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身上就冒出了这样那样的伤,不得不缠满绷带,后来直接习惯性的有事没事都缠着绷带到处跑。
但头上的绷带绝对是最特别的。
是他在还未放弃花样自裁的形式主义时期,曾尝试过一次“撞豆腐而死”,然后因为那过于坚硬的豆腐而导致头部受伤,缠上了绷带。
特别的事情总是需要纪念,所以头上的绷带就一直缠着了。
如果可以,他还蛮想再用豆腐撞一次脑袋的,或者至少吃下肚子也好。
这是多棒的笑话和多棒的幽默感啊?结果织田作居然顺着他的话往下讲,真让他拆掉绷带,以至于好好的玩笑一下子就不好笑了。
而且……他为什么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火气呢?织田作似乎在生他的气?
古怪的感觉在太宰治心头划过,他试图抓住这个感觉,但织田作忽然对他伸出手,抓住了他头上缠绕着的绷带。
那是一只温暖的手,坚定而温柔。
太宰治倏得瞪大了眼睛。
他们凑得很近,彼此能感受到对方呼吸时带起的气流。
红发男人的手那样稳定,轻轻解开了束缚着乱糟糟黑发的雪白绷带,展露出掩藏在绷带之下的、如幻觉一样美好、完整的清秀面庞。
“以后如果没受伤,也不要再缠着了。”
“哦。”太宰治呆愣愣的应下。
这个犯傻的样子还真可爱。织田作之助想。他现在一点也不生太宰治的气了。
死而复生的人总是会和过去有所不同,如果太宰治还以过去的老眼光看待织田作之助,就必然会进行错误的推理。
过去那个织田作之助不会对太宰治提要求,遵循着人与人之间的分寸和距离,明明看到了太宰治的孤独,却不会冒犯的涉足其间。
可如今这个织田作之助,却是个打定了主意要多管闲事的家伙。
“要到孤儿院了,我们走快点吧。”红发男人卷起解开的绷带,揣进兜里说。
孤儿院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只是那里的气氛似乎相当严峻。
一队黑衣人守卫在门外,将孤儿院封锁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衣兜里的绷带[1卷]
物品状态:较为干净,结实耐用,有太宰的味道
物品描述:从太宰头上解下,暂时收纳,不知能派上什么用场
(好了,此处抓一只想歪的读者祭天!)
感谢
读者“百分反对”,灌溉营养液+5
第14章 在孤儿院
孤儿院的实际状况,要比织田作之助所预期的、和太宰治所预期的加起来还复杂许多。
“吼——!”这是虎的啸叫声,听起来气势十足。
“汪汪汪!”这是狗的狂吠声,听起来像是小奶狗撒娇。
在完全封锁住的孤儿院里,这样的两道声音同时交响,并伴随着四起的烟尘与更多嘈杂的声音。
造成复杂局面的因素有很多,比如突然到来的中岛敦,比如困守在孤儿院内的神乐,比如十天前凭空出现的五个外来者……
如果想要彻底梳理清楚情况,就需要耐心的从今天黎明时刻重新回顾。
首先发生的第一件事是——
“花子,做噩梦了吗?”
“对不起,妈妈,我又梦到那个怪物了,那个鬼一样可怕的怪物。”发型是妹妹头的女孩子拭去额上的冷汗,脸色是不自然的苍白。她侧坐起身,望向窗外暗沉的天色。
她的母亲,一位嘴角有痣的妇人,伸出双手将她抱在怀里:“没事了,花子,我们都在。”
“可是炭治郎跟祢豆子都不在啊,又怎么能说我们都在呢?”一个剃了光头的男孩子也睁开眼睛坐起来。他早就醒了,只是这时候才憋不住开口讲话。
妇人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下去。花子敏锐的察觉到了母亲的情绪,立刻横眉竖目瞪视男孩:“阿茂!你在说什么啊!还不快点收回你的话!”
阿茂一点也不服气:“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已经过去十天了,我们难道有等到炭治郎跟祢豆子出现吗?”
