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魏延祯没忍心说出来,如果连探子斥候都查不到消息,那么就可能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因为想到这种可能,魏延祯脑子里不由闪过荆长安知道这个后大受打击的画面,当即心疼不已,抱着怜爱的心态,不管不顾压着人就是一通亲。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早已食髓知味,哪里经得住撩,没一会儿就干柴烈火滚作一团,花样耕耘起来。
正如火如荼,忽然响起叩叩的敲门声。
“客官,晚饭是让伙计给送房里,还是到楼下大堂用呢?”门外响起伙计的声音。
手足交缠的两人:“……”
第74章 夫夫齐心其利断金
好事被打断,荆长安还好,魏延祯却一脸郁色,恨不得将那伙计暴揍一顿。
“下楼吃。”荆长安安抚地拍了拍魏延祯的胳膊:“房间里都是味儿,不方便外人进来。”一句话,撩的魏延祯惊瘫的兄弟又精神了起来,他好笑故意扭了扭腰:“咱们搞快点,应该能赶上。”
魏延祯……魏延祯当即没功夫发火,敷衍应了伙计一声,就继续忙活起来。两人速战速决,待下楼时,溧阳公主和车夫已经在了,分两桌坐在靠边的位置。
两人扫了一眼,正想去两名车夫那桌拼凑一下,就见溧阳公主朝这边招了招手,示意两人过去。
两人本来有些犹豫,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溧阳公主这会儿正是男装打扮,没那么多顾忌,便没拒绝,径自走了过去。
因着大堂都是人,两人也没给溧阳公主打招呼,只点了点头就挨着坐下了。
“想吃什么?”魏延祯扭头问荆长安。
荆长安声音沙哑:“都可以。”
魏延祯点头,伸手便招来伙计:“你们这的招牌菜是什么?”
“哎,客官问的好,实不相瞒,本店虽然是客栈,但菜色也是一绝。”伙计竖了竖大拇指:“尤其水煮羊肉片,吃过的客人无不是赞不绝口,客官可要来一道?”
“来。”魏延祯点头:“三荤一素,酒二两,一桶饭,除了水煮羊肉片,其它看着安排。”
伙计眉开眼笑的应了一声,就去了。没一会儿,饭菜就上了桌。
魏延祯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将其中一杯放到荆长安面前。
荆长安不爱喝酒,但会喝,见状没有拒绝,反而端起酒杯凑到鼻尖下嗅了嗅。
“果子酒?”但荆长安没闻出是什么果子,就是一股徐徐淡淡的清香,特别绵醇。
魏延祯喝了一口:“桑葚酒,挺好喝的,你尝尝。”
荆长安又不是没喝过桑葚酒,根本不是这个味儿,心下虽然不信,但还是尝了一口。
是不是桑葚酒不知道,但入口醇香,辣而不烈,甜中带酸,但那酸又不是一般的酸,倒像是混杂着酒糟的酸气,很舒服。
“确实不错。”荆长安没纠结到底是什么酒,尝了不错,便跟魏延祯对饮起来,全然忘了对面还坐着一个溧阳公主。
溧阳公主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一开始还想插话,渐渐呆滞,死鱼眼,到最后撇了撇嘴,愤愤地自己大口吃了起来,心里暗骂狗男男。
“一会儿想去转转么?”对溧阳公主的怨念全然不觉,魏延祯往荆长安碗里夹了块羊肉,随口问。
“去。”荆长安每到一个地方总要找过才能安心离开,这已经养成了习惯,就算到了冶州,也不例外。
“好。”魏延祯点点头,端起酒杯给他碰了一下:“我陪你去。”
“我也去!”溧阳公主这一路被排挤都无聊死了,难得双方说开,自然不想再一个待着发霉,一听他们要出来,当即便忘了强吞狗粮的怨气,兴冲冲地举手表态。
两人对视一眼,魏延祯正要拒绝,就被她抢了话。
“我保证不给你们添麻烦!”溧阳公主举手发誓。
她都这么说了,两人也不好拒绝,也就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两名车夫赶了一天的车,正觉疲惫,就没跟着,吃完饭就回房休息。
冶州城虽地处边关要塞,民生条件普遍穷困,但城却一点不小,有一般城镇的两倍大,要一口气走下来,还挺不容易的。
三人也没打算一口气就转悠完,左右营地离这不远,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次也就挑了最热闹的几条主街逛。而夜里冶州城最繁华的,也就鸳鸯弄子里那两排花楼了,除此之外,就是花灯街,三人顺着人流,很快就到了鸳鸯弄子。
三人穿着打扮虽然不高调,但也个个英俊看起来就气质不凡。几乎是刚一露脸,就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扑过来,包围拉扯,都争着要把人弄他们那堂子里带。
荆长安跟魏延祯还好,这种阵仗早就见识过了,溧阳公主却是头一遭,顿时被吓得手足无措,但同时又双眼晶亮,一脸的跃跃欲试。又是好奇,又怕被蹭来摸去自己女扮男装的秘密曝光,可给纠结的,不过她出门前保证过,所以就算再跃跃欲试,也没敢轻举妄动,只瞥眼瞅魏延祯和荆长安的动静,等他俩表态。
两人确实准备进青楼打听一番,可同时因为溧阳公主在,又犯了难。带公主逛楼子,这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眼看着溧阳公主被姑娘们扯的歪来倒去,怕出事儿,魏延祯一个跨步过去就把人给拽了出来。
“我们要进去一趟,你跟着不方便,要不先送你回去?”魏延祯提议道。
溧阳公主没想到这俩人逛楼子都能这么坦荡,何况他俩还是那样的关系,当即肃然起敬。
“我跟你们一起去。”溧阳公主眼睛更亮了,原本还有些怕的,这会儿完全不怕了。
“不行。”魏延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碍于旁边还有拉扯的姑娘,他假咳一声:“你还小,不适合来这地方。”
溧阳公主才不管:“我今年十六了!”
