明确的目标前进。”
看来江户川乱步在穿越前就已经预料到了大致的情况,拿走一大堆凭证时便布置好了一切。
怎么说呢?虽然脾性像个孩子,实际上却相当可靠呢。
红发男人决定给予香奈惠信任,便点了点头,不再追究关于童磨的事情。
香奈惠看了看惴惴不安的小忍,哑然失笑:“好啦小忍,既然我回来了,这次就让我们一起面对童磨吧。但是赔上性命这种事可不准再想了,你是我宝贵的妹妹,要带上我的那份好好活下去啊。”
她一只手拉住香奈乎,一只手拉住小忍,笑容温柔如春花绽放:“其实我真的没有生气,因为你们都好好活着,这一点我已经很开心了。”
蝴蝶忍小心翼翼道:“但我已经服用了一段时间紫藤花之毒,从没人这么做过,所以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给自己留下后路。
“关于这一点,我会拜托与谢野医生帮忙解决。”红发男人主动道。
“不用拜托,我本人正跃跃欲试呢。”与谢野晶子走路带风,气场强大,话语也充满力量。“忍小姐,就请把您的健康和生命都放心交给我吧。”
红发男人身体恢复后,和太宰治一起回了一趟吉原,因为他也想看看吉原后来的模样。
映入眼帘的是非常热闹的灾后重建场面。
吉原被大火烧垮一部分,又被大雨冲垮了一部分,仅剩的部分可谓凄凉,现在大雨刚停不久,人们陆陆续续返回这里,擦干眼泪振作起精神,开始投入到清理废墟和规划重建方案之中。
据说吉原在漫长的岁月里曾反复受灾,也有好几次几乎不复存在,但每次都能很快又恢复生机。
“所以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红发男人注意到万事屋三人换上了工人的装束,正戴着安全帽在参与清理工作,他们满身污迹,动作娴熟,配合默契,因为经营万事屋时就没少为了吃饭承接这种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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