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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近代现代)——天良永动机

时间:2020-06-18 09:41:33  作者:天良永动机
  “豆豆不舒服。”陈落说,“它在店里转来转去,然后趴在地上不动了。”
  “我看看。”张屹跟着陈落来到超市,他蹲下,捏起大黑狗的一条前腿,伸出另一只手试图抬起大狗的后腿,被大黑狗踹了个跟头,“哎呦!”
  “豆豆!”陈落扶住张屹,“你没事吧?”
  “没事,你家豆豆挺害羞。”张屹说,“它可能,发//情了。”
  “啊?”陈落愣愣地看着大狗。
  “大多数公狗发//情具有打斗倾向,乱尿,攻击性增加,你注意点。”张屹说,“你可以给它找个女朋友,等熬过这阵子去绝育,以后就没有这些麻烦事了。”
  听到“绝育”两个字,大黑狗“呼”地一下站起来,呲牙飞机耳对着张屹。
  “保护我!”张屹迅速躲到陈落身后,“你家豆豆这么聪明,赶紧送它上大学。”
  “我会考虑的。”陈落说,他看着大黑狗,“豆豆,坐下。”
  “考虑送它上学还是考虑绝育?”张屹问。
  “都考虑!”陈落张开怀抱接住扑向张屹的大黑狗,“陈豆豆,你冷静一点。”
  “谈到绝育,是个公的都不会冷静的。”张屹跑出超市,“我回去避避风头。”
  见张屹离开,大黑狗挣扎着跳出陈落怀里,背对陈落坐在门口,怎么看都像生气了。
  陈落搬个小板凳,坐在大狗身旁,捏捏大狗的尖耳朵,耳朵抖了抖,躲过陈落的手。
  “好吧,不绝育。”陈落妥协,“你喜欢什么品种的女朋友?”
  大狗瞥他一眼,转过脑袋,表示毫无兴趣。
  “我查查,至少是个大型犬。”陈落掏出手机搜索大型犬有哪些品种,“德牧,秋田,大丹,杜宾……”
  大黑狗猛地回头用鼻尖顶掉陈落的手机,手机在空中转了个圈,陈落手忙脚乱的接住手机:“这个很贵的。”他小心地擦擦手机屏幕,揣回口袋。
  大黑狗不屑地喷出一口白气,脑袋扭到一旁,留给陈落一个后脑勺。
  气温下降到零度左右,十月底在新疆是初冬的季节,干枯的黄叶打着旋儿飘过台阶。陈落穿着羊绒衫和长外套,外套有个浅灰色的帽兜,衬得他年轻有活力。
  天色半黑,路灯亮起,今天是阴天,乌云密布,阴森森的。云层压得极低,沉沉的让人透不过气。
  陈落伸出手,轻柔地抚摸大狗的脖颈,黑亮的皮毛仿若上好的绸缎,短毛没过陈落的指尖,往下摁能感受到弹性。望着十字路口来来去去的汽车,难得感受到片刻心灵的平静,陈落捏捏大狗厚实柔软的耳尖,恶趣味地朝狗狗耳朵里吹气。
  大狗暼他一眼,抖抖耳朵,若无其事地趴在原地,宽容地忍受陈落无聊的小把戏。
  一片冰凉的东西落在大黑狗的鼻头,迅速融化失去踪影。
  “下雪了。”陈落仰头,雪花洋洋洒洒落下,一片一片,大朵大朵,像白色的花瓣。
  大黑狗同样仰起头,雪花落在它脸上,它张开嘴巴,伸出舌头,新奇的卷入雪花试图尝尝味道。
  “没有味道,它们是水凝成的。”陈落说。
  大狗站起来,跑到台阶下,咧开嘴巴看着陈落,似乎在邀请他一起玩。
  陈落顺从地走出超市,顶着雪花站在大狗身旁:“你想怎么玩?”
  大黑狗围着陈落转了两圈,地面上印出它踩过的梅花脚印,它跑到绿化带里捡了一根树枝塞给陈落,蹲坐下来示意陈落。
  陈落认命的将树枝扔出去,看着大狗撒丫子跑去追,唇角抿出微小的笑弧。
  玩了半小时你扔我捡的游戏,大狗伸个懒腰,抖落身上的雪花,回到超市门口,趴下。
  陈落出了一身薄汗,他坐回收银桌后,抽了一张纸擦擦额头。
  -
  这场雪连着下了三天,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陈落窝在沙发角落看电视,新闻台的女主播面带微笑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天山北麓持续三天大暴雪,6小时内降雪量达到12毫米,乌鲁木齐市、昌吉市、石河子市、昆塔尔市、奎屯市和克拉玛依市发布暴雪橙色预警,请各位市民不要外出,等待雪停。”
  “咣当!”