荆长安道:“那也不行。”
溧阳公主抗议:“都是一道出来的,凭什么你们能去我就不能……”
“不能就是不能。”魏延祯不等她喊闹,提醒道:“你发誓不添麻烦咱俩才带你的。”
“对啊!”溧阳公主气鼓鼓的:“我没添乱你们凭什么出尔反尔?你们到底是不是男人?”
魏延祯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荆长安当机立断:“不去了,咱们都回吧,时辰不早了,月亮也不够明,灰蒙蒙的,估计会下雨。”
“啊……”拗不过,溧阳公主哀声叹气,只得不甘不愿地点点头:“那成吧。”狗男男肯定会偷着来的,哼!
回了客栈,两人却并没有如溧阳公主想的那样,背了她偷偷再去,直接回房休息,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会儿子的。
第二天用过早饭,便退了房,没在城里逗留,直接出城前往军营。
魏延祯的大名在武将里早就如雷贯耳,虽然是初来乍到,却没人敢找刺儿,融入还算顺利,也就上校场跟那些将士打了一架的功夫,就跟大伙儿打的火热。
知道魏延祯跟荆长安关系,也没有歧视,不仅接受良好,还主动把两人安排住到了一起。而溧阳公主则以小兵的身份,被安排进了大通铺,两人本来有些担忧,但见溧阳公主自己都没什么,也就只好作罢,但考虑到某些隐私,还是特地关照了一番。
至于随行而来的车夫,则结伴回去了。
日子并没有换了个地方就过不下去,反而比在京城自在许多。不过这地方是真穷,比魏延祯刚去朔县时还穷,那边一开始虽然也生计困难,但好歹补丁衣补丁鞋没光着,这边却是缺衣袖少裤脚,光脚丫子。
也就几个千户以上的好些,虽然也紧巴巴的,但至少基本的体面在。
这边其实相对太平,偶有撩贱都是小打小闹,之所以说的严重,不过是个外派的借口罢了。
没有大的战事,将士清闲,与其养懒筋,不如找到事做。
凭借之前在朔县的经验,魏延祯很快就动员起大家开荒天地自给自足起来。而这边的营地风沙大,夏冬天气更是两个极端,帐篷根本不行,所以都是建的土胚房供百户以上居住,也有当地成家,拖家带口的。
与其说是驻营,更像个村落,而前面的营帐,则是当练兵议事的衙门用。百户以下的小兵也住在营帐里,毕竟大前方,就算没有战事,也得巡逻把守。
可就是这么一个自成村落的地方,确实荒地遍布,根本没有人想过要种地自足。
魏延祯一来就是大刀阔斧开荒,一开始不是没人反对,但架不住荆长安第一个响应,扛了锄头在门前开了一块菜地,大伙儿虽然牙疼,却也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的干起来。一开始颇多怨念,心里直犯嘀咕,没少在背后议论长短,但随着地理绿芽萌发,想着再过不久就有新鲜蔬菜新鲜粮食吃,心境就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而且魏延祯并没有开荒就落了本,练兵纪律一样没落下。他操练的兵,都是精兵,身手和体格都有严格要求,稳步提高,上阵可杀敌,下阵可耕种。
加上魏延祯自掏腰包改善兵营生计条件,更是虏获一片将士的糙汉之心。
而荆长安也没闲着,除了给大家治病看伤,平时可领着一群腐女小孩儿干些贴补家用的活计。
这里的百姓多以养蚕为主卖茧为生,也有手巧的会织一些丝绸买给布庄,更是酿的一手桑葚酒。这些对于本地人来说稀松平常不足为道,然而荆长安看到的,确实不错的商机,他有人脉门道,不愁外销,当即便动起这方面的心思来。
书信联系何广义,得到回应后,荆长安便动员了起来。
不过种桑养蚕是个漫长的过程,荆长安没想这么干,他直接收购蚕茧,雇佣了一批手艺不错的织娘,干起了织布外销,以此改善军营短时期的窘迫现状,当然,主要目的也是为了避免魏延祯在前期老是自掏腰包。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此举不止改善了军营生活水平,还连着带动了地方经济。
第75章 何宝宁
七月中旬,冶州运河出了一件轰动大事。接连几艘出途径此地的商船被水匪打劫。