这阵争论吵醒了竹雄——他们家的又一个男孩:“也许这是死后的世界呢?往好处想,炭治郎跟祢豆子不在,也许是因为他俩都还活着。”
阿茂皱起脸,眼中氲起泪水:“如果这里是死后的世界,那么父亲应该也在才对,可是我们有见到父亲吗?这十天来我们把孤儿院走遍了也问遍了,谁都没有死去的记忆,只有我们……只有我们是因为那个吃人鬼掉落到这个世界的……我们是被世界丢弃的一方啊……”
他控制不住哭了起来,于是竹雄和花子也都跟着落泪。
“呜哇哇哇……!”房间里最小的孩子醒来了,立刻跟着嚎啕大哭,并哭出气吞山河、压制八方、最嘹亮的声响。
妇人手忙脚乱的过去哄劝:“六太乖,六太不哭……”
就这样,一个家庭里的五位成员拉开了这一日混乱的序幕。
妇人名为葵枝,她早逝的丈夫名为炭十郎,共有六个子女,其中三子一女都在身边,另外一子一女则不知去向。
这家人的姓氏是灶门,原本居住在山林,依靠卖炭生活,如今则不明缘由的流落到一家孤儿院。因为身无分文也无去处,便暂且住在孤儿院中,帮忙做一些杂事。
当黎明过去,破晓来临,太阳的光线利剑般破开黑暗,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穿透了整家孤儿院的里里外外。
竹雄使劲捂住耳朵:“每次听都感觉好刺耳,为什么这里一定要用这种声音来规定时间啊。”
光头阿茂侧过头:“毕竟我们是借住的嘛,抱怨也没用,多听听就习惯了吧。”
“都听了十天了,每天听个五六遍,其实我也觉得不舒服……”花子难得跟男孩子们观点一致,“他们说只有院长拥有钟表,没有钟表的孩子们必须受警报声约束。我觉得完全没必要,我们一家人从没用过钟表,每天不也是过得好好的吗?”
“是啊,院长先生还给每个孩子都起了编号,用编号去称呼他们,感觉很不近人情。”
“不过,我想院长先生有自己的理由吧,他也很好心的收留了我们不是么?”
“的确,院长先生虽然很怪,但绝对是个好人。”
这样的讨论在院长出现后迅速停止了。
灶门一家在院长面前都有些拘束,他们无法理解院长先生对于钟表的执念,就像他们也无法理解院长先生对于锅盖头这种发型的执念。
就算是常年在山里生活,不怎么接触外界,灶门一家也很清楚锅盖头在成年人中是非常另类的发型。
当然,锅盖头的院长先生本人,一举一动也是颇为另类:“第一遍警报声规定着起床洗漱,但你们似乎在那之前就已经起来了,还适应这里的生活吗?我这里是个穷苦的地方,资源稀少,孩子们总要饿肚子,不适应也是应当的。”
“不,我们都很适应,因为我们过去也过着同样穷苦的生活,现在能得您照顾,已经感激不尽了。”灶门葵枝垂首,带领孩子们一同道谢。
“既然适应的话,你们可以留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锅盖头的院长板着面孔,“之前请的老师因为突然出现的白色巨犬十分害怕,想要辞职离开。你可以接任这份工作,你的孩子也可以和这里的孩子一同生活。”
说到白色巨犬,那是昨天才突然出现的麻烦家伙。
体型巨大好似犀牛,却有着类似萨摩耶的纯白无害外貌,两道眉毛是勾玉形状,叫声像小奶狗一样弱气。
单看外形的话,除了大就没有任何吓人之处。
但这只巨犬出现在孤儿院里的一瞬间,就将一名可怜老师的脑袋整个咬进了嘴里,鲜血顺着脖子流了一身。
当时所有人都吓到了,以为那位老师一定当场毙命。
只有院长最为镇定,面对大型猛兽似乎很有经验的样子,竟成功把那名老师从巨犬嘴里解救了下来,并且惊喜的发现那老师还有救,虽然出血量着实惊人,伤势却并不严重,简单的包扎一下就没事了,仿佛巨犬刻意留手了似的。
之后灶门葵枝鼓起勇气,用额头撞昏了白色巨犬,并和院长一起将巨犬锁进惩罚室里。
说到头硬,灶门葵枝的孩子炭治郎完美继承了这一点。
总之,因为惩罚室只能从外面开启,并且建造的非常牢固,白色巨犬醒来之后无法突破,孤儿院突然的危机也就解除了。
从头到尾只有那个可怜的老师被吓破了胆,强烈要求辞职离开。
“那只巨犬啊。”灶门葵枝事后十分感慨,“其实还挺可爱的呢。”
有同样想法的人其实很多,当天夜里,灶门一家的四个孩子就偷偷省下了一部分晚饭没吃,拿去惩罚室通过小窗喂食,惩罚室里的白色巨犬也会配合着发出感谢投喂的可爱声音。
当然,今天没人提这件事。
灶门葵枝:“当老师,我可以吗?我并不懂得教学。”
院长摇头:“只是一份孤儿院的工作而已,你无需像学校的老师一样教授知识,只要懂得管教小孩子就够了,随我去院长室简单的签个字吧。”
就这样,灶门葵枝跟随院长抵达了院长室。
院长室的墙壁上挂着全孤儿院里唯一的钟表,那是一座陈旧的稀糖色摆钟,仿佛已经见证过横滨几十年的风风雨雨。
摆钟下方,同色系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沓文件,以及一只白色木箱。
当院长示意灶门葵枝在文件上签字时,灶门葵枝随口问道:“这木箱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啊。”院长仿佛要严肃到底的表情忽然间柔软了少许,那是一种交织着欣慰、感慨和释然的复杂表情。“是一份我想送给曾经教育过的孩子、毕业的证明,虽然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回来,又赶不赶得上我为他准备的毕业典礼,我都会在这里耐心等着他来的。”
数小时后,当第二遍警报声响彻孤儿院,院长所等待的那个孩子违背了港黑首领的命令,私自行动,怀着复仇之火与重获新生的热切渴盼,如期抵达。
作者有话要说: 哒宰:戏份呢?我的戏份呢?我期待着的跟织田作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戏份呢?摔!赶紧安排我和织田作下一章出场!
