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我独醒(近代现代)——安和谯

时间:2020-06-17 10:00:59  作者:安和谯
  池逾偏头过来,这会儿他便整理好了心思,但总归笑不出来,只不冷不热地回道:“怎么?”
  谷蕴真不知道该怎么试探,憋了半天,问出一句:“你什么时候走?”
  “………”池逾把他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站起身,站在稍矮一些的台阶下,隔着栏杆,对着谷蕴真伸出手。
  谷蕴真以为他要做什么,但池逾的手只是落在他的右边肩膀上,他正想开口询问,这人却摸着他的肩膀,从肩头慢慢滑下,然后握住了他的手腕。那掌心似乎越过了衣衫落在皮肤上,温度未知,悸动极致。
  他又脸红了,觉得自己迟早要被池大少爷弄疯。
  池逾顺理成章地握住了他的手腕,谷蕴真没来得及感受他指尖的温度,便觉右手手腕微硌,低头一看,发觉是池逾从他手上褪下了那只玉镯。
  谷蕴真有些意外,而池逾拿着那只雪色的平安镯,垂眼盯了片刻,又抬起头,他沐在夏末的阳光里,轻笑着,笑容犹如雨后初晴的青草地,乍暖还凉。
  他轻声道:“那这个就先还给我吧。”
  ――――
  到底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一整天,谷蕴真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把镯子拿走是什么意思?摸他的手是什么意思?昨夜那么百般温存,早上起来什么都忘了,又是什么意思?姓池的到底在想什么。
  他脑子里问号太多,频频走神。对面的王小姐把茶杯往桌上轻轻一放,笑问道:“谷先生,难道您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办完吗?为何一直心不在焉呢?”
  “啊,抱歉。”谷蕴真猛地回神,对上姑娘柔软的眼神,他歉意地笑了笑,指尖碰了碰没有喝过一口的绿茶,说道,“其实……”
  “其实你对我没有那个意思。”王小姐接过话道,她洒脱地一笑,“没关系,因为我也是奉母亲的旨才来的。”
  谷蕴真看着她,她很无奈地摊手说:“没办法,年纪大了,就总被催婚。”
  谷蕴真倒是没有被催婚,他认为胡婶介绍这位王小姐的起因应当还是因为,她对那三张电影票过意不去。是以虽然谈不上同病相怜,但也有一点点共鸣,于是他也微笑着对王小姐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又喝了一段时间的茶,随意聊了几句。脱离了相亲的尴尬话题,竟也有几分投缘。谷蕴真听王小姐讲出国留学的趣事,对她言语中展露出的外国的风土人情有些入迷。
  其实他思维略有守旧,并不喜欢新式的东西。
  但因池逾在国外留过学,所以他便不由自主地去描摹幻想异国他乡的好风光。
  也或许,谷蕴真想知道的并不是异国风情。
  而是异国的“他”的风情。
  一直聊到日暮,两人终于打算分手道别。王小姐临走之前,笑道:“谷先生,完成了今日的三个小时的任务,希望以后再见面时可别尴尬。毕竟你还比较合我的眼缘。”
  谷蕴真微笑道:“还要谢谢你给我讲了那么多关于国外的事呢,我一直很好奇。”
  他避重就轻,王小姐也没在意,反正之后也不会再见。她拿起包打算先一步离开,但起身时忽然扫到一点异常,她犹豫两秒,坐回来,很严肃地看着微有茫然的谷蕴真。
  她说:“谷先生,我希望你能够诚实守信。如果你有女友的话,就不应该坐在这里。”
  谷蕴真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模样很是无辜。王小姐指了指他的脖子,用条理清晰的博士语气郑重道:“拜托你不要装无辜。你的脖子上那些痕迹,以我的社会学知识来分析,绝非蚊虫类叮咬而成,成因只可能是人用嘴唇做的激烈的吸_吮。它的学名叫做机械性紫斑,俗名叫做吻痕。难道你把我当无知少女在骗吗?”
  谷蕴真:“……”他下意识伸手想去遮,遮了左边,没想到右边的又露了出来――这一点是谷蕴真从王小姐皱得更深的眉头上解读出来的。
  他抿着嘴,略有些崩溃地把衣领往上扯了扯。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不仅有点烧,还有点晕眩,铺天盖地的羞_耻快要把他淹没了。
  也根本没法正常说话。谷蕴真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什么火海里面,要不然为什么浑身都烧灼。
  许是他表现得实在太窘迫,王小姐渐渐有些理解了,她拿包,站起身说:“那我先走了,我只是希望你若是有爱人,就不要再与别人消耗时间,并不是对你有恶意。”
  谷蕴真恍惚道:“谢谢你,对不起。”
  等王小姐走了,他趴在桌上,撑了大约五分钟,终于忍无可忍地在心里对着身在不知何方的池大少爷大骂起来。
  ――混账混账混账!!