冶州出匪患,打劫商队以往也常有,但都是小打小闹,收个买路钱就放行,再过分的便没有了。穷苦日子不好过,没有过好的营生,就靠这么点歪路子谋生,当地官员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这一次却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官老爷眼瞎助长了气焰,一个个不止胆儿肥,连带胃口也养大了,竟是干了几桩大的,不仅劫财,还闹出了人命。好几艘商船都在途经冶州时丢财丧命,几乎无一生还,之所以闹到官府,还是因为最近一次商船领头命大,趁乱跳水落逃,上岸到府衙击鼓报案,也就是这时,商船连遭血洗的事件才被人所知。
府官眼瞎惯了,收了贿赂,便想之前那样不了了之,那人投告无门,有冤没处伸,一个想不开寻了短见,竟是大晚上吊死在了府衙门口,可真正引起上下重视的,还是官船被劫。
说起这官船,还跟魏延祯有点关系,因为那不是普通官船,而是押运粮草的船队。
在轩辕礼继位之前,冶州跟朔县一样,都是被上头忽视的穷乡僻壤,原本轩辕礼继位不久朝政忙得焦头烂额并没想到这地方的,是因魏延祯自请驻守,他才了解了一下,了解情况后,他没有向先帝那样置之不理,而是立即就重视了起来,让人下拨了粮草送去。军机要塞,一旦失守,可不是开玩笑的,民生经济暂时得不到解决,但将士可不能挨饥受寒,军力装备必须要强化起来,考虑到陆路周折,就挑了水路,谁知道临门一脚,居然险些被劫个底朝天,不仅粮草被劫,押送人员还死伤大半。
事关官粮,这下可不是眼瞎就能盖过去的,一个搞不好丢乌沙都是小的,脑袋搬家可就完了。
冶州官员上下一通气,当即便决定追查到底。
这些人原本就跟匪徒沆瀣一气,如此不过是做个样子糊弄眼睛,甚至想贿赂押运官,将此事给悄无声息盖过去,可这事儿偏偏传到魏延祯耳朵里,那就没法善了了。
魏延祯正闲的发慌呢,别说事关军饷,就算不是,这事儿撞他手上他也管定了,当即略过冶州官员,直接接手让人调查起来。他这经手起来,效率可比那群阳奉阴违的酒囊饭袋利索多了,没出几天,就将事情来龙去脉摸了个透,不仅查清楚匪徒来头,更是有了惊人发现。
“那狮虎帮原名叫水鬼,就是一帮村民日子过不下去集结干起来的,一开始就不到三十人,凭借水性好,搞些下作手段拦截商船,虽是落草为寇,但好歹农民出身,所以并不会把事做绝,过往商队都摸清路数,给点钱财就能买个方便。”打听汇报的那人说的口干舌燥,端起粗碗喝了一大口凉水,润了润喉咙,这次接着道:“就一个月前的事儿,那狮虎帮突然被人占领,大当家二当家丧命,整个匪寨就改头换姓了,不过属下查到,那狮虎帮现在的大当家,身份不太简单。”
“哦?”魏延祯将剥好的花生米一把给了旁边的荆长安,眼也不抬的继续剥。
这举动,看得下属眼皮直跳:“此人姓冯,是知府冯建林的远房侄子,以前的匪头也没少孝敬打点,但……”
这下属没有说完,但余下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在座之人都懂。
魏延祯点点头:“对方现在什么态度?”
“上下通气,死不认账。”下属道。
“狮虎帮地形打探如何?”不认账没关系,剿匪不需要由头,想跟他魏延祯玩九曲回肠,也得他接。
下属点点头,当即便摸出亲手绘制的地形图,交给魏延祯。
魏延祯接过看后,片刻没耽搁,当即便召集众将士商议剿匪一事。
这些跟荆长安无关,也不是他能参与的,他就没跟着,难得何广义来冶州看他,他得了信就直接去了城里。
两人约好在酒楼见面。
荆长安循着过去,刚进房间,就被人一屁股坐了脚背,大腿也被抱地紧紧的。这熟悉的迎接方式,让他惊讶的同时下意识低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何宝宁眨巴着大眼睛笑脸灿烂的望着自己。
“宁儿?”荆长安一把抱起沉了不少的小家伙:“你怎么来了?”
谁知他不问还好,一问,这才立马晴转阴,哇地就哭了起来:“安哥哥坏,安哥哥都不要宁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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