感谢 叶夏沂水 投出的一颗地雷1551!我这个月终于有钱吃辣条了!我好开心啊!
这章考据灶门一家花了不少时间,所以更新在大晚上。
第15章 人之相误
大部分港黑成员们都相信中岛敦是首领面前的红人。
虽然首领从没夸奖过中岛敦,中岛敦本人也没拿出过匹配身份的能力。
三年多来,中岛敦只是磕磕绊绊、跌跌撞撞的完成着首领安排的任务,在面对敌人时总会首先想到逃跑,有击杀机会时也总会先下意识手软,哪怕他自己并不想这样,事后会无数次反思和自责。
他就是那么一个对人生还有迷惘的孩子,本性里刻着磨灭不去的善良与怯懦。
中岛敦不是笨蛋,尽管年纪还小,也能感受明白周围人投向他的一道道隐蔽视线,那当中有嫉妒,也有轻蔑。
他是那样渴望向他人证明自己。
十六七岁的少年人,通常来说都自我意识过剩,相信世上没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人,相信自己做出的所有判断必然正确客观,如果被他人轻蔑的视线所打量,就会气得暴跳如雷。
中岛敦是个极端的反例,他极度缺乏自我认同感,总是因为各种小事就陷入自我怀疑,强烈需要得到他人认可,如果被他人轻蔑的视线所打量,只会痛苦的藏到角落里去小声啜泣。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孤儿院院长。
无论中岛敦如今有多么厌弃自己,他都成倍的憎恨着院长先生。
踏入孤儿院大门的时候,中岛敦简直紧张到手抖。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部下已经将孤儿院团团包围,可以对外求援的电话线路完全切断,可以用于逃跑的车辆也都尽数破坏。
院长只是普通人罢了,没有异能也不懂异能。他今天一定可以成功结束掉那个持续了无数年的梦魇。
中岛敦沉默的前进着,他发现自己的心境变化之后,看到熟悉的事物时感受也完全不同了。
幼年时感觉高耸如山岳的石灰墙壁,如今看来陈旧又矮小,似乎一推就倒。
幼年时需要花很多力气打水的水井,如今已经干涸了,像是彻底失去生命的白骨,只等着被沙土掩埋,被时间彻底遗忘。
这里竟如此渺小而贫弱,当初是怎么能够牢牢关住那头【月下兽】的呢?
越是深入到孤儿院内部,中岛敦就越是感到恐惧。哪怕理智上知道院长根本不值得他害怕,但源自幼年的无法战胜的绝望信念仍然牢牢抓住了他。
他看到了更多熟悉的景物,仿佛体内陈旧的伤疤被用力撕扯开,所有拼命想遗忘掉的东西全都争先恐后跑出来,血淋淋摊开在眼前。
他走过一条小巷,记起自己曾在这里被揍到牙齿脱落。
他路过食料仓库,记起自己曾饥饿的溜进去,然后因为恐惧惩罚而不敢出来。
他路过惩罚室,看到大门不知为何敞开着,斑驳墙壁上嵌着细小的东西,那是他曾经因为激烈挣扎不慎剥落的指甲。
记忆中的小孩子不断哭泣着。天啊,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他不再哭了呢?
拜托了,无论要做什么都可以。
中岛敦瞪着通红的双眼,一步一步走到了院长室门口。
一路上都顺利过头,完全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是因为其他人发现电话线被切断,所以被引走了注意力吗?这样也好,他可以无人打扰的完成复仇。
“汪汪汪!”
奇怪,为什么能听到像是小奶狗的叫声?这里突然要养狗了吗?不过只是一只狗的话,也不足为虑。
他一脚踹开了院长室房门。
可他日夜期盼着能见到并杀死的恶魔却不在里面。
办公室空空荡荡,桌面上只有一只白色木箱,墙壁上的摆钟滴滴答答。
“是在找我吗?七十八号。”伴随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噩梦一般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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