 
 
第46章 飞光千点去还来
  出了香榭花园饭店,谷蕴真的脸还是烫的。他用手背降温,投眼往街道上看去,夕阳余晖把大路染得金碧辉煌,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对面。
  原先只是觉得眼熟,但走了几步,那车发出启动的声音,缓缓地跟了上来,不紧不慢地缀在他身后一两步远的地方,像只短暂时间内会温顺听话的庞大怪物。
  谷蕴真就停下来,去敲车窗。然而车里的人像是会未卜先知,先一步把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英俊又带笑的脸。
  池逾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指尖,伸手轻轻握了握,笑道:“你也好啊。”
  谷蕴真收回手,耳根莫名其妙地又开始发热,他吸了一口晚霞千里的辽阔气息,才缓过神,狠了狠心,赌气骂道:“你是不是得了幻想症,谁跟你问好了?”
  “那你伸手做什么?”池逾不怒反笑,然后敲了敲车窗边沿。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匀称,谷蕴真的视线不由被吸引过去,然后听池逾说:“上来吧,谷老师。”
  谷蕴真没动,盯着他的眼尾,问道:“去哪儿?”
  池逾说:“回家。”谷蕴真不知道是斜阳胡同还是池家,但还是上了汽车,他坐的是后座,池逾原先坐在副驾驶,但不知为何,在他坐上来之后,池逾换了位置,跟他并排坐在一起。
  车子缓缓转向,快要经过一个街口时,谷蕴真忽然说:“能去一下斜阳胡同吗?”他偏头看着池逾,表情里有些过分的认真。
  池逾撑着下巴说:“去啊。”
  他在车里看着谷蕴真走进胡同里,一刻钟后,又从那里走出来。他忽然生出些离奇的幻觉,眼见着谷蕴真一步步地这么走近了。在池逾的眼里,他的模样也渐渐从幼童变成少年,褪去了青涩,洒上了风流,然后,终于长成了如今的这样的他。
  一个光华落满身,渐次逐尘去,却依旧天真纯澈的谷蕴真。
  谷蕴真重新坐在了他的身边。
  这句话若是用英文说一遍,或许要用现在完成进行时才最好。
  “池逾。”谷蕴真突然喊他,池逾应了一句,谷蕴真稍稍安心,但前方越来越陌生的路旁风景又令他不安起来。他企图用这种方式来找安全感,于是又说:“池逾。”
  池逾就笑了一声,并不是嘲笑,所以谷蕴真没有不自在。池逾动了动手,把指尖搭在谷蕴真垂着的手上,他问:“这样可以吗?”
  不可以,还不够。谷蕴真在心里说,嘴上答道:“也许。”车子又行驶过半个小时,然后终于停了。谷蕴真感觉已经出了陵阳城,只是不太确定具体在哪里。但一下车他就知道了,不远处有湖泊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细波,他道:“惜尔湖。”
  陵阳城郊有这么一片湖泊,风景秀丽,常年有飞鸟栖息,岸芷汀兰,水色澄澈。又因为流传下来的关于爱情的一个美好传说,更是被本地人视为恋爱圣地。
  池逾“啊”了一句,疑惑地问道:“什么湖?”他像是真的不知道,谷蕴真给他解释了一遍,他思考了一会,说道:“倒也照应此夜。”
  然后不等谷蕴真追问,他便带着谷蕴真进了城郊别墅区的其中一幢,不浓的夜色下,谷蕴真看到洋楼青砖黑瓦,脚步便有些犹豫,但池逾几乎是强行把他拉进去的。
  别墅里冷冷清清,身后没有人,身前没有人,只有身边有池逾。谷蕴真紧紧地靠在池逾身边,不肯向前走路,被他搂了肩膀,又推搡一把,撞进了大门。
  大门很高也很重,没有光。谷蕴真好像凭空跌进了一个空空荡荡的大牢笼,吓得连腿都发抖,他在黑暗中破釜沉舟似的,一把掐住池逾的领子,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池逾没有答话。下一秒,别墅的灯依次亮了起来,从顶灯到台灯,几个打扫的家仆从两层楼的工作位置里一同探头出来,八卦地围观这场热闹。
  有个像是管家的中年男子从一楼的走廊深处冒出来,双手油污,他抱歉道:“大少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方才供电线断了,我自己暂时修了一下,恐怕不知道可以顶多久……”
  他说到这里,冷不防看到池逾和谷蕴真纠缠不清的动作,便利落地息了声,默默地闭了嘴,同时向别的人疯狂地用眼神示意。于是不出两分钟,所有人纷纷轻手轻脚地回避了。
  池逾才得以回答他的话,他笑着提议道:“去三楼看看?”
  三楼并无稀奇,只是一片寻常的屋顶花园,应季的花开的娇艳,不应季的便在黑暗里冷眼相待,一星微弱的烛光在细长的花台上孤零零地亮着。
  远处的惜尔湖湖面倒是隐泛微光。谷蕴真不由走到边上去眺望,夏夜的月光很亮,映得这一方天地干净透澈,微风如水,月光似雾。
  池逾的脚步声慢慢靠近,他站在了谷蕴真斜后方,声音带着寻常的散漫笑意,问道:“你觉得这样还好吗?”