  盥洗室传来一声巨响,陈落吓了一跳,他放下遥控器,站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推开门,大狗无辜地坐在地上,牙刷和漱口杯歪倒在地。
  “你……”陈落语塞,“你干嘛呢?”
  大黑狗仰头看向镜子,陈落弯腰捡起漱口杯和牙刷:“看来我要换个牙刷了,怎么,你不喜欢这个颜色?”他晃了晃绿色的牙刷。
  大狗怔怔地看着他,舌头舔过嘴巴。
  陈落站起身,打开水龙头涮干净漱口杯,放回原处:“不过,你怎么够得到这么高的架子?”漱口杯的架子贴在半身镜旁边的墙面,距离地面约有一米五,大狗站起来或许可以够到,但是架子前还有洗漱池挡着,大狗总不能故意趴在洗手池上用鼻子顶掉漱口杯。
  “算了。”陈落擦干手,走出洗手间,“你自己玩吧,我看电视了。”他离开盥洗室,坐回沙发。
  他没有看到的是,大狗迷茫混杂惊恐的眼珠,它坐在原地,看着门半掩,焦躁地用前爪拍自己蓬松的大尾巴。
  过了一会儿,约有十分钟,大狗变了,它身形拉长,轮廓模糊,渐渐变成——人的形状。
  它,哦不,他站起来,傻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男人,有一双冷峻的眼和一副不像好人的相貌,用一个流行的词形容,标准的反派脸,而且是那种毁天灭地的大反派。
  他恍惚地摸摸自己的脸,没有短毛的干净光滑的皮肤,他张开嘴巴检查自己的牙,平整的,并不尖利。
  “豆豆?”陈落的声音响起。
  他头皮一炸,猛地蹲下,躲在洗手池后面。
  陈落推门进来,看到大黑狗坐在洗漱柜旁,咧着嘴巴讨好地笑,陈落笑着走过来,揉揉它的脑袋:“干什么呢?”
  大狗晃晃脑袋,来回蹭陈落的手心,乖巧极了。
 
 
第13章 抢劫
  持续下雪五天,雪停了,朝窗外望,天气依旧阴沉,陈落从仓库翻出推雪板和铁锹出去扫雪。
  超市的玻璃门里外都能打开,陈落握住门把手往里拽,门打开,厚厚的积雪倒灌入房间,外面的雪层约有一米五。陈落愁眉不展,大狗倒是兴致高昂,倒退几步助跑冲进雪里,蹦蹦跳跳犁出一条歪歪扭扭的雪道。
  陈落叹气,认命地抄着铁锹一层一层清理。
  “陈老板。”隔壁传来赵子庆的声音,“我这儿有板车,你要吗?”
  “要,谢谢。”陈落直起腰,抬起头,赵嘉朝他热情地挥手:“陈叔叔!”
  “嗨,小嘉。”陈落笑着说,“今天没法上学了。”
  “我已经两天没去上学了。”赵嘉说,“但还是要写作业。”
  “给。”赵子庆用推雪板铲开一条道,把板车卡在狭窄的雪道中央,“我们两个一起用。”
  “好嘞。”陈落挥动铁锹,舀着一铲雪扣进板车,你一锹我一锹,很快装满板车,大狗疯了一圈,跳下雪堆,跑到板车旁,坐下。
  “它想拉板车?”赵子庆问。
  “是个好办法,我找两根牵引绳。”陈落走回超市,翻找出两根牵引绳,套在大狗身上,另一端绑在板车的把手。大狗向前走,因为用劲儿而崩出块状的肌肉,赵子庆“啧”一声,发出感叹:“果然年轻力壮。”
  三人一狗,一上午的时间,勉强清理干净门前的一小片地方,陈落抹去额头的汗水:“呼——”
  “清雪车来了。”赵子庆看向十字路口。
  市政的清雪车两辆并排而行,后面跟着两辆卡车装雪,来回两趟便清理干净一条马路。
  陈落拿着铁锹和推雪板说:“我去清理仓库后面的路,给货车留个路。”
  “去吧。”赵子庆说。
  “陈叔再见。”赵嘉说。
  半下午,送货的卡车来了。
  “这次订的货挺多啊。”司机师傅说,“生意好?”