  “还好。”
  谷蕴真答完这一句,便觉得手被池逾拢上来,互相贴着,一样什么冷硬的环形东西同时也被他们一起拿在了手里。他摸着形状,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便说:“是镯子?我以为你不愿意给我了。”
  他话音既落,池逾也抽走了那只雪色的玉镯,他不解其意,池逾又把这只玉镯放在他眼前,手臂轻轻压在他的右肩上。
  下一秒,他松了手。
  玉镯落在地上,砸出一道碾碎荒唐的碎裂声。
  谷蕴真微微睁大眼睛,心中正是一片无措与冰凉,便觉池逾把下巴缓缓地凑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游移到后颈。
  池逾说:“我先前送你这个,是想祝你早日觅得佳人。”他离得太近,说话时,唇就时不时地碰到谷蕴真,便像一个又一个的刻意又无意的亲吻。
  池逾的手探过来,从他的耳垂一路抚到下巴,修长的指尖最终在唇上停留了,那动作说不上是厮磨还是爱抚,但让谷蕴真浑身发软。
  然后他听到池逾一字一顿地在耳边说:“但是现在我反悔了。”
  于是谷蕴真前一秒还凉意泛滥的心刹那就滚烫如火。
  池逾松了双手,谷蕴真的唇和脖颈在习习凉风中一同发麻。忽地,他听到一点破风之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猛地掀开了,接着,谷蕴真的视野里,屋顶花园的四边都升起了星星点点的、漂浮游动的微小萤光。
  忽如天堑坠银河,须臾人世跌仙境。
  星子原是遥隔十万里,此刻竟亦触手可及。
  屋顶已是流萤光火的小世界,谷蕴真微怔地盯着那些飞舞的光点。池逾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分明近在咫尺。
  “你似乎并不怕黑。”池逾说,“但我依旧想多此一举。自荐以做你的、永远的羲和之光。”他在说到“你的”这两个字时,加重了语气。
  谷蕴真忍不住转过身,终于看到夜色里,池逾映着月与萤火的双眸。他的脸上没有笑容,表情显得极为专注,那神色甚至有些庄重。
  有一瞬间,谷蕴真错以为他在接受池逾的求婚。
  他被思绪与讶异所占据心神,于是一时没有出声。
  池逾在等谷蕴真的回答。可谷蕴真只是那样看着他,池逾极其没有耐心,停了一会――不知道是多大的一会,但他认为已经过了一个世纪,他上前一步,正欲行不轨,谷蕴真却说话了。
  谷蕴真说:“池逾,你好像送过我很多东西。”
  “……嗯。”池逾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视线研究性地落在谷蕴真的眼睛上,试图从他半垂的眼皮与睫毛中看出一点有用的讯息。
  他还没有发动脑筋去琢磨完整,谷蕴真蓦然抬起眼,一对漆黑又盛着光的黑眸直直地撞入心尖,池逾心头一跳,然后谷蕴真开口说道:“可是我都没有回送你什么。”
  池逾道:“你不需要……”反正他人傻钱多,反正他甘之如饴。
  谷蕴真截断了池逾的话音,他主动靠近了一些,眼睛微弯,是一个带有明显示意的笑。这一瞬间,池逾以为自己曾经梦中的那个“愿君多采撷”的谷蕴真出了梦。他微有诧异,然后脸被谷蕴真捧住了。
  他觉得谷蕴真的手指很烫,又慢半拍地想,大约是因为自己。
  谷蕴真说:“那我回送你一缕温香,好不好?”
  “什么……”池逾还在反应什么叫“一缕温香”,就措手不及地被他按下了头,接着唇上便是一软。谷蕴真很竭力地让自己不要发抖,但呼吸依旧有轻微的颤。
  于是他才知道,一缕温香,是温香软玉的温香。
  谷蕴真只碰了池逾很浅的一下,然后闭了闭眼,轻声道:“你不是总说我这里那里香吗?我自觉全身上下,唯有舌尖最香……不知道你、你愿不愿意尝尝呢……”
  他说完这句,当真是把此生读过的诗书礼乐都抛弃了,连指尖都在发麻。所幸的是,失控的并非只有他一个人,池逾比他还要冲动,他只是失了言语上的分寸,池逾不仅嘴上没有分寸,身上也没有。
  谷蕴真被推到檀木花架上,两人扑走了在盆栽上栖息停留的一团萤光,花盆也随之摔在地上,砰啪地摔出清脆的碎裂声,但是没有人去管。
  “怎么反过来了?”池逾一面在他下巴上落下几个连续的吻,一面说道,“应当是我求您大发慈悲,赐我这凡夫俗子一场香梦啊。”
  谷蕴真的嘴唇被占用,便无暇去回话。他十分勉强地坐在架子上,仰着头,用一种很难受的姿势,被池逾深入地掠夺了所有的呼吸。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