  “没有,朋友让我多进些。”陈落说,他脑海浮现最后一次见向钧的画面,小胖子被炒米粉辣得眼眶通红,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着说【我特别,特别,感谢你】。
  向钧说,入冬的时候,要多备点货。
  陈落没忘,他特意交代师傅拉了以前三倍的货物,硬是把仓库塞得满满的。他用手机转账结了尾款,看着货车开走,关上仓库门。
  他以为日子会像原来一样平淡如水,可惜并不是,命运早有安排。
  傍晚,又开始下雪,雪花洋洋洒洒,仿若细沙。
  陈落窝在沙发里,打开电视机。
  11月4日。
  “西西伯利亚寒流入侵新疆北部,截至目前,天山以北持续一周暴雪,积雪深度平均一百六十二厘米。东西伯利亚寒流入侵黑龙江、吉林、辽宁和内蒙东部,该地区持续四天暴雪,积雪深度平均八十厘米……”
  11月10日。
  “西西伯利亚寒流气团继续下移,入侵甘肃、宁夏、青海、内蒙西部;东西伯利亚寒流下移入侵河北、北京、天津、山东、山西……两个巨型寒流气团将在陕西交汇……”
  11月15日。
  “巨型寒流气团继续下移,突破秦淮线,河南、安徽、江苏、上海、湖北、重庆、四川气温降至零下……”
  11月18日。
  “请各位居民多囤棉服,不要恐慌,待在家中……”
  “贵州、湖南、江西、浙江气温降至十度左右,江西九江市降下冻雨,请居民们注意保暖……”
  11月22日。
  “由于强劲寒流入侵,该巨型寒流命名为‘雪鸮’,现广西、广东、福建气温降至零度……”
  “根据卫星监测,地球进入万年难遇的寒冬期,专家预计,高纬度地区气温将降至零下五十度,低纬度地区气温将在零度左右……”
  “气象专家刘垂明表示,太阳黑子活动导致地球温度降低,这是人类无法扭转的灾难。”
  “中央主席谢会理紧急召开小组会议,他表示,政府将全力救灾,各地政府必须把人民群众的生命放在第一位,请群众不要恐慌……”
  话虽这么说,陈落心里不可能不惊慌,他眼看着雪越下越厚,气温越来越低。按照气象专家的说法,气温降到零下五十度,这代表水管被冻坏,暖气管丧失功能,极冷的天气下电线表皮会变脆,通信基站可能会损坏,更别说交通。交通停运意味着没有食物补给,他们面临的,是必然死亡的结局。
  还好现在只有零下三十五度,没达到那些设备的极限温度。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陈落吓了一跳,外面是深达三米的积雪,他住在二楼,打开窗户可以直接走出去,这时候会是谁敲门呢?
  大狗站起来,跟在陈落身后跑下楼。陈落不敢冒险打开门,他怕被积雪压死。他转念一想,这时候有人敲门,说明门外是空的,可以打开试试。他打开门,门外站着五个拿铁锹的男人,为首的男人是李胜利:“老板。”
  “你们……”陈落打量着五个男人,“买东西?”
  “是的。”李胜利说,他随手把铁锹放在墙边,“我们挖洞过来的,家里实在没有吃的了。”他打开钱包示意陈落,“放心吧,给钱的。”
  “好。”陈落谨慎地站在收银桌后面,“你们挑。”
  五个男人在超市里转了两圈,抱着一堆东西排队结账,陈落计算金额:“三百七十二,三百二十六,四百零五……”他收好现金,抬头看向最后两个男人,“你们……”
  “……我们没钱。”这两个男人长得很像,明显是兄弟俩,站在前面的抱紧怀里的商品,“可是我们没有吃的了。”
  “你有多少钱?”陈落问。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突然拔出一把刀对着陈落:“我们没有钱,一分都没有。”
  陈落举起双手后退两步:“这是抢劫。”
  “喂,喂喂喂,你们不能这样。”李胜利开口,身旁两个男人说:“这是犯罪,你们想清楚。”
  拿刀的男人手微微颤抖,他重复道:“我们没有钱,你有一整个超市,如果我们杀了你,我们也能有一个超市。”
  “你疯了?”李胜利拿起铁锹,“这个时候了,他没有恶意涨价,他是个好人。”
  站在李胜利身边的两个男人同样拿起铁锹,一个中年男人开口:“小伙子,一时冲动要不得。”
  “你懂什么!”拿刀的人逼近陈落,他眼中冒出贪婪的凶光,就在他准备捅向陈落时,一把铁锹狠狠地拍向他,李胜利大喊:“快跑!”
  陈落一脚踢开凳子,绕过收银桌,三个男人和兄弟俩厮打在一起。
  大狗冲进战局,它第一次发出除了哼唧以外的声音,那是一种格外可怕的声音,像烈火中痛苦至极的嘶吼,喑哑低沉。不算好听,或者说,非常难听,仿若某种具有毁天灭地能力的野兽挣脱牢笼,那声音比虎啸更浑厚,甚至有种令人牙酸的滋啦声。
  陈落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声音,像被一拳打到胸口,将他的灵魂锤出躯壳,他迷茫地睁着眼睛,看大黑狗炸开的尾巴,白森森的牙齿,黑亮的皮毛亮起一圈圈绮丽的暗红花纹。
  豆豆不是一只狗,陈落意识到,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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